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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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九月的天氣總是變幻無常。
前幾日還晴空萬裏, 轉頭突然開始下起雨來。有時候，太陽分明還在，已經開始下雨了。
稀奇得很。
這幾日, 就更加不對了。已經陰雨連綿好幾日了, 有種沒完沒了的感覺。
天空灰蒙蒙的，一層層厚重的雲朵泛著黑灰色, 擠壓著天際，瞧不出一絲白天的氣息, 仿佛隨時都會潰散成一場傾盆大雨。
哦不，已經在下了。
連續幾日的陰雨，讓平靜的小鎮更多了一絲哀愁。雨絲細密而堅韌，像是有意無意間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 將整個小鎮都籠罩其中, 將它全部染成了哀愁的灰色。
沿街的行人稀少, 偶爾幾個匆匆忙忙的身影，緊緊地抓著油紙傘的傘柄，仿佛怕被這肆意的雨水擊打。
雨點敲打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又迅速歸於寧靜, 連成一片濕漉漉的反光。
滴答滴答的雨聲，如同這連綿不絕的陰雨, 默默訴說著秋天的哀愁。
整個小鎮在雨幕中變得模糊不清，翹起的屋檐檐角層層疊疊，就像一幅水墨畫。
林曉靜看著頭頂的天氣，忍不住哀嘆一聲, “這天，什麽時候能放晴啊？”
連著幾日下雨, 就連衣服都幹不了。
好在沒有曬被子，洗了被子只怕好幾日都用不上被子了。
譚嬤嬤將集滿了水的水缸中的水，用水瓢都舀到另一處，順著排水溜走，“小姐，這幾日的天氣，只怕是沒那麽快結束呢。”
衣服都開始返潮了。
想拿出來曬曬，但是外面更濕。
林曉靜沒了法子，只好對譚嬤嬤說道，“你去外面買些炭火，把近日要穿的衣服哄一哄。不然衣服如此潮，只怕是對身體也不好。”
“行。”譚嬤嬤放下水瓢，就朝外面走。
因為這幾日下雨，林曉靜就讓王偉林兩日一來，變成了四日一來。反正下雨天氣，小林食肆的生意會淡一些，就沒這麽急著要讓阿四爺把東西送過來。
“小姐。”門外傳來王偉林的聲音。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林曉靜趕緊把大門推開，遞給王偉林一塊幹布，“快擦擦，免得著涼了。”
王偉林憨憨一笑，趕緊接過幹布，“小姐，接下來這段時間，我估計就比較難送土豆和番薯了。今日我特意多送了三倍的量。”
林曉靜詫異地擡眼，“怎麽了？”
“就是我們高橋鎮更南邊的地方，好像是被大水淹了不少。有不少流民逃躥了出來，似乎有往咱們這邊來的趨勢。”王偉林嘆了一口氣。
這話雖然只是簡簡單單一句，但這信息量卻十分大。
高橋鎮南邊的地方，淹了。
不少流民逃躥過來。
林曉靜心臟猛然一跳，不自覺蹙眉，“這事到底什麽情況？”
“好像是譚喬縣那邊淹了不少，起碼有三四個村子都逃出來了。”王偉林思索了一下，面帶憂愁，“但是這天還不停雨，只怕還有不少地方也要被淹。就比如譚喬縣邊上的樂巖縣，地勢也挺低窪的，邊上有兩條大河。”
安陽縣，包括高橋鎮都位屬於之江府，地勢相對低窪。譚喬縣和樂巖縣也是如此，都處於河網附近。
這裏的地方都是淤泥堆積形成的，百姓聚集到此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慢慢形成了小村落，小城鎮，小縣城。
但這也帶來了不少隱患。
平時依靠水，所以住在河邊。但是一旦河水漲高，越過堤壩，就會把房子都淹了，直接導致無家可歸。
林曉靜這口氣吐不出來，一直憋在嗓子眼，愁得發慌。
一則，有些擔心自己的莊子保不住。
林曉靜讓阿四爺一直不停地耕種番薯和土豆，豐收了就放在倉庫裏。倉庫除了原先的一個，又重新建了三個。
反正糧食是很多。
雖然流民也無辜，但是道德敗壞者也有，就怕他們打架搶掠，回頭去他莊子裏搶掠。王偉林不敢送過來，自然也有這份擔心。
二則，自然也替更多的百姓擔心。
正如他們所說，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到時候洪水、泥石流統統都來了，只怕會有更多的人無家可歸，淪為流民。
吃不飽穿不暖還是輕的，甚至要丟掉性命。
林曉靜站在原地，腦袋裏亂哄哄的。
“你先讓阿四爺想辦法把家裏的糧食都藏一藏，免得出事。”林曉靜皺起眉頭，“阿四爺應該有經驗。”
王偉林點點頭，“小姐放心，阿四爺早就準備好了。很早之前就挖了好幾個地窖，連著幹了幾晚上，把那些東西都藏起來了。外頭倉庫裏，還剩下一半，估計這幾日收個尾，就全部忙活好了。”
“這段時間你也不要來了。把我家的宅子守好。”林曉靜指的是林仲平留下的那個院子和鋪子。
“小姐放心。”王偉林應下。
“今日你也早點回去。”林曉靜總覺得這世道開始不太平了。
“戴生生，趕緊過來搬東西。”林曉靜送走王偉林，趕緊讓家裏人開始搬東西。
伴隨著又是幾日大雨，這老天爺像是沒長眼睛般，絲毫沒感覺到底下這片土地已經吸飽了水，還是拼命往下落水。
林曉靜果斷地關了店鋪，讓戴生生把縣學的鋪子關了，小林食肆這邊也關了門。
方氏憂心得不得了，趕緊去把林曉初接回來了。林曉初和馬小明從縣學一回來，林曉靜迅速囑咐著把門關了。
這段時間伴隨著天氣不好，就連菜價都漲了不少。
好在方氏采買的多，鋪子裏和宅子裏都備了不少。
不知何時，安陽縣城外聚集了不少流民，都虎視眈眈地想要進城。
只不過，流民實在太多。
公縣令也不敢輕易讓他們進來。一旦這些沒事可做的“赤腳”人進來，想要做什麽事，就沒辦法可控了。
原以為還能多只支撐幾日安寧日子。
一個雨夜，就出事了。
聽說是靠近城門的幾戶人家，晚上都遭了劫難。不光是糧食被搶了個幹凈，性命還保不住。
尤其是女子，死相更是淒慘，估計生前受了不少苦。
“天殺的，不光搶糧，還……”方氏聽完，氣得直打哆嗦，抱著林曉靜就不肯放手，生怕自己的姑娘也受了苦。
這幾戶除了住在城門附近以外，最大的特點就是人丁單薄。
多數是小夫妻二人，帶了一對老人。
這樣的慘劇傳來，整個安陽縣的人都嚇得一抖，一時之間風聲鶴唳。
“這都幾年太平日子了，沒想到今年的秋天是這樣的。”譚嬤嬤揪著胸口，差點沒嚇暈過去。
“天災人禍也是沒辦法。”
林曉靜算著家裏的人頭，心中稍微安定了點。若是原先只有林曉靜母女三人，只怕性命難保。
如今家裏除了他們三個，還有譚嬤嬤、戴生生，董寧和董安，還有馬小明，一共八個人，也算人丁興旺。
就這樣，方氏還是不放心，要求每天晚上要有人值夜，每個人手邊都備了一把刀才算安心。
好在林曉靜家裏是開飯館的，什麽都缺，就是不缺菜刀。
就算是公縣令安排了不少人巡邏，整個安陽縣還是人心惶惶，大多數人家都閉門不出。
然而，如此，晚上還是接二連三的出事。
畢竟是亡命之徒，一個個，就算是赤手空拳，也都殺紅了眼。畢竟是要活命的。
林曉靜一家提心吊膽了三四天，依t然沒收到流民退去的信息，反而聽到了城裏又幾樁慘案。
方氏的眼皮底子下，掛上了青痕。董寧每天憂心地亂轉，就連做飯菜都沒了心思。連林曉初都有些讀不進書，天天盯著門，生怕有歹人沖進來。
戴生生還好些，不過值了兩天夜，也好不到哪裏去。
如此幾日，卻在第五日的時候，不安的氣氛達到了頂峰。
因為，林宅不遠處的一戶人家遭劫了。走走路，也就兩百步的距離。可見歹人離他們多近啊！
林曉靜就算坐得住，對面人家也坐不住了。
大清早的，就過來敲門。
說是想著能夠住到一塊去，能互相守著，也能報個平安。
若不是聲音熟悉，透過門縫瞧見就是鄰居，再加上青天白日，林曉靜都不會讓戴生生開門。
估計是自家人丁單薄，也是怕得緊，這才敲開了林家的門。
好在對面那戶人家與方氏和譚嬤嬤常有往來，又都是老實人。林曉靜同意了，讓他們呆在外院，互相值夜，人多也能安全些。
對面過來了總共四個人，一對夫妻，帶了一雙兒女，收拾了細軟，就搬到了林宅。
林曉靜跑去跟方氏住，馬小明和林曉初一個屋子。董寧和譚嬤嬤一間屋子，董安和戴生生一個屋子。
外院兩間屋子讓給了對方，但是他們家硬生生只住了一個屋子。
兩家人家，每家晚上出一個人出來值夜。
就這樣又過去五天，這老天爺總算開了眼，沒有再下雨了。
可是……
“外頭聚集的流民更多了。”戴生生打聽來的消息，“邊上的縣城好像被流民攻破了，整個縣城都被搶沒了。”
“要了命了。”
“再這樣下去，只怕安陽縣也遲早不保啊！”鄰居哭喪著臉，抱著一雙兒女，無助地對視著。
這還是第一個麻煩。
第二個麻煩也來了。
不少人家閉門不出，家裏也快斷糧了。縣城的人家不像村子裏，家家戶戶有田地，大部分人是依靠買每日進城的鄉下人帶來的肉菜生活的。
城門一關，關上了流民的門，也關上了進城的人。
不少人家已經停了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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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還晴空萬裏, 轉頭突然開始下起雨來。有時候，太陽分明還在，已經開始下雨了。
稀奇得很。
這幾日, 就更加不對了。已經陰雨連綿好幾日了, 有種沒完沒了的感覺。
天空灰蒙蒙的，一層層厚重的雲朵泛著黑灰色, 擠壓著天際，瞧不出一絲白天的氣息, 仿佛隨時都會潰散成一場傾盆大雨。
哦不，已經在下了。
連續幾日的陰雨，讓平靜的小鎮更多了一絲哀愁。雨絲細密而堅韌，像是有意無意間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 將整個小鎮都籠罩其中, 將它全部染成了哀愁的灰色。
沿街的行人稀少, 偶爾幾個匆匆忙忙的身影，緊緊地抓著油紙傘的傘柄，仿佛怕被這肆意的雨水擊打。
雨點敲打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又迅速歸於寧靜, 連成一片濕漉漉的反光。
滴答滴答的雨聲，如同這連綿不絕的陰雨, 默默訴說著秋天的哀愁。
整個小鎮在雨幕中變得模糊不清，翹起的屋檐檐角層層疊疊，就像一幅水墨畫。
林曉靜看著頭頂的天氣，忍不住哀嘆一聲, “這天，什麽時候能放晴啊？”
連著幾日下雨, 就連衣服都幹不了。
好在沒有曬被子，洗了被子只怕好幾日都用不上被子了。
譚嬤嬤將集滿了水的水缸中的水，用水瓢都舀到另一處，順著排水溜走，“小姐，這幾日的天氣，只怕是沒那麽快結束呢。”
衣服都開始返潮了。
想拿出來曬曬，但是外面更濕。
林曉靜沒了法子，只好對譚嬤嬤說道，“你去外面買些炭火，把近日要穿的衣服哄一哄。不然衣服如此潮，只怕是對身體也不好。”
“行。”譚嬤嬤放下水瓢，就朝外面走。
因為這幾日下雨，林曉靜就讓王偉林兩日一來，變成了四日一來。反正下雨天氣，小林食肆的生意會淡一些，就沒這麽急著要讓阿四爺把東西送過來。
“小姐。”門外傳來王偉林的聲音。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林曉靜趕緊把大門推開，遞給王偉林一塊幹布，“快擦擦，免得著涼了。”
王偉林憨憨一笑，趕緊接過幹布，“小姐，接下來這段時間，我估計就比較難送土豆和番薯了。今日我特意多送了三倍的量。”
林曉靜詫異地擡眼，“怎麽了？”
“就是我們高橋鎮更南邊的地方，好像是被大水淹了不少。有不少流民逃躥了出來，似乎有往咱們這邊來的趨勢。”王偉林嘆了一口氣。
這話雖然只是簡簡單單一句，但這信息量卻十分大。
高橋鎮南邊的地方，淹了。
不少流民逃躥過來。
林曉靜心臟猛然一跳，不自覺蹙眉，“這事到底什麽情況？”
“好像是譚喬縣那邊淹了不少，起碼有三四個村子都逃出來了。”王偉林思索了一下，面帶憂愁，“但是這天還不停雨，只怕還有不少地方也要被淹。就比如譚喬縣邊上的樂巖縣，地勢也挺低窪的，邊上有兩條大河。”
安陽縣，包括高橋鎮都位屬於之江府，地勢相對低窪。譚喬縣和樂巖縣也是如此，都處於河網附近。
這裏的地方都是淤泥堆積形成的，百姓聚集到此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慢慢形成了小村落，小城鎮，小縣城。
但這也帶來了不少隱患。
平時依靠水，所以住在河邊。但是一旦河水漲高，越過堤壩，就會把房子都淹了，直接導致無家可歸。
林曉靜這口氣吐不出來，一直憋在嗓子眼，愁得發慌。
一則，有些擔心自己的莊子保不住。
林曉靜讓阿四爺一直不停地耕種番薯和土豆，豐收了就放在倉庫裏。倉庫除了原先的一個，又重新建了三個。
反正糧食是很多。
雖然流民也無辜，但是道德敗壞者也有，就怕他們打架搶掠，回頭去他莊子裏搶掠。王偉林不敢送過來，自然也有這份擔心。
二則，自然也替更多的百姓擔心。
正如他們所說，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到時候洪水、泥石流統統都來了，只怕會有更多的人無家可歸，淪為流民。
吃不飽穿不暖還是輕的，甚至要丟掉性命。
林曉靜站在原地，腦袋裏亂哄哄的。
“你先讓阿四爺想辦法把家裏的糧食都藏一藏，免得出事。”林曉靜皺起眉頭，“阿四爺應該有經驗。”
王偉林點點頭，“小姐放心，阿四爺早就準備好了。很早之前就挖了好幾個地窖，連著幹了幾晚上，把那些東西都藏起來了。外頭倉庫裏，還剩下一半，估計這幾日收個尾，就全部忙活好了。”
“這段時間你也不要來了。把我家的宅子守好。”林曉靜指的是林仲平留下的那個院子和鋪子。
“小姐放心。”王偉林應下。
“今日你也早點回去。”林曉靜總覺得這世道開始不太平了。
“戴生生，趕緊過來搬東西。”林曉靜送走王偉林，趕緊讓家裏人開始搬東西。
伴隨著又是幾日大雨，這老天爺像是沒長眼睛般，絲毫沒感覺到底下這片土地已經吸飽了水，還是拼命往下落水。
林曉靜果斷地關了店鋪，讓戴生生把縣學的鋪子關了，小林食肆這邊也關了門。
方氏憂心得不得了，趕緊去把林曉初接回來了。林曉初和馬小明從縣學一回來，林曉靜迅速囑咐著把門關了。
這段時間伴隨著天氣不好，就連菜價都漲了不少。
好在方氏采買的多，鋪子裏和宅子裏都備了不少。
不知何時，安陽縣城外聚集了不少流民，都虎視眈眈地想要進城。
只不過，流民實在太多。
公縣令也不敢輕易讓他們進來。一旦這些沒事可做的“赤腳”人進來，想要做什麽事，就沒辦法可控了。
原以為還能多只支撐幾日安寧日子。
一個雨夜，就出事了。
聽說是靠近城門的幾戶人家，晚上都遭了劫難。不光是糧食被搶了個幹凈，性命還保不住。
尤其是女子，死相更是淒慘，估計生前受了不少苦。
“天殺的，不光搶糧，還……”方氏聽完，氣得直打哆嗦，抱著林曉靜就不肯放手，生怕自己的姑娘也受了苦。
這幾戶除了住在城門附近以外，最大的特點就是人丁單薄。
多數是小夫妻二人，帶了一對老人。
這樣的慘劇傳來，整個安陽縣的人都嚇得一抖，一時之間風聲鶴唳。
“這都幾年太平日子了，沒想到今年的秋天是這樣的。”譚嬤嬤揪著胸口，差點沒嚇暈過去。
“天災人禍也是沒辦法。”
林曉靜算著家裏的人頭，心中稍微安定了點。若是原先只有林曉靜母女三人，只怕性命難保。
如今家裏除了他們三個，還有譚嬤嬤、戴生生，董寧和董安，還有馬小明，一共八個人，也算人丁興旺。
就這樣，方氏還是不放心，要求每天晚上要有人值夜，每個人手邊都備了一把刀才算安心。
好在林曉靜家裏是開飯館的，什麽都缺，就是不缺菜刀。
就算是公縣令安排了不少人巡邏，整個安陽縣還是人心惶惶，大多數人家都閉門不出。
然而，如此，晚上還是接二連三的出事。
畢竟是亡命之徒，一個個，就算是赤手空拳，也都殺紅了眼。畢竟是要活命的。
林曉靜一家提心吊膽了三四天，依t然沒收到流民退去的信息，反而聽到了城裏又幾樁慘案。
方氏的眼皮底子下，掛上了青痕。董寧每天憂心地亂轉，就連做飯菜都沒了心思。連林曉初都有些讀不進書，天天盯著門，生怕有歹人沖進來。
戴生生還好些，不過值了兩天夜，也好不到哪裏去。
如此幾日，卻在第五日的時候，不安的氣氛達到了頂峰。
因為，林宅不遠處的一戶人家遭劫了。走走路，也就兩百步的距離。可見歹人離他們多近啊！
林曉靜就算坐得住，對面人家也坐不住了。
大清早的，就過來敲門。
說是想著能夠住到一塊去，能互相守著，也能報個平安。
若不是聲音熟悉，透過門縫瞧見就是鄰居，再加上青天白日，林曉靜都不會讓戴生生開門。
估計是自家人丁單薄，也是怕得緊，這才敲開了林家的門。
好在對面那戶人家與方氏和譚嬤嬤常有往來，又都是老實人。林曉靜同意了，讓他們呆在外院，互相值夜，人多也能安全些。
對面過來了總共四個人，一對夫妻，帶了一雙兒女，收拾了細軟，就搬到了林宅。
林曉靜跑去跟方氏住，馬小明和林曉初一個屋子。董寧和譚嬤嬤一間屋子，董安和戴生生一個屋子。
外院兩間屋子讓給了對方，但是他們家硬生生只住了一個屋子。
兩家人家，每家晚上出一個人出來值夜。
就這樣又過去五天，這老天爺總算開了眼，沒有再下雨了。
可是……
“外頭聚集的流民更多了。”戴生生打聽來的消息，“邊上的縣城好像被流民攻破了，整個縣城都被搶沒了。”
“要了命了。”
“再這樣下去，只怕安陽縣也遲早不保啊！”鄰居哭喪著臉，抱著一雙兒女，無助地對視著。
這還是第一個麻煩。
第二個麻煩也來了。
不少人家閉門不出，家裏也快斷糧了。縣城的人家不像村子裏，家家戶戶有田地，大部分人是依靠買每日進城的鄉下人帶來的肉菜生活的。
城門一關，關上了流民的門，也關上了進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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