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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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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天氣一天天轉暖, 到了四月中旬,大地開始化凍,地面上的積雪逐漸消失,被覆蓋了一個冬天的水井也終於出現在了大家面前。大家的軍大衣都脫了下來, 晏明熙和裴雲聖穿著合身的軍裝出現在訓練場上, 更顯得肩背筆挺、英姿勃發。

裴雲聖和晏明熙兩人剛來的時候, 知青們對他們的敬畏大過親近, 訓練之餘都不敢主動搭話。現在知青和兩個營長在一起朝夕相處了不短的時間, 而且天氣暖和些了,大家都不像冬天一樣窩在屋裏, 相應的接觸的機會多了, 不少知青都有意無意地往兩個營長身邊湊。

對此, 裴雲聖和晏明熙倒是沒有太大反應, 在他們眼裏農場裏的年輕知青就是他們帶的士兵,彼此之間要互相信任彼此忠誠。

女知青們之前都聽說裴營長和來這裏采風的殷畫家以前就認識,但是這一段時間看下來, 好像殷畫家和晏營長也很熟絡, 平時出來進去的都是三個人一起。這樣看的話好像就只是朋友而已,並沒有別的什麽事情。

知青一個屋八個人,有時候晚上黑了燈都會聊幾句天,也不知道哪個宿舍誰提了一句:“好像兩個營長都沒對象, 也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找什麽樣的女孩子處對象。”

另一個人搭話:“那估計是像殷畫家那樣的吧,又漂亮又有才華, 和晏營長也配,和裴營長看著也搭。”

頭一個笑了一聲:“我倒覺得未必呢, 要不然怎麽沒聽說她和哪個營長處對象了。我琢磨著裴營長不是說他和晏營長是發小嘛,可能殷畫家也是他們的發小, 他們三個就和兄妹似的。”

又有人說:“兩個營長還有殷同志和我們都沒那麽熟,人家處對象也不會和我們說吧。”

“我覺得就是沒處,要是我,肯定說。”

大家一琢磨好像也是,第二天女知青們就傳開了,都說兩個營長是單身。

於燕秀聽到以後第二天就悄悄和殷玉瑤說了,雖然殷玉瑤和裴營長處對象的事沒公開,但是這小妮子眼尖又機靈,早就看出兩人之間的變化來,兩人彼此間相視而笑的模樣都能甜的拉絲,也就晏明熙這個傻子看不出來。

殷玉瑤覺得有人肖想裴雲聖和晏明熙很正常,大家又不是瞎子,這兩位相貌好不說,年紀輕輕又都是營級幹部,別說擱現在了,就再過三四十年也是搶手的對象啊。

有人喜歡晏明熙她樂見其成,至於裴雲聖,她不管別的女孩怎麽想,甚至她自己也不用做什麽,她只看裴雲聖怎麽應對就可以了。

但殷玉瑤沒想到的是,第一個來找裴雲聖的居然是常樂語。

常樂語因為沒選上排長的緣故消寂了一段時間,連宿舍都不怎麽出來了。不過當時天冷,不愛出門的知青有的是,除了他們宿舍的以外,別人也壓根沒註意到。如今這一陣,新的連長也已經選拔出來了,常樂語依然沒能替補上排長,據於燕秀說,當天晚上她聽到常樂語哭了。

殷玉瑤估摸著常樂語是屬於事業心比較強的,一心想往上走。只是她向上升的手段以後世來看比較淺顯,自己拼命在領導面前出頭,領回來的活又讓其他知青來幹,她只負責指揮。其他知青也不是傻子,幹活多少無所謂,但誰也不願意當常樂語的梯子。

因此常樂語雖然哭了半宿,但是同屋的女知青們誰也沒有安慰她。

殷玉瑤以為常樂語會改變和女知青們相處的方式,可沒想到她冷靜了幾天以後,忽然又以更積極的姿態出現了,而且是直奔裴雲聖來的。

天氣暖了,雖然早晚溫差比較大,但是零下二三十度的厚被確實蓋不住了。晏明熙和裴雲聖把早已拆洗幹凈的薄被換上,兩人趁著休息時間陽光好,把厚被的被罩拆了下來,當然洗被罩的是晏明熙,誰讓他玩“跑得快”的時候輸了呢。

不過裴雲聖也沒閑著,他說了要替殷玉瑤洗。

這個時候的被罩不像後世的四件套那樣簡單,是用針線縫起來的。殷玉瑤拆被的時候裴雲聖就來了,替殷玉瑤把被罩拆下來,裝在大鐵盆裏端到門外。

晏明熙拎了兩桶水回來,往兩人面前的大盆裏都倒上半盆涼水,殷玉瑤早就從博物館的浴室裏打了一桶熱水出來,讓兩人兌著用,要不然光用井水也太冰了。

裴雲聖兩人雖然是男孩子,但是從小家裏管的還挺嚴的,衛生習慣好,即使東北的冬天天寒地凍的,兩人也保持兩天洗一次澡,天天泡腳的習慣,即使被子蓋了兩個月也不見臟,只要搓洗一遍就差不多幹凈了。

殷玉瑤更是如此,她只要不是特別累,幾乎每天都在博物館裏洗澡,而且床單被罩每個月都在博物館裏洗一次。只是這次明面上要替換下來厚被子了,怎麽著都得拿到外面洗一回裝裝樣子。

兌好了溫水,殷玉瑤把空桶又拎回屋裏去“燒水”了,畢竟搓完了投洗也得用熱水。

常樂語就是這時候來的,她也端著一盆衣裳拎著一個小板凳出來了,看到裴雲聖兩人在屋外洗被罩,十分自然地打了聲招呼,然後順勢就把盆放在了他們旁邊,坐了下來。

裴雲聖看她的盆幾乎和自己的挨上了,便用胳膊肘撞了晏明熙一下。晏明熙雖然平時在“吃”和“感情”兩方便比較“天賦異稟”,但其他時候還挺機靈的,尤其和裴雲聖有一起長大的默契,一胳膊肘他就明白是什麽意思,立馬端起盆往旁邊讓出來一個洗衣盆的地方。

裴雲聖也跟著往旁邊挪了挪,常樂語見狀自然是不好意思跟著挪的,倒是也找到了開口說話的機會:“裴營長在我們農場這兩個月還習慣嗎?”

裴雲聖一邊往被上塗胰子一邊順口答了一句:“挺習慣的。”

“這裏畢竟是北大荒,條件肯定不如部隊好。”常樂語見裴雲聖已經開始搓被罩了,立馬語氣熱絡地笑道:“這被罩不好洗,你們男的哪兒會幹這個?我正好今天洗衣服,你就放這,我一會順手就都給你們洗出來了。”

“不用麻煩了。”裴雲聖客套地道了謝,又說道:“我們在部隊都是自己洗,已經習慣了。”

“不一樣的。”常樂語語氣輕柔地說道:“我既然看到了,不讓我幫忙我總覺得心裏不安的!”

晏明熙聞言遲疑了一下,轉頭看著裴雲聖:“那我們端回屋裏洗?這樣常同志就看不到了。”

常樂語:“…………”

裴雲聖眼裏帶了幾分笑意,第一次覺得晏明熙的不開竅有這種好處,一張嘴能噎死人。

眼見著兩人即使要回屋也不需要自己幫忙,常樂語立馬收回了自己的話,順便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來農場大家就都是一家人,兩位營長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直接和我們說就行,可千萬別客氣了。”

裴雲聖點了點頭:“好的,我們有事肯定會和馬書記說的。”

常樂語沒想到這兩位營長這麽不會聊天,明明之前路過殷玉瑤房間時能聽到他們歡聲笑語的,怎麽到自己這裏就聊不起來呢。

她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又找了個新的話題:“裴營長,我們屋的一個知青要結婚了,你們知道嗎?”

已經嘗到戀愛甜味的裴雲聖對結婚這個話題還真的挺感興趣的,聞言擡頭問道:“是誰啊?”

“是我!”熟悉的聲音從常樂語身後響起,嚇的她一激靈,她趕緊回頭一看,只見沈春梅站在自己身後。

常樂語尷尬的咬了下嘴,不過緊接著臉色又變了回來,十分自然地說道:“我看你沒和兩位營長說這事,還當你是不好意思呢。”

在兩個營長面前,沈春梅不願意和常樂語拌嘴,直接向兩位營長發出了邀請:“下個休息日我和魏林結婚,到時候想請兩個營長一起熱鬧熱鬧。對了,還有殷同志……”

她轉頭朝殷玉瑤屋裏喊了一聲:“殷同志在家嗎?”

“在!”剛從博物館拎了一通熱水出來,殷玉瑤見有人叫自己,立馬打開插銷推門出來,笑盈盈地問道:“誰找我?”

“是我!”沈春梅熱情地拉住了殷玉瑤的手笑道:“我剛才和兩位營長說呢,下個休息日我和魏林結婚,想請你們一起來熱鬧熱鬧。”

“這是好事啊!”殷玉瑤立馬笑了起來:“我一定參加。”接著她轉頭問裴雲聖和晏明熙:“你們去不去?”

“當然去了。”裴雲聖對殷玉瑤和別人是天上地下完全不同的態度,嘴裏的話立馬多了起來:“沈春梅同志是我營裏的士兵,我記得魏林同志應該是明熙營裏的排長,他們結婚我們肯定要道賀的。”

晏明熙笑了起來:“魏林小夥子不錯的,沈春梅同志,恭喜你們。”

殷玉瑤心裏盤算了一下,請沈春梅在外面略微等一下,然後又轉身回了屋子。片刻後,她抱著一堆東西出來,只見最下面的是兩個紅色的包袱皮,中間是一對紅色的鴛鴦枕巾,上面是兩個紅色的肥皂盒。

殷玉瑤把東西送到沈春梅面前,臉上帶著盈盈笑意:“這是我還有兩位營長送給你們的結婚賀禮,提前先給你,說不定結婚時候能用上。”

沈春梅激動的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擺手說道:“這些太貴重了。”

殷玉瑤直接將東西放到她懷裏,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說道:“你們票不多,在這邊又沒有父母親人的,結婚不容易。我這幾樣東西其實也湊巧了,當時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在東北好不好買,想著備一些新的替換著用,可偏偏趕上供銷商店沒別的顏色,我就只能買了這些大紅的。”

殷玉瑤笑了笑又繼續說道:“我之前去市裏看了,這些東西日常有賣的,我又不缺票,等什麽時候需要就什麽時候買了,這些正好送你當賀禮。”

沈春梅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可這也太多了,要不我就把這對枕巾留下,別的殷同志自己留著用吧。”

殷玉瑤指了指那兩個坐著洗床罩的兩位:“我們三個人呢,正好三樣東西!”

沈春梅有些不好意思,裴雲聖見狀含笑點頭:“我的事玉瑤說的算。”

晏明熙也說道:“禮先送了,到時候我們只負責過去熱鬧就好了。”

“這事整的。”沈春梅臉都紅了:“本來是邀請你們來玩的,結果拿了這麽多禮物,魏林知道要說我的。”

“他敢!”晏明熙哈哈哈大笑著:“他說你我找他!”

剛說完這一句,魏林正好過來了,殷玉瑤見狀笑了起來:“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了。”

沈春梅將手裏的東西給魏林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殷同志和兩位營長送的。”

殷玉瑤立馬說道:“客套推讓的話春梅已經說了不少了,你就別說了。咱聊聊別的,你們結婚以後住在哪裏啊?”

“馬書記給批了房子,就在家屬區那邊。”魏林喜氣洋洋地說道:“我和春梅這幾天有空就在收拾屋子,到辦婚禮那天我們就搬過去了。”

裴雲聖聽了真是打心眼裏羨慕,眼睛不自覺的落在了殷玉瑤身上,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結婚。

殷玉瑤給的禮物都是現在結婚最需要的,可正如她所說,知青們平時沒有各種票,布票也就結婚時候能分幾張,工業票就明顯不足了。置辦新家需要買的東西太多了,就算臉盆水壺能用舊的,但鍋碗瓢盆一類的都得用工業票買。除此之外零零碎碎的小東西更不必說,結婚了,真的是針頭線腦的都得備上。

殷玉瑤送的東西在這個時候算是厚禮了,沈春梅魏林兩人鄭重地道了謝,拿著東西準備送到新家去。

“真好。”殷玉瑤目送兩人離開,也不禁跟著高興:“沒想到來這還能遇到這樣的喜事,也能跟著熱鬧熱鬧了。”

常樂語自從魏林來了一直低頭搓著自己外套,直到他們走了,才擡起頭轉身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眼神有些發怔。

裴雲聖和晏明熙嘴裏說著話手裏卻沒閑著,已經非常利索的把被罩從頭到尾的搓了一遍,擰幹以後兩人配合默契,裴雲聖手只手分別舉著兩個床罩,晏明熙則端著大盆往幾米外沒人走的荒地裏潑水。

常樂語回過神來,連忙站起來伸手:“裴營長,我來幫你拿一個吧。床罩本來就沈,沾了水就更沈了。”

“多謝了。”裴雲聖往後一退避開了:“我們日常在部隊舉的杠鈴比這沈多了,正好今天休息沒有訓練,正好舉一舉被罩當舉杠鈴了。”

常樂語笑了起來:“裴營長真幽默。”

裴雲聖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哪兒就幽默了。

“裴營長,我們這附近有條河很清澈,一會洗完衣裳,我帶你去那轉轉吧,說不定還會撈到魚。”常樂語雖然笑著,但又有些害羞,臉上還帶了一抹緋紅:“我最會烤魚了。”

“有魚啊!”裴雲聖沈思了一下,似乎有些心動。常樂語見狀立馬含羞帶笑地期待地看著他,可緊接著就見裴雲聖轉頭看向殷玉瑤:“玉瑤想不想去河邊撈魚?”

常樂語的笑容僵在嘴角,可緊接著又笑容滿面地說道:“殷同志要和我們一起去嗎?人多倒是熱鬧。”

殷玉瑤悶久了還真想出去轉轉,正好於燕秀推門出來,殷玉瑤立馬朝她招了招手:“燕秀,去不去河邊玩?常同志說人多熱鬧。”

於燕秀一出來就被問懵了一下,可一瞧常樂語的模樣就猜出了大概,立馬笑嘻嘻地應道:“好啊!我再叫幾個人,正好今天大家都沒事,幹脆都去,人多熱鬧。”

常樂語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了,她沒想到殷玉瑤真的要去,而且還在不停的叫人。原本她計劃是兩人獨行的,結果等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個知青浩浩蕩蕩的隊伍了。半路上正好還碰到了剛從新房回來的沈春梅和魏林,晏明熙樂呵呵地招手:“去河邊玩嗎?”

兩人看到人多,也來了興致:“行啊!一起去唄!”

嗯,二十個人了,相當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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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了一個漫長的冬天,又訓練了兩個月,如今雖然不能說是春暖花開,但也能只穿著毛衣和一個薄外套就出門了,感覺渾身上下都輕松自在不少。

知青們說說笑笑往河邊走,倒真有種踏青的駕駛。

雖然這次“踏青”活動是常樂語先邀請的裴雲聖,可是出來以後她發現,自己壓根沒辦法靠近裴雲聖的身邊。路寬的地方,裴雲聖左邊是殷玉瑤,右邊是晏明熙,殷玉瑤旁邊還有於燕秀,而晏明熙則叫了魏林到身邊,興致勃勃地問他結婚的準備事宜。

等到了路窄的地方,又變成了晏明熙裴雲聖殷玉瑤三人同行,三個人說說笑笑十分融洽,好像旁人壓根就塞不到他們中間去一樣。

好在河邊離著農場不遠,走路十來分鐘就到了,河面的冰大部分融化了,有的地方還有一些大塊的冰層漂浮在水面上。

殷玉瑤從河邊撿起一塊扁平的鵝卵石拋了出去,石頭在水面上連續跳躍了四五下才落到水裏。晏明熙躍躍欲試,也彎腰撿了塊鵝卵石,學著殷玉瑤的樣子扔了出去,可惜石頭一進水面就沈底了。

殷玉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裴雲聖站在殷玉瑤身後,看著她肆意歡笑的模樣,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常樂語趁機走到了裴雲聖身邊,看著殷玉瑤又撿石頭開始往河裏扔,忍不住輕輕說了一句:“殷同志到底是年輕,孩子心性,看著和晏營長還挺相配的。”

裴雲聖眉眼中的笑立馬消失了,甚至臉色看起來有些發黑。

“明熙把玉瑤當妹妹看的,常同志不要胡說。”

常樂語懊惱地“哎呀”了一聲,歉意地說道:“之前還聽說殷同志和您與晏營長都是發小呢,我剛才看他們倆相處和諧就忘了這事了。在你們心裏,她肯定是妹妹的,是我亂說了。”

裴雲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常同志你可能誤會了,她不是我發小,更不是我妹妹。”

常樂語楞了一下,張了張嘴剛要再找補兩句,裴雲聖已經不耐煩聽了,直接擡腳走了。

河灘上扁平的石頭不多,殷玉瑤正在低頭尋找,忽然一片完美的石頭片遞到了她面前。殷玉瑤擡頭一看,裴雲聖眼中帶笑的看著自己:“這個可不可以?”

“太完美了,不愧是你找的。”殷玉瑤接過石頭剛想扔,忽然想起來還沒見裴雲聖打過水花,便把手裏的石頭又遞給了他:“你打一個試試。”

“他也不行。”晏明熙幸災樂禍地說道:“我們倆小時候也就冬天什剎海滑個冰什麽的,扔石頭他也沒玩過。”

“可是我十幾歲的時候是在山北度過的。”裴雲聖笑著回應一句,伸手將殷玉瑤的手拉過來,將石頭放在她的手心裏,一轉身站在她的身後,左手攬住她的腰,右手握住了殷玉瑤捏著石頭的手,微微一側身,石頭從殷玉瑤的手裏飛了出去,連續在水面跳了七八下才漸漸沈入水底。

殷玉瑤擡起頭看著裴雲聖,笑瞇瞇地調侃道:“裴營長可真厲害。”

“你什麽時候練的這手!”晏明熙羨慕壞了,自己也找了一塊石頭過來,示意裴雲聖抓著自己的手扔一回:“我也感受下到底怎麽使勁?”

裴雲聖哭笑不得地罵了一句:“滾!”

“還是不是兄弟,小氣吧啦的。”晏明熙嘟囔了一句,一轉身看到了在旁邊抿嘴笑的殷玉瑤,立馬樂顛顛的過去:“玉瑤……”

“去!去!去!”裴雲聖護著殷玉瑤轉了個圈,避開了晏明熙的手。

“是不是大男人,好意思讓玉瑤握著你的手教你嗎?”

晏明熙氣的直瞪眼:“是不是兄弟啊,你倆都會就不能教教我?”

“晏營長,我告訴你怎麽扔!”於燕秀笑嘻嘻地過來,隨手撿了一個石頭往水裏一扔,雖然不如裴雲聖厲害,但也跳了三四下。

晏明熙立馬奔著於燕秀去了:“小丫頭,這怎麽玩的?和我說說。”

殷玉瑤和裴雲聖見狀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常樂語本來心思就敏銳,看到這一幕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其實她早就猜到了些,只是覺得裴雲聖沒提過這事,自己就有機會。

她知道自己市儈,知道自己心思多,但她更知道,若是這次錯過了裴雲聖這樣出色的人物,她真的很難再遇到比他更好的了。農場裏的知青來自天南海北,可大家都是一個命運,在這裏誰也回不去。

她剛來這裏的時候就想明白了這件事,所以她想努力的讓自己在農場的知青裏有些分量有些存在感,總覺得這樣就有離開的機會。

魏林人很不錯又怎麽樣,她承認自己挺喜歡魏林的,可是她知道自己要是答應了和魏林處對象,那必然就會在這裏結婚。然後他們的人生就和那些五六十年代來的老知青一樣,在這裏紮根發芽生兒育女,一輩子都再也沒辦法離開這裏了。

看著今天沈春梅幸福的模樣,常樂語心裏五味雜陳,也覺得十分難受,她不明白魏林為什麽非要在這裏結婚。但是她覺得自己一點不羨慕也不嫉妒,因為那是自己不惜要的男人。

可是裴營長不一樣,她喜歡他不僅是因為他相貌好,更因為他不屬於這裏,只要能和他結婚,他就可以徹底的遠離這個地方。

更何況,她聽到了!

她有一次路過他們門前的時候剛好門虛掩著,她聽到了晏明熙和裴雲聖的聊天,裴雲聖的父親居然在那麽大那麽繁華的城市當大領導。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的官!

這種機會必須不能放過。

想到這,常樂語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又露出了熱情得體的笑容。她剛來農場的時候,就是靠著自己熱情的笑容和爽朗的性格博得了很多知青的喜歡的,她對著鏡子練了很久的。

“裴營長,我知道哪裏怎麽釣魚上來。”常樂語語氣輕快活潑,她指了指後面的一片林子:“我們一起去後面的樹林裏挑個樹枝做魚竿吧。”

正想和殷玉瑤私語幾句,結果又來了打岔的,裴雲聖有些不耐地看了眼常樂語:“常同志去找其他同志玩吧,我如果需要做魚竿會自己去弄的,多謝你了。”

常樂語笑容僵住了,她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嘴唇,臉色有些難看。

殷玉瑤也忍不住看了常樂語一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來農場第一個認識的知青就是常樂語,當時常樂語熱情周到,事事妥帖,在女知青裏也算是十分出色的。

殷玉瑤當時雖然總覺得常樂語的熱情像是有些距離一樣,反而和後來認識的於燕秀關系更好,但是常樂語在她心裏還是挺特別的一個存在的。

可是今天的常樂語仿佛受了什麽刺激一般,拼命的想抓住什麽一樣,連自己那麽在乎的人設和形象都有些顧及不上了。

“常同志是不是有些累了?”殷玉瑤替她打圓場:“要不先找個地方坐著歇歇,至於什麽釣魚烤魚未必能成,我看剛解凍河裏的魚都不大呢,等我們下次再來的時候帶上家夥事。”

常樂語看著不遠處站在河邊並肩而立的沈春梅和魏林,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神色立馬又嬌俏了起來。

她繞過殷玉瑤,帶著點害羞的神色走到了裴雲聖面前:“有事想找裴營長聊聊,就去樹林那邊吧,比較安靜,不知道裴營長方便嗎?”

裴雲聖四下看了一眼,忽然喝了一聲:“方春夏!”

“到!”方春夏一激靈,軍訓的成果立馬展現了出來,站直立正,然後標準的步伐跑過過來:“營長!”

“你們排的常班長有事要匯報,你去樹林裏和她談談吧。”裴雲聖面色嚴肅:“另外你們排要著重抓一下思想工作,越級匯報的想法不能有!都像她這樣,部隊還有規矩嗎?!”

方春夏一挺胸:“是!”

“你和她好好談談吧。”裴雲聖嚴肅地看了兩人一眼,接著輕輕一拉殷玉瑤,帶著她去找晏明熙和於燕秀去了。

常樂語看著早已和晏明熙裴雲聖混熟的於燕秀,覺得自己這些年白混了,連個小丫頭都不如!

方春夏看著常樂語,十分認真地說道:“常班長,走吧,咱去樹林裏匯報去吧。”

常樂語:“…………”

匯報個屁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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