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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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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七十年代的人很重視過年, 沒有特殊情況很少有這個時候出門的,單位也基本上不會派人在這個時候出差。

殷玉瑤上車以後發現臥鋪車廂空蕩蕩的,只零星看到三五個乘客。姐弟倆在一個隔斷裏,還都是下鋪, 殷玉瑤稍微整理了下行李, 帶來的幾個箱子都塞在了殷玉磊的床鋪下面, 自己下面則是自行車。

本來殷玉瑤不太想帶自行車的, 但是這個東西在這個年代太金貴了, 不是有錢就能買的,自行車票和錢缺一不可不說, 還得商店裏有貨。

殷玉瑤要去的地方是這幾年剛開墾出來的農場, 地廣人稀, 供銷社也不大, 像自行車這種大件更加稀缺。自己帶著就是路上費些事,但是到了那邊就方便多了。

對於殷玉瑤來說,來到七十年代是第二次坐臥鋪了, 和上次苦讀備考不同, 她這回完全是旅程的心態,一路上看看窗外的風景,或是殷玉磊坐小游戲講故事。就連吃飯也不費心思從博物館裏往出拿了,直接帶殷玉磊去餐車裏吃。

這個年代的火車餐車提供的飯菜味道還是不錯的, 不是後世的盒飯,而是大廚們現做的小炒, 而且在餐車吃飯還不要飯票。但凡坐火車手頭松點的,都選擇去餐廳吃飯。

殷玉磊第一次坐火車正是對什麽都新鮮的時候, 尤其是到了鋪著白桌布的餐車,簡直都不知道手腳往哪裏放才好。

殷玉瑤看著看著掛在餐車上的小黑板上的菜單點了兩菜一湯和外加兩個饅頭。等到上了菜, 殷玉磊興奮的心情漸漸平覆了,去洗了手後安安靜靜的跟著姐姐吃飯。

這大半年殷玉磊跟著姐姐的耳濡目染下,學了很多用餐的禮儀,吃東西坐的穩穩當當的,桌子上也幹幹凈凈,吐出來的骨頭放在一旁的小碟子裏,一餐飯吃完餐布還幹幹凈凈的,讓列車服務員忍不住對他誇了又誇,把小朋友美的小臉通紅,直到回到臥鋪還抿著嘴裏。

列車一路向東向北,過了山海關景色瞬間變了一個樣。潔白的雪覆蓋著大地,光突突的枝椏在風中狂舞,車廂裏的溫度也開始跟著下降。

殷玉瑤打開一個箱子,把給兩人準備的軍大衣拿出來,睡覺時候也可以往被上搭一搭。

火車一路向北,在五天後終於到了伊春站。

殷玉瑤提前把箱子和自行車都從臥鋪下面給搬了出來,正準備一個一個往下面挪,就見車廂進來了兩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他們看了眼臥鋪的鋪位號,便熱情地問道:“您是山北出版社的殷玉瑤同志嗎?”

殷玉瑤懵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下意識點了點頭。

“我們是黑河的知青,山北出版社和我們農場的領導對接了您來農場采風創作的事,領導知道殷同志帶的行李多,讓我們來接一下,咱們下了車後還得去坐換一輛火車。”兩個小夥子說著就把地上的箱子搬起來往外走,殷玉瑤連忙把自行車扶起來讓殷玉磊推著,自己也搬起一個箱子。

還沒等殷玉瑤多走幾步,兩個小夥子又上來了,一人把殷玉瑤手裏的箱子搶了過去,另一個自行車接了過去,壓根就不用殷玉瑤動手。

有了自行車,下了火車就方便多了,兩人把重重的行李箱一層一層的緊緊地綁在後座上,雖然推得時候沈了點,但咋也比抱著輕松啊。

推自行車的小夥子樂的直誇殷玉瑤有頭腦,給他們省了很大的勁兒。

“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殷玉瑤看著兩人,不太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多謝你們來接我了。”

推自行車的小夥子帶著雷鋒帽,一說話就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叫周皓,他叫馮喜來,你叫我們小周笑馮就行。”

殷玉瑤眉眼彎了起來:“瞎說,我才多大呢,哪能這麽不客氣。周皓同志,馮喜來同志,你們好!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殷玉瑤,來自山北出版社,這是我弟弟,叫殷玉磊。”

“殷玉磊,小磊子。”馮喜來伸手把殷玉磊攬了過去,低頭問他:“坐火車累不累?”

“不累!”殷玉磊眼睛帶著光芒,雖然嘴巴鼻子被圍巾捂的嚴嚴實實的,但是看他眼睛就知道他在開心的笑:“這裏可真好,雪真厚,不像我們那,就薄薄一層,沒意思。”“好小子。”馮喜來笑著用帶了棉手套的手拍了拍殷玉磊的頭:“等到了農場,隨便你撒歡玩去。”

從伊春到黑河的火車要過幾個小時才開,殷玉瑤下車時候看了眼時間,快到十一點了,她索性提議道:“咱在附近找個國營飯店,我請你們吃飯。還能順便在那暖和暖和,等快開車了咱再回來。”

馮喜來和周皓聞言連連推辭,實在是不好意思讓殷玉瑤破費。可是若讓他們請,又有些囊中羞澀。他們不約而同的拍了拍身上的挎包:“不用不用,我們帶了幹糧了,你帶弟弟去吃就行。”

“哎呀,就不興我謝謝你倆了?”殷玉瑤看著兩人,認真地說道:“往後就是一起奮鬥的兄弟姐妹了,我請你們吃飯,你們就大大方方的吃,別整那些扭扭捏捏矯情的事。”

殷玉瑤的爽利話語把馮喜來兩人都逗笑了,兩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那行吧,這回就勞煩殷玉瑤同志破費了,等回農場,我們給你燉林蛙吃。”

殷玉瑤:“…………”

我謝謝你啊!

***

箱子和車子寄存在了車站,四人也沒走遠,就去旁邊的車站飯店。此時還沒到十五,這座林業小城到處還沈浸在過年的氛圍裏,就連國營飯店小黑板掛著的菜單上最顯眼的也是殺豬菜。

“要一份殺豬菜、麅子肉燴蘿蔔,五花肉燉豆角絲,再來四份米飯,兩份二兩的,兩份半斤的。”三樣全是肉的菜再加上一斤半的米飯,才起來需要兩塊錢和三斤糧票。

殷玉瑤把錢和糧票交上,不一會熱氣騰騰的三個大盆就端了上來,馮喜來眼睛都看直了,下意識問道:“怎麽點這麽多?這瞅著比過年都豐盛呢。”

話音剛落,兩個像小盆一樣的飯碗放到兩人面前,裏面是白花花的大米飯。

殷玉瑤接過服務員手裏的小碗米飯,一碗給殷玉磊,一碗放到了自己面前。看著桌子對面兩個遲遲沒有動筷的人,不禁笑了笑:“今天敞開吃,管夠。”

東北人的實在在這個年代就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了,菜論盆上,每盆菜都盛的滿滿當當的,雖然看著不像上海的飯菜那麽精致好看,但是每一口都帶著熱量,吃下肚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東北的冬天太冷,沒有太多的蔬菜,像油豆角都是秋天時候切絲曬好,但是燉起肉來別有一番風味。殷玉瑤前世來東北旅游的時候就喜歡這口,這豆角絲簡直是萬能之物,無論是燉雞還是燉大鵝,只要抓一把放進去就都好吃。

豆角絲喜油,廚師用豬油熗鍋,又放的偏肥的五花肉,但煸炒的時候將五花肉的油脂炒起來,剩下的肉和豆角絲燉在一起肥而不膩吃著噴香。豆角絲被大油包裹著,燉的軟爛入味,夾上一筷子配上米飯,那味道簡直絕了。

“姐姐,這東西真好吃!”殷玉磊吃的簡直不擡頭了,一口豆角絲一口五花肉的,不一會就下去小半碗米飯。

殷玉瑤見狀笑著給他夾了一塊麅子肉:“別光吃一個菜,嘗嘗這塊肉,這東西別的地方可沒有。”

麅子肉都是瘦肉,廚師是當地人,處理的非常好,一點腥臊味都沒有。用紅燒的方法和蘿蔔一起燉熟後收汁,鮮嫩美味,就連裏面的蘿蔔也吸足了湯汁,吃著格外美味。

殷玉磊吃了一口,眼睛瞬間亮了,筷子開始轉移陣地,換個盆開始夾,等殷玉瑤兩塊蘿蔔一塊麅子肉進去,殷玉磊的碗已經空了。

“姐姐,這菜太下飯了,我一碗飯不夠。”殷玉瑤舔了舔嘴:“還想再來一碗。”

殷玉磊正是長個的時候,能吃是好事,更何況東北天寒地凍的,不吃飽了真沒有熱乎氣往外面走,殷玉瑤又給他加了一兩。

殷玉磊端著飯碗,終於看著第三盆菜——殺豬菜。

殷玉瑤直接給他連湯帶菜的舀了一碗遞給了他。

殷玉磊學著對面馮喜來的樣子,先端起碗來喝了一口,然後下一秒就瞇起了眼睛:“酸的!”

馮喜來看著直樂,一邊大口的吃著酸菜一邊說道:“我剛才的時候也覺得味道怪怪的,可是越吃越好吃,就這酸菜湯給我,不用別的,我都能吃下去半斤幹糧。”

周皓聞言忍不住嗤笑道:“就你這飯量,吃啥不香啊。”不過說完,周皓又對殷玉磊說道:“不過他說的對,酸菜是越吃越好吃,你剛吃吃不慣的話就先別喝湯,嘗嘗裏面的大骨頭肉和血腸。”

殷玉瑤給舀的這一碗裏什麽都有,殷玉磊按照周皓說的先吃了大骨頭肉,大骨頭肉燉的稀爛,都不用費勁咬,瘦肉和酸菜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居然十分提味。吃了瘦肉,殷玉磊又夾起一片薄薄的五花肉塞進嘴裏,這五花肉是先蒸後燉的,入口軟爛,肉的肥膩被酸菜消解,只剩下最醇香的肉味。

有了肉的配合,酸菜也格外爽口起來,殷玉磊越吃越帶勁,不知不覺一碗菜都吃光了,只剩下了湯。

他看了看馮喜來,又端起碗來試著喝了一口,已經適應了酸菜味道的他這回嘗出酸菜湯的美味來了,大口小口的把一碗湯都喝下去了。

原本殷玉瑤已經他吃了這一碗酸菜,只怕剛剛端上來的一兩米飯怕是吃不下了,結果殷玉磊擼著袖子又開始把三個菜輪著吃,一副越吃越起勁的樣子。

周皓見狀忍不住樂了:“好小子,就這飯量以後指定長大個。”

三大盆菜,有周皓和馮喜來這兩位食量大的,再加上殷玉磊這個小吃貨,四個人居然吃的幹幹凈凈,連點湯都沒剩下。只不過吃完了以後,除了殷玉瑤以外,其他三人都癱在了椅子上,捂著圓圓的肚子直打嗝。

馮喜來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回味道:“我上次吃這麽香的殺豬菜還是年前。”

“你偷著笑吧。”周皓笑著說道:“要不是今天殷同志請吃飯,你想吃殺豬菜還得等一年。”

“那倒是。”馮喜來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深深地感嘆道:“雖然這頓殺豬菜不如在農場吃的熱鬧,但是肉多啊。我今天造了十塊血腸,年前那頓我一塊都沒撈著。”

殷玉瑤見他說的熱鬧,忍不住問道:“這個時候農場都忙啥?”

“一般咱農場能歇到正月二十再開工,冬天其實沒有種地的活,就給水稻脫粒,輪流來的,二十四小時不停機不停人。再一個咱男的知青和生產隊員、戰士一起上河工,清理淤泥河道,還有就是上山砍樹蓋房子;女同志這個季節清閑點,餵餵農場的牛馬羊就行。”

周皓說著想了想:“你到農場能休息個五六天,等咱忙起來你也要跟著忙了。”

殷玉瑤心裏一動,忍不住問道:“這個伊春有個西林你們知道嗎?西林鋼鐵廠。”

“知道啊!”周皓說道:“有個西林鋼鐵廠嘛,老出名了。我們農場和我們關系很好的一個小夥子,叫林漢武的,他家就是西林的,他爸就在西林鋼鐵廠上班,前一陣來信說年前剛建好了廠機關大樓,五層呢,老氣派了。”

殷玉瑤聽著就開心,不禁笑了起來。

旁邊殷玉磊接茬問道:“姐,我記得幹爸幹媽寫信回來,他們去的地方好像就是這個名,西林鋼鐵廠。”

殷玉瑤點了點頭:“就是這。”

“我想去看幹爸幹媽!”殷玉磊眼巴巴地看著殷玉瑤,撒嬌問道:“姐姐行不行嘛?”

周皓和馮喜來聞言連忙問道:“你們在這還有親戚?”

“我幹爸幹媽幾個月前去了西林,我幹爸是鋼鐵廠的七級工,支援西林工廠建設,我幹媽是大夫,估計到這邊廠醫院上班。”

“哎呀這也太巧了。”馮喜來忍不住拍手笑道:“這都到跟前了你猶豫啥啊,你直接去你幹爸幹媽家唄,反正這會到農場也是貓冬。”

周皓也附和說道:“你的行李我們先給你帶回農場,幫你把東西安置好,你就放心去探親吧。”

殷玉瑤聽著已經嘴角忍不住上揚,但是還是客套的問了一句:“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馮喜來大大咧咧地笑道:“他們附近地方的這個時候都回家探親了,到正月二十才回來呢,你放心去就行。”

殷玉瑤本來不心急,可是聽馮喜來和周皓一說也感覺有些迫不及待了,當即決定現在就去西林。

周皓和馮喜來也站了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別看這西林是伊春的,但咱這地廣人稀,每個區之間也都隔著挺遠呢,也得坐火車。每天有一班往返的火車,我記得回西林的火車就是下一兩點鐘,我看已經一點了,咱趕緊過去火車站看看到底是幾點發車。”

把厚棉襖的扣子系上,外面又套上軍大衣,帽子圍巾手套盡量把裸露的地方都裹住,幾個人才推開門離開了飯店。

一出門,一股強風吹來,鵝毛般的雪花仿佛紙片一樣漫天飛舞,殷玉磊頓時被這壯觀的景色看呆住了。

馮喜來在這生活了五年,早已經有經驗了,他看了眼天色催促道:“快點走吧,這雪至少得下一天一宿,一會兒功夫雪就得又增加二尺厚,到時候更不好走路了。”

幾人穿著棉鞋一個雪窩一個雪窩的踩著,三四百米的路程硬是走了十幾分鐘才到車站。

馮喜來跺了跺腳上的雪,讓殷玉瑤和殷玉磊也跟著跺一跺,免的沾鞋底走路發滑。

還是過年的緣故,火車站沒有人,小小的一間屋子就一排座椅,大廳裏點了個爐子,售票窗口裏面也點了一個。

“同志,去西林的車幾點開?”馮喜來替殷玉瑤問了一句。

“一點半。”售貨員看了眼時間:“不過火車晚點了,得一個來小時才到,買票嗎?”

“買!”殷玉瑤立馬掏出五毛錢:“給我兩張去西林的車票。”

周皓見狀連忙攔了一下:“一張一張,玉磊還小呢,這個子不用買票。”

售貨員站起來看了一眼,“嗯”了一聲:“不用買。”

馮喜來也跟著笑了:“你來的時候是臥鋪,一個鋪一張票,這硬座不一樣。”

倒是省了一毛錢。

殷玉瑤看著馮喜來:“那我幫你們把回黑河的車票買了吧。”

“不用不用。”馮喜來連忙說道:“我們車票農場都給錢了,不用你花自己的錢。”

周皓拍了拍胸脯:“你就放心去找你幹爸幹媽吧,其他的事你什麽都不用操心。你哪天去黑河定下了,就往農場打個電話,我們去火車站接你。”

“那倒不用,已經很麻煩你們跑了一趟了,不能再耽誤你們出工。”殷玉瑤笑著說道:“出了站,我打聽著就去了。”

“那也行。”周皓問售票員借了紙和筆,給殷玉瑤寫了路線,告訴他怎麽搭車。

離火車進站還有一個小時,馮喜來和周皓把綁在自行車上的箱子又解下來,免得一會上車時候三個箱子在一起太沈擡不動。

殷玉瑤看著自己那堆行李和自行車又有些發愁,來的時候臥鋪還好。但是她沒想到去黑河還要坐短途火車,這硬座也不知道擡這麽多行李上不上的去。

殷玉瑤指著自己的車子和行李問售票員:“一會我這東西他們能搬的上車嗎?”

“平時肯定上不去,不過現在問題不大。”售票員說道:“大過年的誰沒事往出溜達啊,你們往上擡就是,裏面到處都是空座。”

殷玉瑤一聽就放心了,顛了顛三個箱子,把最輕的那個挪到一邊打開,從裏面拿了一包巧克力放在包裏,又抓了十塊大白兔給周皓和馮喜來一人分了五塊。

兩人下意識要推拒,殷玉瑤不由分說直接塞他們手裏:“咱都是一起吃飯的情誼了,就別再客氣了。”

“那行吧,多謝了。”周皓見狀把糖收下道了謝,但卻沒舍得吃,都塞進了口袋裏。

馮喜來拿起一塊大白兔聞了聞,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我都五年沒聞到過大白兔的奶香了,這甜味聞著就想流口水。”

馮喜來也把糖小心翼翼地放在大棉襖的口袋裏,朝殷玉瑤拍了拍胸脯:“等你來,我打冰洞撈林蛙,請你吃林蛙燉土豆。”

殷玉瑤忍不住了,扶了扶額頭:“林蛙和你有啥愁啊,你光想著燉它。”

“香啊!”馮喜來連忙解釋道:“這林蛙可不是別的地方的普通,在過去那叫雪蛤,聽說是可稀罕的補品了。補不補的我不知道,不過燉土豆老香了。”

殷玉瑤連忙擺手:“大冬天的別折騰它們了,刨冰洞也挺費勁的,不得一米多厚的冰啊。”

“那倒是。”馮喜來有些遺憾地說道:“那等開春的吧,我指定請你吃上。”

殷玉瑤被他的執著打敗,低頭收拾了個小包,主要是一些從上海帶回來的吃的,準備帶到幹媽家吃。

幾個人說著話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開往西林的火車來了,殷玉瑤領著殷玉磊上了火車。果然如售票員所說,車廂裏空蕩蕩的,大部分的座位都空著,坐車的人也沒帶什麽行李,一看就是短途乘車。

老舊的綠皮火車遇到大雪的速度更慢了,兩個小時後殷玉瑤從西林站下車,天已經泛黑了。不過好在這個時候的西林也就三個街道,尤其是這火車站就在鋼鐵廠旁邊,也就一裏地的路,還真不算遠。

殷玉瑤先和火車站的乘警打聽了路,確認了方向後便領著殷玉磊朝鋼鐵廠走去。

雪下的大,姐弟倆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短短的一千米走了二十分鐘。等到鋼鐵廠家屬區的時候,家屬樓的燈已經都亮了,樓頂的煙囪冒著白煙,家家戶戶已經開始做飯了。

殷玉瑤按照陳淑華給的地址找到了一號樓,兩人上到三樓,敲了敲中戶屋門。

“誰啊?”屋裏炒菜的聲音停了一下,急匆匆地腳步聲傳來,接著又聽到裏面的人說:“別急啊,我套件棉襖再開門,外面太冷。”

聽到屋裏傳來的熟悉聲音,殷玉瑤和殷玉磊同時咧開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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