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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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
“尚未天亮, 能找誰打聽。”雲淵避重就輕地回答。
天色未明，窗外漆黑一團，屋裏一豆燈火昏黃。青宸轉頭看了看, 恍然驚覺自己心急。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也對，等天亮再問。”
藥喝完了, 話說過了, 再也無事。她踟躕著說道：“那我先回房, 不擾掌門休息了。”
她轉身又走, 藍紗長袖從雲淵的指間滑走。他心臟猛然一絞，如鋼錐刺穿般, 疼得讓他悶哼出聲。
青宸連忙返身蹲回他面前：“怎麽了？”
她如此關切, 教他丹田升起一股暖流, 游走之處, 撫平了些許絞痛。
雲淵緩了緩，說道：“毒性浸入臟腑太深, 我需要……照顧。”他吞吞吐吐, 最後兩字說得艱難。畢竟, 過去他就算只剩半口氣, 也從未開口要人照顧。
青宸滿眸擔憂：“我找初秋來看看！”
她起身就走, 又被拽住衣袖。
“初秋也沒有解藥, 不必叫她, 我自行調息真氣便可。”雲淵望著她，輕聲道。
青宸一時失神, 不自覺軟了聲音：“那……我便在旁照應吧。”
“好。”雲淵的聲音恢覆了沈靜。
青宸坐回身後書案旁，並未註意他一直看著自己, 眼神柔軟。待她擡眸，雲淵已閉上眼, 開始打坐調息。
房裏安靜下來，雲淵閉眸入定，呼吸均勻。
燈火跳動，在兩人身後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青宸本來困意來襲，可她趴在案上卻睡不著，只好睜眼瞧他。
僅僅與雲淵待著，什麽話都不說，心中便莫名歡喜。這種感覺，幾千年來都從未有過。可是，心底怎麽又像裂開了一個洞呢。
她忍不住想，如果留在祁螢房裏的是別人，他也會親自替換嗎……如果剛才給他送藥的是別人，他也會讓人留下嗎……
轉念她又覺得，雲淵待弟子不錯，換做旁人，也沒什麽不同。
哎。
一顆心來回牽扯，身上又不停癢，有點煩。
青宸籲了口氣，忽然想到，他從沒給別人送過頭發……唯獨送了她。
這是待她不同的。
於是歡喜頃刻占了上風，她不禁勾唇。
對了，離島時忘了再要，結果處處不便。眼下他恢覆了香氣，就該再要了。
青宸緩緩起身，踮腳來到雲淵身旁。他一直在入定調息。她慢慢跪坐在旁，湊近他的發冠，輕輕一嗅。
熟悉的，清澈的，淡淡的月下桂子香，再次鉆入鼻尖。
心底空洞，又一點點被填充。不自覺地，她離得越來越近。
雲淵早就感覺到，她輕步走來坐在身邊，悄然聞香。
這香氣對妖獸有難以抵抗的誘惑。
他深知，她對香氣的喜歡和親近，並非因為喜歡親近他，而是遵循著妖獸狩獵的本能。而過去覬覦他的妖獸，都已被他挫骨揚灰。
雲淵睜開眼，轉頭望她。
四目相對，青宸瞳眸一震，剎那臉頰泛紅，卻仍鎮定笑道：“掌門調息完了？”
“又想剪頭發？”雲淵靜靜看著她。
“你說要給的。”青宸嘟囔著。
雲淵想了想，道：“過兩日完全覆原，效果更好。”
青宸驚訝這次他如此幹脆。過兩日完全覆原……她坐回地面，望向他腰間。以他的習慣，待香氣覆原，會佩戴味道相似的桂子香囊。現在他穿著陸學的衣裳，並未掛著香囊。
“等天亮了，我去鎮上買點桂子香料？”她眼裏有淡淡笑意。
“還有很多。”雲淵從懷中掏出平時用的那個香囊，又從中拿出一個六角紙盒。盒蓋打開，桂子香迎面撲來。他往香囊夾層裏倒了一些，重新裝好紙盒。
這是他不得已才為之的做法。
母親去世後，他獨自流浪，後來又當商隊護衛。他不想服藥壓制修為，又不想暴露體香，便用近似的香囊來遮掩，如此成了習慣，直到現在。
房間裏香氣四溢。
青宸一眼看出，這些香料是她在鷹城給他買的禮物。
他竟隨身帶著。
於是歡喜溢滿心腔，她眼梢噙笑，唇角止不住地上揚：“當時選了許久，覺得這盒最像你。”
正系著香囊，雲淵心底咯噔一響。這習慣，唯有她看了出來。
他擡起眼眸。青宸卻打起哈欠，坐回案邊：“我睡一會兒。”她心滿意足地閉眼。
雲淵望著她。須臾，他忽然問：“癢疹好些了嗎？”
湖底打鬥一場，他見她皮膚紅了大片。而他一直因中毒而難受，現在才稍微緩解，都沒來得及關心她。
他問完，卻聽她已然呼吸均勻，沈沈睡著了。
睡這麽快？還真是不認榻。
雲淵無奈搖頭，起身坐到她身旁，伸出兩指，離她脖頸肌膚寸許。真氣涓涓湧入她的筋脈，肌膚紅痕開始加速消退。她動了動胳膊，睡得更舒服了。
他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眸裏盛滿前所未有的溫柔。
不知何時起，他可恥地享受著，她因本能而生的親近。為他冰冷黑暗的世界，偷來一晌歡喜。
他的身份，是東溟海絕不允許存在的禁忌，一旦被發現，會被東溟龍族趕盡殺絕。而他，最終是要離開玄洲的。
所以眼下，無論多想留她在身邊，雲淵仍決定深深隱藏，適可而止。
按下想觸碰她的渴望。
適可而止。
夜深燈暗，雲淵守坐在青宸身旁，與她保持數寸距離。
他們身後的影子卻全然重疊著。
這場循香而來的狩獵，早已分不清誰是獵手，誰是獵物。
第二日天亮。
青宸醒來時，雲淵已經不在房間裏。
她連忙出門。濟風館外，江秉等一眾弟子來回忙碌著，他們正在準備一場特殊的讞決大會。
這是東溟海的傳統。雖然羅衣鎮遠在中原，但玄洲仙宗接手處理此次異變，便會繼續遵循這傳統。
說這場讞決特殊，是因為祁家和鯉妖都不是單純的加害者，或受害者。只有那些工匠家的孩子最無辜。
青宸想起初秋說過，她不知道解藥紫玥珠的配方。看來，為了盡快給孩子們解毒，也得去找一找《四海行商記》裏的李道人。
她想到珍寶行的掌櫃。
他們家應該消息靈通，而且還得去一趟要回香爐，最好再找到他祖上與游商交易的契約。
如此想著，青宸趕緊來到了珍寶行。
這次，門口守衛一見是她，便畢恭畢敬地將她請入府中。
掌櫃夫婦聽聞後連忙趕來，陪坐在旁。
青宸開門見山地講出來意，他們頓時面面相覷。
“仙君想找的是，鎮上近三百年前，一名姓李的丹修道人？”掌櫃再次確認問了一遍。
青宸點頭：“我知道，這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但事關此次異變，他是為孩子們解毒的關鍵。”
掌櫃夫人嘆了口氣，隨口說道：“三百年前……羅衣鎮姓李的我就知道一家，至於是不是仙君要找的，我就不知道了。”
“哦？”青宸頓時好奇，“夫人知道的是誰？”
掌櫃夫人笑了笑，恭敬應道：“跟隨主家的老人都知道，在主家被賜國姓之前，就姓李。”
青宸訝然睜大眼：“那三百年前，祁家就是李家？”
“主家被賜國姓，也就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掌櫃夫人想了想，忽然激動說道，“哎呀，在祁府大園後門是有一家煉丹房的，不過那裏是禁地，向來只有祁府歷代當家才能進。仙君要找的李道人，還是丹修，會不會就是祁家的祖宗啊！”
青宸愕然楞住。
突然間，她腦海裏貫過一道電光石火。
“我明白了！多謝兩位相助！”青宸站起身，匆匆朝外奔去。
夫婦倆一頭霧水。
“仙君，您的香爐！”掌櫃夫人喚道。
青宸匆t匆返回，拿走香爐，飛快說道：“千萬記得再去翻翻，找到那張契約，辛苦兩位。”
說罷，她便一溜煙地跑出門去，轉瞬消失了蹤影。
片刻功夫，青宸回到祁府，很快便找到了掌櫃夫人所說的後園煉丹房。
由於祁府家丁都被玄洲弟子看管住，她並未受到阻攔。
這又是湖邊一座小院，門口被一道大鎖緊緊鎖住。青宸輕松翻墻進入，走過院裏幾間小屋的窗外，一一朝裏查看。
一間房裏擺著一個大銅爐，另外幾間房裏擺滿工具和材料，這裏果然不折不扣是一個煉丹房。
而最裏面的一間房子裏，竟然有一個小池子，看起來又像是個較深的浴池。池子盛滿了渾濁的水，看不清池中到底有什麽。
煉丹房裏還有浴池，祁家人這麽講究？
這間房裏還有梳妝鏡，衣櫃等等，就像女兒家閨房似的。她忽然想起鷹城裏潯娥的家。而最令她驚訝的是，也是這間房最大的不同，就是窗戶都裝著鐵欄桿，打不開窗扇。
簡直像一個牢房。
青宸眼睫一顫，忽然想起那天在醫館幫忙時，有孩童父母告訴她。祁家的織金紫袍雖然工序繁瑣，其餘步驟硬要仿造，也不是做不到。但為何至今只有祁家能做出來，那便是因為祁家掌握著一個秘方。
紫色，如何制出永不褪色，沒有臭味，且流光溢彩的紫色。
再塗於金絲上，制成紫金絲。
除了祁府當家本人，其他所有工匠都不知道。
剎那間，青宸腦海裏猜測許久的想法瞬間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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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天亮, 能找誰打聽。”雲淵避重就輕地回答。
天色未明，窗外漆黑一團，屋裏一豆燈火昏黃。青宸轉頭看了看, 恍然驚覺自己心急。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也對，等天亮再問。”
藥喝完了, 話說過了, 再也無事。她踟躕著說道：“那我先回房, 不擾掌門休息了。”
她轉身又走, 藍紗長袖從雲淵的指間滑走。他心臟猛然一絞，如鋼錐刺穿般, 疼得讓他悶哼出聲。
青宸連忙返身蹲回他面前：“怎麽了？”
她如此關切, 教他丹田升起一股暖流, 游走之處, 撫平了些許絞痛。
雲淵緩了緩，說道：“毒性浸入臟腑太深, 我需要……照顧。”他吞吞吐吐, 最後兩字說得艱難。畢竟, 過去他就算只剩半口氣, 也從未開口要人照顧。
青宸滿眸擔憂：“我找初秋來看看！”
她起身就走, 又被拽住衣袖。
“初秋也沒有解藥, 不必叫她, 我自行調息真氣便可。”雲淵望著她，輕聲道。
青宸一時失神, 不自覺軟了聲音：“那……我便在旁照應吧。”
“好。”雲淵的聲音恢覆了沈靜。
青宸坐回身後書案旁，並未註意他一直看著自己, 眼神柔軟。待她擡眸，雲淵已閉上眼, 開始打坐調息。
房裏安靜下來，雲淵閉眸入定，呼吸均勻。
燈火跳動，在兩人身後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青宸本來困意來襲，可她趴在案上卻睡不著，只好睜眼瞧他。
僅僅與雲淵待著，什麽話都不說，心中便莫名歡喜。這種感覺，幾千年來都從未有過。可是，心底怎麽又像裂開了一個洞呢。
她忍不住想，如果留在祁螢房裏的是別人，他也會親自替換嗎……如果剛才給他送藥的是別人，他也會讓人留下嗎……
轉念她又覺得，雲淵待弟子不錯，換做旁人，也沒什麽不同。
哎。
一顆心來回牽扯，身上又不停癢，有點煩。
青宸籲了口氣，忽然想到，他從沒給別人送過頭發……唯獨送了她。
這是待她不同的。
於是歡喜頃刻占了上風，她不禁勾唇。
對了，離島時忘了再要，結果處處不便。眼下他恢覆了香氣，就該再要了。
青宸緩緩起身，踮腳來到雲淵身旁。他一直在入定調息。她慢慢跪坐在旁，湊近他的發冠，輕輕一嗅。
熟悉的，清澈的，淡淡的月下桂子香，再次鉆入鼻尖。
心底空洞，又一點點被填充。不自覺地，她離得越來越近。
雲淵早就感覺到，她輕步走來坐在身邊，悄然聞香。
這香氣對妖獸有難以抵抗的誘惑。
他深知，她對香氣的喜歡和親近，並非因為喜歡親近他，而是遵循著妖獸狩獵的本能。而過去覬覦他的妖獸，都已被他挫骨揚灰。
雲淵睜開眼，轉頭望她。
四目相對，青宸瞳眸一震，剎那臉頰泛紅，卻仍鎮定笑道：“掌門調息完了？”
“又想剪頭發？”雲淵靜靜看著她。
“你說要給的。”青宸嘟囔著。
雲淵想了想，道：“過兩日完全覆原，效果更好。”
青宸驚訝這次他如此幹脆。過兩日完全覆原……她坐回地面，望向他腰間。以他的習慣，待香氣覆原，會佩戴味道相似的桂子香囊。現在他穿著陸學的衣裳，並未掛著香囊。
“等天亮了，我去鎮上買點桂子香料？”她眼裏有淡淡笑意。
“還有很多。”雲淵從懷中掏出平時用的那個香囊，又從中拿出一個六角紙盒。盒蓋打開，桂子香迎面撲來。他往香囊夾層裏倒了一些，重新裝好紙盒。
這是他不得已才為之的做法。
母親去世後，他獨自流浪，後來又當商隊護衛。他不想服藥壓制修為，又不想暴露體香，便用近似的香囊來遮掩，如此成了習慣，直到現在。
房間裏香氣四溢。
青宸一眼看出，這些香料是她在鷹城給他買的禮物。
他竟隨身帶著。
於是歡喜溢滿心腔，她眼梢噙笑，唇角止不住地上揚：“當時選了許久，覺得這盒最像你。”
正系著香囊，雲淵心底咯噔一響。這習慣，唯有她看了出來。
他擡起眼眸。青宸卻打起哈欠，坐回案邊：“我睡一會兒。”她心滿意足地閉眼。
雲淵望著她。須臾，他忽然問：“癢疹好些了嗎？”
湖底打鬥一場，他見她皮膚紅了大片。而他一直因中毒而難受，現在才稍微緩解，都沒來得及關心她。
他問完，卻聽她已然呼吸均勻，沈沈睡著了。
睡這麽快？還真是不認榻。
雲淵無奈搖頭，起身坐到她身旁，伸出兩指，離她脖頸肌膚寸許。真氣涓涓湧入她的筋脈，肌膚紅痕開始加速消退。她動了動胳膊，睡得更舒服了。
他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眸裏盛滿前所未有的溫柔。
不知何時起，他可恥地享受著，她因本能而生的親近。為他冰冷黑暗的世界，偷來一晌歡喜。
他的身份，是東溟海絕不允許存在的禁忌，一旦被發現，會被東溟龍族趕盡殺絕。而他，最終是要離開玄洲的。
所以眼下，無論多想留她在身邊，雲淵仍決定深深隱藏，適可而止。
按下想觸碰她的渴望。
適可而止。
夜深燈暗，雲淵守坐在青宸身旁，與她保持數寸距離。
他們身後的影子卻全然重疊著。
這場循香而來的狩獵，早已分不清誰是獵手，誰是獵物。
第二日天亮。
青宸醒來時，雲淵已經不在房間裏。
她連忙出門。濟風館外，江秉等一眾弟子來回忙碌著，他們正在準備一場特殊的讞決大會。
這是東溟海的傳統。雖然羅衣鎮遠在中原，但玄洲仙宗接手處理此次異變，便會繼續遵循這傳統。
說這場讞決特殊，是因為祁家和鯉妖都不是單純的加害者，或受害者。只有那些工匠家的孩子最無辜。
青宸想起初秋說過，她不知道解藥紫玥珠的配方。看來，為了盡快給孩子們解毒，也得去找一找《四海行商記》裏的李道人。
她想到珍寶行的掌櫃。
他們家應該消息靈通，而且還得去一趟要回香爐，最好再找到他祖上與游商交易的契約。
如此想著，青宸趕緊來到了珍寶行。
這次，門口守衛一見是她，便畢恭畢敬地將她請入府中。
掌櫃夫婦聽聞後連忙趕來，陪坐在旁。
青宸開門見山地講出來意，他們頓時面面相覷。
“仙君想找的是，鎮上近三百年前，一名姓李的丹修道人？”掌櫃再次確認問了一遍。
青宸點頭：“我知道，這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但事關此次異變，他是為孩子們解毒的關鍵。”
掌櫃夫人嘆了口氣，隨口說道：“三百年前……羅衣鎮姓李的我就知道一家，至於是不是仙君要找的，我就不知道了。”
“哦？”青宸頓時好奇，“夫人知道的是誰？”
掌櫃夫人笑了笑，恭敬應道：“跟隨主家的老人都知道，在主家被賜國姓之前，就姓李。”
青宸訝然睜大眼：“那三百年前，祁家就是李家？”
“主家被賜國姓，也就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掌櫃夫人想了想，忽然激動說道，“哎呀，在祁府大園後門是有一家煉丹房的，不過那裏是禁地，向來只有祁府歷代當家才能進。仙君要找的李道人，還是丹修，會不會就是祁家的祖宗啊！”
青宸愕然楞住。
突然間，她腦海裏貫過一道電光石火。
“我明白了！多謝兩位相助！”青宸站起身，匆匆朝外奔去。
夫婦倆一頭霧水。
“仙君，您的香爐！”掌櫃夫人喚道。
青宸匆t匆返回，拿走香爐，飛快說道：“千萬記得再去翻翻，找到那張契約，辛苦兩位。”
說罷，她便一溜煙地跑出門去，轉瞬消失了蹤影。
片刻功夫，青宸回到祁府，很快便找到了掌櫃夫人所說的後園煉丹房。
由於祁府家丁都被玄洲弟子看管住，她並未受到阻攔。
這又是湖邊一座小院，門口被一道大鎖緊緊鎖住。青宸輕松翻墻進入，走過院裏幾間小屋的窗外，一一朝裏查看。
一間房裏擺著一個大銅爐，另外幾間房裏擺滿工具和材料，這裏果然不折不扣是一個煉丹房。
而最裏面的一間房子裏，竟然有一個小池子，看起來又像是個較深的浴池。池子盛滿了渾濁的水，看不清池中到底有什麽。
煉丹房裏還有浴池，祁家人這麽講究？
這間房裏還有梳妝鏡，衣櫃等等，就像女兒家閨房似的。她忽然想起鷹城裏潯娥的家。而最令她驚訝的是，也是這間房最大的不同，就是窗戶都裝著鐵欄桿，打不開窗扇。
簡直像一個牢房。
青宸眼睫一顫，忽然想起那天在醫館幫忙時，有孩童父母告訴她。祁家的織金紫袍雖然工序繁瑣，其餘步驟硬要仿造，也不是做不到。但為何至今只有祁家能做出來，那便是因為祁家掌握著一個秘方。
紫色，如何制出永不褪色，沒有臭味，且流光溢彩的紫色。
再塗於金絲上，制成紫金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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