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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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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浠

房間裏的兩個人竟然齊齊受到了驚嚇, 以至於顧與聲再度差點把溫浠推倒在地上,這一次,接住溫浠的是顧與妄。

懷中的少女輕的不可思議, 顧與妄托住她柔軟纖細的腰肢, 流連不舍的撫摸著,可惜還沒仔細探尋她就慌忙起身,並且避嫌一般拂開他的手,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看了看顧與妄, 又看顧與聲。

顧與妄遺憾的收回手,漫不經心的靠在墻邊, 有神的眸子看著顧與聲, “從小到大你就這樣, 做了錯事怕被媽媽發現,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不該出現的、或者是低級的錯誤藏起來, 與你劃分開距離。”

“但是,溫小姐可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 你這樣大力氣的推她,摔壞了腦袋可怎麽辦。”

顧與聲也是推了之後才反應過來, 不過溫浠摔倒了就摔倒了,再站起來就好了唄, 他是不懂顧與妄的所謂的‘憐香惜玉’之情。

抿著唇,顧與聲的眉眼間彌漫起幾絲陰沈,“你不許告訴媽媽。”

“我當然不會, ”顧與妄笑意吟吟地,“如果媽媽知道, 只會認為是溫小姐存心勾引,遭殃的只有她一個, 你個蠢貨。”

顧與聲憋足了氣,惡狠狠的瞪著顧與妄,“你給我出去!”

“你又從管家那裏搞到了我的房門鑰匙,你還有沒有隱私意識?我現在是十六歲,不是六歲!!”

“吼那麽大聲幹什麽。”顧與妄的表情分毫沒有紊亂,“六歲和十六歲有缺別?都是我最親的弟弟。還是說,你偶爾會自..慰,怕哥哥打擾呢?”

“你也到了這個年齡了啊。”顧與妄說著,恍然一笑。

溫浠:……你們豪門之人說話真是沒個顧忌。

顧與聲一下子漲紅了整張臉,他不可避免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溫浠,對顧與妄喜歡當眾揭他短來獲得爽感的事情恨得牙癢癢,“我就那一次,你要拿來說一輩子嗎?”

“哥哥對你的愛,是時刻要念叨在嘴邊的。”顧與妄說著,視線挪到旁邊女生的臉龐上,她的整張臉已經紅透,正努力垂著頭,一副聽到辛秘不敢也不想再聽的模樣,“好了,不說了。”

“今晚的宴會可別錯過時間了,早點讓溫小姐上完課離開吧,”露出一抹笑意,顧與妄豎起一根手指比在唇邊,墨綠色的發絲在燈光之下泛起一道弧光,“會去很多很多人,我們一家才從法國回來,在華國根基不穩,你最好別做讓爸爸媽媽丟臉的事情。”

最後一句話,語氣溫和,但暗含警告。

替身文裏,男主顧與聲的家族在他讀高中的時候從法國遷徙歸來,的確度過了一段相當低調的時光,不光要摸底、試探整個圈層的脾性以及水準,更要完好的融入進去,畢竟有時候太獨立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劇情伊始,便是顧與聲大學畢業踏入家族企業的時間,這會兒發生的事情遠沒有在劇情之中,而且劇情也幾乎沒怎麽提起顧家的這段低調時光。

難怪昨天來這裏遇到顧媽媽,她會那麽熱情親密的對待溫浠,初回華夏,她尚且還帶著對什麽都新奇和熱情的好脾氣,就連她只是一個平民都不在意。

“嘁。”顧與聲不屑,示意顧與妄趕緊滾蛋。

顧與妄收拾好心情,嘴上‘okok fine’,帶門走人前朝溫浠微微晃了晃手上的手機,他笑的瞇瞇眼,看起來好脾氣又溫和,令人心生好感。

——如果他昨天早上沒有出言用‘水多的溪流’對溫浠開下流的顏色玩笑的話。

門被關上,溫浠感覺到自己放在背包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應當是顧與妄的好友申請,這不值得意外,有錢人總有渠道可以知道自己想知道人的微信號。

不知道是不是顧與妄說的那句‘自..慰’言論,顧與聲老實了許多,也沒再說什麽小三的話術,對著溫浠直接沈默了下來。

他坐的離她很遠,大概有七十五厘米的距離,溫浠不急不緩的講課,而他也離譜的聽了進去。

兩節課結束,他還問了一個問題。

溫浠面露訝異之色,“其他的都聽明白了嗎?”

顧與聲皺眉,“很令人驚訝?”

“因為不知道您的水準,所以我有的地方沒有講的很明白…這是為了探一探您的底,沒想到您全都融會貫通了,我一共講了三大節,這個速度不可謂不快。”

顧與聲聞言,語氣微微一頓,“你誇人也這麽含蓄,你屬烏龜嗎?”

溫浠的聲音略低了幾分,“我屬兔的。”

“……”顧與聲翻了個白眼,低罵:“神經病。”

“誇我是天才。”

“……?”

“快點。”

“您、您是天才……?”

“你還疑惑上了。”顧與聲又露出那副刻薄的神態,“能誇上一句本少爺是你的榮幸知道嗎?平常人想誇都沒地方誇,五千塊的工資都不夠格的。”

溫浠辯解說:“一個月我給您上八個上午的課,就有五千塊拿,這已經很多了。”

顯然顧與聲不能想象怎麽會有人只能拿到五千塊還覺得很多的,“一節課三百,很多嗎?”

“很多學校的在編教師一個月的工資都沒有五千。他們是每天都有課,一個月起碼工作23天。”

顧與聲皺眉,懷疑的看一眼溫浠,“五千?一個月?”

“嗯!”

“真的夠吃飯嗎?”顧與聲靈魂發問。

“一個人的話,不僅夠,還可以過的有滋有味呢。”溫浠面露憧憬,“我以後大學會學文科,畢業後回母校做老師。”

顧與聲把課本合上,冷酷道:“有點出息吧,你也沒這麽爛。”

這話難得是一句正向的話語,完全不夾雜對溫浠的貶低。

“小少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跟你是不一樣的。”溫浠努力坦然,“我們普通人的生活就是這樣,一日三餐,努力學習功課,考一個好成績,讀一個好大學,應聘一份還不錯的職業,攢錢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嫁人生子,相伴到老。”

“雖然沒那麽轟轟烈烈,但平平淡淡也是一種幸福。”

顧與聲對此嗤之以鼻,“我不喜歡。”他不再對這個話題談論什麽了。

“他跟你談了多久,你都想了這麽遠,是不是沒長腦子。”

她怔楞一瞬,仿佛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麽,不自然的擡手順了一下耳畔的發絲,“沒談多久…”

“沒多久就是倆月都不到,”顧與聲撿起筆在指尖轉動,他眉毛略揚,眉尾帶出幾分譏諷,“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出三個月他會甩了你。”

“他不——”溫浠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而我不一樣,我會好好對你的,姐姐,你信不信我?”顧與聲神情暧昧無比,視線在她的脖頸和鎖骨上摩梭,又重回她的臉龐。

“你先甩了他,你就贏了。”

他在蠱惑溫浠,明明年紀小小,就對這些東西無師自通。

甩了楚跡跟顧與聲好?結局就是被顧與聲甩。

溫浠又不傻。

楚跡是溫浠攻略完成的男主角,是完全屬於她的,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會對她無條件好的男角色,非特殊必要,溫浠是不會考慮放棄他、跳坑的。

除非她已經完全擺脫命運的桎梏,迎來全新的人生,再沒有死亡的威脅。

而到那時,她又何必在依附於任何一個男人?

思及此處,溫浠柔柔一笑,搖頭以對,“顧小少爺,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拿下我只是你對抗你母親的計策吧,你說你會對我好,可你也並沒有為我著想過。”

顧與聲感到乏味,嘖了一聲,也不說別的。

“不過,我很好奇你們上流社會的宴會,它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呢?”溫浠一派純然的問,“跟電視上演的一樣嗎?”

顧與聲皺眉思考,他沈默了三四秒鐘,“沒什麽好值得好奇的。”

是閉口不談的態度,溫浠還以為他不會再說了,結果下一刻他和緩了冷冰冰的語氣開口了:

“就是各個各個戴著假面,你笑來我笑去假裝親密熱情的戲碼,面上是朋友兄弟,私下能捅刀子那種。更多的是為了商業業務往來,說話總有各種深意令人心煩……”說到這裏,顧與聲來了一絲局外的興致,“唯一好玩的,就是這種宴會通常會有一部分娛樂圈的藝人,她們為了名利而來,為了博出位什麽都可以做,不挑,也不嫌棄。”

最後四個字說著,顧與聲盯著溫浠,“相對比來說,你挺幹凈的,只是有點窮酸味罷了。”

“那些花瓶,顏色各異,各自美麗,散發迷人芳香,可很多都有毒。”這代指的是那些野心勃勃的藝人嗎,“不過,”顧與聲換了姿勢,輕靠著臉龐,“只要你足夠有權有勢……”

他的臉幾乎和溫浠的鼻尖貼在一起了,“就可以把你的花插進去。”說到‘插’這個字眼,他的語速放慢,吐字發音清晰可聞,就像被按了慢速的磁帶,在這悶熱的夏季點燃一分潮濕。

溫浠垂下眼睫,“男花瓶,也有嗎?”

顧與聲詫異,他坐直身體,歪頭看著她:“花瓶不分男女,你怎麽會這樣問。”

那就是有了,的確,花瓶是死物,又怎麽會分男女。

那些會玩的玩咖,也不乏同性戀。

是溫浠受主流思想影響,慣性思維了。

不過這些人的思維冷漠又下流,溫浠露出一個不太高興的神情,“顧小少爺,這些話你不該對我說,你是想觀察我會露出什麽表情嗎?”

“被你發現了。”顧與聲笑瞇瞇,“真沒意思。”他聳了一下肩。

這一刻,他沒有了上次一直端著的少爺架子。

“你跟你哥哥,在某方面還挺像的。”這是一句實話,溫浠真誠的說。

他絕對會生氣。

果然,聽見這句話之後,顧與聲臉上的笑倏爾褪去,如潮水一般迅速,還挺嚇人的。

“別以為我跟你多說幾句話,你就可以跟我說這種話。”顧與聲的聲音有幾分尖銳,尖銳的怒火固然令人恐懼,可出現在顧與聲臉上,就如同正在鬧脾氣的孩子。

“好。”溫浠從善如流,臉上並沒有生氣的情緒,她起身抱起課本,“今天的課結束了,我們下周見。”

這舉動一點間隙都沒有,仿佛他剛才的罵言罵語完全不入她的耳朵。

顧與聲都沒反應過來,臉上的冷凝和厭惡還沒褪去便變成了空白,他捏著筆桿子,楞楞的目視溫浠背著書包利落的離開他的房間。

這叫他心頭燃燒的火焰,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頃刻間平靜下來。

“哎——”只來得及出聲。

門被關上了,她離去。

半晌後,顧與聲無表情的罵了句‘FUCK’。

真是叫人捉摸不透的女生,怪了。

溫浠一路下了臺階,客廳裏沒人,門口不遠處立著幾個侍從再商量什麽事情,見到人出來連忙上前一步:“溫小姐,已經派好車了。”

這一次溫浠沒有拒絕,她禮貌頷首,把書包輕輕背好。

坐在車上取出手機來,果然剛才的震動是好友申請。

顧與妄的頭像,放大仔細看,是顧與聲。

大約是五六歲的顧與聲,小小的一只才會用鏡頭哇哇大叫,揮舞著雙手張牙舞爪,一張小臉精致的宛若娃娃。

這是身為哥哥的惡趣味吧?

點擊通過好友申請。

顧與妄:路上註意安全,今天招待不周了,下次溫小姐過來一定認真熱情款待。我弟弟性子急躁,言辭裏難免有冒犯的地方,還望你不要計較,他年紀還小不懂事。

溫浠微微偏過頭靠在車窗邊,垂下眼眸漫不經心的打字:

—沒什麽冒犯的,下周見。

她也只比顧與聲大一歲而已,什麽叫她年紀小不懂事呢?

果然面上看起來再怎麽針鋒相對的兄弟,遇到事兒也只會一致對外。

放下手機,溫浠沈思。

今晚會是顧家亮相正式展開社交的時候,聽顧與妄提到的,宴會會參加的人有很多很多,難保楚跡和伊星洲他們也在。

這些人的距離離得太近,對溫浠而言,與他們周旋不亞於走鋼絲。

身份太低,在感情上是劣勢,但在這個方面又變成了優勢。

所以你看,這世界上是沒有絕對的優勢劣勢的。

手機再度震動,溫浠看到季傾然的這條消息沒忍住略微彎起唇角。

季傾然:?

季傾然:死了?

這種不客氣的破防,還挺搞笑的。

溫浠:還活著。

那邊秒回。

季傾然:?

他引用了‘溫同學的字跡醜了不少’了這條消息,打了個1,顯然是懶得再打一次。

溫浠:人的字跡會變很正常,不過季同學怎麽知道我的字跡變了呢?

季傾然:你知道我是誰。

季傾然:溫浠,成績上你的確很聰明,但是你的腦袋放到生活裏,似乎就轉的慢了一些。

這似乎在提醒她別太動腦筋,他已經看穿。

溫浠刻意過了有五六分鐘才回覆消息。

溫浠:你不該這麽做。

季傾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有何不可?

溫浠:你已經被懷疑了,你的做法太明顯。

季傾然:哦?

溫浠:你還不知道吧,他們下評判的時候,多數並不追求證據。

只要認定了是這樣,那麽有沒有證據都沒什麽所謂。

季傾然:我不是傻子。

季傾然: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就想不到嗎?

溫浠:……我幫了你,你怎麽還鄙視我?

那邊沈寂了片刻,再度跳出季傾然的消息。

季傾然:[熊貓頭點頭.jpg]

季傾然:下周末請你吃飯。

季傾然不一定是真的想請溫浠吃飯相處,而是有些事情他還沒得到解惑,也不適宜在網絡上對話。

溫浠擱下手機,也到家了。

看一眼指針,臨近十二點鐘,家裏母親正在廚房做飯,父親在書房畫圖。

——他是做設計行業的,每天不是在工地就是在畫圖;而溫浠的母親則是做銷售的。

都是很平平無奇的職業,對於溫浠整日的早出晚歸以及轉校,他們二人並無任何反應,機械的與人機無異。

也是,根據劇情,這時間他們二人的女兒應該已經死於非命了,可現在她沒死,那麽他們二人的劇情就變成了空白,身為沒有覺醒的邊緣npc,可不就是庸庸碌碌的人機嗎。

吃過午飯,楚跡忽然打來了視頻通話。

走回房間坐在書桌前,接通,楚跡那張臉躍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中。

“怎麽這麽久?”楚跡的眼睛直直的往溫浠身邊看,很像讓她把手機動一動讓他看一看她的周圍。

溫浠手裏拿著筆,輕輕托著下巴,“剛才正在解題,太專註了沒聽見手機聲音,在學校習慣了關靜音,放假總是忘記打開。”

說罷微微一頓,她疑問:“怎麽了?”

“沒怎麽,沒事就不能跟你說說話嗎?”楚跡聽進了這個理由,他的表情有幾分怨念。

“可以呀,你是想我了嗎?”溫浠放下筆,把手機放好角度,“隔空給寶寶一個親親。”她可愛的對著鏡頭啵啵一下。

楚跡臉龐微微紅,雙目有神,“這是什麽,撒嬌嗎?”

溫浠放下筆芯的手,嘀嘀咕咕:“沒品的人。”說完垂下頭一副要繼續寫題的模樣。

“又沒有真的親在我的臉上。”

“不要跟你講話。”

“不行。”

“少爺,頭稍微擡一點點。”

手機外,一道恭謙的聲音映了進來。

“哦。”楚跡把手機手機略微擡高了一點。

這也讓溫浠看到了他身邊的環境,到處是一片銀白色的裝潢,帶有一股高端的科技感。旁邊說話的是一個身穿制服的女人,她正在輕柔的擺弄楚跡的頭發。

“剪頭發嗎?”溫浠問。

“嗯做個造型。”楚跡往後靠在椅子上,“今晚有個宴會,我爸必須要我出席。”話末他加了一句煩都煩死了。

溫浠的指腹摩梭著筆桿子,微不可察的擡起眉頭,“這麽莊重,不會是要給你選未婚妻吧。”

“可不能這樣說啊。”楚跡立馬緊張起來,“你要是這麽想,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楚少爺的女朋友長得好可愛。”畫外音帶著幾分笑意恭維,一邊給楚跡做造型一邊小心翼翼的看他的手機屏幕,“我真是不得不看她,我這個角度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也是絕了。”

“她的可愛也是你能誇的。”楚跡不輕不重的說了這麽一句,一下子讓她閉上了嘴巴,她只想,這些個有錢少爺的脾氣一個賽一個的古怪。

經過這一打岔,楚跡耍寶的心也平覆了下來,他的語氣有幾分隨心所欲的輕慢,“其實,我們並沒有你們以為的那種,有什麽聯姻文化。能達到強強聯合的方法多之又多,聯姻是最不保險的那一種。”

“想給人使絆子的人又怎麽會在意你是不是我親家或者大舅哥。”所以楚跡簡直不理解聯姻二字。

溫浠點著頭,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反正這個角度看她好像在一門心思看卷子。

楚跡恨得牙癢癢,又幹不出跟試卷爭寵的事情,他只好說點什麽引起她的註意,“浠浠,要是我爸真的要我跟別人聯姻呢?”

溫浠頭也沒擡,“那我就不要你了。”

“啊?”楚跡傻眼了,“為什麽,這又不是我的決定。”

溫浠放下筆,嘆了口氣雙手托著下巴,“你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你爸爸的態度代表著你的態度,如果你爸爸不把我放在眼裏,只能證明在你心裏我也沒那麽重要。既然你說你家沒有聯姻的傳統,天宏地產也不需要跟別人強強聯合,那你爸爸提出聯姻,只能是不滿意我或者要給我找不痛快,那他為什麽會有這個態度呢?肯定是你做得不好。”

這一番話溫浠說的可謂是膽大至極,但楚跡已經習慣她偶爾會說出讓他驚訝的話了。

……聽起來,溫浠說的邏輯是通順的,有道理。

楚跡陷入了若有所思中。

旁邊的造型師不敢放慢大理造型的速度,心裏吐槽大少爺你還點頭,她在cpu你啊,這種事情是雙方都需要做出努力的啊,如果她真的非常差勁,無惡不作,你做再多的努力你爹一樣不會喜歡她啊!

而且,世界上是真的有那種氣場不合,就是有人天生不喜歡另一個人,萬一你爹跟你女朋友就是這種情況呢,又怎麽能算你做的不好,只是提出聯姻而已,你完全可以抗旨不尊的嘛。

沒想到,堂堂天宏地產的繼承人楚跡,居然是個戀愛腦!

“我不會讓你碰到這種情況的。”楚跡靠近鏡頭幾分,“我發誓。”

“好。”溫浠彎起眼睛給他一個笑臉,“快快坐好,你都搞得讓發型師姐姐沒辦法弄了。”

發型師感動的快哭了都。

“今晚的宴會,”楚跡聽話的做好了身子,繼續說:“是從法國回來的一個企業家組的,在上世紀他在國內發展的也很不錯,只是後來舉家搬遷到了法,剛剛回國就發了邀請函,多少會給面子去看看。”

“我知道了。”溫浠點頭。

她總是這樣,認真說話的時乖乖的,“想吃什麽,晚上我回家順路給你帶點。”

順哪門子的路呢?一個在城中區,一個在已經落寞的老城區,八竿子打不著。

溫浠軟下聲音:“明天就周一了。”

“噢。”楚跡老實的噢,略有些失落。

下午午休了半小時,溫浠也沒閑著,帶著課本和試卷去醫院陪伴伊歲,雖然她仍舊在昏迷中沒有蘇醒過,但她的行為伊歲身邊的人都看在眼裏,她也不算做無用功。

轉眼間,就周一了。

聽楚跡的語氣,昨晚的宴會不錯,顧家似乎融入的很微妙。

他對待溫浠的特殊和偏愛不加掩飾,沒出一天整個洛斯弗的大半都知道了,如同化學反應,這在學校裏引燃了起來,造成了一些奇怪的反響。

那不像是一種尊重,但也絕非看不起。

溫浠也懂這是因為什麽。

——無非是不看好罷了,想看她什麽時候從雲端掉下來。

一連數日過去,伊歲出院了,溫浠也帶了一束花去探望她。

看了看那捧粉百合,伊歲唇角略微撇了撇,到底沒有直接反駁,但是也沒用手去碰,讓旁邊人接住,“不用買什麽,有錢給自己買點好吃的,你太瘦了。”

她對溫浠的態度還是很積極地,“楚跡對你也太不上心了吧,你很瘦噢。不過沒關系,我會對你好的,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好朋友啦。”

溫浠微笑點頭,“嗯,我們是朋友。”

“那我叫你浠浠,你以後也叫我歲歲吧。”伊歲幹脆的跨起溫浠,“走呀,坐我的車,我今天出院,我媽媽舉辦了一個宴會慶祝,來了很多人,你也一起去玩。”

“好,”溫浠應答下來,隨後面露擔憂,“但是,你的身體真的完全好了嗎?我聽說蛇毒很難清理…”

“當然全好了,你是在質疑伊家的醫師團隊的技術嗎?”伊歲本能不悅,有點想鄙視溫浠,但一想她也是關心她,她別扭的轉過頭,“別擔心,走吧走吧走吧。”

溫浠是好人,是天使,伊歲自然會認真的對待她的,雖然她身上還是帶有那股窮酸味,可是沒關系,人哪裏會沒有缺點,伊歲會包容的,而且她的善良可以遮蓋住她的缺點。

她決定喜歡溫浠。

這麽一想,伊歲怎麽看溫浠怎麽滿意。

人跟人比果然是不一樣的,伊歲被毒蛇咬了,兩周不到出院病愈,而劇情裏季傾然被同樣的毒蛇咬到,在醫院躺了半年,其中病危了三次。

伊家很大,伊歲的房間更大,能比得上兩個溫浠的家了。

寬敞全自動的衣帽間,會自動上撥的鞋架、就像電梯一樣上傳又回落,把她的每一雙鞋子都展示得到。昂貴華麗的梳妝臺,可以容納四個人的超大柔軟床,品牌那裏是一串花體法文,看不懂到底是什麽名字。

更別提那些眼花繚亂的各種大牌化妝品、護膚品。價值幾十萬的項鏈耳環更是隨手仍在梳妝臺上。

她還擁有一個專門展示包包的房間,緊鄰著衣帽間。

“這個好看。”伊歲打量著換完衣服出來的溫浠,“你皮膚白,寶石藍太襯你了,這條裙子送給你了。”

溫浠身上裙子吊牌都沒摘,剛才看了一眼,那一長串的零讓她沒有仔細去數。

鏡子裏的她如含苞待放的山茶花,在寶石藍的映襯之下,更顯肌膚勝雪,格外叫人挪不開目光。

“楚跡就沒有送你什麽項鏈啊之類的東西嗎?他怎麽談個戀愛這麽小氣。”伊歲皺眉。

“是我不想要,我不能收。”溫浠忙擺了擺手。

伊歲撇嘴,“收禮物大大方方的,他願意給你就是給你的,他又不是那種賤男分手了會把錢要回去,那種男人就該去畜生道。”

想起自己最近剛纏著伊星洲買了一條項鏈,她還有點不舍得。可是闊氣的話已經出口了,面子要緊,於是伊歲不情願的開口,“你過來。”

“嗯?”溫浠疑惑。

伊歲不由分說取出一條璀璨的寶石項鏈出來就要往溫浠脖頸上佩戴,溫浠似乎嚇了一跳,擡手就要拒絕。

伊歲不悅的冷聲:“拒絕就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一條項鏈而已,看把你嚇得,表情收一收。”

溫浠只好放下手。

晶瑩剔透的寶石安靜的躺在她的脖頸間,完美的裝點了這條寶石藍禮服以及她的這身雪膚。

伊歲滿意的點頭,輕輕拍了一下手,“這才是我的好朋友。”

“我會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溫浠說。

“不用回報,何況你救了我。”伊歲高興了,人就可愛了,她彎彎眼睛精致的面龐上不覆囂張跋扈,“跟我永遠做好朋友就好啦。”

她不放心的提醒,“你得把我放在第一位,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你也只能最喜歡我。”

“好。”溫浠答應下來。

不多時宴會開了,到場的人很多,全都是女生,不用想也知道多數是伊歲平時的跟班和吹捧者。

伊歲帶著溫浠隆重登場,興高采烈的給大家介紹:“這是我的朋友溫浠,以後我們一起玩,你們不許欺負她。”

溫浠的臉上還帶有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的不適應感,她甚至沒有跟臺下的女孩兒們一一對視,這令人一眼可以看透她是什麽來歷。

介紹完,伊歲接了個電話,“我走開一會兒,浠浠,你自己玩會兒噢。”

伊歲一離開,首先就傳來一道嗤笑聲,“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到伊家來了。”

周遭靜了片刻,溫浠順著聲音看過去。

說話的女生卷著一頭波浪卷,看起來不像是在讀學生,她的妝容精致,一席酒紅色的長裙極盡風情。

“看你這幅作態,可見又是白綾二代,為的就是攀上伊星洲吧。”

不難推測,白綾就是伊歲討厭的那個所謂的‘表姐’。

溫浠輕聲問:“為什麽不能是為了攀上歲歲呢。”

伊歲最後會嫁人的,攀上伊星洲,以後就是嫁入了伊家,這人怎麽問這種白癡問題?一個大家族,攀附小姐還是攀附少爺還用想嗎?

卷發女一言難盡的瞪了溫浠一眼,“你別以為伊歲帶你進來了,你就能真的跟這裏的人打成一片,也不看看你那股穿了名牌衣服都遮掩不住的窮酸味。”

“所以你跟她們打成一片了嗎?”溫浠問。

卷發女略微變臉,走進溫浠,“再亂說話,小心你的舌頭。”

“你是不是沒刷牙?”

“什麽?”卷發女楞了一下。

“我說,你說話有一股大蒜的臭味。”溫浠略微遮掩了一下鼻子,“歲歲好歹請你來,這種場合怎麽不好好收拾一下,平白惹人厭煩。”

此言一出,周遭一股哄笑聲,那些個打量和低聲跟身邊人討論的人群讓卷發女臉紅一塊青一塊的。

“你——”她漲紅了臉,想也不想就擡起手朝溫浠而去,可她的手還沒有觸碰到溫浠,溫浠就忽然往後踉蹌一下差點跌坐在地上,一副被她給推到了的樣子。

卷發女尚且沒反應過來,只想罵她裝模作樣,下一秒迎面一個巴掌就過來了,力氣大到她直接掉進了旁邊的泳池裏。

“我不是說了,不準欺負她!”伊歲臉色鐵青,“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你算老幾,膽敢置喙我的決定,對你笑一下你真以為我給你臉了?我看你爸爸的項目是不打算要了,不要了就趁早滾蛋回去種紅薯去吧!”

卷發女臉色慘白,狼狽的沈浮在泳池中,她驚慌失措的望著泳池上方的伊歲,她親手扶了溫浠起來,還問她有事沒事。

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在這樣大的家族裏,很多事情並不是只有男丁才說了算,伊星洲是很強,可是伊歲同樣擁有繼承權,她也可以插手一些事情。

而那個溫浠,在伊歲懷中嘴上說沒事,但看向她的目光有著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得到的居高臨下,淡漠如看死物。

——哪裏還有剛才嬌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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