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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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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浠

賀卡是溫浠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寫的, 寫完由江添統一發送。

也沒忘記多找幾個算命的去重新算這些人的八字,前後一共通過各種途徑聯系到十位算命先生,或許裏面有假的半吊子, 但是無一例外十人給出的結論大差不差。

將聊天記錄刪幹凈, 溫浠望著窗外的景致很久很久,最熱的時節已經過去,步入了八月,再也沒有六七月份會出現的35°天氣。

伊歲的生日是8月18日, 獅子座。

算一下,只剩下十天。

午後, 溫浠打扮妥當剛出門, 開了門就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他正在步行上樓梯,迎面撞見溫浠, 原本淡漠的臉龐驟然浮現一分淺淡的笑意,“看來我運氣很好, 一次就遇到你在家。”

“找我,有事嗎?”溫浠疑惑, “進來坐坐吧。”

“不用。”他搖頭, 將身邊提著的編制籃子提起來, “只是來給你送一些吃的而已,你在就好。”

溫浠面上染上幾分遲疑,到底同意了, 門被輕輕關上,兩人坐在往上的臺階上。

“這些看起來好新鮮, 是你家裏種的嗎?”溫浠仔細看了看,其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青黃色瓜皮的香瓜散發著香甜、柿子一般大小勻稱,紅燦燦的番茄、拳頭大小的西瓜、大而多汁的蜜桃。

季傾然頷首,聲音很淡,“是我父親從前在的時候打理的一片田地,也不大,只有一畝多地,但是分類規劃得很好,每一塊兒種的都有不一樣的。”

“本來還有草莓,但是草莓苗好像不太好養活,我父親走了沒兩個月我就把它們養死了。”

“都洗過了,你嘗嘗。”

溫浠聽他這麽說,動作略微頓了一下,番茄遞近小小咬了一口。

“好甜。”皮包肉多,汁水充足,一點也不酸,“說是蔬菜,也可以當水果吃了。”

“如果賣的話,應該能賣不少錢呢。”溫浠提議說。

“也沒多少,不劃算。”季傾然微笑,“到收貨的季節,摘些送給鄰居就差不多沒了。”

“叔叔阿姨總說,我這年紀不是該侍弄田地的,可我連它也荒廢掉,那我爸就真的在這個世界上不留痕跡了。”

“你爸爸,是怎麽……?”

“腦梗。”

“我媽媽生我的時候難產走了。”季傾然的臉上看不出什麽特別的情緒,但整個人縈繞著一副受盡了苦難之後的淡然。

“因為這個,我爸覺得我是掃把星,一直也不太喜歡我,可我知道他挺愛我的。”說著,他撇開目光,看向這一籃子果籃。

季傾然的養父為什麽討厭他,可並不是因為他害死他養母,畢竟害死他老婆的又不是季傾然,季傾然根本就是他故意抱錯的孩子,他真正的孩子是在伊家享福的伊歲。

他討厭季傾然,純粹就是因為這不是他兒子。

溫浠面上嘆了口氣,“沒關系,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她用開玩笑又積極地態度開解季傾然,“人的幸福值多數靠後天,你還有機會的,為自己挑選一個完美的家人。”

“我還有機會嗎?”季傾然重覆這句話,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溫浠。

對上季傾然若有似無、卻又偏偏灼熱的眼神,溫浠手一僵,在他的註視之下硬生生紅了臉頰,她尷尬的垂頭吃番茄,語塞一般沈默。

“楚跡逼你刪了我吧?”季傾然轉過頭去,自言自語,“我知道你不會,只能是他了。”

“如果不刪了你,你會更加不好過,阿跡很生氣。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溫浠解釋說,“有沒有好友,也沒有關系。”

“我不怕他,你知道的。”季傾然重新看向溫浠,“我什麽時候也沒有怕過他,有錢有權就可以強迫別人改變意志嗎?沒有這種道理。”

溫浠似乎被季傾然身上的不畏強權所觸動,她神色略有幾分失落,“我……”

“我知道你為難。”季傾然打斷了她的話,釋然又寬慰一笑:“對不起。”

“其實,我現在只有你一個朋友,能多說說話的也只有你一個。”說這話時,季傾然的神情是不加掩飾的寂寥。

“你看起來沒什麽表情,可誰能知道你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呢。”溫浠的手輕輕放在季傾然的小臂上,生澀的安慰,“沒有什麽為難的,你要是有什麽話想傾訴,就發我企鵝號吧。”

偽裝出來的溫柔,也能令你搖擺不定。

季傾然又哪裏是什麽淡漠卻溫柔的人呢。

他根本,全身上下到骨子裏,都是極為淡漠的人。

忍不住,擡手覆蓋在溫浠的手背上,她顫抖了一下下意識想收縮,卻被他用力的攥住。

“溫浠,別拒絕我。”季傾然的聲音低微到了塵埃裏,擡眼一看,他的眼圈竟然微微發紅,眼尾的紅仿佛不是因為哭意,而是因為用力和失神。

溫浠抿唇,還是抽走了手,“不能這樣,對你不公平季傾然,我不能這樣。”

“要是我不介意呢?”季傾然即刻追問,“你是被他逼迫的吧?我知道。”

溫浠微微一怔,她略有動容,隨即苦笑一聲,自嘲的撇開目光,“不可以,季傾然,你本是高高懸掛在天邊的月亮,你就該遙不可攀,你若是為了誰自甘墮落,我不會喜歡的,即便這個人是我。”她無不認真的看著季傾然,“你配的上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一切。”

季傾然的心臟,在聽到這些話時驟然陷落一角,他簡直不可置信,目光怔怔然又錯愕。

“是我……配不上你。”溫浠咬著唇,攥緊了手裏的番茄。

季傾然呼吸急促起來,忽然傾身靠近過去。

她驚了一下,手裏的番茄滾落,在水泥地板上迤邐出一道水紅色的痕跡。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角,克制又隱忍。

溫浠回神,掙紮後撤,卻被他牢牢鉗制著腰,他的氣息近在咫尺,“你已經拒絕我了,連我的親近也要否決嗎?”他受傷低語,眼瞳倒映出溫浠的面龐。

溫浠掙紮的動作頓住,就是這一刻的心軟,季傾然的攻勢驟然將她侵占。

他不給她一絲一毫躲避的機會,撬開貝齒唇舌相依,急切又索取,汲取她的一切。

互相虛情假意的演戲,看來先上頭的人不是我啊。

溫浠睜著眼睛居高臨下的欣賞他閉眼沈淪。

“浠浠?”

一道聲音打破了這狹小空間的暧昧氛圍。

溫浠猛地推開季傾然,驚慌失措的看過去,“媽?”

季傾然也楞了一下,不過他也不是沒想過這種情況,他立馬起身緊張的站在溫浠的身前將她護住,“阿姨。”

溫母表情怪異,握著的鑰匙在手心撥弄發出細碎的聲音,她看了一眼溫浠,又將季傾然看了又看。

“阿姨,我和浠浠在談戀愛,很抱歉沒有及時跟您說,是我追的她。”季傾然語速很快,“我也在一高念書,我叫季傾然,阿姨您應該聽過我,我不會耽誤浠浠學習的,我發誓。”

溫浠躲在季傾然身後,視線落在他的側臉上。

她不給身份,季傾然會自己給。

溫浠不著痕跡的動了動唇角。

果不其然,聽到季傾然的名字,溫母的臉色頓時和緩了不少,“進來吧。”

溫母先進去,溫浠扯了扯季傾然的手臂,神態不太好。

季傾然解釋說,“權宜之計,”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楚跡,不會知道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這麽說也是為了讓你媽媽不生氣。”季傾然主動去握她的手,卻被躲開。

溫母問季傾然吃過飯沒有,又誇讚了一番他自己打理的水果和蔬菜,做主留他下來吃飯。

看來在遇到劇情中心人物的時候,這些邊緣npc會邏輯自洽開始鮮活,之前溫浠跟他父母從來沒說過什麽話,機械的按照吃飯、問成績、睡覺、叫起床這些流程來,一句多餘的臺詞都沒有。

季傾然一直待到晚上,吃過了晚飯溫浠送他到樓下。

回家的臺階上,溫浠看了一眼手機,季傾然很周到的發了一條□□消息:剛好等到了公車。

季傾然看起來禮貌守規矩,可是在爭當小三方面比誰都積極,也是,他是不要面子的,不像那些養尊處優的少爺,總是高高在上的裝X,好像我暗示你一下就是多麽了不起的主動了。

郁裏的消息彈出:曠工?溫老師,你會被扣工資的。

溫浠:今天是我休息/微笑。

郁裏:……

郁裏:我拉花還沒學會。

溫浠:你不是說你一遍就會?原來都是在裝?

郁裏:我是智障。

溫浠:……

溫浠:這個截圖發出去,足以讓你身敗名裂。

郁裏:沒人會信的。

郁裏:[呲牙得意.jpg]

郁裏:我告你毀謗啊!

溫浠:智障哥,我去洗澡了。

郁裏:好好好,新的外號是吧。

郁裏:去洗澡這種事情不用跟男的說吧。

溫浠:為什麽?

郁裏:……算了也沒什麽。

溫浠:神經病。

郁裏:你越來越不溫柔了,是獨獨對我兇?

溫浠:對。

經紀人端著水杯,一步一步試探的走進郁裏,他剛才就看到這人在扣手機,一邊打字一邊臉上帶著忍不住的笑,跟談戀愛也沒什麽區別。

看到經紀人過來,郁裏‘哎’了一下,問他:“哥,你說,一個女生對所有人都一個態度,唯獨對你不一樣,是不是證明你在她心裏很特別,有點不大一樣啊?”

經紀人笑了笑,問:“你不是說她有男朋友,不道德?”

郁裏:“能者勝任,你說的沒錯,我被說服了。”

經紀人:“……6。”

“那要分情況吧,如果只對你溫柔,百分百喜歡你。”

“反之呢?”

“那應該是……有點討厭你。”

“……”靠。

“她討厭你啊?”經紀人帶笑問。

“怎麽可能,她只對我溫柔。”郁裏臉皮夠厚,面不改色扯謊。

堂堂少年影帝也有挖人墻角的一天,經紀人嘖嘖出聲。

伊歲的生日如約來臨,伊家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晚宴,溫浠受邀參加。

伊家在圈中也是豪強,今晚註定來的人會有很多,也到了溫浠以楚跡女朋友出現在名流圈的時候,她做的鋪墊夠多了,接下來只用看狗咬狗就行。

海天盛筵大廈從早上開始,就不斷有車停靠,各種媒體狗仔記者也圍堵,伊家的千金公主滿十八周歲的成人利,這份價值是不可估量的。

“這個造型真的好看嗎?”溫浠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好看啊,寶寶,今晚要你眼壓全場。”楚跡滿口打包票,“你問問別人漂亮不?”

化妝師忙不疊開口:“非常漂亮,溫小姐,您的皮膚很適合白色,其實那套魚尾長裙最漂亮。”

“那個不好看。”楚跡不假思索拒絕,冷冷看了一眼化妝師。

“……對對對,我說錯話了。”不就是裙子太凸顯身材了嗎?少爺您是東亞醋王嗎?

鏡中少女車烏黑的長發被束起來,三七分挽在耳後,耳邊垂下幾縷碎發,抹胸的純白禮服長至小腿,束腰且在大腿邊開叉,松松垮垮的細紗垂著遮住她的胳膊肘,上半身露出她完美的香肩和精致的鎖骨。

“您的皮膚太好了,本來不想化濃妝,不過到時候在場的會有一些媒體,鏡頭會很吃妝,所以還是花了全妝。”化妝師解釋完,忍不住誇讚,“您的睫毛又長又翹,我基本沒怎麽貼假的。”

溫浠面頰微微嫣紅,悄悄瞪了一眼楚跡。

黑色的邁巴赫上,見溫浠時不時看窗外,楚跡出聲安慰,“別緊張,在我身邊,我不會離開你。”

“你去洗手間…我總不能跟著去。”溫浠語塞,不輕不重的埋怨他一句。

“那我去女廁所。”楚跡了立馬說,話沒說完就挨打了,他笑出聲,“不緊張了吧?”

楚跡往後靠去,“說起來,其實伊歲的生日不是八月,”他想了一下,“小時候給她過生日,是在十二月。”

當然是十二月,季傾然的生日也是十二月,這個溫浠知道,劇情裏有提及伊歲的外公去世在十二月,後來就不在十二月慶生了,伊家一商量,幹脆就把伊歲第一次開口說話定為了她的生日,八月十八日。

“她的生日跟你在一天,都在聖誕節。”楚跡說道。

這句才是一個炸彈,溫浠頓時偏過頭,驚訝問:“聖誕節?”

“對,她外公在聖誕節從樓梯上摔下去過世了,所以伊家從那之後再也沒有過過聖誕節。”

溫浠,季傾然,和伊歲。

他們三個人生日在一天。

溫浠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要不是確認她的確就是溫父溫母生的,溫浠都要以為這是劇情故意搞出來的烏龍迷惑她的。

“人到老年骨頭都脆,輕輕摔一下可能都是致命的。”溫浠嘴上說,嘆了口氣。

楚跡無不讚同,也點了點頭。

可是,三個人在同一天過生日,又都在一家醫院出生,這件事情就像是夏天的蒼蠅一樣不停縈繞在溫浠的心頭。

……如果,能直接頂替掉一個男主角的身份,是不是就能徹底改變她的命運。

溫浠無意識的摩梭自己的虎口,半晌後,她回神:算了,此路不通。

溫浠心底深呼吸一口氣,車到達目的地了。

果不其然外面車水馬龍的,被堵在外面的媒體記者有一大堆,允許進入內場拍攝的只有特定的哪幾家媒體而已。那麽剩下的是能在門口守著,看到誰來就拍誰。

“楚家的車,楚家的車!”

溫浠聽到外面有人高喊。

伊歲的消息來了。

伊歲:來了嗎寶寶,今天我媽媽請了好幾個明星,郁裏也在,你肯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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