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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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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

“疏明哥哥!”少女笑意粲然。

謝端若不解風情, 拒絕了她的糖衣炮彈,還要和她約法三章:“這兩天你不許胡鬧,不許亂跑,不許輕信別人。”

“知道了。”鐵真真嘴上應得快, 其實壓根兒就沒上心。

謝端若也不急, 八年前的經驗足夠讓他應付鐵真真。

“我不會管著你, 只要確保安全你想做什麽都行, 但是你撒歡之前請先想想鸞姨和姥姥, 她們決計是接受不了你出事的,尤其是你母親。”

年初她在大溪地那場意外傳回家中,噩耗刺激得身子骨硬朗的蘇老太太病如山倒, 更別提程鸞因為她有多崩潰。

鐵真真知道謝端若在點她獨自開車上路的事, 悻悻囁嚅:“我沒飆……”

女孩欲言又止, 早上的確在無人高速上飆了那麽幾秒。

“只是飆車嗎?”謝端若轉身, 屈膝坐在沙發扶手上, 目光冷凝地望著她。

“隨便一個人跟你打招呼你就信, 還跟人走, 鐵真真,你的安全意識真的很差, 萬一遇上個心術不正的怎麽辦?”

他語氣遞進地變重, 眼神是威懾而責備的, 像她父親,像她姥爺, 又不盡然相似,有著一種渾然天成的讓鐵真真敬畏的溫和。

這只是世交家的哥哥, 沒道理如同至親那般無條件包容她,鐵真真看謝端若的眼神悻悻又怯怯, 半囁半嚅說:“無論如何祁明澤都會找到我的。”

她能躲得過那群保鏢,無非是父親沒和她動真格,但只要她一踏出國門,在那道安保防線之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幾個雇傭兵在看著她,就像在看著她母親。

她再胡鬧,也只能在父親的秩序裏胡鬧。

“爸爸不會讓我出事的。”鐵真真言之鑿鑿。

謝端若挑眉點點頭,語氣慵懶:“你還挺自豪。”

“……”似乎也曾在哪兒聽過他這樣說過,鐵真真怔得心癢癢,如墮五裏霧中。

這人有毒。

“總之!這兩天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晚安!”

轉身沒兩步就被謝端若叫住,青年從錢包裏拿出一張花旗Ultima給她,這說是他的身家都不為過,鐵真真連忙擺手拒絕。

“收著吧。”

鐵真真鬼使神差地接過。

謝端若不緊不慢地從沙發上撈過一個文件袋,拿出裏邊的CHANEL護照夾向失主展示,是祁明澤派人t剛剛送過來的,但他不打算完璧歸趙。

“作為交換,我先扣著你的護照。”

鐵真真:“……”

這算什麽威逼利誘?沒人能威脅她!

“還我!”鐵真真一把扔掉Ultima直接上手奪回自己的護照。

謝端若起身高舉著,小姑娘抓著他的胳膊又蹦又跳,搶不到就生氣,生氣就想哭,瞧著十分滑稽,讓人心生幾分惡趣味。

“小孩兒才哭。”謝端若先發制人,這家夥要面子,被挑釁了就絕不會讓人如意。

鐵真真憋著兩眼淚水瞪他,氣不過想伸手搡過去,卻被地毯絆倒往旁邊趔趄。

“小心!”

謝端若眼急手快把她撈到懷裏,重心全無,抱著人往後摔,後背重重磕到大理石茶幾邊角,又狠狠刮了一下。

鐵真真聽到他悶哼一聲,慌忙起身跪在他邊上觀察:“哥哥你沒事兒吧?”

謝端若疼得眼冒金星,額角的青筋突起,下意識張嘴調緩抽緊的呼吸,想逗她兩句,不知道是不是他這模樣太慘,邊上的祖宗說哭就哭。

“嗚嗚嗚,我沒想傷害你,對不起。”

“我沒事兒,你別哭。”謝端若拿她沒辦法,顧不上後背的傷用手撐地站起來,地毯上的人還趴坐在那兒抽噎。

“還要我抱你起來嗎?”

鐵真真羞愧得滿臉通紅,豆大的淚水滾落,癟著嘴巴擡頭說:“我右腳有點疼。”

謝端若抿嘴嘆氣,認命地把人抱到沙發上,交代說:“待著別動。”

鐵真真安分了,她也不想哭哭啼啼的,可越調節情緒眼淚就越擦越多,因為愧疚哭,因為陌生的環境哭,然而心裏最大的委屈是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媽媽厭煩。

謝端若拎著急救箱回來,輕聲問:“很疼嗎?疼的話我帶你去醫院。”

鐵真真沈默搖頭。

謝端若拿出一瓶噴霧給她上藥,推拿她的腳踝說:“試著活絡一下。”

鐵真真沒傷到筋骨,只是小小的崴了一下,腳搭在人膝上,被謝端若以適中的力道摁揉,她難為情地想抽回,卻被輕易握住。

她聽到謝端若不冷不熱地出聲:“不想明天一瘸一拐的就老實點兒。”

“哥哥你的傷……”

謝端若閑閑地打斷她:“不要緊。”

只要她不哭就行。

處理完扭傷,謝端若把護照還給她,鐵真真咬著唇瓣搖搖頭,撿起他的Ultima接受交換:“我不會再給你惹麻煩了,疏明哥哥對不起。”

謝端若失笑,看來是把人逗得狠了:“我真沒事兒,你也別放在心上,睡個好覺,明天好好玩兒。”

“哥哥晚安。”

鐵真真一步三回頭,憂心忡忡。

“等會兒。”謝端若又叫住她,像十年前那樣翻箱倒櫃就為了給她一支Nimm2。

“我16歲了。”鐵真真抽顫地打了個哭嗝,幹嘛還把她當6歲哄。

“16歲哭了也有糖吃。”謝端若笑她沒長進,“晚安。”

鐵真真揣著那支德國二寶糖回臥室,她沒有最喜歡的口味,不做兩黨之爭,但撕開包裝前卻忍不住在心裏祈禱,檸檬味多一點兒,檸檬味多一點兒。

塑紙撕拉聲窸窣,歷史再度重演。

橙子6顆,檸檬3顆。

謝端若在浴室裏處理傷勢,並不知道此時有人跟貓咪叼死老鼠上門報恩似的,躡手躡腳往他臥室門口擺了三顆檸檬糖。

鏡子裏,青年肌肉線條性感,比名家雕像更具美學,是基因與後天最完美的藝術呈現。那件白襯衫也將他的清雅一並褪去,毫無顧忌地釋放成年男性的荷爾蒙。

謝端若背身觀察鏡子裏的後腰,有一小塊發紫的淤紅,還起了點點痧。

幅度再小的扭動都能牽扯到痛覺神經,然而謝端若腦海全是鐵真真那雙氤氳泛紅的眼睛。

從機場到餐廳她都是嬌縱任性的姿態,唯獨在吃綠豆冰糕的時候,她的失落無處可藏,叫人看著於心不忍。

“不合口味嗎?要不要換個師傅重新做?”

“沒有……豌豆黃好吃。”小姑娘聲細如絲,幾乎聽不清,也不願再告知自己的需求。

但謝端若知道,她說的是沒有媽媽做的豌豆黃好吃。

那家夥依舊是個因為思念母親而委屈的小女孩。

明明小時候就懂得的道理,長大之後怎麽又不明白了呢,想念母親是每個孩子的天性。

剛才以為他去拿藥看不見,鐵真真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胸裏,嗚咽地抽動肩膀,可等他一回頭,又裝得若無其事。

謝端若薄唇微張,喟出淤積在心裏的愧疚。

怎麽能叫她不哭呢,一個沒成年的女孩兒,家裏千嬌萬寵的寶貝,委屈就哭怎麽了?

夜已深,紐約仍未眠,謝端若拿起手機翻出藏在通訊錄裏的號碼,嗓音清沈:“鸞姨……”

鐵真真因為誤傷謝端若輾轉難眠,將近淩晨1點才入夢,沒人打攪她倒時差,再醒來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

“我這也太失禮了吧!”在別人家睡到日曬三竿算什麽事兒!

鐵真真連滾帶爬去浴室把自己收拾好,衣服包履及配飾是管家Kat應謝端若吩咐為她準備的,各大奢牌潮牌的最新單品一應俱全,二樓主臥空置至今的衣帽間一夜之間被填滿,別說住兩天,這裏的衣服足夠她穿一年不重樣兒。

她最近的穿搭風格穩定又枯燥,直取Chrome Hearts,依舊是那身背心工裝褲。

“上午好,安安小姐,brunch已經準備好了。”

“謝謝,我馬上下去。”

鐵真真囫圇把頭發紮成高馬尾,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那點兒元氣驀地蔫了,她古裏古怪地問管家,“Kat,疏明哥哥有女朋友嗎?”

“疏明?”Kat被問得一楞,旋即反應過來,“Lucas先生單身。”

“喔……”那就行。

謝端若左手無名指那枚戒指在腦海裏揮之不去,鐵真真心想,除了婚戒有著約定俗成的位置意義,別的單純就是配飾吧。

秦家皆是癡情種,如果謝端若有女朋友,即便他們家交情再深也斷不會自告奮勇照顧她。

鐵真真下樓,家政們各司其職,這公寓著實太大,她目光所至皆看不見主人蹤影。

見微知著是每一個管家的基本素養,Kat當即打消她的疑慮:“Lucas先生起得早,已經用過早餐了,這會兒應該在書房處理工作,先生特地交代說您怎麽方便怎麽來,只管把這兒當作是自己家。”

“疏明哥哥已經工作了嗎?他看著很年輕。”

Kat有問必答:“先生從成年開始就幫忙打理家族企業了。”

鐵真真點頭,念及秦家商業版圖之廣,著實是要早早地搭把手。

到餐廳落了座,鐵真真也不再多言,餐食菜品完全依照她的口味來,杏仁露、門釘肉餅、京醬肉絲,還有豌豆黃。

她喜愛什麽很明顯,第一筷直取豌豆黃,味蕾加快了多巴胺的分泌,少女眸光隨之發亮。

這口感……甜度……有點像媽媽做的,可是她的母親不會在這兒。

Kat向她介紹過廚師,也和謝端若助理一樣說著口很不流利的港普,是名叫Allen的香港人,想必平日裏為謝端若服務的拿手絕活是粵菜,難為人家照顧她這個北方胃了。

鐵真真大快朵頤後特地找到Allen道謝,廚師先生國語說得艱難,她聽得也難受,索性切換英語方便對方,說豌豆黃做得尤其好吃。

Allen受寵若驚,可他豈敢搶老板的功勞?

“安安小姐謬讚了,豌豆黃是Lucas先生今早特意起來做的,想著您從京城來,他可是昨晚半夜起來著手準備了哦,我服務Lucas九年,從未見他對一個女孩子這麽細心呢。”

“Lucas做的?”不知怎麽,鐵真真心跳漏了一拍,隨後怦怦地跳。

收拾餐具的白人女士打趣說:“您是Lucas的第一位客人哦!”

她著重咬著“客人”字眼強調,鐵真真和她不同頻,還沒從謝端若為她做豌豆黃的悸動中反應過來。

“Demi,Just do your duty.”

管家笑顏溫婉地提點家政遵守本分,打斷了下屬言語上的僭越,華人骨子裏含蓄內斂,況且拿一個小姑娘和男士開暧昧玩笑實在無理。

鐵真真沒想到那一層,仍回味著那口豌豆黃,謝端若做的豌豆黃……竟然有媽媽的風味。

也不知道他的後背還疼不疼。

鐵真真沏了盞茶送去書房,t謝端若並不是在處理她想象中的工作,而是在畫畫。

“哥哥,謝謝你的豌豆黃。”

鐵真真猜想,他一定是在餐廳聽到了那一句嘟囔,她真是太不懂事了,第一天就給人添麻煩。

謝端若頷首輕笑:“腳還疼不疼?”

鐵真真活絡著右腳嘚瑟:“已經好全啦,跑酷都沒問題。”

她偷偷打量謝端若在忙活什麽,原來是一系列電影分鏡,比她在追的漫畫還酷。

“哇塞,疏明哥哥,你是導演吧!”

謝端若苦笑:“學的導演。”

少女目光澄澈,恭維的話脫口而出:“你要是當導演,一定會像清和auntie一樣優秀!”

“……”謝端若望著她,話裏有話,“曾經也有人這樣跟我說。”

“噢。”鐵真真躲開那束目光,覺得謝端若在透過她看別人。

心裏的滋味好奇怪,好煩。

“誰啊?”她忍不住追問。

眼前的人無奈地說:“一個說話不算數的小騙子。”

鐵真真心頭一噎,堵得呼吸也難受。

她得到了答案,但過程是略,未知感讓她的情緒愈發不可理喻,謝端若本可以明確地說是朋友、家人、師長甚至是——

“前女友?”她藏不住心事兒。

謝端若嗤笑一聲,整個人松弛地靠在人體工學椅上。

“見笑了,學業繁重加上公務繁忙,我並沒有時間談戀愛。” 他兩指轉動,有一下沒一下地敲點指間那支電容筆。

那枚戒指密釘鑲著兩排白鉆,晃得鐵真真心裏實在刺撓,沒時間談戀愛,不代表他沒有喜歡的人。

那個人是誰?謝端若也給她做過豌豆黃嗎?

少女心思不講道理,伴隨霸道而生。

鐵真真餘光撇到謝端若手邊擱著三顆黃色硬糖,是她昨晚道歉用的檸檬糖,不吃就不吃,擺在哪兒幹嘛。

她一股腦兒抄回來。

“出爾反爾啊?”謝端若好笑得望著她。

鐵真真嘟囔著叫板:“不行嗎?”

她不想攢糖送給謝端若了,他給過別人的,她也就不要了。

謝端若頷首,反正還有一杯茶,他先聲奪人:“這也要撤回?”

鐵真真昂起下頜,用鼻音哼了聲,意思是賞你也無妨。

“你很會做豌豆黃嗎?”

謝端若怔了怔,看她的目光帶著幾分琢磨,如實道:“第一次做,不好吃嗎?”

所以那真的是謝端若特地為她做的豌豆黃,少女霽然色喜:“好吃呀!”

謝端若暗笑自己多慮,眼前這祖宗實在孩子氣。

“走吧,帶你紐約一日游。”

這不是個能窩在家裏的主兒,謝端若關上電腦,招呼鐵真真去書房後邊的暗室挑選相機。

“哇塞!”鐵真真感慨他琳瑯滿目的攝影器材,“哥哥,你會當導演嗎?”

“有機會的話,我會成為導演。”謝端若輕撫中間的ARRI,以為贈送者會想起一星半點,但她只是把好奇心發散到每一個角落,並不會對什麽情有獨鐘。

這臺被謝端若珍之重之的ARRI有些年頭了,年初他還用這臺攝影機完成了自己的處女作《啟明星》,一意孤行鬧得外公大動肝火,結果電影上映遙遙無期。

這時,鐵真真篤定地說:“會有機會的!”

一室暗燈,她的眼神尤其澄澈,如似在澳門的許願池前,抑或是在林村的許願樹下。謝端若囅然輕笑,這雙眼睛多年未變。

“挑個趁手的吧,看給姥姥拍點兒什麽。”

鐵真真滿是疑惑:“你怎麽知道我是要給姥姥拍照?”

謝端若神色一頓,顯然在思索什麽,說:“我是姥姥的微博粉絲。”

身為蘇嫻全網社交平臺100%素材的鐵真真信服了,她選了臺哈蘇拍立得,謝端若則帶上慣手的單反。

這座城市於鐵真真而言沒什麽稀奇的,她早已輕車熟路,兩人下樓就近到中央公園消消食,相機的作用無非是鐵真真拍景,謝端若拍鐵真真。

中央公園作為一個人造景觀,生態環境竟然好得出奇,鐵真真一碗水端平,往林子深處為姥爺打鳥。

黑天鵝、白鷺、絲光椋鳥、大葦鶯還有……一對野鴛鴦。

“唔嗯……”長椅上的白人情侶正在摟摟抱抱纏綿著,吻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鐵真真頭一回見到這陣仗,可不得仔細瞧瞧,突然一只大掌將她的視線遮擋無遺,整個人被謝端若扣在臂彎帶離。

“做什麽!我看不見路了!”鐵真真用力扯下謝端若結實的胳膊,忍不住回頭望,又被他強行把腦袋擺正。

“未成年看這些長針眼。”

“我又不是小孩兒了!”鐵真真打趣他古板迂腐,“這都什麽年代了?能不能睜開眼睛看看世界,大大方方的!”

行。

謝端若不再多事,索性任她大大方方地看吧。

只一眼,鐵真真便紅著臉悶頭逃離,紐約人怎麽這樣兒啊!

謝端若慢悠悠跟在她身後,直到轉場到時代廣場湊了個嘉年華熱鬧,這人的臉色才恢覆正常。

鐵真真奔走在人群之間,謝端若怕她走丟,寸步不敢稍離。

大大小小的社團在比拼才藝爭奪獎品,也有不少踢館的,鐵真真就借用路人小提琴踢回了一把西洋古董扇,夜光貝扇骨流光溢彩,輔以金箔母貝在大扇骨上雕刻了天鵝鳧水圖,扇面則是潔白如新的手工蕾絲,正被新主人嘚瑟地發揮它的使用價值。

“得勁兒了嗎?”謝端若用相機幫她記錄著。

鐵真真用力地點頭:“太爽了!”

謝端若擡腕看表,今日有一場絢爛的懸日,宇宙將為曼哈頓釋放一刻鐘的浪漫,他對此無甚興致,但若是讓鐵真真帶著遺憾離開,是他失禮不周。

“安安。”謝端若喚她,不經意瞥見街舞社準備的獎品,是他最喜歡的導演的親筆分鏡圖。

“哥哥!”身旁的少女捕捉到了他短暫的分神,“你想要那個?”

謝端若莞爾搖頭,他是想要,但不急於這一時得到。

然而鐵真真價值觀與他相悖,喜歡就去做,想要就爭取。

她一把將古董扇子塞他懷裏就撒腿沖出去,回頭意氣風發道:“等著我啊!”

謝端若就這麽看著她沖進舞池中央Cypher,各個人種,男女老少,盡情地在音樂裏律動,以舞蹈張揚個性,多巴胺引燃了這個盛夏午後。

有意者留下Battle角逐獎品,HIPHOP、LOCKING、POPPING,鐵真真逐一挑戰了個遍,不留餘力地使出必殺技,只為了給他贏回那一瞬間的渴望。

“Margita!Margita!Margita!”小提琴手下敗將高呼她的名字喝彩。

鐵真真鏖戰至最後一輪,是她最擅長的HIPHOP,周圍所有人都在為她振臂歡呼,最後,鐵真真拿下了她志在必得的獎品。

她站在人群中央,歡暢淋漓,朝著謝端若揮手,“疏明哥哥!”

謝端若心中驀地迸發一陣熾熱潮湧,珍藏多年的舊時誼在這一刻聚變,靈魂轟鳴,他喜歡鐵真真。

為何要去追逐那場每年如約而至的日落呢,他已然遇到了最燦爛的,最盛大的驕陽。

“給!”鐵真真神采飛揚地跑到他面前,送上裱在畫框裏的分鏡圖。

沈甸甸的。謝端若情不自禁地俯身把她擁進懷中,發乎情止於禮,這個擁抱也僅僅持續一秒。

“謝謝你,安安。”

“不客氣!”少女笑靨始終嫣然。

“哥哥,你會繼續畫分鏡圖吧?我覺得你一點兒不比這個導演差。”

謝端若在她明媚的眼神裏找決心,點頭道:“是的,我會。”

“那好,我等著看你的電影哦!”人群開始散了,鐵真真疑惑道,“這就結束了嗎?”

謝端若回答說:“也許他們是趕著去看懸日。”

“曼哈頓懸日!”像是生怕錯過什麽熱鬧,鐵真真急得跺腳,“你怎麽不早告訴我!走啊,我也要去!”

少女攥著他的手奔跑在西42街,樓宇間有一群鴿子飛掠而過,在赤橘下添了一抹純白。

何必去擠那熙熙攘攘的人潮,謝端若反握鐵真真的手讓她停下腳步,而後勞斯萊斯直抵帝國大廈,他們在頂樓最佳視角獨享奇遇,定格於鏡頭幾幀。

在那漫天赤橘霞光下,鐵真真偷偷地看了謝端若一眼,又在對視之前雀躍地躲開。

思念的母親謝端若也帶她去見了,她t揣著一腔少女心事回到家中,卻看到了因為愛情遍體鱗傷的小姨。

那段紐約往事逐漸在她的記憶裏褪色,但在那兒遇見的那個人,始終是她對於初戀的唯一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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