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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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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浠

坐下後空姐身穿制服過來, 一一溫柔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帶,對方柔潤動聽的嗓音如水一般平鋪過每一排坐席。

溫浠系好安全帶,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轉回去並將脊背貼在靠背上, 她的眼底不可抑止的浮現出一抹清淺的笑意。

此前無論她臉上露出對這個男人多麽難以忘懷的傷心,都是一種蠱惑他人的手段,是演給別人看的,不是演給楚跡看的, 否則她一早會讓他看個明明白白,因為在她之前的計劃裏, 她與楚跡應當不再有聯絡才對。

“堂堂天宏地產的小楚總也會來坐商務艙。”

飛機開始爬升高度, 把人往後推動的感覺十分明顯, 楚跡的目光移向橢圓形的窗外,“沒什麽不可能的, 事在人為。”

這個姿勢很考驗人的長相,壓力往後推擠會讓人臉龐上的肉產生細微的推移, 可他的臉龐紋絲不動,骨架結構出挑驚人, 撐起五官的貴氣出色渾然天成, 單論皮相他並沒有郁裏完美到變態, 可他一動一精的神態無可比擬,氣質和神態帥最是不能被覆刻的。

尤其是他看人的時候,從不正眼, 或瞥視或俯視,那樣的傲慢和冷漠。

與其說顧與聲跟他像, 不如說這是有權有勢人的通病罷了。

“你現在過得怎麽樣?”楚跡問,對上溫浠投過來的目光, 他語氣放緩,“我是說,流月的那幾個初始員工並沒有那麽優秀。”

“人是會進步的。”溫浠道,“員工身上的價值,不能用初期去評判。”

楚跡蹙起眉頭,隨後舒展開短促的笑了一個音節,聽起來有點像是不屑一顧的嗤笑,細聽又不是這麽回事,他說:“努力和勤奮有用的話,世人又怎麽會追捧所謂的天才?”

這樣的情形似乎開始有點令人眼熟了。

溫浠不懂動聲色,平靜的順著道,“天才萬裏挑一,用心就能稍稍彌補差距。”

“用心可以彌補差距嗎?”楚跡重覆念這句話的時候,真切的昭示了他的嘲諷。

“溫浠,你知道在大型企業和集團中,那些忠厚老實、本分用心的人都在什麽位置嗎?”楚跡問罷,也不用溫浠回答說,自己繼續說,“中低層,最高也是中層員工罷了。職場和考場有著本質的區別。”

“教室裏你可以奮筆疾書,勤懇用心,知識點被你背了無數遍你已經倒背如流,老師講過的東西你一遍就懂,你每天都在寫卷子、寫題目,老師見了欣慰,將你銘記於心,課代表是你,班長是你,參賽項目也記得讓你參加,只為了讓你拿獎金拿榮譽,你出息,他臉上也很光榮。

“職場中你每天都在努力工作,看文件、做報表,溝通領導,統協下屬,上行下效。領導看到了,心想能幹就多幹,你好像有做不完的工作,不論是熱心幫同事也好,還是聽話順從上司的任命也罷,你的上限就在這裏,自然,公司的上限也就在這裏了。公司發展的好,最要緊的不是肯用心的人,要的只能是萬裏挑一的天才,至於怎麽掌控和駕馭這些天才,這才是你身為上位者要學習和關註的事情。”

“在一天之中,創造價值只有1的天才和創造價值99的用心者,用心者固然重要,可這類人本就擁有歸順心和臣服心,只要你給出的待遇和福利能滿足他,你不倒閉他能幹到死,”楚跡托腮,目光輕慢又夾帶細碎的笑意,“天才才是可以讓你產生突破的工具,也是普通的待遇和福利無法收買的怪胎。”

“只要你能拿下他,牢牢掌控他,讓他心甘情願為你奮鬥,那麽他帶給你的價值將是用心者的千倍乃至萬倍。”

他笑,溫浠跟著笑。

她點頭,“楚跡,此刻你的目的與幾年前我們初遇時是一樣的嗎?”

楚跡只道,“舊話重提,場景重現,跟刻舟求劍似乎也沒什麽區別。”

“那時候的你,可並不是現在這樣。”溫浠話裏有話,意有所指。

楚跡略楞一瞬,不知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緩聲開口,“天宏地產人才濟濟,每年只K7的年薪便可達到稅後百萬。天宏發展至今百餘年長盛不衰,如今更是與國家達成相關合作,日後只會更上一層樓,和天宏達成合作…”

這些話說罷,他擡起手,那雙手如當年一般修長且頗具美型,並不過分的白,手背有克制力度若隱若現的青筋,他輕輕撫過溫浠耳畔的碎發,放緩的聲音不是引導,而是晦暗卻又溫柔的詢問:

“我遞你一架登天梯,你要拒絕我?”

我遞你一架登天梯,你要拒絕我?

彼時,楚跡眼裏是試探,面容是慢條斯理,神態則高高在上,語氣更是不容置疑。

世易時移,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兩句同樣的話,不同的境遇,兩個人的心情也完全不同了。

溫浠問:“你是我需要掌控和拿下的那個萬裏挑一的天才嗎?”

“我想,”楚跡深深地看著她,“我是一個用心者。”

最後這句話楚跡幾乎已經是明示了,不過也符合他的性格,無論他怎麽裝都改變不了他是個急性子。想必劉靜跟他說顧與聲跟他很像吧,他不知道腦補了什麽,火速沖到了她的身邊,高冷了一段時間的狗狗重新對她瘋狂搖尾巴。

溫浠擡起手,柔軟的指腹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能感覺到他略微一僵,卻沒有抽回手。

她什麽也沒說,只是朝他柔軟的笑,分明與從前的笑沒區別,可楚跡就是知道這不太一樣,溫浠在拒絕他。

好意心領了。

她不在想依靠任何人了。

是要和天宏地產合作,但絕不可能是因為感情裏的偏愛

楚跡神情抑制不住的僵硬,他執著的盯著溫浠,企圖從她的神請中看出端倪,一顆心無限下沈泛起隱痛。

“晚上一起吃飯吧。”溫浠也沒問楚跡要去哪裏。

可這話如蒙大赦,楚跡還有點怔楞,心跳加速的仿佛要沖破他的胸膛跳出來,他立馬點頭,“好。”

另一邊,S市區機場,顧與聲在機場咖啡廳坐著喝了起碼有三杯了,人已經煩躁的不行,“去看看,怎麽還沒出來啊?”

漢斯無奈,“您一經讓我看好多遍了,我註意著呢,剛才飛機都沒落地,現在是剛落地,但是取行李還要一段時間。”

顧與聲心情好起來,“ok,讓那些記者們準備好啊。”

漢斯點頭,從善如流,“知道了,待會兒您直奔著伊小姐過去,我會讓媒體記者使勁兒偷拍,發布的新聞標題都已經提早寫好了。【伊溫浠與其男友機場甜蜜相擁】。”

“您可千萬要抱到她啊。”漢斯提醒了一句。

“…”顧與聲噎住,“廢話,我、我魅力這麽大,擁抱一個不成問題。”

漢斯:您能不能在沒點底氣?

“到時候您強行抱她可能會拍的比較難看。”

“?你什麽意思。”顧與聲覺的漢斯在質疑他。

“我是說,拍到了不發也就是了,但是伊小姐被惹惱了可能會當場揍您,”漢斯說著,提醒,“畢竟這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哈。”

“……”容顧與聲呼吸一會兒。

漢斯還在繼續說,“伊小姐無論在擊劍還是散打方面都很有實力,您上次被扇了一耳光不還說她人長得很小,但勁兒很大嗎。”當時他嘴巴刻薄犯賤被抽,氣憤地的想罵她,結果話都沒說完又被抽了第二耳光,好家夥原地給他打服了。

“滾哪。”顧與聲一腳踹了上去,臉色黑漆漆的。

要怪就只能怪洛斯弗為什麽要搞擊劍課和散打課,這是一個高中該有的科目嗎?

而溫浠又是個特別註重成績的人…

“來了來了來了!”漢斯忽然拔高聲音轉移了顧與聲的註意力。

顧與聲‘騰’的起身,對著玻璃窗照了照自己的樣子,“OK,出發。”

“誒,不是,少爺,等會兒。”漢斯追上去,一邊追一邊仔細看手機裏盯梢保鏢發來的消息。

順著通道疾步過去,顧與聲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溫浠,沒辦法她太矚目了,也有可能是顧與聲給她扣得濾鏡。

下一秒,溫浠身側的男人顯露了出來。

看清他的臉,顧與聲勝券在握的表情就此僵住。

顧與聲害怕看錯,擦了一下眼睛。

漢斯:“您沒看錯,是楚跡。”

顧與聲扭頭就把漢斯踹的一個趔趄,扶著腰繼續說,“少爺,還拍嗎?”

不遠處那兩個人分外登對,楚跡一米九的個頭鶴立雞群,寬闊的肩膀之下腰窄腿長,目光下落時刻關註身側的溫浠。

他倆覆合了?

不,不可能覆合了!

私下有交集?他怎麽不知道?他幾乎是黏在她身上了,怎麽從來沒沒見過他倆在一起呆過?

那只能是最近,或者就是今天才碰巧…

不,不能著急,顧與聲。

顧與聲劇烈的喘息,他惡狠狠的說:“拍!標題換一下發了,給我拍他倆!”

“看看郁裏狗急跳墻會幹什麽事情!”

“我不好過,他也得給我受著!”

徐春驪的話讓郁裏一個上午都在恍惚,他也在試著理解她話的意思和內涵,驚悚的發覺這他跟溫浠的追求好像確實不一樣。

他喜歡萬事都依賴他的女孩子,會讓他感覺到自己被需要,尤其是剛跟溫浠談戀愛的那段時間,她脆弱易碎,郁裏便花心思哄她開心,溫柔以待,處處放在心上,他愛她,也愛自己對她付出的感覺。

可除了那段時間之餘,溫浠似乎並沒有特別的需要過別人…甚至一步一步走來越來越獨立。

就像是徐春驪所說的那樣,溫浠先是溫浠,然後才是郁裏的女朋友。

一天的工作結束,晚飯隨便吃了點,溫浠不在的話,郁裏對吃的東西沒什麽追求。

柳亥推了門進來,氣喘籲籲的。

“郁裏,你聽我說。”

柳亥還是第一次神情這樣急切,郁裏蹙眉,“怎麽了?”

“伊溫浠今天,你說她去S市出差了?”

“嗯。”

郁裏不太想提這個事情。

可下一句,柳亥的話跟驚雷一般,“她跟楚跡在一起!”

“什麽?”郁裏都有點沒反應過來,接過柳亥遞過來的手機。

碩大的標題,漆黑的字眼:溫浠與楚跡一共出現在機場,疑似一起游玩?是否有覆合傾向?!

不得不說,這樣的標題吸睛無比,郁裏看清後臉色陡然鐵青,立馬往下滑動。

照片中,溫浠擡眸看著楚跡眼含笑意,楚跡正在說話,這一幕被抓拍到。

兩人挨著,楚跡手裏拿著溫浠的包,溫浠的助理許肯遠遠的綴在後面,不忍打擾似的。

評論區第一排:完蛋了,我出現幻覺了嗎?這兩個人同框真令人恍惚,世紀大覆合麽?

世紀大覆合。

這幾個字眼可真刺目。

他不該猜忌不該懷疑,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心。

他止不住的想著,昨夜她的拒絕,以及今日的楚跡,她真的是去出差嗎?

柳亥說得對,他根本沒辦法不沈淪,更沒辦法維持理智。

這一刻,他內心所有的陰暗面被無限放大,他的心扭曲了,嫉妒、猜忌和憤怒齊齊湧上心頭。

郁裏的臉色難看到可怕,這讓柳亥都很心驚。

顧與聲跟楚跡比,不過是螞蟻撼大象,真正可怕的不是跳梁小醜一樣的螞蟻,而是稍微動了一下就能引起震動的大象。

“訂票,我要去S市。”郁裏的語氣,輕描淡寫。

這是要去抓奸的節奏啊。

柳亥火速溜出去讓人去準備。

真不是他興奮,是他活這麽大,一輩子四十多年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該怎麽抓是個問題,得有人脈探查溫浠的酒店在哪一家?楚跡是不是跟她住在同一間!

他要不要準備攝像機和照相機?

到時候進去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不不不,不對,等會兒進去先給楚跡來一拳吧!這可是頭一次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啊,這道德制高點跟擁有豁免權有區別嗎?平時不敢惹的人今天可以揍,這讓誰過來都得亢奮!

結果去的時候,郁裏一個人登機了,柳亥去買了兩瓶水回來,自己被落在了機場。

柳亥:“餵!你沒帶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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