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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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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

“你並沒有再次分化的跡象。”坐在對面的信息素科醫生翻著化驗單, 劃出分化的相關激素,指給於晚,“TCG值平穩, 在beta正常激素水平範圍內;促腺發育激素並沒有增長;體內的alpha性激素含量為0。”

“但我聞到了omeg息素的味道。”於晚盯著化驗單,視線冷凝。

“我翻過你的病歷, 八歲分化失敗?”醫生擰著眉,放下化驗單,眼神帶著同情, 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表情。

於晚毫不在意, 冷靜擡眸, “是。”

醫生接著問道:“對方是一個高等級omega吧。”

於晚:“是。”

“目前沒有極優alpha分化失敗後能夠聞到信息素的例子。”醫生沈吟片刻,才接著道,“普通alpha分化失敗後能聞到信息素的例子倒是有一些, 經過研究,可能是分化時嗅覺分化成功了一半,其中信息素的味覺接受器分化成功,但最重要的omega性別接受器分化失敗,同時身體其他部位的分化全部失敗,包括最重要的信腺, 所以他們可以聞到信息素。”

“而在這些例子中, 他們能夠聞到的信息素無一不是高等級omega的信息素。”

因為相比於普通omega,高等級omeg息素對所有alpha的匹配度, 都要高出不少, 更容易被alpha識別;同時等級越高的alpha,和高等級omega的匹配度也會越高, 識別也更容易。

至於為什麽高等級omega和alpha的匹配度更高,則是因為A、B、O三性分化, 本就是為繁衍而生,匹配度越高,發情期和易感期就越難以控制本能。

高等級omega的“高”,暗含了自然規則的另一面,它賦予了高等級omega更繁重的繁衍任務;相比於普通omega,也更具有強迫性。

但自然界是公平的,它同時賦予了高等級omega可以媲美同一等級alpha的信息素攻擊力和壓制力,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高等級omega不會成為完全的生育機器,成為alpha們的禁臠。

但這種信息素,同時符合信息素的壓制規律,高等級omega的信息素對比他等級高的alpha無可奈何,這是自然界的“上帝之手”,上帝需要優質的繁衍工具相互結合,因為高等級的alpha和高等級的omega之間,更容易生出等級高的alpha和omega,生出的等級高的alpha和omega,又更容易結合生育。

一切為繁衍而生。

基因,無比貪婪。

而於晚作為分化失敗的極優alpha,聞到高等級omeg息素的味道也算正常。

“但即使分化失敗的alpha們能夠聞到信息素的味道,但他們並不會對此產生性別上的生理反應。”醫生繼續說道。

渴求、占有、吞噬、欲望,這是alpha們對omega的生理反應。

這種生理反應,才是alpha真正的性別特征。

“高等級omeg息素的味道,對分化失敗的alpha來說,僅僅就是一種‘味道’,和自然界的其他味道沒有什麽不同。”醫生向於晚解釋清楚,宣布道,“所以依據普通alpha的例子來推論,你沒有再次分化,只是和他們一樣,聞到了高等級omeg息素的味道而已。”

“謝謝醫生。”聲線清冷,於晚平靜道謝,沒有一句反駁和爭執。

她接受結論的速度卻讓醫生覺得愕然,太快了,像是只是單純來做個檢測,對於分化沒有一點期待。

有些分化失敗的alpha也會來醫院做二次分化鑒定,當他們再次得到沒有分化的結論時,毫無例外都會崩潰,更有甚者像陷入迷障般指責醫生是庸醫,堅持不會分化的結果是錯誤的。

或許這就是極優alpha和他們的區別?醫生心裏喟嘆,這樣的心理素質,如果分化成功……

於晚並不清楚醫生的想法,她來醫院的目的已經實現,她搞清楚了自己為什麽會聞到洛白榆信息素的味道;至於她沒有再次分化的定論,她也坦然接受,她並不在意自己是否會分化,她來醫院也只是怕自己身體出現問題。

忽視掉身後憐憫遺憾的目光,於晚拿著化驗單走出醫院。

這裏離市中心的商場不遠,好長時間沒過去了,她打算去於母的面皮店看看。

於晚撕碎手裏的化驗單扔進垃圾桶,轉身上了公交。

——

於母的面皮店沒有名字,只在落地門上貼了牌子,紅底黃字,只有“面皮”兩個大字。

開在商場大樓下的門面店,小小一間,不到兩米寬,二十左右平米,靠門放了及腰高的櫃子,上面放了兩個泡沫箱,一箱是切好打包好的面皮,一箱是打包好的調料水,還有一盆油潑辣子。調料都是自己調制的,裝進食品級的塑料袋裏封裝好,買的人過來就能拎著走。

有的人有忌口,於母就會現場調一份。

店裏是廚房,放著攪面洗面和蒸面皮的機器,用來做面皮和放材料。最裏面有一個小隔間,裏面有一張床和一個小桌子,簡單卻不簡陋,床上鋪著電熱毯,屋裏還有暖氣,零下十度屋裏也不冷,於母中午就在這兒休息。

沒有客人坐的桌椅,省了收拾桌子的時間和精力。

當初開的時候,是因為醫生建議於母重新接觸社會,也沒想著真的會有人買,不知不覺中,竟也開了七八年之久。

最開始於母開店磕磕絆絆,還需要於晚外婆幫忙,到現在也能獨當一面;她的身體也從當年的弱不禁風,恢覆到了如今做幾百張面皮也不累的程度。

於母早餐一般不賣,因為這個店也不是專門為了賺錢,主要是為了治療。

她7點起床,到店裏八九點鐘,做好面皮調料,將近十一點,剛好趕上午飯;一直賣到下午,一般能賣完。

於晚上學的時候,她就會再做幾張晚上賣,家裏沒人,自己一個人太過冷清;若於晚放假,她晚上就不賣了,直接收攤回家。

於晚每隔幾個月就會過來一次,雖然於母有所成長,但其柔弱的本性還是難以改變,還是需要她時常看著。

於晚過來時正是下午三四點鐘,於母正準備收攤回家。

店裏的凳子上坐著一個中年女人,是隔壁兩元小商品店的老板梁阿姨,是一個beta,和於母關系不錯,經常過來聊天,於母自己在這邊,也多虧她照顧。

不知道說了什麽,惹得於母眉開眼笑。

“呀,這是誰呀?”梁阿姨瞧著於晚過來,手裏打著毛衣,調笑道,也是在提醒於母有人過來了。

“梁阿姨好。”於晚笑著,撩開厚厚的棉門簾,朝梁阿姨頷首打招呼。

“晚晚怎麽過來了?”於母聽見聲音,驚喜道,她當即放下手裏忙活的事情,拉著於晚進了店。

“出來玩,順路過來看看。”於晚解釋完,又轉回頭看向對面的一家門店,好似不經意地問道,“那家店不開了嗎?”

“你是說馮記小吃店吧?”梁阿姨抽了一下毛線團,得意的笑中藏著嘲諷,“上上個月就關門嘞!讓他們開店不想著怎麽把自己的吃食做好吃了,成天想著禍害別人家的生意,活該。”

於母抿著溫婉的笑,沒有說話,她不像梁阿姨,想罵就能罵出來,但馮記小吃店關門,她也是開心的,誰也不喜歡一個總是在背後搞小動作的競爭對手。

說起來於母都想不到,她這小小的面皮店也會遭人嫉恨。

於母不清楚自己的店每天能賺多少錢,只是知道不虧本,模模糊糊有個大體印象,但她也常買東西,從不記賬,究竟掙了多t少還真是不清楚;但於晚清楚,一份面皮成本最多也就三四塊,售價五塊,利潤一塊,但店在市中心商場附近,人流量大,於母面皮做得香,調味也好,生意一直不錯,薄利多銷,一天也有幾百塊。

不算大錢,但也不少。

“那就好。”於晚噙著一絲淡笑,省得她再動手了。

“晚晚今年高二了吧?”梁阿姨勾著線,擡頭問道。

“是。”於晚一邊回話,一邊脫下棉服,拉起袖子,和於母一起收拾後廚。攪面洗面的機器主要是用來做面筋的,每一個角落都得清洗幹凈。

“誒呦,那馬上就高三了。”梁阿姨說著,就著急安囑起來,“再一年就高考了,可得抓緊了。”

“恩。”

蒜水這些於母每天都把握著量,不會做得過多,時間長了會散味,於母會保證每天都是新鮮的,所以就剩了一個底子,於晚端著盆,將剩下的直接倒進下水道。

“還早著呢。”於母不想給於晚施加壓力,她的晚晚能考上什麽是什麽,她擰幹抹布,擦著臺面,“你家小子今年怎麽樣?”

“嗐,就那樣,上了個高四,重讀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個一本的尾巴。”

“會的,去年不就差兩分嘛,總不能越學越差。”

“但願吧,想起來就糟心,高一不好好學,高二追不上了在家哭得撕心裂肺,想起來就想笑,哪家的孩子這樣的?!”梁阿姨嘴上罵著,提起自己的孩子臉上也還是歡喜。

於晚沒再參與談話,只是悶頭做事。

收拾好東西,也該回家了,但於母想起來最近商場又換季了冬衣,拉著梁阿姨和於晚進了樓上的商場。

於晚就是個換衣服的工具人,全看於母和梁阿姨覺得哪件好看,趕著商場下班,從裏到外換了一整套。

於晚拎著袋子和於母站在公交站,呼著舒爽的冷氣。

下次來之前得計算好日子,避過換季時間,商場對她來說還是太悶了,逛得她頭暈。

——

翌日一早,於晚背著書包下了火車。

早上八點,於晚估計洛白榆周末不會起太早,打算去吃個早飯,等到九點再聯系洛白榆,倒是沒想到洛白榆先給她打過了電話。

“阿晚,你到了嗎?”耳廓傳來洛白榆清朗的嗓音,隔著手機,稍顯闊遠。

“到了,剛出火車站。”於晚一手接電話,一手拿出火車票展示給出站的檢票員。

“我在火車站門口,你看到我了嗎?”洛白榆耳側掛著手機,視線在出站的人群中不停搜尋,兀地眼神一亮,他看到了於晚。

於晚也看到了他,清晨的火車站,外面等的人不多,站在大門外靠著欄桿一側的洛白榆,高大帥氣,身姿挺拔,尤其顯眼。

於晚邊掛斷手機,邊迅速走出擁擠的人流,來到他身旁,“你怎麽來了?”

她沒告訴洛白榆她會坐什麽車,會怎麽過來,幾點過來。

看著洛白榆凍得通紅的耳朵,她不免有些心疼。於晚伸出手,捂了一下洛白榆的耳朵,瞅見他背後的帽子。

有帽子怎麽不戴?於晚雖然疑惑,卻也沒問,只是動作溫和地將洛白榆羽絨服的帽子拾起,蓋在他頭上。

嗚,他早上剛整理好的發型!要被壓塌啦!

洛白榆心裏哀嚎,但還是乖乖低頭,放任於晚動作。

帽子邊沿有一圈長長的兔毛,拂過於晚眼尾,帶來一陣癢意,於晚瞇著眼尾,有些不適。

兩人的呼吸交融,凝成霧氣,洛白榆看著近在咫尺的於晚,擡手蹭過她的眼尾,狡黠地笑了笑,回道,“猜到的。”

於晚說她會一早來,那她一定會一早來,而城南到城北最早的車,就是這每日一趟的早火車。

“外面這麽冷。”癢意消解,於晚睜開眼睛,手指背面輕輕碰了碰洛白榆臉頰,冰涼的,毫無暖意。

“還好。”洛白榆拉過於晚的手,將其插入自己脖頸,往下掖了掖,“這裏還是溫的,不冷。”

“不冷?”於晚眉頭一挑,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擡起另一只手。

剛剛觸碰洛白榆的手之前一直放在兜裏,只在檢票時拿出片刻,是熱乎乎的;但她的另一只手,拿著手機,給洛白榆戴帽子,在外面放了不到五分鐘,就已經冷透了。

但她還是舍不得把整個冰涼的手掌放進去,只是用指尖在洛白榆頸側點了點,卻也激得他抖了抖身子。

“阿晚,壞。”洛白榆止了冷顫,笑著控訴,但顯然沒有怪她,抓著她手腕想要把那只冷手塞進脖子裏,像是真的想給她暖一暖。

於晚立刻反應過來,使了個巧勁,掙脫洛白榆抓著她的手,像是沒註意到洛白榆想幹什麽,很是自然地將那只冷手揣進自己衣兜。

“好,不冷。”嘴角蘊著無奈的笑,於晚順著洛白榆之前的話道,她將另一只手也放下,問洛白榆,“吃早飯了嗎?”

“還沒,在等你一起。”帽檐遮擋了視線,洛白榆只能看見於晚,他也只看她。

“那我們去吃早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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