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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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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浠

“救命,有沒有人?”

“救救我,楊儀欣,楊儀欣你在嗎?!”

“無論是誰,救救我!你要什麽我都會給你的!!”

“啊——!”

伊歲的喉嚨因為長久的呼喊而嘶啞,她整個人卑微的蜷縮在麻袋裏,耗費了良多時間勉強把嘴巴裏的抹布吐掉,但早已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現在後悔的要死,不該聽了波波頭楊儀欣的主意用這種方法去針對季傾然。

“都死了嗎??!”

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小腿上數不清被蛇隔著麻袋咬了多少口,她連動也不敢動。

——剛才用腳使勁兒踢開了那纏上來的條體,可能是惹怒了蛇群,又迅速爬上來了好多條。

不會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吧?

伊歲喉嚨生痛,不甘又後悔,她在想,有誰會來救她嗎?無論是誰,只要有人出現,她會感激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即將死亡的陣痛之中,伊歲嗅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說不上來是什麽,但是這股味道竄進鼻息叫她瞬間清醒了起來:

“誰?有人嗎?救命啊!救救我!求求你了嗚嗚——”

麻袋口被扯動,伊歲心中生出無限的希冀,她向上看去。

一雙白皙的手,驅逐開蛇群的陰雲晦暗,她的臉映現伊歲的面前。

她的眼尾半垂天生脆弱相,完全素顏的面龐不加一絲瑕疵,眼角的痣如日光一樣熠熠生輝。

此時此刻,正是這個伊歲從來都看不起的、帶著一股窮酸味的心機小百花一樣的女生,卻如天使一樣撥開雲霧出現在她的面前,將手遞給她,仿佛再說‘我來救你了。’

“歲歲姐,怎麽是你?我看到有人裝了一個麻袋丟進來,好擔心有人出事情就進來看一看…這裏好多蛇啊,你還好嗎?”

伊歲‘哇’的一下痛哭出聲,手被束縛著動彈不得,整個人往前仰著爬進溫浠的懷中,“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啊啊啊啊——”

“已經沒事了。”她輕柔的擦了擦伊歲的臉,“我帶你出去。”

這樣一看看起來很脆弱的女生頑強的將伊歲整個背起來,她一手護著伊歲,另一只手在周圍灑下黃色的粉末,那味道刺激的人鼻子收縮,蛇群們嗅到這股味道也‘嘶嘶嘶’的蜷縮起來躲避。

憑借著這些粉末,她帶著伊歲順利的離開了這個空曠、卻又遍布蛇群的地方。

伊歲的情緒還仍舊激動,大概剛才一直在喊救命卻沒人應,對著溫浠,她的話是前所未有的多。

“一個人都沒有,好多蛇咬我。”

“我以為我要死了。”

伊歲的眼淚不間斷的往下掉,邊抽噎邊說話。

伊歲在想,因為‘表姐’的事情先入為主厭惡溫浠,後來又認為她憑借窮人之身進入洛斯弗念書,一心認為她頗具心機,是個很令人討厭的女生,因此說話譏諷她,還推她進泳池,無論什麽時候遇到從未給過她好臉色。

捫心自問,楚跡對溫浠算很好嗎?

的確不差,可當時是溫浠救了楚跡,楚跡對溫浠好點有什麽不對的嗎?

不光是楚跡,就連伊歲現在,都恨不得把自己有的都給溫浠。

是她誤會了溫浠對嗎?

伊歲努力止住抽噎,趴伏在溫浠的肩膀上去看她的側臉。

誠然,溫浠的臉並沒有那麽漂亮,不過也正常,也不是人人都能像她一樣完美。不過這張臉也不差了,重要的是,她的面龐很純粹,註意到她的視線,她轉過頭來彎起眼睛笑,“不用擔心,我已經報警了,救護車馬上就到,你不會有事的。”

“你還好嗎?”溫浠把伊歲放到長椅上。

伊歲的腿上遍布蛇的牙印,溫浠嚇壞了,她拿出紙巾擦了半天都沒擦幹凈。

伊歲感覺暈暈乎乎的,甚至有些不大清醒了,她勉強維持神志,“別擦了,我沒事。”蛇又沒毒。

她還有點別扭,挨著溫浠不撒手,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因為害怕不想一個人坐著。

不過,溫浠的臉怎麽逐漸有了重影,伊歲搖擺著搖擺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午後落日的餘暉映在人的臉上,溫浠的面龐被染成了橘色。

警局的警察姐姐對溫浠做簡單的問詢,兩人剛剛結束,左邊一道聲音竄了進來,“浠浠!”

一件外套落在溫浠的肩膀上,她咬唇擡首,似有依戀一般靠在他身邊,“楚跡。”

“你沒事吧?”楚跡仔細將她檢查了好幾遍,確認一點傷口都沒有這才松了口氣,“遇到事情你給我打電話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怎麽自己一個人進去了,多讓人擔心你知不知道?”

話音剛落,就看到溫浠的眼淚珠子‘撲簌簌’的落下,他聲音一緊,也完全沒遇到這種情況,只好放低聲音,“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自然的用指腹擦幹她的面頰,“不說你了。”

一旁的警察姐姐多看了一眼楚跡的臉龐,這位她不會不認識,從前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鬧騰事兒,也沒少進局子裏,他天生鼻孔長在頭頂,從不正眼看人,端的一股高傲自負的矜貴模樣。

可人家是楚天宏唯一的兒子,有資本、也合該這樣。

這還是大家第一看到他這樣別扭著溫柔的對待一個人。

“溫小姐很勇敢的,知道麻袋裏有人,就去了附近買了雄黃粉,一個人就沖了進去。換男人來都不一定能這麽勇敢。”警察小姐笑著說著,輕輕摸了摸溫浠的發絲。

楚跡想到了從前,他神色動容,“當然,她一直如此。”

幹凈澄澈如世間不應有的人。

警察小姐頷首示意自己離開。

那邊忙忙碌碌捕蛇的,這邊只剩下溫浠和楚跡兩人。

“伊歲情況怎麽樣了?”溫浠小聲問。

“讓江添關註了一下,手術剛剛結束,說是沒什麽大礙了,蛇群裏有毒蛇,但醫療設備齊全,救治也沒什麽壓力,就是要在醫院多躺一段時間。”

說這話時,楚跡的神色頗為不屑,“今天這事情,是伊歲自作自受。”

“她想整的那個人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替換伊歲,難道他不知道後果嗎?”

“已經查到了嗎?”溫浠擡著小臉望著楚跡。

“沒有。”楚跡矢口否認,“但是很明顯,只有這一個可能。”

頓了一下,楚跡不客氣的捏了捏溫浠的面頰,“別參和他們那些事情,知道了嗎?”

“唔。”

“今天去哪兒了,放假了就沒你的消息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楚跡盯著溫浠問。

“去超市買東西了。”溫浠乖巧的指了指旁邊的超市購物袋,袋子裏紅的綠的盡是一些膨化食品的包裝,“想給你打電話的,就看到那個車很奇怪。”

“…這些能吃?”楚跡目露嫌棄,“你想吃什麽,我叫人送。”

溫浠不說話,撇著嘴角,輕輕放開扯著他衣服的手。

“不高興了?”

“……”

楚跡捏著溫浠的臉擺正過來,“說話。”

“你怎麽不誇我,還一直數落我。”

楚跡微微一楞,她的確不很高興,有點生悶氣,撇過頭一副不想看他的模樣,負氣道:“我就想吃這個。”

“它不健康,你都不知道這些到底是用什麽做的。”楚跡話沒說完,看到溫浠委屈的快要哭了,他立馬止住了話頭,“你、你想聽我誇你什麽?我不太會……”他結巴了一下,這是實話。

他真的從來沒有誇過別人,都是別人誇他的啊!

不過,能看到原本怯懦的山茶花在他的掌心之下慢慢舒展自己,變得有點小脾氣,這種滋味是陌生的,也是新奇的。

楚跡想了想,彎腰靠近她正要說話,溫浠一把拂過他的手,蹬蹬蹬一股腦自己上了車。

這倒是把楚跡整的哭笑不得。

江添立在車邊,西裝革履,一絲不茍,見狀輕輕推了推眼鏡,也不說話。

楚跡跟警隊的打了聲招呼,自己也上了車,他剛一上去,溫浠就挪了位置,坐的非常靠近車門。

楚跡看了一眼司機,司機默默把擋板拉開。

雖然擋板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司機跟後坐的距離畢竟近,周遭很安靜的路上也不可能做得到完全隔絕後排的聲音,他能聽得到自家少爺低低誘哄的喊‘浠浠’的聲音。

車內的環境本就幽閉,楚跡對待溫浠其實一直都很有距離感,兩人之前的社交距離僅限於牽手、以及他偶爾會摟著她的肩膀。

但是車內的環境放大了兩人之間的暧昧,溫浠躲在角落,楚跡就靠過去讓她避無可避。

他佯裝逗她玩,兩人的距離不可避免就貼近了。

近在咫尺的臉就在楚跡的眼前,她還有些羞惱,“你怎麽撓我癢癢。”說完她倏爾閉嘴,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個距離似乎過於近了。

他的目光下落至她的唇,在他靠過來時溫浠下意識想扭過頭躲,卻被他強勢的捏住下巴,下一刻一張臉覆蓋上她的面龐。

時間流逝,暧昧橫生。

溫浠推搡在他胸膛前的手逐漸放開,攀附在他的肩膀上。

他雙手並用捧著她的臉龐,吻罷放開再度靠近親吻她的唇角、面頰以及鼻尖。

她嫌癢,把臉貼在他的頸窩以及懷中,只剩下烏黑順滑的發絲。

楚跡平時一個人住,楚家家大業大,房產到處都有,所以他居無定所,想起來上哪兒睡覺就去哪兒睡覺。

溫浠說了明天早上還要回家有事情,楚跡就催她快去洗澡休息。擁有喜歡的人,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楚跡的整顆心都在飄,仿佛飄在雲端,心間洶湧的歡喜之情不間斷。

洗完澡出來,溫浠只裹著薄薄的一層浴巾,楚跡正在處理事情,一扭頭差點眼睛跳出來,一瞬間感覺鼻血上湧,他下意識拿手觸碰了一下。

“怎麽不穿睡衣?”楚跡遮掩這鼻子,沒把手放下。

“你不是……”溫浠垂著面龐,欲言又止,神態說不上來是什麽樣的。

楚跡也不笨,很快就想到她在想什麽,他一瞬間生出意動,又硬生生吞咽回去,“浠浠,我不想那樣對你,你誤會我了。”

溫浠眼睛睜大,肉眼可見的松了一口氣一般,面頰迅速盈起一抹分紅,看著楚跡的眼神又有了許多的溫度。

楚跡起身走到她身邊,愛憐的撫摸她的面龐,“我跟那些人不一樣,”這話的確不是自誇,他從不做那些喜歡就要霸占身體的事情,雖然從一開始有親爹物理教育的原因在,可後來也習慣了潔身自好,恐怕是溫浠以為他跟那些有錢少爺沒什麽區別,產生了誤會。

楚跡都在想,如果他也這麽做了,恐怕以後不會再得到溫浠的真心。

“我們…我們,慢慢來。”楚跡微微勾唇。

“好。”溫浠害羞的垂下頭,輕輕推他,“那我睡覺了。”

楚跡也去洗澡了,他離開之後,溫浠就卸下了面龐上的羞澀之情。

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的確沒什麽好害羞的。

曾經連命都能丟去幾十次,什麽第一次、什麽貞操對她來說跟狗屁沒區別。

還有一點掃興,她還挺好奇男主角某方面的‘能力’的。

躺下,手機震動聲響起,備註是伊星洲。

溫浠眼睛一閃,來了興致。

醫院內,伊歲還在昏睡之中,伊星洲已經推了一天的工作陪伴在妹妹的身側,他也從相關人員的嘴裏了解到了一些事實。

事情就是自己妹妹想教訓管家遠房親戚的侄子,結果被人家反將一軍,派人去查了,結果季傾然都有不在場的人證、物證,甚至連監控記錄都有。

能證明事情不是季傾然做的,那麽,到底是誰幹的?

讓人去查了,結果還沒出來,伊星洲給溫浠打了個電話。

“溫小姐,這通電話是為了感謝。”

伊星洲揉了揉眉心,妹妹還在身後躺著,他心裏沒什麽功夫生旖旎。

“嗯,沒關系,我該做的。”

電話那頭溫浠的聲音有些鼻音。

“生病了?”伊星洲瞇眼問。

“沒有……”遲疑了一瞬,她回答,“剛剛洗完澡躺下,或許是姿勢的原因。”

對幻想能力強的男人來說,‘洗澡’這兩個字充滿了遐想。

伊星洲沈默了片刻,眼睛瞥向沈睡著伊歲,這才從那些情緒中抽離出來。

“你想要什麽,我盡可能滿足你。”伊星洲擺出談判的姿勢,語帶笑意。

“我——”

“還沒睡著?”

溫浠只說了一個字就被打斷,是一道男性的聲音,很耳熟,伊星洲不難判斷這是誰的聲音,他立馬止住了話頭。倒是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沈悶嘈雜的聲音,像是將人的耳朵捂住一樣。

她把手機藏起來了,或者是塞到了枕頭下。

還沒來得及掛斷。

伊星洲凝神,看了看手機屏幕,內心的欲望驅使之下,他也沒掛電話。

兩人在說話交流,溫浠基本沒說什麽話,兩人在一張床上,或許還要一起睡覺。

這個認知產生的不久,就聽到床塌陷進去的微妙聲音。

——其實,人接吻的時候,是會有聲音的。

在床上,除了接吻,還能做的事情到底有什麽?

楚跡的確不會做什麽,但是除了最後一步,能做的事情也有很多。

他喜歡溫浠,想要跟她肌膚接觸。

沒開燈的房間,溫浠的聲音持續很久,而枕頭下的手機也一直在通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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