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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脫骨折的影響後, 祝熙語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燕禹森的項目裏去,周內除了上課就是閱讀燕禹森布置的書籍、完成燕禹森要求的練筆,周末則是拜訪她負責的前輩為傳記的正式撰寫做準備。

祝熙語的寫作風格是很平和的, 卻又帶著屬於年輕女性的溫柔和靈氣, 燕禹森分給她了三個版塊兒,無一例外都是在戰場上真槍實彈闖出來的老首長。按燕禹森的話來說就是希望祝熙語能從不同於傳統的角度挖掘出老首長們的故事和性格。

韓宥在解決完侯海的事後就被汪光霽派到了桂省, 桂省和多個東南亞小國接壤, 是華國重要的邊防線。為了不斷提升邊防軍的戰力, 桂省每年都會邀請其他省的優秀軍官參與內部訓練, 以前這種任務汪光霽是不會選擇韓宥的, 畢竟他也要給其他年輕人一些鍛煉的機會, 不是他太傲慢,而是韓宥必然會在這種場合裏一騎絕塵。但前些日子韓宥因為侯海的事惹了不少眼,急切需要一場在軍事上徹底的勝利覆蓋住其他人對於他私事的討論,現在的機會最好。

因為他歸期未定, 暑假又是祝熙語完成項目的關鍵時間, 於是六月底韓嘉珩放暑假,祝熙語和韓宥商量過以後,就讓韓明勝帶著韓嘉珩來了北城先和她團聚, 祝熙語則爭取早日完成寫作以能在暑假結束之前、韓宥回到川省以後回廣市的家裏住段日子。

祝熙語太忙了, 燕禹森以及學院對這次的項目非常嚴格, 文章裏的一句話都能翻來覆去地研究、精進, 她白天幾乎都呆在學校裏, 即使偶爾回家也是在書房裏待著。

好在韓嘉珩不是個貪心的孩子, 又有爺爺和幾個堂爸爸帶著他到處玩, 他便每天只要和媽媽見一面就很開心。幾個月的時間落在大人身上沒有什麽明顯的痕跡,但對於正在茁壯成長的小孩來說就完全不同了, 祝熙語在車站看到兒子的第一瞬間都差點落了淚,小崽子高了好多、語言更加流利,也許是因為跟著爸爸的緣故,神態動作和韓宥如出一轍。看著他飽含孺慕和思念的眼神,祝熙語又心酸又愧疚,主動承接了給兒子講故事哄睡的任務。

終於,她不知改了多少次的文章在八月初獲得了燕禹森、校領導及首長們的認可,她迎來了自己只剩半個多月的暑假。

在家裏睡了一天半狠狠補了覺以後,祝熙語立馬帶著公公和兒子坐上了回家的列車,韓宥的任務在前兩天已經結束了,祝熙語也沒告訴韓宥她要回來的事,想著給他一個驚喜。

韓宥並不知道祝熙語即將坐上回家的列車,他這會兒正癱坐在沙發上,難得沒個正型地仰靠在沙發上,盯著客廳的吊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身邊是一臉擔心和憤怒的韓允,韓允推了一把自己哥哥,“哥,你說句話啊,我都讓爸替你查過了,就是那個何瑤在搗鬼,難道就讓她這樣亂說嗎?”

韓允是七月初放的暑假,她回川省後先去廣市研究所家屬院和自己丈夫過了一個月二人世界才回的家屬院,剛回來就發現別人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回家和自己公公婆婆商討打聽一番後才知道,原來家屬院裏的人都在傳她哥嫂的事。

聽聽那是什麽話啊?韓允即使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覺得生氣。什麽叫韓宥在祝熙語下鄉期間挖了祝熙語竹馬的墻角,趁人之危將人娶回了家?

什麽叫祝熙語從始至終都沒放下往事,所以高考重啟以後才連兒子都不要了都要回北城,和竹馬考進了了同一所學校?

什麽叫祝熙語這半年裏常常去竹馬家裏玩,暑假也沒回廣市,而是接了兒子去北城,就是因為和韓宥婚姻出了問題?

雖然沒人明說,但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在傳達同一個意思:韓宥奪人所愛,祝熙語和她的竹馬歷經了各種坎坷卻無法相守,實在太可憐太遺憾。明明韓宥才是祝熙語的丈夫和愛人,在家屬院流傳的這個故事裏反而成了韓允偷看的小說裏那些棒打鴛鴦、橫插一腳的可惡男二。

韓允被氣哭了,恨不得沖出去把那些亂說的人嘴巴撕爛,她清楚自己哥哥嫂嫂相愛的全過程,但她對祝熙語往事的認知也不過是《我的二十年》提及到的內容,她怕自己不了解情況好心做了壞事,便一直忍著、等到了哥哥回到廣市才沖上門。

說起這場謠傳,師部新來的副師長的女兒何瑤真是一個人才。她巧妙地抓住了廣市家屬院裏的人對於祝熙語身世的感慨,在大家熟悉的、來源於祝熙語自述的過去裏的每一個重要的節點裏,穿插進祝熙語和她的竹馬的故事,可謂是詳盡刻畫出了一對被命運捉弄的少男少女相依為命的形象。大家都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可不得從中感慨幾句命運弄人?

傳聞裏還不止這些,竹馬被關在農場裏的那幾年也是重點。

傳聞竹馬為了青梅同款的長命鎖折返回山裏尋找卻遭遇了雪崩,被救出來時喃喃的都是祝熙語的名字,幾度高燒到快要昏厥的時候還在憂心祝熙語的以後,在祈求親人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傳聞驕傲矜貴了了十幾年、哪怕紅小兵沖進家裏打砸都沒彎下腰的世家子弟,為了能得到青梅的消息,在農場裏卑躬屈膝地討好北城來的人,最後連農場看守的人都被打動了,睜一只閉一眼不再為此罰他禁閉。

傳聞被困在農場的青年十年如一日地思念自己的青梅,農作間隙從未停過寫信,哪怕寄不出去;沒有錢就自己親手做禮物,最後堆了滿滿一箱子;別人都在休息的傍晚,他卻孤零零坐在一邊眺望北城的方向...韓允覺得如果自己是外人,聽到這裏也會替這個青年心酸。

更何況這個故事並沒有停留在這裏,傳聞裏還詳盡描述了這小半年裏祝熙語和謝家的相處,無論是竹馬家人的遺憾惋惜,還是竹馬本人在得知青梅已婚後的克制己心、默默守護,都足以讓人腦補出一場淒婉的愛人錯過。

比起甜蜜的愛情故事,人們對悲劇、遺憾的印象總是要更加深刻些,何況這還是發生在自己認識的人身上的“相愛不能相守”。家屬院裏熱烈討論的嫂子嬸子、年輕姑娘們對韓宥本人並沒有什麽惡意,這些年裏韓宥對祝熙語的愛是不加掩飾的,轟轟烈烈的“沖冠一怒為紅顏”的餘韻也還沒過去。

但總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傳聞剛出的時候還有人站在韓宥的立場上據理力爭,等韓允知道的時候卻已經是大半都在遺憾這對“苦命鴛鴦”的陰差陽錯了。

放屁的苦命鴛鴦!韓允替自己哥哥委屈、憋屈,“不管了,我今天必須和何瑤對峙,副師長的女兒就可以胡說八道嗎?我今天倒要問問她安的什麽心!”

“癥結不在她。”韓宥閉上眼睛,他早就知道了這些事,他在川省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沒得人心,早在這件事冒出苗頭不久後就陸續有人來提醒他,莊瑋幾個還打聽出了來龍去脈,知道的不比韓允少,比如韓宥就知道何瑤是謝夢樂的朋友,而謝夢樂從未掩飾過對自己的排斥和敵意。就像韓允為自己哥哥打抱不平一樣,謝夢樂和謝川堯的感情又那麽好,把韓宥視為阻礙哥哥幸福的最大敵人無可厚非。

“那也不能不管!”韓允見不得韓宥這樣,她的哥哥應該是鬥志昂揚的,“哥,你怎麽了,你說句話呀!”

“我會管的,她可以為她哥打抱不平,但她太不尊重你嫂嫂了。”韓宥安撫妹妹,“何瑤那裏,你找她也沒用的,人家沒提你嫂嫂半句,說的也都是事實,剩下的不都是家屬院的人自行想象的嗎?頂多是引導...很難說清的,她爸是你公公的頂頭上司,高叔又是在升職的重要節點,你不要牽扯進來。”

韓宥牽牽唇角,“允兒,我只是有點累。別擔心,這事兒我會處理的,你別給你嫂嫂打電話...”他頓了頓,“也別和那個小姑娘鬧,這件事牽扯挺多的,謝家其他人是真心對你嫂嫂好,只是左右為難。謝川堯也沒做過越距的事,尺寸把握得很好,你嫂嫂更無辜,她現在什麽也不知道。”

韓宥覺得好累,他垂著眸子,不知道在勸誰,“愛本來就不是能夠克制的事,如果我是謝川堯,我想我不會做得比他更好。人家什麽也沒做,恪守發小的身份,我總不能沖到他前面去,讓他離遠點吧。況且,你知道的,熙語的舅舅還沒找到,現在除了任冉一家就只剩謝川堯一家人了,我不想讓她為難,也不忍心讓她因為這些事再失去親人。”韓宥也不敢賭,他知道祝熙語會選擇他,但他不敢賭祝熙語和謝家決裂以後不會後悔、會不會因為這事兒埋怨他。

埋藏在韓宥心裏最深處的恐懼已經在這半年裏越發蠢蠢欲動,他是生下來就被自己母親放棄的人,不同於對於生身母親天然的孺慕,他對祝熙語的愛在這些年的相處裏更加深刻,感情上也越發依賴祝熙語,別說放棄,但凡祝熙語眼裏出現點猶豫就足夠將他踹入深淵。

韓允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看著沙發上束手束腳、瞻前顧後的哥哥,聽見他語氣裏的黯然和疲憊,突然有點後悔,如果她知道哥哥在遇到祝熙語以後會卑微膽怯成這樣,她還會不會叫他提前回來探親。

韓允俯視著韓宥,將他的疲憊和不安盡收眼底,聽他繼續說,“允兒,讓我自己先好好想想可以嗎?你別擔心我,這次的任務太累了,我緩幾天就好了。”

韓允還能說什麽,她心都碎了,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她這輩子順風順水,經歷過最大的波折不過是在祠堂外聽到哥哥和家裏關系不好的真相的那段時間,但那時的她也是被韓宥和韓明勝保護著的,流下的淚都是為自己哥哥傷心。沒有等到她保護韓宥,韓宥又替她安排好了一切,丈夫和婆家都對她好,可以說,她這輩子沒有缺過愛,人生順遂到連愛恨都是簡單單純的。

“好了。”韓宥揉揉自己妹妹的腦袋,“都是當媽媽的人了,比麥麥還愛哭。相信我好嗎,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韓允沒忍住,久違地撲進自己哥哥懷裏,抽噎,“哥,我的心好痛,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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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市委大院,同樣的動作也發生在另一對兄妹身上,謝夢樂撲在謝川堯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哥,我的心好痛,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對你。不過你放心,你還有我,再等等,再等等我一定讓你如願。”

謝川堯放下手中的東西,本來還想安慰一下妹妹,聽見這話他意識到了不對,連忙擡起謝夢樂的臉,“樂樂,什麽幫我?你在說什麽。”

謝夢樂本來是收到何瑤的消息太高興,想和哥哥分享卻見謝川堯還在寫沒有郵票的信,悲從中來,才沒忍住說漏了嘴。此時見他神情嚴肅,謝夢樂也不打算瞞,“姐姐這次回去肯定會和那個人吵架的,哥哥你等著,等姐姐被氣回來了你就去安慰她,她肯定就願意離婚了,到時候你再娶她,爸爸和爺爺就不會說什麽了...”

謝川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因為謝夢樂出生沒多久家裏就陷入了危難,心疼她從小就跟著受苦,謝家所有人都很慣著她,養成了她天真爛漫、極其護短的性子。謝川堯眉心一跳,哄著她問,“什麽叫滿滿一定會和韓團吵架?你怎麽知道,你姐姐不是明天的票嗎?”

見謝夢樂支支吾吾卻滿臉自信,謝川堯更是緊張,按著她的性子套出了事情的原委,“何瑤剛剛給我打電話了,她說那人回部隊好幾天了,肯定能知道家屬院的事,正好姐姐也要回去了,說不定就會因為這些事吵架...”

“謝夢樂!”謝川堯的臉色蒼白,第一次喝止了自己的妹妹,疾言厲色,“你當你滿滿姐姐是什麽?沒有思想的物品嗎?她把你當親妹妹,開開心心和你介紹她的愛人,你就是這樣夥同外人傷害她的?”

謝夢樂被嚇得呆坐在床上,謝川堯從來都是一個溫柔的好哥哥,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哥哥的怒氣。想到那日吃西餐時祝熙語回答她的話,謝夢樂咬唇,語無倫次地解釋,“可是哥哥,你那麽愛她啊,她怪我就怪我吧,你會比那個人還愛她的,姐姐只是傷心一下下...”

“樂樂,愛情不是我愛她她就該接受、就該回饋給我同等的愛。”謝川堯轉身,“怪我,怪我沒和你說清楚。現在,你立刻和你同學打電話說清楚,讓她不要再傳謠了,我先去找你姐姐。”

謝川堯借了隔壁的車,一路趕到了將軍巷,院門開著,裏面卻只有祝熙語的舍友宋未央,見到他時有些驚訝,“熙語不在。”

“你知道去哪裏了嗎?”謝川堯頭痛,他現在心裏也很亂,在這半年多裏,他其實已經熄了原先的心思,不是因為不愛祝熙語了,也不是因為發現韓宥有多愛祝熙語,而是因為他察覺到了祝熙語其實很愛很愛韓宥,她的幸福早就與自己無關了,自己強行介入只會給兩家人帶來不幸。

謝川堯就覺得自己就這樣以發小的身份安安靜靜守著她也挺好的,他不想也不敢袒露自己的心思,因為他很清楚祝熙語會如何選擇,那個選擇不會是他。正如同韓宥忌憚兩家人的關系一樣,謝川堯也不想自私地打破眼下的美滿,祝熙語已經失去了足夠多的親人了。

但謝夢樂和何瑤搞這一出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他現在只想把祝熙語攔住,再和韓宥聯系解釋,等處理好廣市的問題再放她回去。他不想祝熙語以這樣的方式得知他的愛意,這樣卑鄙、這樣狼狽。

“熙語買到了今天的臥鋪,就提前走了。”宋未央的話音剛落,就見謝川堯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她今天是來幫郭巧照顧孩子的,郭巧今天突然被調崗了,工作時間和汪子明重疊了一部分,小靜芝沒人帶,只能拜托留校的宋未央。

“要進來坐坐嗎?”宋未央看向謝川堯,“你的臉色不太好。”

“謝謝。”謝川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家裏現在應該也一團亂,他便也坐到了廊下,看小靜芝給兩個狗狗畫畫。

緩了一會兒,謝川堯才理清思路,他自己沒有察覺,但宋未央在這半小時裏聽見他的呼吸一直是亂的。

等他告辭時,宋未央忽然望著他的背影說了一句,“你這樣是不對的。”

謝川堯的步子一頓,對上宋未央了然的目光,苦笑著垂下了眸子,“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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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川堯沒有回家,直接開車去了朋友家裏,他想先和韓宥談談。

自從韓允走後,韓宥也沒動,他久違地覺得累,便給自己設了一個晚上的限制。在天亮之前,他允許自己先緩口氣。

電話鈴響起時,韓宥支起身子,以為是妻子,清了清幹澀的喉嚨,打起精神,卻聽見了一道男聲,是謝川堯,在侯海的事上兩人聯系過幾次,韓宥已經熟悉了這個聲音,對面的人好像也很疲憊,“韓宥,我是謝川堯。”

“嗯。”韓宥垂著眸子,長久的沈默籠罩著電話線兩端的人。

謝川堯長長呼出口氣,主動打破沈寂,“韓宥,我到現在還是很討厭你。”

“我也是。”韓宥重新仰靠回沙發上,“怎麽,來給你妹妹道歉?”

“這個時候你的敏銳還挺善解人意。是的,我今天才知道了樂樂做的事,我先替她向你道歉,等以後,我會讓她親自和你道歉。”謝川堯頓了頓,“對不起。”

“我可以理解,但沒有‘沒關系’。”韓宥回答,聲音很啞,“她該道歉的是熙語,她太不尊重熙語了。”

“我已經說過她了。”謝川堯苦澀,“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謝川堯,別說這些。”韓宥覺得膩歪,如果謝川堯沒有把自己的感情表現出來,謝夢樂何至如此,“和我沒必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管好你妹妹就好。我猜你和我一樣,都不想破壞這些年的情分。”

謝川堯像是也換了一個姿勢,“我會的,可以問問家屬院那邊你準備怎麽做嗎?滿滿最近可能就要回家了。”他低聲,“我想請你幫幫忙,不要讓她知道,行嗎?”

韓宥的手收緊,呼吸加快了幾分,強掩心頭的疲憊和厭煩,“你還是準備這樣嗎?占著地理優勢和往日情誼韜光養晦、見縫插針?”他低笑,“你比侯政謙厲害多了,如果我們不是現在的關系,我倒是能真心實意地誇誇你。”

“沒有。”謝川堯的話難掩苦澀,“在我剛回北城時,我是這樣打算的沒錯,但...我認清了,我只有必輸的局面,滿滿愛的人是你,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已經錯過了,我舍不得強求。”

“你應該能懂我的心情吧。”感受到韓宥的沈默,謝川堯的愈加誠懇,“所以可以幫我嗎?不要讓我的愛用這樣醜陋的姿態被她察覺。”

韓宥覺得那個“愛”字好刺耳,“你求人之前是不是忘了,你覬覦的是我的妻子,是我的愛人。”

“沒忘,正因為知道,我才覺得你會幫我這個忙。”謝川堯仰頭,“我們是一類人。”同樣不忍她受傷害,同樣視她為救贖,同樣以愛她為信仰。

長久地沈默之後,韓宥聽見自己低低應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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