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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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再次聽到方家的事情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
清晨是個趕集的好時候。
六月的天實在太熱, 不早一點出門，怕是要熱死在半道上。大部分村子裏的人都會早一點出門，專門趕早來到鎮裏的集市, 賣點家裏的閑碎東西, 比如雞蛋、山貨、家裏種的菜。
鎮裏的人也會趕早把把缺的東西都買了，置辦齊全。
也正是這個時候, 方氏小時候的好友芳娘，跟著自己的相公到鎮裏賣到東西。因為出門出的早, 所以肚子還餓著，轉而來到了林氏面館鋪子。
芳娘嫁的比較近，不像方氏嫁給了鎮裏的林仲平，只是嫁給了同村的男人。
現如今也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 芳娘也有三個孩子了。
“許久未見, 沒成想, 反倒是吃個面遇見了。”芳娘拉扯著自己的丈夫，非常自覺地尋了個位置坐下。
她丈夫施施然坐下，連招呼都沒打，眼色都沒給方氏一個。
只是一味抖了抖褲管上的泥巴, 就差把鞋孩子拔下來, 在門檻上敲敲了。
“正是巧呢。”方氏也有些高興，就不在乎她丈夫那沒禮貌的態度, 畢竟難得才能見一面小時候的發小。
另一旁的朱標眼皮一跳，看著芳娘夫婦二人，就差沒罵人了。
東家再三強調，一定要把外堂弄幹凈, 這滿地的泥巴，氣的他打哆嗦。礙於他們認識方氏, 朱標也不好說什麽，趕緊去後面尋了掃把。
趁著現在客人少，得趕緊把桌子和沿路的泥巴都打掃幹凈。
芳娘二人一無所覺，直言道方氏如今發達了，可要請她們吃一頓飯才能行，“讓我瞧瞧，你們這店有什麽好吃的！”
方氏略顯尷尬，表明自己沒有發達，只是賺點錢養家糊口罷了，都是辛苦錢。
最後也還是應承下來答應請芳娘和她相公吃一碗魚丸湯，再一人多添一個煎餅。
朱標翻了個白眼，轉身端了兩碗魚丸湯，面無表情地送到芳娘二人的桌子上，“客官您慢用！”
芳娘和她相公都沒註意朱標，只是囫圇應了一聲，端起魚丸湯小心翼翼嘬了一口，然後說起了另一檔子事。
“蘭娘，你知不知道，你家出事了？”芳娘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幸災樂禍，反正看不出有絲毫同情的成分。
方氏暗自皺眉，想要反駁她家挺好的，但是最後還是忍了下去。到底是許久未見的發小了，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也沒意思。
她隨口問道，“怎麽了？”
朱標此刻又端來兩個煎餅，方氏接過放在芳娘她們面前。
“就你那姐姐啊，鐵不是東西的方夢雲！”芳娘捂嘴笑了笑，“她之前把你娘身邊的壓身錢全部偷走了不說，這會子還把你娘家鬧得雞犬不寧呢。”
方氏詫異地瞪大雙眼，狐疑地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林曉靜只是同方氏隨口提過一句，會想辦法把方夢雲送回娘家，沒成想不僅成了，還發生了這麽多事？
方氏心裏直犯嘀咕。
芳娘得瑟地笑著，慢悠悠地用勺子舀起一顆魚丸，咬了一口，放回碗裏，“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也該多回去看看，那叫一個熱鬧啊。”
芳娘的丈夫眉頭一蹙，“好好吃你的飯，有什麽可說的！”
芳娘被擺了臉色立馬翻臉，“你管我！若不是我，你能吃到這碗魚丸湯？廢物東西！”
芳娘還要繼續罵罵咧咧，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邊上的客人都瞧了過來，像是看熱鬧。
芳娘的丈夫灰白著臉，冷哼一聲就把臉轉了過去。
方氏趕緊一把抓著芳娘的胳膊，好聲好氣地轉移話題，“別說了，你還是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吧。”
“沒良心的東西！”芳娘白了一眼，又淬了一口，總算放過了她的丈夫。
轉頭立馬換了一副笑臉，同方氏說道，“你還不知道呢吧？你姐姐上次在你娘家住了幾天，然後把你娘的壓身錢都帶走了。”
“這麽隱晦的事，你們怎麽知道的？”方氏有些糊塗了。
芳娘嘴上“嘖”了一聲，再次幸災樂禍的說道，“哪裏是什麽秘密啊，怕是咱們村每個人都知道了。”
方氏直接楞住。
芳娘繼續說道，“你那母親哭喊著找你家大哥做主，嚷嚷著你姐做的那點事。誰知道你那大嫂也不是個乖順地，直接給你那婆婆趕出去，還說你那婆婆錢財都給了你那姐姐方夢雲，合該讓你姐姐贍養才對！”
這一來二去，一家幾口直接在村口幹上仗了。
鬧得那叫一個好看！
然後就是互相抓頭，互相撓頭皮。方大春又是個蠢笨的，沒來得及阻攔，直接互相撓得五顏六色了，才被趕來的村長按住了。
“所以啊，全村都知道了。”芳娘吃完了一顆魚丸，趕緊抓起煎餅吃了起來，“這個香啊！蘭娘，你再給我多拿三個，我家裏還有三個孩子也喜歡吃。”
方氏嘴角略略抽搐了一下，心中暗罵芳娘把自己當冤大頭，但是心中又有些心疼芳娘。
芳娘在閨中的時候，性子好的不得了，也不是個摳搜的。如今嫁了人，反倒是做她原先不喜歡的事了。
“朱標，讓小寧再做三個，我來結賬。”方氏招呼朱標。
芳娘啃著煎餅的手頓了頓，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你那姐姐之前拿完錢就跑了，也不知怎麽地突然又回來了。”
方氏沒說話，但是不妨礙芳娘繼續說。
“你那姐姐不知道怎麽地，又欠了一屁股債，聽說是她那丈夫去紅玉坊賭錢，然後把孩子賣了。你姐姐就回到了你娘那，想要再要點錢，把孩子贖回來。”
連孩子都賣了？
邊上的幾個客人，都豎著耳朵，安靜了下來。
“你娘原先不想管，但是你姐姐直接把賭坊的人帶去了你娘家。”
“好家夥，上來就是搶。你那嫂子當場就暈了。你娘嚇得屎尿亂飛了。你大哥哭天搶地讓他們別搶，嚷嚷著方夢雲和他們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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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聽到方家的事情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
清晨是個趕集的好時候。
六月的天實在太熱, 不早一點出門，怕是要熱死在半道上。大部分村子裏的人都會早一點出門，專門趕早來到鎮裏的集市, 賣點家裏的閑碎東西, 比如雞蛋、山貨、家裏種的菜。
鎮裏的人也會趕早把把缺的東西都買了，置辦齊全。
也正是這個時候, 方氏小時候的好友芳娘，跟著自己的相公到鎮裏賣到東西。因為出門出的早, 所以肚子還餓著，轉而來到了林氏面館鋪子。
芳娘嫁的比較近，不像方氏嫁給了鎮裏的林仲平，只是嫁給了同村的男人。
現如今也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 芳娘也有三個孩子了。
“許久未見, 沒成想, 反倒是吃個面遇見了。”芳娘拉扯著自己的丈夫，非常自覺地尋了個位置坐下。
她丈夫施施然坐下，連招呼都沒打，眼色都沒給方氏一個。
只是一味抖了抖褲管上的泥巴, 就差把鞋孩子拔下來, 在門檻上敲敲了。
“正是巧呢。”方氏也有些高興，就不在乎她丈夫那沒禮貌的態度, 畢竟難得才能見一面小時候的發小。
另一旁的朱標眼皮一跳，看著芳娘夫婦二人，就差沒罵人了。
東家再三強調，一定要把外堂弄幹凈, 這滿地的泥巴，氣的他打哆嗦。礙於他們認識方氏, 朱標也不好說什麽，趕緊去後面尋了掃把。
趁著現在客人少，得趕緊把桌子和沿路的泥巴都打掃幹凈。
芳娘二人一無所覺，直言道方氏如今發達了，可要請她們吃一頓飯才能行，“讓我瞧瞧，你們這店有什麽好吃的！”
方氏略顯尷尬，表明自己沒有發達，只是賺點錢養家糊口罷了，都是辛苦錢。
最後也還是應承下來答應請芳娘和她相公吃一碗魚丸湯，再一人多添一個煎餅。
朱標翻了個白眼，轉身端了兩碗魚丸湯，面無表情地送到芳娘二人的桌子上，“客官您慢用！”
芳娘和她相公都沒註意朱標，只是囫圇應了一聲，端起魚丸湯小心翼翼嘬了一口，然後說起了另一檔子事。
“蘭娘，你知不知道，你家出事了？”芳娘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幸災樂禍，反正看不出有絲毫同情的成分。
方氏暗自皺眉，想要反駁她家挺好的，但是最後還是忍了下去。到底是許久未見的發小了，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也沒意思。
她隨口問道，“怎麽了？”
朱標此刻又端來兩個煎餅，方氏接過放在芳娘她們面前。
“就你那姐姐啊，鐵不是東西的方夢雲！”芳娘捂嘴笑了笑，“她之前把你娘身邊的壓身錢全部偷走了不說，這會子還把你娘家鬧得雞犬不寧呢。”
方氏詫異地瞪大雙眼，狐疑地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林曉靜只是同方氏隨口提過一句，會想辦法把方夢雲送回娘家，沒成想不僅成了，還發生了這麽多事？
方氏心裏直犯嘀咕。
芳娘得瑟地笑著，慢悠悠地用勺子舀起一顆魚丸，咬了一口，放回碗裏，“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也該多回去看看，那叫一個熱鬧啊。”
芳娘的丈夫眉頭一蹙，“好好吃你的飯，有什麽可說的！”
芳娘被擺了臉色立馬翻臉，“你管我！若不是我，你能吃到這碗魚丸湯？廢物東西！”
芳娘還要繼續罵罵咧咧，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邊上的客人都瞧了過來，像是看熱鬧。
芳娘的丈夫灰白著臉，冷哼一聲就把臉轉了過去。
方氏趕緊一把抓著芳娘的胳膊，好聲好氣地轉移話題，“別說了，你還是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吧。”
“沒良心的東西！”芳娘白了一眼，又淬了一口，總算放過了她的丈夫。
轉頭立馬換了一副笑臉，同方氏說道，“你還不知道呢吧？你姐姐上次在你娘家住了幾天，然後把你娘的壓身錢都帶走了。”
“這麽隱晦的事，你們怎麽知道的？”方氏有些糊塗了。
芳娘嘴上“嘖”了一聲，再次幸災樂禍的說道，“哪裏是什麽秘密啊，怕是咱們村每個人都知道了。”
方氏直接楞住。
芳娘繼續說道，“你那母親哭喊著找你家大哥做主，嚷嚷著你姐做的那點事。誰知道你那大嫂也不是個乖順地，直接給你那婆婆趕出去，還說你那婆婆錢財都給了你那姐姐方夢雲，合該讓你姐姐贍養才對！”
這一來二去，一家幾口直接在村口幹上仗了。
鬧得那叫一個好看！
然後就是互相抓頭，互相撓頭皮。方大春又是個蠢笨的，沒來得及阻攔，直接互相撓得五顏六色了，才被趕來的村長按住了。
“所以啊，全村都知道了。”芳娘吃完了一顆魚丸，趕緊抓起煎餅吃了起來，“這個香啊！蘭娘，你再給我多拿三個，我家裏還有三個孩子也喜歡吃。”
方氏嘴角略略抽搐了一下，心中暗罵芳娘把自己當冤大頭，但是心中又有些心疼芳娘。
芳娘在閨中的時候，性子好的不得了，也不是個摳搜的。如今嫁了人，反倒是做她原先不喜歡的事了。
“朱標，讓小寧再做三個，我來結賬。”方氏招呼朱標。
芳娘啃著煎餅的手頓了頓，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你那姐姐之前拿完錢就跑了，也不知怎麽地突然又回來了。”
方氏沒說話，但是不妨礙芳娘繼續說。
“你那姐姐不知道怎麽地，又欠了一屁股債，聽說是她那丈夫去紅玉坊賭錢，然後把孩子賣了。你姐姐就回到了你娘那，想要再要點錢，把孩子贖回來。”
連孩子都賣了？
邊上的幾個客人，都豎著耳朵，安靜了下來。
“你娘原先不想管，但是你姐姐直接把賭坊的人帶去了你娘家。”
“好家夥，上來就是搶。你那嫂子當場就暈了。你娘嚇得屎尿亂飛了。你大哥哭天搶地讓他們別搶，嚷嚷著方夢雲和他們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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