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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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
青宸閉眸躺在雲淵的懷裏, 只覺他的臉緊挨著她臉頰。他發絲被雨水打濕，涼意滲入她的肌膚。
“別睡，別睡青青！”他從未如此慌亂過。
雲淵向來清醒淡漠, 行止雅致出塵。但此刻他席地而坐，汙泥染袍, 任雨水打濕衣衫, 沖刷著還在淌血的傷口, 也不想耽誤任何為她解毒的時間。
可懷裏的她氣息愈發微弱, 他心急如焚，聲音開始顫抖：“青青！”
他心亂到無法思考。
也沒去想, 追晝晴之前已壓住她的毒性, 為何現在她卻變成了這樣。他腦海裏只剩懊悔。
他曾以為, 有朝一日離開, 會將她留在玄洲。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如果失去她, 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和光明, 重回陰暗幽冷的海底, 他竟如此害怕。
原來, 自己竟這般渴求留在她身邊, 就算舍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水珠劃過雲淵的臉頰。
也不知是雨水, 還是其它。
潯娥找遍院裏的人也沒發現解藥。她回頭, 看雲掌門正緊緊抱著青宸仙君，頓時不敢上前打擾, 只好局促地站在一旁。
青宸聽到了雲淵的呼喚，只覺丹田處傳來清澈氣流, 徐徐驅散痛楚。
然而他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一切喧囂歸於寧靜。
她的神魂墜入了黑暗的深淵。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 青宸再次醒來，發現正躺在客棧房間的榻上。
身上不疼了，體內毒素應該已經清除幹凈。肌膚也不癢了，鱗片也褪幹凈了。
“仙君你醒了！”守在榻邊的潯娥喜出望外。
青宸微微撐起身子，見窗外霞光漫天，一片赤紅。她茫然問道：“我睡了多久？”
潯娥忙道：“仙君睡了整整七天。”
“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嗎？”青宸眸中浮起感動，“辛苦了。”
潯娥卻搖頭道：“掌門每天忙完白天的事，就來客棧守著您，為您解毒，讓我去隔壁房間休息。”她回頭看了看天色，“又快入夜了，掌門應該過會兒就來了。”
青宸驚訝得睜大眼，心臟不受控地一跳。她連忙壓住心緒，問起最關心的事情：“後來，晝晴和晝封如何處置了？”
“掌門將他們軟禁在城主府裏，暫時只對外公布說，青龍祠失火，典祠長老和城主受傷。前天玄洲來了許多人，聽說還來了幾個長老。掌門正和他們商討如何處置罪徒。”潯娥應道。
青宸了然點頭：“按玄洲仙宗的章程，定是要召開讞決大會的。”
“太好了。”潯娥眸色裏浮現出期待。
她趴在榻邊，托腮說道：“對了，這些天，城裏都在流傳龍神從壁畫顯靈救人的奇t事！我去客棧大堂吃飯時，聽到好多人在說，傳得活靈活現。但我知道，去救人的其實是仙君您吧。”
青宸嘆了口氣。
潯娥壓低了聲音：“掌門也聽說了，但我感覺他不太信。之前他還問過我，他離開後您發生了什麽事，為何突然毒發？我一直謹記您的吩咐，只說您從沒離開過小院。”
青宸輕輕挑眉，忙問：“他有何反應？”
“掌門什麽都沒說。”潯娥轉著眼波，認真說道，“我記得您說過，不能告訴任何人您的身份。您是不是一直瞞著掌門，您其實是……”
青宸垂下眼眸，頓了頓，悵然道，“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是當今龍神的妹妹……”
潯娥渾身一激靈，撐腮的手一滑，手肘差點撞到榻邊。她望著青宸的目光，瞬間敬畏了百倍。
青宸看著被子，沒註意到潯娥的表情，仍繼續說道：“……曾因犯錯被罰禁閉。如今期限未到，我卻偷跑出來喬裝改名，來玄洲調查一樁案子。”
“您怕雲掌門知道真相後，會告訴東溟聖殿？”潯娥小心翼翼問道。
青宸點頭：“如果他知道了，報知聖殿就是他的責任。屆時聖殿一定會帶我回去，我才不想回去繼續禁閉。就算我求他不說，他也會為難。我一直不願告訴他，便是這個原因。”
“怪不得……”潯娥忐忑說道，“不過，掌門也許不會說呢。我看到他可緊張您了。這些日子您昏迷不醒，他每次來，都會在榻邊對您說許多話。”
青宸連忙擡眸問道：“他說過什麽？”
“掌門的聲音很輕，我都聽不真切。後來我都回隔壁屋裏，更是不知道了。”潯娥應道。
青宸頓時萬分好奇。
這時，外面響起輕輕敲門聲。
“掌門來了……”潯娥剛想起身開門，卻被青宸拉住衣袖。
“不要告訴他我醒了。”青宸耳語。
潯娥面露疑惑，但仍點點頭。
敲門聲又響。她趕緊開門。
外面果然是雲淵。
“怎麽樣？”他問得急切。看到潯娥木然搖頭，他匆匆進屋，只見青宸仍靜靜躺在榻上，閉著眼睛。
潯娥悄然退出房間，關上了門。
青宸知道雲淵的洞察力極其敏銳，所以她竭力裝作昏睡，渾身一動不動，保持呼吸平穩。下一刻，她察覺雲淵走到榻邊，跪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摩挲著她的手背，輕輕吻住，久久不語。
青宸心跳一顫，幸好沒被他察覺。
只聽雲淵輕聲呢喃：“青青，求你醒過來，哪怕再看我一眼也好。”
就算她沒睜眼，也感覺到了他註視而來的深情目光。
雲淵吻過她的一根根手指，話語頹喪無比：“才過七天，我就快瘋了。白天聽他們說話，我好幾次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我只是在竭力裝作正常，他們都不知道，我心裏有多煎熬。”
青宸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她聽得格外訝異。雲淵從來沒這般坦白過心意，之前好幾次，她都是一再逼問，他才會短短傾吐幾個字，也只是說心悅她而已。
“青青，別離開我，好不好？”雲淵又將她的手貼在臉頰邊，反覆呢喃，“別離開我，再看我一眼，求你。我好想你。你生氣也好，借香也好，利用我也好，笑也好，罵也好，無論怎樣都好，我任你差遣，隨你擺布，只要你醒過來。我好想你。”
她的心開始咚咚震響。再這樣下去，定然會露餡的。
青宸忽然開口說道：“那要看你表現。”
雲淵一楞，忽然欣喜若狂：“你醒了！”
青宸睜開眼，彎眼看向他。
還未等她說話，雲淵便俯身用力抱住了她：“太好了……”
青宸伸手攬住他脖頸，輕輕咬住他的耳垂：“你要任我差遣，隨我擺布呀？”
雲淵的耳尖一燙。半晌，他從喉中滾出一個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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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宸閉眸躺在雲淵的懷裏, 只覺他的臉緊挨著她臉頰。他發絲被雨水打濕，涼意滲入她的肌膚。
“別睡，別睡青青！”他從未如此慌亂過。
雲淵向來清醒淡漠, 行止雅致出塵。但此刻他席地而坐，汙泥染袍, 任雨水打濕衣衫, 沖刷著還在淌血的傷口, 也不想耽誤任何為她解毒的時間。
可懷裏的她氣息愈發微弱, 他心急如焚，聲音開始顫抖：“青青！”
他心亂到無法思考。
也沒去想, 追晝晴之前已壓住她的毒性, 為何現在她卻變成了這樣。他腦海裏只剩懊悔。
他曾以為, 有朝一日離開, 會將她留在玄洲。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如果失去她, 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和光明, 重回陰暗幽冷的海底, 他竟如此害怕。
原來, 自己竟這般渴求留在她身邊, 就算舍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水珠劃過雲淵的臉頰。
也不知是雨水, 還是其它。
潯娥找遍院裏的人也沒發現解藥。她回頭, 看雲掌門正緊緊抱著青宸仙君，頓時不敢上前打擾, 只好局促地站在一旁。
青宸聽到了雲淵的呼喚，只覺丹田處傳來清澈氣流, 徐徐驅散痛楚。
然而他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一切喧囂歸於寧靜。
她的神魂墜入了黑暗的深淵。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 青宸再次醒來，發現正躺在客棧房間的榻上。
身上不疼了，體內毒素應該已經清除幹凈。肌膚也不癢了，鱗片也褪幹凈了。
“仙君你醒了！”守在榻邊的潯娥喜出望外。
青宸微微撐起身子，見窗外霞光漫天，一片赤紅。她茫然問道：“我睡了多久？”
潯娥忙道：“仙君睡了整整七天。”
“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嗎？”青宸眸中浮起感動，“辛苦了。”
潯娥卻搖頭道：“掌門每天忙完白天的事，就來客棧守著您，為您解毒，讓我去隔壁房間休息。”她回頭看了看天色，“又快入夜了，掌門應該過會兒就來了。”
青宸驚訝得睜大眼，心臟不受控地一跳。她連忙壓住心緒，問起最關心的事情：“後來，晝晴和晝封如何處置了？”
“掌門將他們軟禁在城主府裏，暫時只對外公布說，青龍祠失火，典祠長老和城主受傷。前天玄洲來了許多人，聽說還來了幾個長老。掌門正和他們商討如何處置罪徒。”潯娥應道。
青宸了然點頭：“按玄洲仙宗的章程，定是要召開讞決大會的。”
“太好了。”潯娥眸色裏浮現出期待。
她趴在榻邊，托腮說道：“對了，這些天，城裏都在流傳龍神從壁畫顯靈救人的奇t事！我去客棧大堂吃飯時，聽到好多人在說，傳得活靈活現。但我知道，去救人的其實是仙君您吧。”
青宸嘆了口氣。
潯娥壓低了聲音：“掌門也聽說了，但我感覺他不太信。之前他還問過我，他離開後您發生了什麽事，為何突然毒發？我一直謹記您的吩咐，只說您從沒離開過小院。”
青宸輕輕挑眉，忙問：“他有何反應？”
“掌門什麽都沒說。”潯娥轉著眼波，認真說道，“我記得您說過，不能告訴任何人您的身份。您是不是一直瞞著掌門，您其實是……”
青宸垂下眼眸，頓了頓，悵然道，“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是當今龍神的妹妹……”
潯娥渾身一激靈，撐腮的手一滑，手肘差點撞到榻邊。她望著青宸的目光，瞬間敬畏了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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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怕雲掌門知道真相後，會告訴東溟聖殿？”潯娥小心翼翼問道。
青宸點頭：“如果他知道了，報知聖殿就是他的責任。屆時聖殿一定會帶我回去，我才不想回去繼續禁閉。就算我求他不說，他也會為難。我一直不願告訴他，便是這個原因。”
“怪不得……”潯娥忐忑說道，“不過，掌門也許不會說呢。我看到他可緊張您了。這些日子您昏迷不醒，他每次來，都會在榻邊對您說許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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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來了……”潯娥剛想起身開門，卻被青宸拉住衣袖。
“不要告訴他我醒了。”青宸耳語。
潯娥面露疑惑，但仍點點頭。
敲門聲又響。她趕緊開門。
外面果然是雲淵。
“怎麽樣？”他問得急切。看到潯娥木然搖頭，他匆匆進屋，只見青宸仍靜靜躺在榻上，閉著眼睛。
潯娥悄然退出房間，關上了門。
青宸知道雲淵的洞察力極其敏銳，所以她竭力裝作昏睡，渾身一動不動，保持呼吸平穩。下一刻，她察覺雲淵走到榻邊，跪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摩挲著她的手背，輕輕吻住，久久不語。
青宸心跳一顫，幸好沒被他察覺。
只聽雲淵輕聲呢喃：“青青，求你醒過來，哪怕再看我一眼也好。”
就算她沒睜眼，也感覺到了他註視而來的深情目光。
雲淵吻過她的一根根手指，話語頹喪無比：“才過七天，我就快瘋了。白天聽他們說話，我好幾次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我只是在竭力裝作正常，他們都不知道，我心裏有多煎熬。”
青宸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她聽得格外訝異。雲淵從來沒這般坦白過心意，之前好幾次，她都是一再逼問，他才會短短傾吐幾個字，也只是說心悅她而已。
“青青，別離開我，好不好？”雲淵又將她的手貼在臉頰邊，反覆呢喃，“別離開我，再看我一眼，求你。我好想你。你生氣也好，借香也好，利用我也好，笑也好，罵也好，無論怎樣都好，我任你差遣，隨你擺布，只要你醒過來。我好想你。”
她的心開始咚咚震響。再這樣下去，定然會露餡的。
青宸忽然開口說道：“那要看你表現。”
雲淵一楞，忽然欣喜若狂：“你醒了！”
青宸睜開眼，彎眼看向他。
還未等她說話，雲淵便俯身用力抱住了她：“太好了……”
青宸伸手攬住他脖頸，輕輕咬住他的耳垂：“你要任我差遣，隨我擺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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