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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平知道來者不善, 但是確實有與人為善之心。暫時不見,因為時候未到。

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一番操作損及不少人的利益呢。知道,等的正是有人上門同她分說一二。

利益動人心不假, 自古以來的利益, 總有人得,也會有人失。

於民有利, 大多數是有損於官紳的。

而自古以來但凡將官紳和讀書人得罪到一定地步的人,都會招來無數的謾罵。哪怕過去千百年,依然繼續被人拿小本本記著賬,可勁的罵你。

“給汴京送去一封信。”柴平在此時吩咐一聲, “另,與澶州刺史稟告一聲, 我, 柴平在澶州。”

啊?關何詫異的擡頭,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

柴平秘密來到澶州, 諸事剛開始, 怎麽柴平竟然要向天下人昭示,她在澶州。這樣一來她不擔心會引起趙匡胤的防備?不怕趙匡胤親自下令讓她趕回汴京?

關何腦子閃過無數的問號,柴平淡淡瞥過他一眼, 得,關何不敢再吱聲,也不敢再問。乖乖去辦柴平交代的事情。

比起遠在千裏之外的汴京, 因柴平被擄一事,一波又一波的人前去查尋柴平失蹤一事, 符太後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每日以淚洗眼,一回一回求人趕緊把柴平找回來。

這一查一尋, 沒有線索,時間倒是過去三個月了,所有人都覺得,柴平定是出事了。

符太後才不管他們怎麽說,只要求一件事,請人一定要尋到柴平,無論如何也得尋到。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為人母親的提出這樣的要求過分嗎?

朝堂之上,趙匡胤派出去的人查了一回又一回,都沒有結果,連誰動的手腳都鬧不清楚,趙匡胤未必心裏不生氣,無奈沒有證據,他心裏縱然有所懷疑,斷也不能把罪名胡亂扣在別人的頭上。

在此期間,趙匡胤並非沒有試探過趙光義以及杜太後,無非想確定柴平到底是不是他們派人擄走的。

別管事情與兩人有沒有關系,他們都不可能承認此事。

趙匡胤也懂得這個道理,但沒有結果。符太後一直希望他們想方設法找到人,為人母親的符太後放不下執著,再加上一個趙德林何嘗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人一定得尋到柴平,沒有線索也得找,大海撈針也得撈。

三個月的時間,雖然過去尚短,但在所有人的眼裏,柴平已無生還的可能。

這時候,符太後卻收到柴平的信。

柴平,柴平死裏逃生,她在澶州,她在澶州活著,活得好好的。

這樣一則消息對符太後而言自然是好的,她也不管柴平怎麽去的澶州,她只知道自家的女兒安然無恙的活著,活下來了。如此便足夠。

很快,澶州刺史也將具體的情況上報,柴平確實在澶州,至於原因,按柴平的說法,她當日被人下毒擄走,賊人想將她送往契丹。

想當年柴榮有北伐之心,也打得契丹心中生畏,若是柴平落入契丹之手,是何下場已然可知。

至於是誰擄的柴平,柴平不知。

誰救的柴平?

柴平坦然相告,當年柴榮並非全然沒有給自家的孩子留下籌碼,比如柴平手裏就有人護衛她。

平日裏是不出現的,關鍵時候這些人出手相救。

澶州恰好是他們認可合適出手的地方,柴平在此得救。

擄她的人一個在和救柴平的人交手過程中盡都被殺,沒能留下一個活口,倒讓柴平沒有辦法查清楚到底是誰想要她死,不僅想要她死,更想讓她身敗名裂而死。

對於趙匡胤而言,柴平平安足以,細節上的事,柴平如何脫險,又是如何在澶州安頓下來的,重要其實也不重要。

符太後也終於松一口氣,不忘與趙匡胤上書請之,柴平雖然死裏逃生,也是受了傷,須得好生靜養,怕是沒有辦法回汴京那麽快,還請趙匡胤同意。

柴平在澶州這樣的苦寒之地,等閑人只怕柴平呆不住。怕是要在第一時間回京,趙匡胤都準備好下令澶州刺史好生安排,一定要將柴平平安的護送回開封。

不料符太後縱然掛心女兒的安全,也明白女兒的身體須得養好,若不然將來受罪吃苦的還得是柴平。

於趙匡胤而言,柴平出事他第一時間擔心的是澶州生變,柴平要留在澶州休養,且隨她去。一個女郎,又不是郎君,鬧不出任何事,也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脅,他無須諸多防備。

因此,趙匡胤下令讓澶州刺史好生照顧柴平,絕對不能讓柴平在澶州發生任何不好的事。

同時,趙匡胤不忘派人往澶州探望柴平一番,叮囑柴平好好休養,等什麽時候養好身子再什麽時候回去。不忘讓人傳達,來日回到開封的柴平,趙匡胤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全好無損的柴平。

與趙匡胤放心的將柴平留在澶州休養不同,趙德林意識到其中有一些他們或許都忽略的事,柴平到澶州的事,細細一想算是什麽?

柴平不知誰將她掠去,甚至為何要到邊境,似要將她交給契丹。

一切的事情都出自柴平之口,沒有任何人作為見證,也沒有任何人足以證明柴平說的都是事實。

趙德林隱隱有些猜測,然他卻沒有對任何人道出,知曉柴平平安後,趙德林只在第一時間去信與柴平,也是讓她好好休息,照顧好自己,有事給他來信,他會盡所能的助柴平一臂之力。

收到趙德林的信,柴平靜默許久,恰因如此,也讓柴平越發堅定她要做的事。

趙德林並非不好,但將自己的未來寄於別人的身上是一件極其不負責任的事。

她想過什麽樣的人生,自該憑自己的本事去爭,去謀劃,而不是強迫於別人按照她要的活法謀算。

她的位置既然已經披露在明面上,柴平對於送了帖子前來的人們,也覺得可以見上一見了。

只是,她借著油鋪送出造紙的方子,誰承想一個油鋪後面竟然會是柴家後人,大宋的郡主。

真正收到柴平約見的帖子,一群人震驚之餘,都感覺腦子不太好用,“這油鋪是柴家留下的?”

“這誰能知道?一個油鋪。”對啊,一個油鋪,又不是多大的一個鋪子,誰會去查一個油鋪背後的人,那不純純屬於閑著沒事幹?

“所以這一位到底想幹什麽?”沒有得到答案沒有關系,現在的重點也不在於油鋪是柴平名下的一個鋪子,而是柴平一個前朝的公主,她將造紙術的方子教授於人,為何?

“t想知道,當面問去。”

心存同樣疑惑的何止一人,想知道什麽樣的情況,當著面問。

“不對啊,造紙術放出來是一個月前的事,這柴郡主是什麽時候到的澶州?不是剛剛嗎?”

是的,有人察覺其中的時間差,越想越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一個姑娘被人擄去,兩個月沒有消息和三個消息沒有休息有什麽差別?再者,柴郡主也並非不知禮的人,既是知禮的人,未必心中沒有旁的想法。只是不知是誰開解了她,讓她決定活下來。”對啊,柴平算是死裏逃生不假,死裏逃生歸逃生,名節已然受損。

“聽聞柴郡主容色傾城,一個美麗的姑娘落於賊人之手,還想送往契丹,其中何意,諸位當知。”話到這兒,誰能不知道言外之意。

自有那看笑話的人道:“陛下沒有在這時候讓三皇子和柴郡主解除婚約,都是給柴家留了顏面。將來等此間事平,好多事未必。”

不錯,沒有人可以接受一個女子被人擄去三個月,尤其是一個貌美的小娘子。

“這是皇家的事,跟我們沒有多大關系。柴郡主將造紙的方子廣而告之,你我受損幾何還用說嗎?這才是頂頂重要的大事。”

是的,和他們切身利益相關才是大事。至於趙匡胤還要不要柴平這個兒媳婦,關他們什麽事。

“那去見一見這位柴郡主。”

“必須得見。”

利益至上的人,須得弄清楚柴平意欲何為。

雖然一開始對於這樣一個壞規矩的人,他們想的是先禮後兵,如果對方不聽勸,以他們在澶州的影響力,他們可以讓這樣一個不講規矩的人完全消失。

但這樣一個人成了柴平,一個前朝公主,一個朝廷相對重視的存在,自然不能再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她。不能完全解決,便只好想想法子如何來籠絡。

“不對啊,她是女子,我們和她碰面合適嗎?”

終於又有人想到這一層,一旁的人嘴角抽抽道:“帶上夫人一道?”

人不能不見,所謂的規矩有時候想想讓人頗為頭痛。

現如今的大宋朝,亂世尚未終結,但一些規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人掛在嘴邊。

所謂名節,所謂男|女有別,那是已經有了些苗頭,卻也並非到了變|態的地步。

對於女子有所要求,也稍稍有唐朝的遺風,不至於要將人往死裏逼,否則也沒有花蕊夫人成為趙匡胤貴妃的事。

“去去去,非要見一見這位郡主不可。她是覺得自己過得不好,也想讓全天下的人都跟她一樣過得不好?”有人以最大的惡心揣測柴平的心思,以為她被人擄走一事讓她心有不平,故才會奪他們之利。

不成,他們得教教柴平。人不能這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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