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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醉酒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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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醉酒了事

一片山林草地,縱馬馳騁,塵土飛揚,無數男人躍於草叢之間,挽弓射箭,英姿勃發。

隨著正中獵物,引得一片叫好聲不斷。秋獵時節,正是收獲的季節。大宋自建朝以來不過十年,天下未定,尚武之風依存,無數男人都想在獵場之上展示自己的本事,希望能夠得到皇帝的青睞。

在無人註意之時,不知何時一支箭對準不遠處行來的仕女們,而一陣陣歡聲笑語中,那行來的仕女們亦無一人察覺其中的危險。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突然一聲叫喚,“花蕊夫人。”

聞聽叫喚,仕女中為首一身鵝黃衣裳,有芙蓉之貌的女子轉過身,下一刻,箭劃空而過,落在不遠處,女子胸/前垂落的一縷青絲劃落。

“啊。”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無數人發出一陣惶恐的叫喚。縱然原本喧嘩的人們,在這一刻也都不聞半點聲響。

死裏逃生的女子即花蕊夫人不驚捂住胸口,下一刻擡眼望向箭射來的方向。只見一個三十來歲,身著一身紫色華服的男子手挽弓,此時察覺想殺的人死裏逃生,眼中閃過失望。值得一說的是,他面色腓紅,觀其態分明是醉酒!

“夫人。”箭自那一位花蕊夫人面前劃過,若非那一聲叫喚,叫花蕊夫人轉身,那箭該是當胸穿過,此時的花蕊夫人必然已是香銷玉殞。身邊伺候的宮人們急急的喚上一聲,控訴的眼神也落在不遠處的人身上。

“晉王何意?”花蕊夫人於此時稍稍緩過神,往前邁了一步質問於朝她射箭而來的人,當今天子的兄弟,晉王趙光義。

趙光義雖然覺得甚是可惜,但沒能一擊殺了花蕊夫人,他自明白,他錯過了最好的機會,故而收回方才尚有幾分清醒的神態,醉眼朦朧的啊了一聲,“夫人,夫人莫怪,本王酒喝得多了,一時失手,並非有心傷害夫人。”

這話,在場的人聽在耳朵裏,相信的有幾個呢?

於此時,一陣陣叫喚陛下的聲音傳來,來的人正是大宋皇帝趙匡胤。此時神色匆匆,顯然是聽聞花蕊夫人遇險的消息急忙趕來。

“夫人如何?”趙匡胤四十五六的年紀,儀表堂堂,雖不覆從前的俊美,大權在握,蕩平天下,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勢。對於眼前的女子,趙匡胤十分珍之重之,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狩獵場上遇險。

“陛下。”但見趙匡胤,眾人紛紛見禮。

花蕊夫人迎向趙匡胤關懷的眼神,搖了搖頭,視線落在不遠處某一位的身上。趙光義,他竟然對她生出了殺意嗎?

趙匡胤上下查看,確定花蕊夫人無恙,轉過頭直視趙光義,然趙光義於此時已然單膝跪下道:“陛下恕罪。臣弟當真是喝多了酒,並非有意要傷害花蕊夫人。”

有了趙光義開口,一旁更有無數人出腔附和,說著說著,不見趙匡胤將趙光義喚起,更有人明裏暗裏的提及趙匡胤實不該為了一個女人傷了兄弟的情分,讓人瞧了笑話。

花蕊夫人的臉色不好看,趙匡胤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怎麽聽他們說一切的過錯都在趙匡胤的身上?

這時候,一支弓箭朝趙光義射來,眼中透得得意的趙光義並不敢有所松懈,察覺箭來的那一刻,慌亂的起身避開,隨後大聲質問:“誰,究竟是誰想殺本王?”

突然射出的箭,誰人不驚,虧得趙光義躲得快,否則怕是命都要沒了。

“對不住,對不住,酒喝多了,一時看錯眼,望請晉王恕罪。”隨著趙光義憤怒質問的聲音起,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面若桃花,醉眼朦朧的被人扶著走來,對上趙光義的那一刻,少女燦爛的一笑,眉目如花,艷如牡丹,傾國傾城的少女這一笑,似連冰山都要化了。

趙光義在那一刻有些恍忽,隨後註意到少女握在手中的弓,那一刻又驚醒過來。

縱然眼前的少女長得弱不經風,實際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本來都在控訴趙匡胤不應該為了一個女人不管兄弟情誼的臣子,這時候對於出頭的少女,第一時間便不滿控訴的道:“柴郡主,你方才射箭傷人,若非王爺躲得快,性命早已休矣,豈能一句對不起,喝多了酒就能了事。”

是的,眼前這一位正是柴平柴郡主。

她這一位郡主啊,若非柴家的江山被趙匡胤所奪,她該是公主才是。

“正是正是。”有了第一個開口,其他接二連三的人都一陣附和,瞧那架式非讓柴平給他們一個交代不可。

一旁一個同樣貌美的婦人顯得有些心急的求情道:“平兒從不飲酒,今日當真是喝醉了,才會一時失手,絕無害人之心。望請諸位見諒。”

求情的人正是柴平的母親,亦被稱之為符太後。亡國之後得以被稱為太後,可見趙匡胤對柴家的厚待。

和符太後的焦急相比,柴平雖然帶著醉意,卻條理清晰的道:“哦,原來諸位也知道,凡事不能以一句喝多酒,一時失手便全然抹去啊?”

此話落下,本來臉色不好的趙匡胤或者花蕊夫人,在這一刻臉色都得以稍緩,瞥過柴平的眼神透著幾分滿意。

在場本來覺得柴平相當膽大妄為的人,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柴平怎麽可能真的膽大到不計一切,不管不顧。無非是瞧不過去有的人明明做錯了事,只因他要對付的那是一位女子,也因那位女子貌美,從而硬生生給對方扣下一頂紅顏禍水的名頭罷了。

現場一片死寂,符太後心裏急得不行,生怕柴平說得越多,最後得罪了所有的人。

誰在乎得不得罪人呢?

有人為何對花蕊夫人動手,瞞得過別人,瞞不過在場無數的聰明人。

“此事,此事......”場面一度尷尬,如果沒有柴平動手的事兒,誰都休想處置得了趙光義企圖射殺花蕊夫人一事。但聽聽他們周圍一群人對柴平的質問,恨不得將柴平撕碎的架式,不會有人覺得趙光義射箭險些殺了花蕊夫人這事兒所有人都沒有了記憶,忘得一幹二凈吧。

趙光義的臉色也十分的不好。

此時的他是最不適合開口的,他的箭落了空,再想動手斷無可能。

“晉王,晉王想必是真喝醉了,郡主也醉了。”這種時候最忌諱的便是追根問底,趕緊把這樁事含糊過去,千萬別再提才是頂頂的重要。

有人含糊的出面,都只有一個心思,把這樁事情含糊的處置,絕對不必再提。

“陛下。一句醉酒誤事,險而殺人,如此行徑,若不以處罰,來日大家都有樣學樣,縱然將來有一日對陛下揚起刀劍,也僅一句醉酒了事,當如何?”可是,有人想將事情輕飄飄的掀過,絕口不提,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會願意配合。比如眼前的柴平就不願意。

符太後剛因有人說話,不必追究此事而松一口氣,結果下一刻柴平卻又自己揪著此事不放,她都要厥過去了。上趕著找罰,獨柴平一人而已。

別說符太後,聞柴平上綱上線的話,哪一個敢輕視,哪一個不得不說,柴平言之有理。

柴平無二話,與趙匡胤福身道:“柴平縱然喝了酒,對晉王出手。險些傷了晉王,罪過甚大,請陛下責罰。”

相較於有人上趕的幫柴平和趙光義開脫,柴平卻是認為,這個事萬萬不能高高拿起,輕輕的放下,那可就沒有意思了。

想必柴平方才那一句,若是人人都以醉酒為由,殺人害命,殺了人即殺了,這個事能那麽算嗎?

柴平並沒有先要求趙匡胤處罰趙光義,而是以自請之,由趙匡胤責罰,自然,趙匡胤若處罰柴平,趙光義想逃脫更不容易。

趙匡胤對柴平的心情十分覆雜,若說開始沒有人察t覺柴平的心思,但到如今沒有一個人敢讓趙匡胤再一次無視趙光義方才險些殺了花蕊夫人一事,也沒有人再敢指責趙匡胤為了一個女人不顧手足情誼。

做錯事的人是趙光義,然而到頭來好像所有的過錯都落在趙匡胤的頭上了。

趙匡胤若說心中沒有半分憋屈,沒有絲毫的不滿,定是騙人的。柴平為他解決了最大的難題,沒有一個人能將他對花蕊夫人的維護當成他重色輕弟,也將堵住天下悠悠眾口,趙匡胤心中豈能不喜。

喜,也不會想怎麽樣重罰於柴平。

可是,如果不重罰於柴平,試問他又怎麽可能懲罰得了趙光義。

事到如今,真正最引人註意的人並不是柴平,而是趙光義。

既如此,此刻趙匡胤所思所想都是,如何罰才能免於諸事。

“陛下,郡主從不沾酒,今日初嘗,一時失控才會對晉王動手,請陛下念在柴郡主年幼無知的份上,原諒郡主這一回。”柴平如此自討責罰,沒有人能想得到,立刻有人出言為她求情。

柴家,趙匡胤當年皇袍加身,奪去的正是大周柴氏的天下,如今柴家男丁皆亡,僅剩下一個柴平。

柴平活著,活得好好的,彰顯的是趙氏的仁慈,也是趙家的功德。

對柴平多以寬容,不以計較,是為天下大局。

果不其然,有第一個為柴平開脫的人,也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誰也不意外。

然,柴平卻像是聽不見他們的求情,而是說起了大實話,“所謂醉酒不過是一個借口。以己之心而度之,晉王是想殺花蕊夫人的。當然,我方才射出此箭時,亦是存了殺晉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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