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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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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日子在祝熙語和楊夏夏的盼望裏一點點過去, 轉眼,已經到了六月底,祝熙語已經穿上了夏裝, 她的小腹隱隱有了點微鼓的弧度, 臉上線條也溫和了很多。

自從祝熙語被診出有孕後,最高興的莫過於韓允, 她恨不得每天往返廣市以照顧祝熙語, 但這實在是太奔波, 祝熙語和高文柏聯合起來才阻止了她。

代價是高業暫時失去了媳婦的關心, 梁佩珊收到兒子的囑托, 二話不說就承擔起了照顧祝熙語的重任。前幾日兩家人都很緊張, 因為祝熙語吃什麽吐什麽,急得韓允恨不得把王元香叫過來。但兩天後祝熙語便恢覆了之前的狀態,每天除了睡得久以外,再無不良反應。

反而是楊夏夏, 孕吐格外嚴重, 最後楊母幹脆搬來了家屬院,貼身照顧女兒。付筱也經常往六棟跑,她做為許銳利的妻子, 有責任替他手下的士兵照顧他們的家屬。也只有家屬安穩, 戰士們才能在外安心地完成任務。

韓家的其他長輩從韓允這裏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 也都紛紛寄來了包裹表達關心。最貼心的是王元香, 她從韓允那裏得知祝熙語胃口沒有因為懷孕變差以後, 收羅了各種祝熙語以前愛吃的山貨, 且都是加工到最後一步後才寄過來, 她還在信裏說準備去找公社裏的好人家換布,要給寶寶做一條百家被。

最搞笑的則是任冉、趙韻和尹聰三人, 他們仨是一起準備的禮物——北城百貨大樓裏的小孩玩具和成衣。他們都沒有結婚,準備的玩具五花八門不說,其中有一件衣服甚至是滿歲孩子的尺寸。

祝熙語便就這樣在家人和朋友的關心裏安安穩穩地迎來了懷孕的第四個月。因為有鄭老中醫的叮囑在,她預約了七月的第一個工作日去診治她免疫系統的問題。

在付筱的堅持下,祝熙語也抽血重新做了檢查,檢查結果顯示她的血小板指數仍舊處於偏低的水平,西醫認為這個指數不需要治療,但祝熙語和付筱商量過後還是決定相信鄭老中醫的說法。

去看診的前一個晚上,祝熙語罕見地失眠了,她還是挺緊張的,一方面她害怕她的老毛病會在她生產時給她造成威脅,另一方面又擔心現在治療會影響孩子的健康。她閉著眼睛側躺著,專心致志思考衡量這個問題,清冷的月光順著窗戶落在她的身上,增添了幾分寂寥。

韓宥打開門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他無可避免地覺得愧疚,怕嚇到祝熙語,他輕聲開口試探,“滿滿?”

祝熙語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但還是支起身子往門口望,“韓宥?”

熟悉的胸膛擁上她,祝熙語感受到韓宥落在她額間珍重的吻,情不自禁地感慨,“你終於回來了。”

韓宥摟著她,愧疚又心疼,“是不是很想我了?”

祝熙語重重點頭,“特別特別。”她的腰因為這個姿勢泛起酸脹感,她微微吸氣,“你洗漱過了嗎?上床吧,我想躺著。”

聞言韓宥立馬將她放回去躺著,伸手解扣子,“嗯,在宿舍那邊洗過了才回來的。”他和莊瑋到部隊已經是十二點多了,怕影響妻子睡眠,特意在軍官宿舍洗漱好才回家。想到這兒,他的手微頓,“你怎麽還沒睡?失眠了嗎?”

祝熙語笑著不說話,反手拍拍身旁的空位,等韓宥躺好將她擁進懷裏才帶著他的手撫上自己的小腹。

韓宥感受手心下圓潤的弧度,習慣性地揉了揉,“吃太飽了?怎麽還和個小孩子一樣...”

祝熙語哭笑不得,止住韓宥的動作,回頭看某個還無知覺的新手父親,“笨死了,是寶寶,你當爸爸啦。”

韓宥的手僵住,他的手心快速生出了汗,他下意識想起身但又想起還抱著祝熙語,克制著支起身子,俯身去看祝熙語的小腹。柔軟光滑的絲質面料貼合在祝熙語的身上,描繪出一個溫和的弧度。

祝熙語見韓宥呆呆的,笑著打趣他,“真變笨啦?”

韓宥反應過來,俯身在祝熙語頰上落下一個接一個的吻,“我好開心,寶寶,你太厲害了。”

他右肘撐在床上,左手撫摸祝熙語的下頜,冷清的月光都遮掩不住他眼神裏的溫柔和愧疚,“是不是很辛苦?”

祝熙語搖搖頭,將臉貼在他的掌心,“寶寶特別乖,一直乖乖在我肚子裏,我除了睡得久一點,其他孕期反應都沒有。”

韓宥動容,手掌重新撫上祝熙語的小腹,“真是一個乖孩子,要繼續心疼媽媽哦,媽媽很辛苦的。”

祝熙語也低頭溫柔註視自己的小腹,“韻韻寄給我了一本書,書裏說他現在已經完全成型啦,五官還有小手小腳都長好了。”

韓宥聽著更覺愧疚,“對不起,我這麽久都不在家,讓你一個人承擔了這麽多。”韓宥經歷過弟弟妹妹的出生,他印象裏懷孕是很辛苦的事,況且他之所以被丁芳舒厭惡,也是因為他讓丁芳舒在孕期裏吃了很多苦,想到這裏他沒忍住輕輕在祝熙語的小腹上落下一個吻。

“不是一個人。”祝熙語將大家對她的照顧講了一遍,“大家都很照顧我的,寶寶也沒有怪自己的爸爸,因為爸爸是去保護其他小孩子了,不是故意的,是很偉大的。”

韓宥心間冒出一個又一個酸澀的泡泡,“謝謝。”

祝熙語安撫地摸摸他的後腦,“好啦,先睡吧,正好明天陪我一起去醫院檢查。”

“好。”韓宥輕拍她的後背,祝熙語在熟悉的懷抱裏沈沈入睡。韓宥卻睡不著,他一會兒借著月光去打量祝熙語的臉,判斷這段日子她是否有清減;一會兒又伸手去撫祝熙語才顯懷的小腹,試圖感知孩子的狀態和存在。

一會兒在心裏暗暗計劃要怎麽樣給祝熙語補充營養、感謝其他人這段時間對他懷裏兩個寶貝的關照;一會兒又去想,他今年已經外出了兩個任務,不知道團長能不能看在這個份上照顧照顧他,多派莊瑋和傅川做外出任務。

韓宥越想越興奮,最後他甚至想到了孩子的名字。祝熙語的擔心一點都不過分,知道要當父親的第一晚,韓宥就展現了他成為一個寵孩子的老父親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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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滿滿,起來了。”韓宥有些無奈,終於對祝熙語嘴裏的“特別能睡”有了實感,起床號、鬧鐘、飯菜香這些以前一定會叫醒祝熙語的東西今天全部失效了,韓宥不得不自己出馬叫她,他還記得祝熙語說過今天要去醫院。

祝熙語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煩躁地推開耳邊的噪音產生物,“好吵。”

韓宥被她一下按在臉上,哭笑不得,叼住她的手指輕輕用力,“起來了寶寶,還要去醫院呢,回來了再睡。”

祝熙語這才徹底醒過來,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為,吐吐舌頭,“看吧,寶寶真得特別能睡。”

韓宥親親她的眼尾,“嗯,寶寶是特別能睡。”話語裏的寵溺和打趣快要溢出來。

祝熙語自然知道他的寶寶和自己說的寶寶不是一個寶寶,理直氣壯,“我要吃煎蛋。”

韓宥扶著她的後腰將人抱起來,“好,再給你泡杯奶粉?我做了你愛吃的紅糖包子和手搟面。”

祝熙語點頭,“都要吃。”

韓宥稀奇地摸摸她換衣服時露在外面的小腹,從背影完全看不出她懷著孕,這些東西是吃到哪裏去了?

等早飯時韓宥就知道去哪裏了,原來祝熙語說的都要吃只是每一樣都要嘗,飯量並沒有比以前大。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聽你說就好饞,怎麽辦,剩下的吃不完了。”

韓宥任勞任怨地端過面條,“沒事,剩下的中午熱熱我吃就行,你愛吃什麽不用顧忌,吃不完我吃。”韓宥巴不得祝熙語想吃的再多一些,哪怕每樣只吃一兩口也是不少的分量呢,反正有他在不會浪費。

祝熙語愛嬌地偏頭看他,“你真好。”趁韓宥解決剩飯的時候,祝熙語大致說了下今天去醫院的目的,“所以我很糾結,不知道要不要治療。”

韓宥已經停了下來,聽得很認真,“鄭老以前是丹市非常著名的中醫,家學淵源,後來被下放傷了心,平反後不願再回去,汪師知道後特意請他來師部醫院坐診,他的醫術毋庸置疑,既然他這樣建議我們就聽他的。”

“我總是害怕會影響孩子。”祝熙語眉心微蹙,她清楚醫生都會考慮周全,但她作為一個母親,也總是忍不住擔心更多。

韓宥安撫地拍拍她的手,“鄭老這樣建議了一定是有把握不會傷到孩子的,而且,你更重要。況且你治好了,到生產的時候就多一分保證了,這也是對孩子好。”

這就是祝熙語特別想念韓宥的原因,他總是能安穩住自己的情緒,哪怕他說的道理自己都懂,但只要他在自己就會更安心,“好,那我們去吧,我和鄭老已經約好了。”

韓宥將碗筷收進廚房,替祝熙語拿上一件薄外套,兩人這才出門。路過二樓的時候,祝熙語想起楊夏夏的事,將那天的巧合笑著給韓宥講了一遍,“真得很巧對不對?”

韓宥拉著她的手,握緊,“難不難受?”韓宥喝酒喝太多也會吐,他很知道反胃和嘔吐是多麽難受的事。

“還好,寶寶真的很乖的,我只吐了兩天就好了。倒是夏夏,一直有反應,我還將五嬸為我準備的止吐的腌梅子給她了,但只管了一天就沒效果了。”祝熙語對著滿臉是笑看過來的張嬸點點頭,安慰身邊緊張的男人。

韓宥一心護著祝熙語,沒留意身邊的人,張嬸也不生氣,反而笑瞇瞇地看著小夫妻走遠。“那就好,以後你有不舒服了一定要和我說。”說完韓宥就覺得這話太蒼白,有些挫敗,“我什麽也幫不到你。”

祝熙語笑著捏捏他的手,“沒有,有你在,我和寶寶都很安心。”

因為祝熙語懷孕,韓宥反而擁有了以前夢寐以求的在外光明正大牽她的機會,沒人會對孕婦指指點點。他就這樣半牽半摟地陪著祝熙語走完了覆診。

鄭老見他幾乎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妻兒身上,想起了自己病逝在下放途中的妻子,心裏柔軟了很多,給韓宥處方的時候難得溫和,“孩子和母親都很好,這個病在中醫裏也不是大問題,這副藥喝完就能好個大半。你前段時間是在外出任務吧,既回來了就好好陪陪你的妻子,孕期維持愉快的情緒就是最好的安胎。”

韓宥鄭重點頭,“好的,謝謝鄭老,我會的。感謝您這段時間的費心。”

鄭老擺擺手,“你們在外保家衛國,我們替你們照顧家屬是應該的。不說了,回去熬藥吧,這個藥有些苦,但孕期最好不要吃太多糖,盡量忍忍。喝完找我覆診。”

祝熙語和韓宥乖巧點頭,兩夫妻都是精致到清冷的長相,此刻卻像是學堂裏聽訓的好學生。鄭老被他們逗笑,想起自己的兒孫,難得有些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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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祝熙語坐在餐桌邊看著韓宥按鄭老的吩咐熬藥,今天雖是周一,但汪師給所有參加這次任務的戰士們都放了假,算是獎勵他們在這次任務裏的出色表現。

“你這次回來了還出去嗎?”祝熙語不確定韓宥的任務結束了沒,雖然他已經出去三個月了,但這期間一次也沒聯系家裏就能知道這個任務有多艱巨。

韓宥將藥泡好,轉到爐子旁邊生火,“案子沒結束,但我們的部分結束了,剩下的已經轉交給了別的部門,暫時沒有外出任務。”

祝熙語有些驚訝,“這個案子這麽大?你們三個月都沒結束嗎?”要知道這可是川省公安廳和一師部的聯合辦案,規模已經很大了。

“涉外。”韓宥言簡意賅,“其實我們已經算是提前完成任務了,十六年前這個團夥被人查到過一次,我們在追查過程中拿到了那位前輩留下來的線索,這才快速鎖定了背後的勢力,不然我現在應該還在外面和他們僵持。”

祝熙語實在是好奇,但她不確定韓宥是否能再透露更多內容,所以只是一臉糾結地看著他。

案件還沒結束韓宥不能多說,但沒涉及到具體的事還是可以聊聊的,畢竟因為大寶祝熙語也算是知情人,“這個團夥起源於滇省,早些年做得更大,涉及婦女、兒童甚至成年勞動力。但十六年前他們在北城作案時被人抓住了尾巴,元氣大傷,這幾年才重新起來,不用擔心,他們已經被徹底鎖定了,等結束了你若想知道我再告訴你具體的。”

祝熙語已經聽不見後面的了,她的心跳似乎停止了,腦海裏都是韓宥那一句,“十六年前...北城作案...”

她看見韓宥回頭看見她時驟然焦急的臉色,他的聲音像是隔著很遠的距離,“熙語,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滿滿、滿滿...”

“滿滿,別的小朋友有的、沒有的舅舅都會給你,滿滿就是我們黎家的小公主、掌上明珠,舅舅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滿滿,我的小滿滿,舅舅的心肝寶貝,舅舅要陪著你一輩子,讓滿滿成為最幸福的小孩。”

“滿滿,你別怕,有舅舅在,沒人敢來偷走你。”

......

“十六年前、北城、舅舅、前輩...”祝熙語無聲喃喃這幾個詞語,心裏爆發出巨大驚喜的瞬間也生出更大的害怕,她淚眼朦朧地抓住韓宥的手肘,“韓宥,韓宥...”

韓宥半抱著她,看著她血色盡失的小臉上全是淚痕,那雙讓他憐愛、心動的眼眸裏此刻全是緊張和忐忑,像是面對著一個未知的、期待很久的結果,而她躊躇著,不敢靠近、不知該怎樣靠近。

韓宥的心緊緊揪著,坐下將人橫抱在懷裏,一下下順著她的後背,“我在,我在,不著急,有什麽慢慢說,不怕啊。”

祝熙語在他平穩又溫柔的語氣裏慢慢緩了過來,她的喉嚨還是發緊,但那瞬間爆發的覆雜情緒已經被壓了下去,她顫著聲音,“你說的那個前輩,他,你知道他叫什麽嗎?”

韓宥不太明白祝熙語為什麽會問這個,但他此刻也顧不上別的,只想自己的妻子能快點平覆下來,“我們無法確定是誰,只知道他在這件事裏的行動軌跡。”

韓宥語速盡量放得平緩,“根據我們的推測,他應該是在十六年前人販子在北城作案時察覺到什麽線索,後來追著這個線索一路查到了人販子的老巢,但也許是遭遇了什麽或是放棄了,他的痕跡消失在了滇省。人販子在之後五年一直只敢在滇省附近小範圍作案,這大概率是他的功勞,包括我們拿到的線索,也是他刻意留下的。”

祝熙語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抓著韓宥的手肘,沒註意到韓宥的襯衣上已經出現了一點深痕,“那他,他還活著嗎?他去哪裏了,你們知道嗎?”

“我們還沒追查到他的去向這件事就被別的部門接手了。”韓宥看向祝熙語,語氣緩慢而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十一年前,他還活著。”

祝熙語擡頭,定定看向韓宥,追問,“確定嗎?他還活著?”

“活著。”韓宥眸色微深。

祝熙語像是突然卸了力,整個人軟軟倒進韓宥懷裏,喃喃,“活著就行。”

韓宥垂眸看著她還蒼白著的小臉,沒有追問,只是拿過桌上溫著的水杯,“熙語,要喝點水嗎?”

祝熙語搖搖頭,望著手腕失神了很久,這裏原來有兩個漂亮的金手鐲,是舅舅特意為她親手做的,內側刻著她的名字,正面雕著各種祈福祝願的花紋。後來她去了侯家,喬淮娟說這樣會有人說黎家的壞話,哄著她放在家裏不要再戴出去。她也知道一直有人攻訐外公資本家,便摘下來收到臥室。

但幾天後鐲子就找不到了,她當時哭著在臥室裏翻找,喬淮娟跟在後面哭著給她道歉,侯語希也跟著媽媽哭,後來就來了很多人,都在勸她只是個死物,沒了就沒了。她不肯,那些人就說她白眼狼,對養父母太苛刻。

祝熙語覺得,也許就是因為後來的日子和以前差別太大,因為父母和舅舅實在太愛她,所以自己才始終無法接受他們的離開。自己才能到現在也還能清晰記得很多孩童時和他們相處的記憶,被他們放在心間疼愛的記憶。

她沈浸在回憶裏多久,韓宥就靜靜抱著她坐了多久,直到廚房裏那股霸道的苦味飄進祝熙語的鼻尖,提醒了她她現在已經從女兒變成了媽媽,該她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了。

祝熙語回神的瞬間就對上了韓宥擔心的眼神,她窩在韓宥懷裏,耳邊是他沈穩的心跳,身後是他堅實的胸膛,祝熙語忽然覺得,即使她過去失去了很多、遭遇了很多,但現在的她已經重新幸福了起來。有愛人、有孩子、有關心她的新的親人和朋友,她有足夠的勇氣來重新面對她心底裏最深的憂懼了。

“對不起,我是不是嚇到你了。”祝熙語伸手撫上韓宥的下頜,韓宥的額間甚至生出了汗。

韓宥側頭親親她的手心,“沒事,要是現在不想喝藥我就先拿下來?”

祝熙語搖搖頭,“喝。”過去已經過去了,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韓宥將藥倒進碗裏,又拿出一個空碗,來回倒藥汁加速降溫,祝熙語這才註意到他手肘上的痕跡,想到什麽,她伸手想去拉開袖子看看。

韓宥第一次避開了她的動作。“我看看。”祝熙語的聲音還有些啞,手就懸在韓宥手邊,態度堅決。這次韓宥沒再躲,祝熙語看見了幾個深深的甲痕,基本都破皮了。

“沒事,等會兒就好了。”韓宥撫上她的眼尾,“不哭了。”

祝熙語抿著唇,滿臉都是自責,去客廳鬥櫃拿了棉球和酒精,這還是韓宥外出做任務的事特意準備的放在家裏備用的常用藥。

韓宥靜靜看著祝熙語小心翼翼給傷口消毒,在她啟唇瞬間將吻落下,“不用說對不起。”

祝熙語順著他的力道重新坐在他的大腿上,見藥已經溫好端起來一口氣喝盡,韓宥將另外準備的溫水遞給她,“苦不苦,漱漱口。”

祝熙語搖搖頭,她很需要這個苦味,來提醒她不要再被情緒裹挾。她轉頭看向韓宥,決定向韓宥全盤托出她一直未曾提及的、一直不想提及的她命運的那個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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