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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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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島

探查完成, 兩人的神識很快離開識海。

青宸睜開眼,仿佛瞬間墜入香海。房間裏的香氣比剛進門時濃了不少,應是坐得離雲淵更近了吧。就像坐在桂樹下, 落了滿身花瓣,輕輕一嗅, 渾身清爽。

忽然發現, 她還壓著他的右手。他的手骨節分明, 肌膚微涼, 指尖剛好碰在他的虎口薄繭上,有些硬。青宸下意識用指尖輕輕摩挲了幾下, 粗糙質感劃過指腹, 癢癢的, 忍不住還想撓一撓……

雲淵眸色微動, 目光落在她不安分的手指上,神色疑惑, 卻也沒有將手抽走。

青宸頓時回神。方才還不覺得怎樣, 被他一註視, 就突然嘴唇發幹。

她偷撓掌門的繭作甚!聞他的香氣果然會讓腦子空白!

不不不。

只要她不表現出尷尬, 尷尬就與她無關。

青宸迅速伸出雙手, 握住雲淵的手, 認真說道:“很高興今日與掌門再聊魏翁。既然弟子神識無礙, 便回房繼續研習門規了,弟子告退。”

她疾速說完, 不等他反應,便起身深深一禮, 轉身退出房門。

房裏只剩雲淵一人。

他擡手,緩緩摩挲右手的虎口, 她用指尖輕撓的觸感,仿佛還留在上面。不知怎地,眼前書案上,忽然浮現出她高興得眼眸發亮的模樣。

看來真是一條青蛇。

因為去不了遠方,就格外喜歡四處游歷的故事。

還說都快看哭了。

就這麽喜歡,書裏那個人嗎?

雲淵唇角微微彎起。

青宸奔回艙房,心臟還在突突亂跳。擡手湊到鼻下,還留有淡淡香氣。她深吸一口氣,看向窗外廣袤無垠的大海,讓心跳緩緩平靜下來。不知怎地,海面浮現出雲淵說那句話的模樣。

竟能一字不差,原來他也看了很多遍《四海行商記》。

他也喜歡魏翁。

那時的他,還挺可愛的。

青宸托起腮,看著大海輕輕一笑。

若能以真實身份與他結交,好像也不錯……

那,玄洲疑似有犼魔蹤跡一事,要不要對掌門說?

青宸蹙起眉,還是不行。

阿蠃的話根本不能算證據,所以她都沒對龍使說。至於鷹堡暗哨的發現,先上島了解詳情再判斷。

看來這次應該蒙混過關了。只要雲淵不再盯緊自己,等到島上,調查起來就方便多了!

接下來還是要保持理智,在私下與他保持距離,可不能再露破綻了!

接下來的幾日,青宸依舊在固定時間灑掃,她會向雲淵禮貌問好,只是不再過多逗留。剩下的時日,她有意多跟同門打交道,打聽一些島上的事情。

如此過了七八天。

船頭前方不再是一望無際的海面,視野盡頭出現了一團團模糊的黑影。

眼見那些黑影越來越大,青宸終於看清,那是海面上的一座座島嶼。

星羅棋布的二十七座島嶼,各有橋梁相連,圍繞著中央一座大島。

遠遠見到,中央島嶼的山頂被一團雲霧籠罩。陽光灑下,雲頂泛金,青宸知道,那裏就是龍門所在。

宗門仙船在最西邊的奎宿島碼頭停下,一方青石矗立岸邊,鐫刻著八個大字。一眾修士紛紛下船,各自道別。

人群中,青宸下意識地尋找雲淵,見他與石長老點頭示意道別,然後便帶著幾名弟子離開。他剛走幾步,仿佛察覺到她的目光,朝她望來。青宸連忙移開目光,小跑著追上前面的江秉。

她驚訝發現,出了碼頭竟然是個集市。雖沒有鷹勾喙城熱鬧,但有數條街巷,兩旁店鋪林立,還有不少妖獸行走其間。

江秉帶著三名新弟子,邊走邊介紹:“那些升龍客來到玄洲,只能留在奎宿島上,等待龍門開啟。有些妖族幹脆留在島上做起買賣,時間一長,便形成了這個集市。”

一路上,那些妖族見到他們,皆恭敬行禮。街邊不僅有客棧、商鋪,還有飯館和戲館。不少玄洲弟子三兩成群,結伴逛街。

江秉又道:“畢竟玄洲遙懸大海,出入不便。我們弟子空閑時也會來集市上逛逛,看看有什麽靈寶。”

祁螢看得新奇,指著那些商鋪問道:“那是什麽?”

青宸循聲望去,見不少商鋪的旗幟、大門上,都用線條勾勒出一個標記,有蛇形、龜形、魚形等等,有些看不懂,有些還更簡略,只畫了一對蜥角、一個爪印,一條魚尾等等。

“那些啊,是妖族不同族群的標記。”江秉解釋道,“有些妖族來玄洲,不為升龍,僅僅只是朝拜龍門。你們都知道,龍族後裔子嗣眾多,遍布天下,各種妖獸都有,他們遠道而來,便憑這些標記認親。升龍客來玄洲,也喜歡找同族標記的商鋪,方便互相拂照。”

青宸想起與雪羿的商議,飛快尋找起鷹堡標記。

半晌,她終於看見,一個靈寶商鋪的門上,畫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鷹,跟鷹堡門上的一模一樣。

很好。

她移開目光,繼續打量集市周圍。

江秉帶他們逛了一圈,便來到集市盡頭的一座石橋前。長長的石橋跨越海面,連接著另一座島。

橋頭守有四名玄洲弟子,若有妖族駐足探頭,他們便揮手:“前方禁地,快走。”而玄洲弟子過來亮出宗門玉玨,他們便將其放行。那些弟子上橋走了一段路,竟在橋面上消失了身影。

那些人裏沒有雲淵,看來他一早就走了。

江秉側首說道:“玄洲其餘二十七座島,嚴禁其他妖族踏足。”

四人來到橋頭,守橋弟子見是江秉,皆恭敬一禮:“見過江師兄。”

江秉頷首,亮出玉玨,帶他們走上橋面:“我先帶你們去弟子寢居,明日發下你們的宗門信物,便能在島上行走了。”

走到橋上,青宸才發現,原來這橋竟然也是靈寶。橋面上畫著二十七座島的名稱,江秉帶他們走到其中一個上,前方橋面通往的島嶼瞬間轉換,變成了他們的目的地。

玄洲仙宗果然是大門派……青宸感慨著。

她一路觀察,留意路線,本想晚上就過來找鷹堡暗哨。轉念又一想,既然玄洲禁止妖族踏入其他地域,除了守住這座橋,應該還在島周設下了禁制。否則那些妖族根本不用過橋,從海裏游過去就行了。

看來,還是要等宗門信物發下來。

青宸跟隨江秉來到弟子寢居,找到負責師姐安排房間、用具等等。待她終於安頓下來,躺在自己房間的臥榻上,感覺真是像做了一場夢。

玄洲仙宗並沒讓她等多久。

第二日上完早課,她就領到了自己的玉玨,上面還刻著t她的化名——阿塵。這說明從此刻開始,她便正式成為玄洲弟子了!

事不宜遲,青宸趁下午無事,就趕緊來到奎宿島集市上,找到鷹堡商鋪。通過雪羿給的暗號,她被夥計徑直引到樓上,來到掌櫃面前。

老掌櫃須發全白,一見她便關上房門,轉身跪下:“見過三殿下。城主已來信囑咐,一切皆聽三殿下的吩咐。”

“別別,快請起來,”青宸連忙把老掌門扶起身,“我在這只是普通弟子,不用如此行禮。以後掌門喚我阿塵,就以玄洲弟子相待便好。”

“是是。”老掌櫃連連點頭。

青宸坐到案後,肅容說道:“那我就開門見山,直接問了。聽雪羿說,你在島上曾發現一個疑似犼族的標記,我此來便是為查探此事,把詳情一五一十告訴我。”

“好,”老掌櫃轉身,從書架上拿出一卷帛書,放在案上打開。

帛書上畫的是一個爪印,有四趾和掌心。青宸看不出有什麽問題,不禁問道:“這就是你發現的標記?集市上不是有很多標記都是爪印嗎?”

老掌櫃忙道:“這是老夫在兩個月前,在一個圍墻上無意發現的,過了幾日就不見了。殿下……哦不,阿塵你看,乍看它無甚特殊,但它太像犬族或狼族爪印了。”

青宸點頭:“是很像,有什麽不對嗎?”

“不對就在這。來玄洲路途遙遠,危險重重,只有青龍後裔才會來朝拜龍門,或者當升龍客。老夫在玄洲這麽多年,除了我們鷹堡做奎宿島的生意,還沒見過犬族或狼族來過。”

青宸若有所思:“有些道理。”

老掌櫃聲音忽然放低:“犼魔已在東溟海消失太久,很多妖族都不認識了。但剛巧,我祖上見過犼魔爪印,跟犬族很像!奎宿島上的標記,都是用來召喚同族聚集的。既然出現了一個,說明就有其他同族。以前,玄洲就有犼魔混進來當弟子!老夫思來想去,甚是不安,便報給了城主。”

“嗯,掌櫃思慮得沒錯。”青宸思忖了一瞬,神色有些覆雜,“但光憑這一疑點,確實又無法直接當做證據,證明島上有犼魔……”

掌櫃嘆了口氣:“城主也是無法確定,故而沒有知會聖殿和玄洲仙宗,才先告訴了阿塵你。”

青宸看著帛書,神色又一凜:“以前玄洲曾混入犼魔之事,你可知詳情?說不定能找到更確鑿的證據,與這標記聯系起來。”

掌櫃想了想,搖搖頭:“時間太久遠,我那時還沒來玄洲,只聽說玄洲找出了犼魔罪徒,將其讞決處置了。不過玄洲仙宗但凡讞決,皆會留下卷宗記載。阿塵可以想想辦法,找到卷宗。據我所知,這些卷宗都由一個叫石睿的長老掌管。”

“卷宗……石睿……”青宸只覺耳熟, “是雪羿的師伯?”

“對對,就是城主的師伯。”掌櫃忙道。

青宸微微斂眸:“石長老啊……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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