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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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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債

“你真把它帶回來啦!”

鐵真真蹲下迎貓, 把它抱個滿懷,小家夥這一個月重了不少,“寶貝,有沒有想我呀?”

謝端若見狀苦笑, 男人嘛, 總要同自己的家庭地位和解的, 他脫下外套領帶隨手丟在沙發上, 某人滿心滿眼只有珍珠, 他只能故意找存在感。

“我的魚呢?”

鐵真真握著貓咪前爪逗它玩,頭也不擡地敷衍:“還在蒸烤箱裏,你自己拿出來吧。”

謝端若神色稍頓, 慢條斯理掏出手機輕點屏幕, 珍珠聽到貓舍裏的食盆嘩啦作響立馬從鐵真真手中竄了出去。

“你寶貝也餓了。”

目的達成, 謝端若氣定神閑地去布菜。

這段時間他也沾了鐵真真什麽都愛拍照的習慣, 瞧著邊上的餐具, 若他回來再晚一些, 鐵真真這會兒都回娘家了。

謝端若給她盛飯占下先機, “鐵懿臻,趕緊洗手吃飯。”

鐵真真把心思從珍珠身上收回來, 貓貓是從老太太那邊接回來的, 她不由想到秦老爺子的生辰, 其實也就後天的事兒。

那可是八十大壽,突然覺得同謝端若一起做的賀壽傘還是不成敬意。

燜蒸過的東星斑魚膠綿密, 肉質鮮甜勁道,謝端若細嚼慢咽地品嘗, 見對面的人心事重重便以為她還在念著貓。

他放下碗筷說:“吃完飯再找珍珠玩。”

“不是。”鐵真真後仰挨著椅子,“我還想給爺爺備上一份禮物。”

“那你有什麽想法?”

老爺子什麽都不缺, 見著親友就滿足了,但謝端若也不想讓鐵真真掃興,索性由著她了,即便時間再緊他也總能幫忙打點什麽。

鐵真真耷拉著眉眼搖頭:“就是不知道呀。”

“那就先乖乖吃飯。”謝端若給她夾了塊魚腩,“特別好吃。”

鐵真真將信將疑抿了一小塊魚肉,調味居然真的沒失手,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她頭一回下廚就能完成一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天賦!

她自我陶醉地傻樂,暫時也顧不上體型管理了,先跟謝端若搶魚吃。

眸光不期然瞥到客廳裏的盆景,鐵真真靈機一動,不懷好意地盯著謝端若笑,“我知道給爺爺送什麽了。”

“您隨意。”

謝端若可不管她打什麽主意,只是心底莫名生出了份期盼,將來他們的孩子吃飯千萬不要隨了媽媽的磨蹭性子。

他給鐵真真盛了碗湯,順便聲明自己的條件,“但是一切等吃完飯再說。”

鐵真真這下肯安生了,畢竟拿人手軟,她打定主意把謝端若那盆雀舌羅漢松薅過來。

借花獻佛。

這株雀舌瞧著眼生,估計是謝端若出去錄節目之前添置的,這一個月天氣回暖長了不少新梢,還有些瀉枝,好在護盆苔長勢喜人。

鐵真真吃飽飯也不等消食,盯著盆景思索如何舍枝,下意識往廚房那邊使喚:“謝端若,修枝剪和球剪擱哪兒呢?”

廚房的動靜應聲消停,男人走去儲物間給她搬出一個工具箱啪嗒打開,該有的工具一應俱全。

“小心點兒。”謝端若拋下一句叮囑又轉身回廚房。

“知道了,這我在行。”鐵真真常年陪著姥姥蒔花弄草,這真不是她自誇。

這是盆老樁臥桿羅漢松,虬根盤結,主幹嶙峋斑駁,枝托起伏昂揚,如蒼邁蟠龍,雖匍匐攫地,亦不失分山撼海之勢。

謝端若怎麽會選這麽一株老而彌堅的羅漢松養在屋子裏,分明是紅楓更適合他的調性。

鐵真真原本想修舍利子,下刀時又放棄了,改對枝爪調整疏密。

謝端若收拾好廚房湊邊上看她修剪造型,在他第三次捏眉心後,理所當然忽視他的鐵真真冷不丁開口。

“你還不去休息嗎?”這人昨晚頂多就睡了四個鐘,“眼睛都紅了。”

“我想看看你的禮物到底什麽樣兒。”

鐵真真不解蹙眉:“睡醒不就見著了嗎?”

睡醒後你人就回樓上了。

謝端若把心裏話咽進肚子裏,起身往次臥走。

鐵真真急聲說:“你的床我今早換好了床品。”

謝端若腳步一頓,言下之意他懂了,到底還是和他涇渭分明。

煩悶溢上心頭,他回頭嗤笑:“昨晚我睡你的床。”

鐵真真:“……”

他這脾氣打哪兒來?

當初為了制造她在這裏的生活痕跡,鐵真真故意在次臥堆了不少東西,後面那兒便默認為她的房間。

睡她的床……謝端若昨晚睡次臥了?

鐵真真懶得琢磨了,繼續修剪羅漢松,完事了抱起珍珠就回樓上。

謝端若醒來後,看到某人留下的不吃晚餐通知便簽一張,以及消失的寵物和貓窩。

他自認為冷戰了半天,但冷戰對象鈍感力實在太強,加之有貓萬事足,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

謝端若再次向家庭地位和解,完了還得差人替鐵女士把盆景給老爺子送過去。

到了老爺子壽辰這天,距離開宴還有三個鐘,鐵真真卻把自己困在衣帽間裏不出來,她這會兒真拿不定主意,正想找外援,不巧嚴霜去法國出差了。

短短一個小時,衣帽間被她弄得一片狼藉,就連謝端若這兒也沒能幸免,她從樓上捯飭了五箱衣裙下來,都是各大高奢品牌前不久送過來的最新款。

衣服太多也犯愁,她急病亂投醫:“謝端若,你說我穿啥呀?”

鄰近立夏,京城氣溫依舊有些涼,謝端若從自己裝滿西裝的衣櫃裏取出一個紫檀錦盒,裏邊是一套玉白中式襯衫和柳黃馬面裙。

“你去鐘毓繡莊給我定衣服了?”

謝端若點頭道:“本想等你生日的時候給你的,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穿吧。”

衣襟上的珍珠扣明亮潤澤,山水圖案是繡掌陸今女士最擅長的韻光繡。

“真好看,謝謝。”

鐵真真嘴上客氣,卻擺手將謝端若打發走,服裝有了著落她又繼續為發型珠寶犯愁。

此時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嚴霜要是在這兒就好了。

“謝端若你進來!”

男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不緊不慢倚著門框懶笑打趣:“怎麽了?奇跡真真。”

鐵真真楞登他一眼,頤指氣使道:“幫我選下珠寶。”

“Yes,your highness.”

謝端若慢條斯理打開珠寶島臺,第一件就翻出被她束之高閣的結婚鉆戒。

梳妝臺前的女人看到戒指後t一副警備樣兒,謝端若正琢磨著一番說辭好相勸,鐵真真在他開口之前倏地握拳捶在掌心裏。

“還是你周到!”

“……”

謝端若取出那枚梨形艷彩黃鉆再次戴在鐵真真右手無名指上,說:“一直戴著不就好了。”

鐵真真無語地舉起手:“張揚——”

她話鋒急斂,今天是老爺子大壽,得避讖,“……至極。”

謝端若知道她的顧慮,一退再退:“你可以對外否認這是婚戒。”

“那不成。”鐵真真昂著脖頸睨他,“我從不做打臉自己的事兒。”

鉆石光芒璀璨,她驀地想起一件事,暗叫不好,忙不疊湊到了珠寶島臺邊上,“壞了,奶奶送我的鐲子呢?”

謝端若不假思索從放置婚戒的抽屜又拿出一個方形錦盒,鐵真真看到那副龍石種絞絲鐲總算舒了一口氣,珍之重之地把翡翠鐲子捋到左手腕上。

這是百年前謝端若高祖母的嫁妝,後來便成了專門給秦家長孫媳婦的信物,傳到鐵真真這兒剛好第三代。

既然戴了鐲子,其餘佩飾她都決定選用玉石。

鐵真真當初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把珠玉都放在謝端若這兒湊數了,或許那幾乎是長輩傳下贈與的,她平常也不怎麽戴。

本來想戴無事牌的,臨了又換了一環玻璃種長命鎖瓔珞,畢竟她對此有點印象。

鐵真真拂弄長命鎖下的珍珠流蘇同謝端若說:“我記得這是我18歲生日從你們秦家收到的禮物。”

是誰送的倒也記不清了,應該是奶奶的心意。

謝端若似笑非笑看著她胸前那環瓔珞:“有心了。”

耳飾選了與長命鎖配套的蛋面耳環,不至於太搶眼,鐵真真撚起支花絲點翠簪子打算盤個低髻。

在此之前,她打開短視頻搜索相關教程,挑了個看似最簡單的樣式,將手機架在梳妝臺上,看了三遍後,眼睛賦予了她極大的自信。

搗鼓了好一陣,鐵真真自暴自棄地抓狂,打退堂鼓弄個麻花辮算了。

身後的男人嗤笑一聲,上前抓起檀木梳站在她身後。

“我來吧。”

“你?”鐵真真對他的經驗和性別表示極高的質疑。

教程視頻還在循環播放,謝端若聽都聽會了:“別動,很快就好。”

他扳正鐵真真的肩膀給她梳頭,發絲馨香順滑,怪不得她一時弄不好,她的發量實在是太濃密。

謝端若握住那撮頭發旋擰調整,最後用簪子固定住,“好了。”

鐵真真心裏嘀咕著:什麽手啊,這麽巧。

她不服氣,想起方才被他打趣奇跡真真,以牙還牙道:“謝謝你啊,托尼。”

謝端若裝模作樣頷首:“不客氣。”

時間也不早了,鐵真真補了口紅隨手撈了只素色羊皮手提包:“出發吧,快去給爺爺拜壽!”

老爺子和老太太住在城東的莊園,整體呈蘇式園林風格,園中景致宜人,很適合頤養天年。

這裏比四合院老宅那邊還要古樸蒼勁,謝端若爺爺壯年時身居高位,鐵真真走在其中不由得規矩起來。

相比秦家風骨的威嚴,更讓她不自在的是和謝端若十指相握的手。

這人自打下車後就牽著她裝作一副恩愛樣兒,掙都掙不脫。

鐵真真咬牙切齒地低聲警告:“您這有點過了啊,這會兒又沒人。”

謝端若輕松攥起她的手,疏懶道:“就當是還債。”

“我怎麽就欠你了?”

“你那晚耍酒瘋吻我。”他一句話擊潰鐵真真的理直氣壯,“足足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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