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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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一陣詭異的沈默。
董寧輕輕扯了扯董安的袖子，董安乖覺地死死閉著嘴巴。
方氏輕輕皺了眉，略帶責怪地看向無知無覺的王嬸。林曉靜更是不開口，只是定定地看著王嬸。
王嬸總算從拿到銀子的喜悅中剝離出來，發現了場面冷下來的現實。她倒吸一口涼氣，有些尷尬地縮了縮脖子，“我就是隨口說說。”
剛巧，王偉林正好來送完飯菜回來。
他眼睛尖得很，正好看到王嬸手裏拿著的銀子。他心中一驚，趕緊把手裏的家活什都放在一邊，美滋滋地站在王嬸邊上。
林曉靜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
她清了清嗓子，“王偉林，正好說到你有沒有這個獎賞，不若你來說說，你有沒有這個獎賞？”
王偉林頓時一頭霧水，眼神也躲躲閃閃地看向王嬸。
王嬸自己都縮成一團，也顧不上王偉林求救的眼神。
“我瞧著你總跟王嬸嘀嘀咕咕，想來是嫌棄我這裏廟小，不打算呆了。”林曉靜慢慢悠悠端起一杯茶，輕輕吹了吹，用餘光觀察著王偉林的反應。
果不其然，王偉林臉色大變，說出來的話也因為緊張，變得磕磕絆絆，“東家，說的…說的哪裏話，我可從來沒有說不想呆了。”
林曉靜挑眉，輕笑出聲，“我想著，本來就是王嬸讓你來的，你也可能覺得自己本事大，屈居於此，賺著幾個零錢，心中不滿也是應該的。外面碼頭每日賺五六兩銀子的也多得很，你本事大，也可以去試試。”
王偉林大駭，咽了咽口水，忙搖頭，“東家，我可沒這等心思啊。”
“你這幾日，我都瞧在眼裏。心思有沒有偏，我也懶得和你細細掰扯。”
王偉林趕緊扯了一把王嬸，希望她給自己求求情，“姑媽，你快幫我說說話啊，我從來沒覺得東家不好。”
王嬸心揪著疼，還是軟了心腸，“曉靜啊，我侄子就是養家的壓力大。冬日裏他母親在家生了一場病，花了不少銀子。而且他也沒說什麽不是，只是希望漲點工錢。你就看在他幹活還算賣力的份上，饒了他這一回。”
林曉靜沒回話。
王偉林冷汗直流，腦海裏出現了無數個畫面，都是猜測林曉靜會把自己辭退。
見林曉靜遲遲沒有動靜，他更是心驚膽戰，仿佛在受刑。
懸在脖子上的刀，遲遲未落。
像是受不了煎熬了，他突然咬著牙說道，“是我的不是，東家若是不要我了，我也認了。”
說完，他就喪氣地垂著腦袋，不發一語了。
像是已經接受了現實，等待著裁決。
“反正你的工錢，我是不會給你漲的，你若是嫌棄少了，這個月做完，就趕緊走。也不耽誤你開春後去碼頭招工。”林曉靜突然說道。
開春後，江面破冰。
碼頭上的活計就會多起來。不少人家都會在這個時候招工，畢竟是用人旺季。總不至於大冬天沒活計的時候，找太多閑人養著。
碼頭上的活計，若是肯吃苦的人，一個月五六兩都賺得到。但是碼頭的活都太苦了，因為還能聽說有累死的漢子。
而且很不穩定，若是主人家沒活了，被趕走是經常的事。
“不不不，不！我不走。工錢不漲也沒關系。都是小人的錯。”王偉林漲紅了一張臉，“是我鬼迷心竅了，太過貪心。”
王偉林小心翼翼地擡頭。
林曉靜冷不丁地開口，“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等著最後處決的王偉林腦袋懵懵的，似乎沒聽清話，張著嘴巴傻楞楞杵在那裏，只是單單冒出一個音節，“啊？”
林曉靜將剩下的二兩銀子放到桌上。
她沒有繞圈子，直白地說道，“若是有不滿，可以直白地和我說，家裏有困難，也可以同我說。我也不是那等喪良心的人，若不是你前段時間做活認真肯幹，再加上王嬸求情，我是決計不會留你的。”
林曉靜將二兩銀子放在王偉林掌心，“但是有錯不得不罰，不然以後其他人有樣學樣。原先是要給你三兩的，現在只有二兩了。”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
林曉靜不大懂馭人之術，但是她知道獎懲分明最是要緊。
二兩銀子？王偉林呆呆地看著手心裏的銀子，說不出話。
見王偉林已經呆滯住了，林曉靜又補充了一句，“工錢目前是不會給你漲，事情做得好，才會有賞，以後也不見得一定會有。”
王偉林眼裏含淚，死死攥著二兩t銀子，“是小的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二兩銀子不可謂不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林曉靜也不予計較了，對著所有人再次強調說道，“我不喜歡底下的人偷偷摸摸攛掇，以後這種事情如果再發生，那就直接辭退了。”
見四個人都乖乖點頭，林曉靜滿意。
話頭一轉，她又說道“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
方氏都有些詫異，沒想到曉靜還有別的事情要說。
“小安。”林曉靜看向董安，“再過幾天，你就不要跑堂了。同你姐姐一樣，也留在廚房裏做事吧。”
這不是一時之選，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林曉靜到底是不放心隨便雇傭來的人進廚房。畢竟這麽多菜譜，就是他們賺錢的立身之本。
若是隨便洩露出去，他們賺錢就難了。
董安簽的死契，不怕他會背主。再說董寧本來就在廚房，姐弟二人，兩個人知道和一個人知道，並沒有區別。
再加上董安做事細心麻利，再合適不過了。
董安有些楞住，“我？”
反應過來以後，立馬求證，眼裏迸發出驚喜之色，“小姐！您讓我去廚房嗎？”
就連董寧都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林曉靜笑著點頭，“你先給你姐姐打下手。跑堂的事情，我重新招一個人。等找到了，你就去廚房做事。”
方氏沒有意外地眨了眨眼，只是嘴角多了一絲笑意。
王偉林羨慕地看向董安，但是卻不是嫉妒。他也知道自己應該進不去廚房。
廚房是重中之地，肯定是要信任的人才能進去。在裏面能寫到不少吃飯掙錢的本事，但是像他這樣的，剛還做了不好的事，估計是更沒什麽機會了。
不過，王偉林也不氣餒。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踏踏實實幹活。
“我一定好好幹，絕對不辜負小姐的信任！”董安立馬站直了身體，眉眼堅定地表決心。
說出來的話，簡直就跟喊出來一樣，四面八方的鄰居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大家紛紛忍俊不禁。
“行了，都別杵在這裏了。晚上還要做學堂和漕幫的飯菜呢。到時候來不及了可不行。”林曉靜把眾人都驅散。
方氏這才站起來，“你打算去人牙子那，還是外頭隨便招一個？”
“還是外頭隨便招一個吧，就跟王偉林一個待遇。若是去人牙子那裏買一個回來，住都沒地方住。”
林曉靜看著略顯狹小的天井，不止一次地不滿意，“等到了縣城裏，我一定要去買個大點的院子，起碼要兩進院落，不然根本住不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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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寧輕輕扯了扯董安的袖子，董安乖覺地死死閉著嘴巴。
方氏輕輕皺了眉，略帶責怪地看向無知無覺的王嬸。林曉靜更是不開口，只是定定地看著王嬸。
王嬸總算從拿到銀子的喜悅中剝離出來，發現了場面冷下來的現實。她倒吸一口涼氣，有些尷尬地縮了縮脖子，“我就是隨口說說。”
剛巧，王偉林正好來送完飯菜回來。
他眼睛尖得很，正好看到王嬸手裏拿著的銀子。他心中一驚，趕緊把手裏的家活什都放在一邊，美滋滋地站在王嬸邊上。
林曉靜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
她清了清嗓子，“王偉林，正好說到你有沒有這個獎賞，不若你來說說，你有沒有這個獎賞？”
王偉林頓時一頭霧水，眼神也躲躲閃閃地看向王嬸。
王嬸自己都縮成一團，也顧不上王偉林求救的眼神。
“我瞧著你總跟王嬸嘀嘀咕咕，想來是嫌棄我這裏廟小，不打算呆了。”林曉靜慢慢悠悠端起一杯茶，輕輕吹了吹，用餘光觀察著王偉林的反應。
果不其然，王偉林臉色大變，說出來的話也因為緊張，變得磕磕絆絆，“東家，說的…說的哪裏話，我可從來沒有說不想呆了。”
林曉靜挑眉，輕笑出聲，“我想著，本來就是王嬸讓你來的，你也可能覺得自己本事大，屈居於此，賺著幾個零錢，心中不滿也是應該的。外面碼頭每日賺五六兩銀子的也多得很，你本事大，也可以去試試。”
王偉林大駭，咽了咽口水，忙搖頭，“東家，我可沒這等心思啊。”
“你這幾日，我都瞧在眼裏。心思有沒有偏，我也懶得和你細細掰扯。”
王偉林趕緊扯了一把王嬸，希望她給自己求求情，“姑媽，你快幫我說說話啊，我從來沒覺得東家不好。”
王嬸心揪著疼，還是軟了心腸，“曉靜啊，我侄子就是養家的壓力大。冬日裏他母親在家生了一場病，花了不少銀子。而且他也沒說什麽不是，只是希望漲點工錢。你就看在他幹活還算賣力的份上，饒了他這一回。”
林曉靜沒回話。
王偉林冷汗直流，腦海裏出現了無數個畫面，都是猜測林曉靜會把自己辭退。
見林曉靜遲遲沒有動靜，他更是心驚膽戰，仿佛在受刑。
懸在脖子上的刀，遲遲未落。
像是受不了煎熬了，他突然咬著牙說道，“是我的不是，東家若是不要我了，我也認了。”
說完，他就喪氣地垂著腦袋，不發一語了。
像是已經接受了現實，等待著裁決。
“反正你的工錢，我是不會給你漲的，你若是嫌棄少了，這個月做完，就趕緊走。也不耽誤你開春後去碼頭招工。”林曉靜突然說道。
開春後，江面破冰。
碼頭上的活計就會多起來。不少人家都會在這個時候招工，畢竟是用人旺季。總不至於大冬天沒活計的時候，找太多閑人養著。
碼頭上的活計，若是肯吃苦的人，一個月五六兩都賺得到。但是碼頭的活都太苦了，因為還能聽說有累死的漢子。
而且很不穩定，若是主人家沒活了，被趕走是經常的事。
“不不不，不！我不走。工錢不漲也沒關系。都是小人的錯。”王偉林漲紅了一張臉，“是我鬼迷心竅了，太過貪心。”
王偉林小心翼翼地擡頭。
林曉靜冷不丁地開口，“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等著最後處決的王偉林腦袋懵懵的，似乎沒聽清話，張著嘴巴傻楞楞杵在那裏，只是單單冒出一個音節，“啊？”
林曉靜將剩下的二兩銀子放到桌上。
她沒有繞圈子，直白地說道，“若是有不滿，可以直白地和我說，家裏有困難，也可以同我說。我也不是那等喪良心的人，若不是你前段時間做活認真肯幹，再加上王嬸求情，我是決計不會留你的。”
林曉靜將二兩銀子放在王偉林掌心，“但是有錯不得不罰，不然以後其他人有樣學樣。原先是要給你三兩的，現在只有二兩了。”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
林曉靜不大懂馭人之術，但是她知道獎懲分明最是要緊。
二兩銀子？王偉林呆呆地看著手心裏的銀子，說不出話。
見王偉林已經呆滯住了，林曉靜又補充了一句，“工錢目前是不會給你漲，事情做得好，才會有賞，以後也不見得一定會有。”
王偉林眼裏含淚，死死攥著二兩t銀子，“是小的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二兩銀子不可謂不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林曉靜也不予計較了，對著所有人再次強調說道，“我不喜歡底下的人偷偷摸摸攛掇，以後這種事情如果再發生，那就直接辭退了。”
見四個人都乖乖點頭，林曉靜滿意。
話頭一轉，她又說道“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
方氏都有些詫異，沒想到曉靜還有別的事情要說。
“小安。”林曉靜看向董安，“再過幾天，你就不要跑堂了。同你姐姐一樣，也留在廚房裏做事吧。”
這不是一時之選，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林曉靜到底是不放心隨便雇傭來的人進廚房。畢竟這麽多菜譜，就是他們賺錢的立身之本。
若是隨便洩露出去，他們賺錢就難了。
董安簽的死契，不怕他會背主。再說董寧本來就在廚房，姐弟二人，兩個人知道和一個人知道，並沒有區別。
再加上董安做事細心麻利，再合適不過了。
董安有些楞住，“我？”
反應過來以後，立馬求證，眼裏迸發出驚喜之色，“小姐！您讓我去廚房嗎？”
就連董寧都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林曉靜笑著點頭，“你先給你姐姐打下手。跑堂的事情，我重新招一個人。等找到了，你就去廚房做事。”
方氏沒有意外地眨了眨眼，只是嘴角多了一絲笑意。
王偉林羨慕地看向董安，但是卻不是嫉妒。他也知道自己應該進不去廚房。
廚房是重中之地，肯定是要信任的人才能進去。在裏面能寫到不少吃飯掙錢的本事，但是像他這樣的，剛還做了不好的事，估計是更沒什麽機會了。
不過，王偉林也不氣餒。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踏踏實實幹活。
“我一定好好幹，絕對不辜負小姐的信任！”董安立馬站直了身體，眉眼堅定地表決心。
說出來的話，簡直就跟喊出來一樣，四面八方的鄰居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大家紛紛忍俊不禁。
“行了，都別杵在這裏了。晚上還要做學堂和漕幫的飯菜呢。到時候來不及了可不行。”林曉靜把眾人都驅散。
方氏這才站起來，“你打算去人牙子那，還是外頭隨便招一個？”
“還是外頭隨便招一個吧，就跟王偉林一個待遇。若是去人牙子那裏買一個回來，住都沒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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