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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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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陳淑華一家離開以後, 別說是殷玉磊這樣重感情的小朋友,就連殷玉瑤這個習慣了分別的人心情也低沈了幾天,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繪畫上。

第一本作品出版後,殷玉瑤又先後交了五次稿件, 每本的創作周期也就二十來天, 高效的出稿速度和嫻熟的繪畫技巧讓殷玉瑤在出版社內部小有名氣。尤其是負責連環畫工作的副社長王德福臉上的笑容更是不斷, 有殷玉瑤這個快手在, 今年連環畫的任務山北出版社不會墊底了。

如今除了上海出版社、北京出版社這種大城市的出版社有幾十名畫家負責連環畫工作以外, 大部分省份都和山北省差不多,也就三五個畫家。甚至有的出版社壓根就沒找到畫家接這個活, 對於上面的任務除了著急以外沒有半點辦法。

殷玉瑤一個人幹了兩個人的活, 副社長王德福十分滿意, 想著上一回殷玉瑤來省出版社總部還是第一回交稿, 這眼瞅著都十二月底了,明年的計劃還得和殷玉瑤談一談,便打電話讓李秋生在陽歷年底之前帶殷玉瑤來一趟。

這回殷玉瑤出差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把玉磊往幹媽家一放自己就去了, 縱使玉磊保證自己在家沒問題, 殷玉瑤還是帶著兩瓶罐頭和一條三斤多有著厚厚肥膘的豬肉去舅舅家把外婆接過來,讓她陪殷玉磊幾天。

兩個舅舅對於殷玉瑤每次都帶東西來都很無奈,知道怎麽說也沒用,所以兩個舅舅的一番心意都體現在回禮上, 自家收的白菜南瓜蘿蔔都給裝上,還給殷玉瑤一只殺好的雞。

殷玉瑤哭笑不得, 自己當初和玉磊從村裏帶的幾只雞才剛吃完,而且她博物館後院的菜地裏還養著不少。但是博物館的東西是不能明說的, 只解釋說自己在縣城買雞很方便,但是舅舅們不聽, 這是他們能拿出的最好的回禮了,反正不能讓外甥女吃虧。

殷玉瑤只能收下舅舅們滿滿的心意,帶著外婆回到縣城。

雖然幹媽走的時候說讓玉瑤和玉磊去自家住,但是姐弟倆商量了一番還是決定留在小院。殷玉瑤是覺得在小院更方便些,而玉磊則是在姐姐說過一段時間也帶他離開後,又舍不得自己和姐姐的第一個家了,想多一些小院的回憶。

小院雖然沒有集體供暖,但是之前特務裝修改造的時候也加了暖氣片,只不過得自己燒。爐子在廚房裏,通過燒爐子加熱管子裏的水給屋子取暖。

殷玉瑤穿來之前住慣了有地暖的房子,現在也不想太凍著。她把兩人份額的煤炭都買回來還不夠,在蔡愛國忙完秋收來城裏給她送土特產的時候,委托他幫忙用村裏的驢車去村外小樹林給拉來了滿滿一車的樹枝子當柴火。

殷玉瑤手裏有錢,也不會去占村裏便宜,驢車給村裏付了租金,也給了蔡愛國辛苦費,大家都皆大歡喜。

韓姥姥進家裏幫著殷玉瑤把帶來的東西都放到廚房裏去,等進了屋忍不住好奇地說:“你這屋比家裏燒炕還暖和,也沒見屋裏有爐子。”

殷玉瑤拉著她的手去摸熱乎乎的暖氣片:“自己燒的暖氣,燒暖氣的爐子就在廚房裏。等我去省城以後姥姥白天在家多燒點柴火,晚上就多添煤把火壓住,不求燒多熱,只是火不滅就行。這屋裏要是涼下去再燒熱反而更費柴火。”

韓姥姥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人活的通透,到了玉瑤家就按玉瑤說的辦,自己不給人家擅作主張。再說了,自己凍著沒啥,但是玉磊還小,把他凍壞了可不值當的。

爐子二十四小時不斷,家裏的熱水也不斷,姥姥是個仔細人,知道玉瑤更愛幹凈,來了略微歇一歇就要洗澡換衣裳。

殷玉瑤燒了一大盆熱水幫著加到熱水箱裏,怕不夠還往浴室單獨放了一大盆熱水,足夠姥姥洗澡的了。

殷玉磊跟著玉瑤跑進跑出,直到姥姥去洗澡了才主動說道:“姐姐,這次讓姥姥住我屋吧,我屋裏有衛生間,她起夜方便。”

殷玉瑤聞言笑著逗她:“你是想和姐姐一起住?”

殷玉磊小臉紅紅的,扭捏了一下才說道:“人家已經是小學生了,男子漢,不能和姐姐住一起了。我住榻上就行,反正姐姐書房也很暖和,給我找個被子一蓋就行。”

書房的榻足有一米五寬兩米長,把榻桌一撤和個單人床沒什麽區別。夏天姥姥來這的時候,就是住在榻上的。

殷玉瑤的博物館裏厚棉被厚褥子不缺,她在準備換季的被褥的時候就提前多縫了兩床這個年代用的花床單。

把厚厚的褥子鋪了兩床,殷玉瑤給玉磊拿出了新的枕頭和枕巾,又給他準備了軟和的棉被,一看就十分舒適。

浴室裏雖然也有暖氣,但是洗完澡出來到屋裏這段路是冷的。殷玉瑤早有準備,提前把姥姥要換的幹凈衣服放在屋裏暖氣上暖著,估摸著洗的差不多了就給她送去,還拿著帽子和大衣。

韓老太被玉瑤裹的嚴嚴實實的進了屋,嘴笑的都合不攏嘴了,沒有什麽比孩子孝順更讓人開心的事了。

殷玉瑤熬了一鍋香噴噴的羊雜湯,又去國營商店買了幾個熱燒餅當晚飯。三人也不到廚房去吃了,殷玉磊把備用的小圓桌支客廳來,三人把羊雜湯裏加了不少白胡椒和醋,吃的身上暖暖的。

吃完飯,韓老太太在屋裏轉了半小時遛彎消食,快到平時自己睡覺時間了,老太太就去屋裏衛生間漱了口,一出來就見殷玉磊抱著幾本小人書在床上等她。

韓老太太頭都大了,連忙說道:“姥姥不認字,可給你念不了書。”

“我知道。”殷玉磊把被子掀了起來,拍了拍床鋪:“我給姥姥念,這可是姐姐畫的小人書。”

韓姥姥來了精神,脫了鞋也上了床,摸著身下厚厚的褥子和身上軟軟的被,韓姥姥忍不住感嘆道:“你姐對你可真好,看鋪的這麽厚實,摸著可都是新棉花。等你長大了,你也得對你姐姐好。”

殷玉磊靠在枕頭上,軟軟地應了一聲:“等我長大賺了錢都給姐姐,我不但會對姐姐好,也對姥姥好。姥姥您好好活著,等我長大賺錢給您老賣肉吃。”

韓姥姥摸了摸殷玉磊的小胖臉,笑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

殷玉磊打開一本小人書開始念,韓姥姥一開始還努力的睜著眼睛看,可是看著看著眼前的畫好像糊做了一團。她眨巴眨巴眼睛,把枕頭往下一點,覺得光聽也挺好的,這抗日的故事她愛聽。

殷玉磊剛上學幾個月,認識的字不多,但是小人書裏的內容他聽王曉慧不知道念了多少遍,都快倒背如流了。

薄薄的一本小人書內容並不多,可是殷玉磊還沒見到最後一頁就聽到來自身旁的鼾聲,他茫然地轉頭一看,韓老太已經躺在被窩裏睡著了。

殷玉磊:“…………”

白念那麽多了。

****

家裏的糧食蔬菜肉都是足足的,櫃子裏的大米、白面和玉米面都不缺。殷玉瑤還給備了十個饅頭,一袋子掛面,生怕這一老一小餓著。

院子裏則放了兩個蓋子的竹箱子,大塊的豬肉和姥姥帶來的大公雞放在一個箱子裏,放在外面一個月也不會壞;蔬菜一類的放在另一個箱子裏,箱子上面蓋了一個舊的小花被,外面又加了一層厚塑料布,這樣既能保鮮又不至於把菜給凍壞了。

殷玉瑤把東西把能想到的都準備齊了,這才放心地跟著李秋生去省城出差。

其實省城這一趟即使王德福不邀請,她也要找借口來的。上回走之前廢品收購站的大姐提過,在年底之前會將收購站倉庫裏的書籍一類都送到造紙廠去再利用,可那裏的書堆裏還有不少金先生的藏書呢。

辦好了住宿以後,殷玉瑤稍微簡單一梳洗,帶上帽子,在路過副食店的時候買上四串糖葫蘆就往廢品收購站來。

不過這次殷玉瑤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先拿著糖葫蘆到收購站後面隱蔽的角落裏進了博物館。博物館有個功能就是能隔空看著外面的情形,也能聽到人說話。

她上回拿了那麽多東西走,雖然是以燒火買火引的名義,但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後有沒有革委會的人關註到這方面。在這個年代,行事小心些比較好。

博物館唯一看向外面的窗戶就是在食堂這一層了,殷玉瑤到了食堂後隨手把糖葫蘆放在一個空盤子上,就直奔窗口看。

她進來的地方就是回收站的後院角落,她看到的第一個窗口就是倉庫門前的小院,她又快速地到第二個窗口,這回恰好是回收站的辦公室了。

此時辦公室的爐子燒的旺旺的,大姐和夏天一樣依然在織毛衣,也不知道她有多少毛衣要織。兩個大叔翻著報紙喝著茶水,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異樣。

織毛衣的大姐捋了下毛線,有些無聊地看了眼窗外,順口問道:“造紙廠是這個月底派車來拉廢書,還是到下個月初啊?”

“也就下個禮拜吧。”其中一個大叔搭了一句話:“就那大半個倉庫的東西,人家造紙廠也看不上眼。你咋還突然惦記這個事了?”

大姐用針撓了撓頭,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上回夏天不是來了個小姑娘買廢書當火引子,她當時說秋天時候再來一回,這會兒都冬天了也沒見她來。”

大叔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那小姑娘一看家庭條件就不錯,在家又是個受寵的,估計幹那一回活就頂天了。人家就順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大姐撇了撇嘴:“我是看她嘴甜會說話又會來事,長的也好看,所以才替她上心,結果她說說就算了。愛來不來吧,等她下回來想買火引起也沒有了,至少得等到明年夏天了。”

殷玉瑤幾人對話這才放了心,看來這裏沒收來的書丟在這裏就沒人管了,說白了,壓根就沒有人把這些珍貴的書當回事。

雖然知道外面安全,但是殷玉瑤還是決定把其他幾個窗戶都轉一轉,看看在這個地方博物館的窗戶都通向哪裏。

殷玉瑤在下一個窗戶看到了收購站前面的街道,再下一個是隔壁的副食商店、然後是熙熙攘攘的路口……

當殷玉瑤離開食堂推開隔壁辦公室的門往窗外看了一眼後,她頓時楞了一下,隨即心裏狂喜。

這裏居然通向第一倉庫,也就是裝著書籍的倉庫。

這回她有足夠的時間分揀了。

殷玉瑤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從窗前的薄霧裏穿出去,下一秒她就站在了滿是灰塵的倉庫裏。

這間倉庫的窗戶都拿紙糊住了,裏面十分昏暗,殷玉瑤索性又回了一趟博物館,拿了口罩帶上,又拿了手電筒出來。

這回沒有人催,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找太長時間被人發現,她把上回扔到一邊的棍子又撿起來,撥出來十來本書拿著手電筒一照,眼睛快速地掃一遍,沒有,再繼續往下翻……

殷玉瑤在廢書堆裏扒拉了三個多小時,終於把金先生在書單上的書給找齊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意外驚喜,可以說這裏面有價值的書籍都被她翻出來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殷玉瑤把這些書先搬到了博物館,然後用棍子把書堆恢覆成原樣。

堆了大半個倉庫的舊書少了幾十本壓根就看不出來,但殷玉瑤沒有付錢多少有些心虛。不過轉念一想,這些書也是從金先生家裏搬來的,自己就是付錢,也應該付給金先生才對。

殷玉瑤又看了看隔壁幾個窗戶,可惜的是並不通向其他倉庫,她想通過博物館翻遍廢品收購站的念頭失敗了。

回員工浴室把手臉洗幹凈,又換上幹凈的衣服,殷玉瑤拿著四串糖葫蘆又出現在了巷子的角落裏。

她拿起一串糖葫蘆一邊吃一邊哼著小曲繞到前面,敲了敲廢品工作室的門,然後探進來一個笑臉:“大姐,好久不見。”

織毛衣的大姐見狀連忙放下手裏的活笑了起來:“我都念叨你好一陣了,你怎麽才來啊?”

殷玉瑤嘿嘿地笑了笑,把另外三串糖葫蘆分給他們,含糊不清地說道:“上班又忙又累,這好容易休息了,我才有空出來。”

大姐好奇地問道:“你上回就說你家裏給你安排工作的事,去哪兒上班了。”

“除了工廠還能有哪兒啊。”殷玉瑤回了一句又轉移了話題:“大姐,還是你這工作好,悠閑又自在的,還能打毛衣,真羨慕人。”

大姐聽了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不過嘴上還是謙虛了一下:“不如工廠掙的多,而且工人最光榮,我可比你上你們。”

吃著殷玉瑤的糖葫蘆,大姐看她更順眼了,還主動問了一句:“對了,這回你還整引火的紙不?正好趁著現在書多,多裝兩袋子回去,等月底倉庫就得清空了。”

“也行。”殷玉瑤咽著糖葫蘆說道:“上回那些早就燒光了,我這不一直也沒空過來,既然還有就整兩麻袋回去。”

說起清空倉庫,殷玉瑤忍不住好奇了下:“那廢書拉造紙廠去,其他倉庫那些舊家具舊銅錢的那些玩意怎麽辦?就一直在那堆著?”

“舊家具拆吧拆吧能當柴火用,其他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裝滿了得幾年呢,誰知道要咋辦。你要是懶得出城砍柴也去找點舊家具,反正放那也是占地方,有來買柴火的我們就賣了,這是上面允許的。”

殷玉瑤都不知道是感嘆自己好運還是心疼那些家具,她有些坐不住了,說道:“那我先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燒火的?”

“吃完再去唄,裏面都是灰。”大姐好心地提醒道:“不過光棍好燒的不多了,裏面剩的多半都是死沈的,不好往家運不說,還貴。我們這畢竟是按照重量收錢的,買那又沈又貴的還不如去城外樹林拉柴火劃算呢。”

殷玉瑤笑了笑:“沒事,我現在又不搬,先瞅瞅。”

大叔懶得出去挨凍,照例把鑰匙給她。

上回殷玉瑤的註意力都在書上,其他倉庫都是隨便一看沒怎麽在意,不過這回她叼著糖葫蘆細細地在家具倉庫裏翻找了一下。

在挪一個舊桌子的時候,她聽到抽屜裏面有動靜,打開一看裏面散著幾十枚印章:有雞血石的、有白玉、有翡翠、有壽山石,還有兩枚象牙的。不過這桌子的材質看著倒是普通,也不知道裏面怎麽會有這麽多名貴的印章。

殷玉瑤猜測這些印章並未出自一個主人,估摸著在送往回收站的時候沒地方放,就被人順手塞抽屜裏了。結果到了地方也就忘了,印章沒被送到雜物區,而是一直在這抽屜裏。

殷玉瑤顧不得看印章的明細,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又往裏走去,這一回細細地轉了一圈,終於在一堆舊椅子下面看到了一個小葉紫檀的雕花箱子,旁邊還有一把黃花梨的攢靠背玫瑰椅。

難得的是,這兩樣東西都完整,也沒有磕壞。

殷玉瑤把這兩樣挪到博物館裏,看了看空著的位置,又從博物館裏找了兩個仿七十年代膠合板的桌子放到這裏。把挪走的缺胳膊短腿的椅子放回原位,壓在兩張桌子上面,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出去。

回到辦公室,大姐見她空著手出來,順口一問:“怎麽樣,有看到合適當柴火的了嗎?”

殷玉瑤有些苦惱地皺了皺鼻子:“我也不懂哪些好燒,更何況裏面的東西都是大件,也不像書,我一個人是搬不動。我是把桌子直接劈成柴火帶走還是直接把他們搬走啊?感覺不如裝書省勁呢。”

大叔笑了:“那你去裝書吧。下回你帶你哥來,讓他劈柴火帶走。”

殷玉瑤應了一聲,拎著麻袋去了一號倉庫。

一號倉庫的書她剛翻了一遍,貴重的都收起來了,這回往袋子裏裝書沒啥負擔了,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拖了兩袋子書出來放在院子裏。

大姐見她這回速度這麽快,忍不住笑著打趣:“工作了就是不一樣,麻利多了,也不怕臟了,上回你一本本撥袋子裏,恨不得得裝一個小時。”

殷玉瑤笑了笑,俏皮地說:“我是勞動人民嘛,肯定和學生時候不一樣了。”

“果然勞動最能改造人。”大叔替殷玉瑤稱了稱,兩大袋子書才三毛錢。

殷玉瑤想起自己沒付錢就先帶走的兩件小家具和古籍、印章,索性直接掏出一塊錢來遞給他:“多的我押在這裏,有合適當柴火的畫軸或是桌椅櫃子,就幫我留著。”

大叔連忙開抽屜要找錢給她:“你下回什麽時候來啊,還是找給你吧?”

大姐見狀笑著說道:“你就先記賬算她先買了,等下回有合適的我們直接給她留下來單獨放裏頭的小屋裏,這些錢足夠買一年的火引子和柴火的了。”

殷玉瑤道了謝,不過她知道自己以後大概率是不會來了,這錢就算自己付過賬了,反正按照廢品收購站的算法,自己給的只多不少。。

大年底下多收了錢,大叔心裏高興,賣了廢品他們年底也能拿一點獎金回家。他索性去後面倉庫又抓了一兜銅錢給殷玉瑤:“不是愛紮毽子嘛,拿回去玩,別讓人瞧見就行。”

殷玉瑤把銅錢裝包裏,道了謝從側門把麻袋拖出來,依然去之間的角落裏把書收進博物館。

這些書雖然不像古籍那麽貴重,但基本上都是清朝和民國時期的小說,留到後世也是有意義的,總比化成紙漿強。

殷玉瑤走了不久,管鑰匙的大叔想著家裏的柴火不多了,便打算看看有沒有合適劈的。他之前總是在門口轉,可是門口不剩下什麽好劈的了,便往裏面走了走。忽然眼角看到一抹有些斑駁的紅色,他湊近了一看,一堆破椅子下面居然有兩個半新不舊的桌子。

他興奮地出來叫另一個同事過來幫忙,兩人清理了下上面的雜物,把兩個桌子擡到出來,圍著轉了一圈,越看越興奮。這桌子臺面很好,四個腿也很穩固,看起來比家裏用的還新一點。

“這是啥時候收進來的,我咋沒看到。”

“可不就是,這不就是商店裏賣的桌子嘛,這是當四舊沒收的?”

“估計是哪個讀書人家的桌子,小兵們都給收回來了,過了大秤就扔倉庫裏了,這扯不扯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挺高興的:“咱倆按柴火買回去得了,反正這些東西來都是按重量來的,也不是按件。”

不過桌子只有兩個,兩人也沒吱聲,等晚上織毛衣大姐下班後兩人迫不及待地把桌子過稱。一個桌子兩毛錢,兩人樂呵呵地記賬搬著桌子走人。

這在商店買好幾塊錢不說,還得要工業票,這可真是賺了大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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