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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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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

道貌岸然的臭男人。

話裏話外為著她好, 還不是在替自己開脫,他還吻她!

鐵真真暗暗咬了下嘴唇,坦白說……剛剛她其實還挺享受,可這筆賬怎麽算都是謝端若占了天大的便宜。

她也想大度點兒, 不跟他計較了, 前提得是沒聽他說那一堆肉麻酸話, 聽了她就想矯情, 就要跟他作, 誰讓他一口一個寶貝小祖宗的。

小女生心態在作祟,心裏頭再美也要臭著臉。

謝端若哄人花招的確不少,落入她心底的卻只有那一句粵語, 或許是因為聽不懂, 卻又不難懂。

抑或是, 她單純覺得謝端若說粵語時聲音很好聽。

“你剛剛那粵語。”鐵真真頓了頓, 不想輕易被他看清意圖, 昂著下巴蠻橫霸道, “給我再說十遍!”

謝端若微微歪頭, 看著她笑,輕聲細語地說:“bb, 對唔住。”

他一遍一遍地說, 她一遍一遍地聽, 每一遍都聽出不同意味,愧疚的寵溺的真心的, 她聽舒坦了,嘴角弧度險些沒控制好。

謝端若的粵語不帶香港懶音, 是最地道的廣府正音,硬朗矜貴, 就如同他的普通話不沾半點兒京片子,永遠字正腔圓。

他是端方的,又這麽不正經,膩人的情話信手拈來,用如今流行的話術來說就是“高嶺之花爆改斯文敗類”。

對北方人而言,會講粵語實在太得分。心頭的酥麻蔓延到耳梢,緋紅面色即便有方才的放縱失態轉圜,仍顯得欲蓋彌彰。

鐵真真不禁想,這人如果是位風流多情的公子哥,那得有多少姑娘因為他肝腸寸斷。

但他不是,他貴重專情。她天生好命,生來就得到最好的。

這顆漸漸悸動的心,在它還是平靜的時候,就一直被謝端若珍重。

“bb,對唔住”說足十遍,謝端若沒切換回普通話,只是變了話術。

“唔好嬲啦,安安bb。”

意思不難猜,無非就是討好的話,鐵真真在他繾綣的語氣中抓到了相近的發音,噗嗤傻笑一聲。

“on on?”

她語言天賦極佳,啟蒙時接受的是雙語教育,後來為了欣賞程鸞的聲樂藝術,更是精通意法兩國語言。

鐵真真清楚這是在叫她乳名,莫名嘚瑟起來,“你們粵語也沒什麽難的嘛!”

“哇~犀利喔!”謝端若奉承地打趣,伸手抽了張乳霜紙給她擦臉,“那再學一句?”

鐵真真頤指氣使,意思是放馬過來。

“ngo oi nei.”

他聲音清磁,眼神溫潤,並不是在教人。這是一句眾所周知的粵語,鐵真真才不著他的道兒,扭頭掩笑。

謝端若以退為進,“這要不要也聽個十遍?”

“甭貧!起開!”

鬧也鬧夠了,鐵真真掀開被子鉆進去,眼睛有些脹澀,簡直白瞎了她的護理流程,她扭頭狠狠剜了那罪魁禍首一記眼刀子。

謝端若望著她笑吟吟道:“不想聽十遍,那聽一輩子好不好?”

“……”

鐵真真懶得搭理,伸手去摸床頭櫃的手機,翻身背對他,眼不見為凈。

男人驀地嘆氣找存在感,聲線低落:“原來你還在討厭我。”

一天天的沒個正形兒,她的良好教養在謝端若的裝模作樣中潰敗,粗魯地朝他豎了根中指。

背後響起一聲低低的氣音,帶著他慣常的從容,鐵真真還以為這人找回了一絲神志。

床墊另一側受力下陷,她的手被緊握,溫熱的呼吸隱約拂在指尖,她下意識回頭,只見謝端若俯身單膝跪在床上,溫柔地吻上她不禮貌的手指。

“沒關系,我愛你。”

果真是想多了,他還在發神經。

沒了語言差異,她尚且不能免疫謝端若突如其來地示愛,登時呼吸凝滯,心跳也跟著錯拍,整個人怔在一陣強烈的心悸裏。

鐵真真想,此時她的體溫肯定升高了0.2攝氏度。

焦點中的眼眸溫潤深邃,像吃人的漩渦,輕易招架不住,她才不要落於下風,抄起旁邊的靠枕就往他身上砸。

“肉麻!”

羽絨枕砸在身上沒什麽力道,謝端若隨手丟到一旁,羊脂玉被他招惹成了芙蓉石,他貪得無厭,還不肯收斂。

“寶貝,我還想吻你。”

鐵真真眼神嬌嗔,這一聲“滾”如果能順利說出口,定然是鏗鏘有力的,但被謝端若堵在齒關攪散,咽成一聲嬌軟輕吟。

健碩的體格如山傾軋,脖頸和枕骨被有力的大掌輕巧托握。

明明感受不到壓制性的掌控欲,她卻像收到了指令,雙手不自覺搭在謝端若背後,唇舌本能抵抗他的掠奪,卻演變成了以牙還牙的吮吻纏咬。

今非昔比,她吻得不比他差。

振在鼓膜的聲響沙啞急重,灼熱又潮濕。

鐵真真意識到,像之前那種柔情蜜意的吻,謝端若是不愛的,若不拘著他,自己可能會被吞掉。

謝端若倒也沒放縱,意猶未盡地輕吮她唇峰,身上的重量卸了幾分,可某一處不容忽視,鐵真真並不相信這人的自制力,也怕這只是中場休息。

她撐著謝端若肩膀保持一個安全距離,身下卻被壓的更嚴實,眼前這雙稠墨星眸映著氣喘籲籲的自己,她無奈道:“你正經點兒。”

謝端若不正經地動作,低頭蹭她鼻尖,懶散又饜足地應承:“好。”

一個音被他拖成兩個調兒,像撒嬌。

謝端若起身去浴室,沒一會兒拿著塊折疊好的毛巾出來,徑自坐在床尾將冒著白煙的毛巾敷在她腳踝上。

“燙!”

鐵真真想將腳上的東西踹開,看到他發紅的十指又老實了,況且他還沒解決完自己。

“敷一會兒。”

謝端若握著她的跟腱隨意搭在自己腿上,鐵真真腳踝離那昂揚僅有一寸,都這樣兒了,他竟然還能正兒八經地自省,“我以後不會這麽混帳了。”

鐵真真不答,也不敢亂動,給了個眼神讓他意會。

謝端若不上心,她也不要理會了,反正他自己會消停。

鐵真真點進相冊琢磨著去發微博,來來回回地左右劃動屏幕,卻拿不定主意。

雖然很肯定謝端若的攝影技術,但這三人合照絕對不能直楞楞地往外發,她和祁明澤太像了,眉眼又生得與程鸞如出一轍。

他們仨站在一塊兒,就是基因完美結合的具象化,誰都能看出來她是程鸞和祁明澤的女兒。

鐵真真只能退求其次選她老爹的,將那雙人照調了一堆參數修圖,看著原始尺寸依舊鬧心,又將2:3的裁剪框挪來挪去,就是找不到合適的構圖。

等會兒?

反正都要裁剪,她幹嘛不選謝端若拍的!人家光影構圖都沒得說。

鐵真真左滑屏幕,將照片左邊礙眼的祁明澤利落裁掉!

文案她都想好了,就叫“恭喜小鐵追星成功”,架不住條件反射點開了熱搜欄,榜一後綴是紅得發紫的“爆”。

鐵真真看著詞條標題心驚肉跳。

#鐵真真程鸞女兒#

怎麽如此……

祁明澤每年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在互聯網做信息檢索,除了上次為《英模》獻唱主題曲,即便是在外網,也都搜索不到任何她同程鸞的關聯信息。

不僅是為了保護程鸞的隱私,更因為程鸞根本不想在公眾面前和他有著一絲一縷的關系。

鐵真真不知道媽媽是否關註娛樂新聞,這麽大的曝光度,她會否感到困擾不安。

如果這是他人有意為之,那她和爸爸,整個祁家,絕對,絕對不會饒過他們。

“安安?”謝端若輕聲喊她,素來自在的人臉色很難看,更是第一次見她面露狠戾,“發生什麽事了?”

鐵真真蹙眉嘆氣,緩了緩情緒:“我和媽媽的關系被人曝……”

她邊說邊點進詞條,倏地整個人垂直仰臥起坐,一把抓住謝端若肩頭,“天吶!”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將屏幕遞到謝端若眼前。

出乎意料,這段關系竟然是程鸞自己曝光的。她今天註冊了微博,目前也只t關註鐵真真一人。

十分鐘前,程鸞將祁明澤拍的合照原封不動發了第一條動態。

「@鐵真真,謝謝寶貝,媽媽今天很幸福。」

退網大半個月的燕祁上線三連:恭喜舅媽演出圓滿成功。

這條微博一經曝光,底下一堆音樂家和歌迷粉絲前來捧場,最後都被鐵騎和各路網友淹沒得無影無蹤。

【臥槽】

【鐵真真是什麽天選之女,有這麽牛逼的爸爸媽媽都不炫耀】

【笑死,突然同情某個妄圖亂認媽的女演員】

【春芳啊,此時此刻你一定覺得很丟臉吧@舒然】

【誰懂啊誰懂啊,本人今晚就在春申大劇院,還有個甜爆了的瓜,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快要憋死了!】

【姐妹我也在,但我一家老小全都得仰仗京城那位吃飯,嗚嗚嗚咱倆還是悄摸地吃吧】

看到這兒,鐵真真知道自己和謝端若的關系被人知道了,只是有個雷厲風行的爹,清楚她隱婚的人不敢透露出去,至於今晚暴露的,她不公開,自然也沒人敢說。

雖然沈浸在被媽媽公開的狂喜中,但還是不願看到網友們在程鸞這兒評論些亂七八糟的,她趕忙轉發分流,心裏美得太飄忽,只點了三個[抱一抱]表情概括心情。

鐵真真舉著手機咯咯傻笑,又倒在床上激動跺腳:“啊啊啊啊啊!”

“傻樣兒。”

熱敷後的肌膚泛著薄薄的紅,印子消退了不少,謝端若輕輕摁揉,重新為她擦上身體乳。

“你懂什麽。”鐵真真漫不經心地說。

特別關註有一條最新動態提示,祁明澤也轉發了程鸞微博,配文很土,是一枝玫瑰花表情。

程鸞公開母女關系,就等於承認她是祁明澤的妻子。或許今晚,爸爸才是這世上最開心的人,比她更開心。

鐵真真鎖屏將手機捂在懷裏,想起了程鸞之前說的話——

“你只要知道,你爸爸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媽媽不會結束這段婚姻就好了。”

“每對夫妻都有自己的相處模式,沒有人在強迫我,媽媽也沒有因為誰在妥協。”

“你爸爸就是我的選擇。”

程鸞接受了自己的婚姻,這對鐵真真來說,更意味著她從小深感愧疚的家庭圓滿了。

媽媽愛爸爸,程鸞愛祁明澤,他們是相愛的。

鐵真真看著謝端若,眼神裏有些艷羨,他是父母摯愛的結晶,被全家期待降臨的生命,他懂什麽。

“你懂什麽……”她又喃喃道。

“我不懂,但我很想懂。”謝端若繞過另一側,掀開被子,眼神似羨實怨,“懿臻小姐,請問您什麽時候官宣我呢?”

這把鐵真真問心軟了,眼睛咕嚕一轉,話說得倒是無情:“等我什麽時候拿了影後!”

“預祝我成為影後之夫。”這是張空頭支票,謝端若照樣怡然自樂地收下。

鐵真真看他提前為自己開香檳,“嘁”了一聲。

事實上,她和謝端若現在就是一段欲蓋彌彰的關系,遲早被曝光,屆時她不會否認,但一直漠視會傷害粉絲的感情,更會傷害到謝端若。

她擁有的實在太多太多了,脫離家族實現自我價值不過是她某一瞬間的心氣兒,她比誰都接受自己是祁明澤的女兒,這輩子都註定活在家族的權勢之下。

可她的丈夫是個紳士,她知道謝端若不願她在瑪蒂爾達效應中身陷囹圄,他尊重她的付出,欣賞她的成果。

“算啦算啦,等我隨便拿個什麽獎吧。”

話音剛落,她又被謝端若擁在懷裏,感觀是無盡的平和溫暖,聽見他篤定地說:“懿臻,你很優秀。”

這溫情並不持久,男人的散漫卷土重來,“與其讓步,倒不如直接告訴我,你喜歡我,你愛我。”

鐵真真想翻白眼,敢情這才是他尋求官宣的目的。

他謝端若心如明鏡,他好本事,他一眼就將她看透,可她憑什麽像他那麽膩膩歪歪。

說不上是扭捏,還是惱羞成怒,鐵真真伸手往他腰側掐了一把。

謝端若不躲,笑得氣音輕輕,抓著她的手往下,“有本事掐這兒。”

男人倏然悶哼一聲,鐵真真還真有本事,畢竟這事兒不解決今晚誰都別睡了。

她翻身坐在謝端若腿上肆意玩弄,他還是那副道貌岸然的臭德行,任她胡來,再裝模作樣地引導她,還要說些令人害臊的諢話。

鐵真真折騰得虎口酸麻,謝端若倒也清楚自己費事兒,剛要起身去浴室就被摁住,滿臉通紅的人語氣霸道:“別動!”

謝端若瞳孔驟然縮緊,這小王八蛋總是這麽虎。

脊柱穿過一陣激流,他倚著床頭喘粗氣,情不自禁伸手去撩鐵真真的頭發,也箍在自己的虎口中,其實她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最是英氣明艷,只是現下眼尾被噎得泛紅,怎麽瞧都是嬌媚。

男人心想,他的寶貝很聰慧,要比上回進步得多。

誰知誇早了。

謝端若吃痛提醒:“牙。”

起伏間,柔順的頭發在他虎口散落了好幾回,終於那股鉆心的快感襲來,他本能去扶鐵真真,卻再次被摁住。

“快吐出來。”謝端若驚慌失措地找抽紙接擋,回應他的是一聲吞咽。

“……”

謝端若此時的感官比剛才更強烈,眼前這雙眸子氤氳嫣紅,看得他心臟虛虛地發酸,怎麽都緩不過勁兒,她怎麽可以這麽懵懂無辜地看著他。

他拭去鐵真真唇角的液漬,聲音幽沈地認栽:“真要命。”

“……”

鐵真真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謝端若抱去浴室了,她被圈在有力的臂彎中,懵然地看著鏡子裏的男人給她稀釋漱口水遞到嘴邊。

那一刻,她到底在想什麽呢。

素日裏最中意的茶味似乎並不能消去嘴巴那陣苦,夾雜有她身上的海藻味,真的太苦了,她再也不喜歡那罐身體乳了。

鐵真真紅著臉躲進被窩,燈光熄滅,謝端若將她摟得緊了又緊:“晚安,懿臻。”

這懷抱太安寧,鐵真真闔上眼,困意襲來,過了一會兒,她睡意朦朧地出聲:“謝端若。”

“嗯?”

“你為什麽總是叫我懿臻?”她一直很想問。

男人的下巴摩挲在她顱頂,聲線依舊清潤:“因為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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