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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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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秦牧, 林霄好不容易壓下的抵觸與厭惡再一次升騰,他啐了一口,宛若吃人的惡鬼。

“阿蓮有你這個兒子, 才是真正的不幸!”

看來,林霄真的對皇室之人恨之入骨, 秦牧淡淡想,秦景舟究竟許了林霄什麽樣的好處,才能讓林霄心甘情願為他賣命。

秦牧還在思考時,白雲飛靈光一閃, 突然就頓悟了,對於淩霄這樣執拗的醫藥聖手來說,金錢、地位,在他看來恐怕還沒有谷中的一株草重要, 秦景舟手裏能讓他賣命的東西,恐怕就是和藥屍和長生了。

解決藥屍這種毒還需要林霄, 策反他是必要的,白雲飛很快就下定決心,當即開口,說:“秦景舟不過是給你畫了個長生的餅, 豈不知我們已經找到了能夠長生之物。”

林霄表情一滯,很快嗤之以鼻,不屑道:“這世上根本沒有長生之物, 你們騙老夫也不想個好點的理由,現在是你們求著老夫幫忙解決那藥屍, 若是實在信不過, 你們走就是了,何必多言。”

說罷, 林霄拂袖落座,不再看白雲飛與秦牧一眼。

這種高姿態給誰看?秦牧嗤笑一聲,當即轉身,拉著白雲飛往外走。

林霄的視線沈沈落在兩人離去的背影上,沈默片刻,突然將手中的茶杯用力摔在地上,白瓷立刻碎成了渣滓。

秦牧大步流星,走得極快,白雲飛被秦牧拉著,迫不得已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等到離開了谷主的視線後,秦牧才放慢腳步,白雲飛總算喘了一口氣。

休憩片刻,白雲飛回身一看谷主的房屋,心有不甘,她問秦牧,“我們難道就這樣走了?”

秦牧撇了撇嘴,無所謂道:“不然呢。”

秦牧望向白雲飛,一挑眉,道:"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派人來搶那本書的,可惜他們要失望了。"

那本書,現在只存在於白雲飛和秦牧的腦子裏,一旦他們倆發生意外,這本書就會永遠變成傳說。

白雲飛嘆了一口氣,十分不解,說:“林霄已經鐵了心跟著秦景舟,林霄也知道世間根本沒有能長生之物,秦景舟到底和他說了什麽,能讓林霄如此信服。”

秦景舟一直對秦牧格外關註,似乎秦牧就是待宰的羔羊,這一路,他一直在等秦牧便強,變厲害,究竟是為什麽?

白雲飛的疑惑也是秦牧的疑惑,他百思不得其解,秦景舟到底想用他幹什麽,不過現在藥王谷沒指望了,他們只能先回青州告知尤家此事,再另做打算。

白雲飛和秦牧出了藥王谷,馬不停蹄就往青州趕,路上果然遇到幾波人,但毫無例外全被秦牧一劍抹了脖子。

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狠心,原先白雲飛見不慣殺人,但現在已經能面無表情,甚至看見沒死透的再補一刀。

兩人策馬狂奔,一路順風順水來到青州外圍,但臨近城門時,秦牧卻驟然停下,白雲飛在後面也跟著停下,馬前蹄高高擡起,揚起一片塵土。

白雲飛往前眼前的城門,很快也發現了不對勁。

青州是大鄴最富庶的州郡,平日裏往來游客商人絡繹不絕,熱鬧非凡,儼然一片繁華的景象。白雲飛與秦牧是走官道過來的,一路上,人比往常少了十倍不止,剛才白雲飛還以為是她的錯覺,但此刻到了城門外,卻只能看著零星的幾個人,還個個神色慌張,步伐淩亂,一看就是出事了。

白雲飛臉色驟然變白,瑤迦他們不會出事了吧?她顧不得多想,只想趕緊回尤家,卻被秦牧攔住了。

“你這樣進城太紮眼了,我們先喬裝一下。”

白雲飛手腳冰涼,已經不能思考,她慌亂地點點頭,跟著秦牧遠離了城門邊。當他們再次回來時,已經變得面容暗淡普通,衣著灰撲撲的,屬於扔在人群中都沒人能看見的那種。

兩人像是一對落難的尋常夫妻,相互攙扶著往城邊走,秦牧微微垂眸,打量白雲飛的臉,細看的話,五官和之前沒什麽變化,但整體就是普通的許多,皮膚也變得粗糙。

秦牧再一次感慨,白雲飛在如此心慌的情況下還能易容的這麽精致完美,她這易容術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等到了城門口時,守城的官兵攔住了白雲飛與秦牧,兩人就像上次在澧城那樣,隨意扯謊,官兵似乎也很害怕,沒問兩句就讓白雲飛和秦牧進了城。

城中比白雲飛想的還要蕭條,正巧碰見了一個要出城的老婦,白雲飛急忙攔住她,詢問道:“阿婆,城中這是怎麽了?”

那阿婆著急要趕路,只匆匆說了一句,“尤家那個廢物大小姐惹惱了花神娘娘,害得花神降罪,藥屍現世,想活命就趕緊跑吧!”還未等白雲飛細問,阿婆便甩開白雲飛的手,匆匆往城外跑。

秦景舟對尤家下手了。

白雲飛這下徹底慌了,她慌不疊的往尤家跑去,秦牧快走兩步很快追上白雲飛,下一刻,他便運功而行,乘風而起,像一陣風似的吹到了尤家。

尤家大門緊閉,門口被扔了無數蘭菜葉子,往日門庭若市,而今天荒無人煙,正巧路過一對農婦農夫,看樣子也是要逃離青州的,他們看見尤家大門,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嘴裏念叨著晦氣。

“尤瑤迦害了我們青州,怎麽還有臉待在這裏?”

“誰讓人家是大小姐呢,快走吧!”

“他們惹出這麽大的亂子,就光是讓尤道成讓出商會會長的位置,真是便宜他們尤家了。”

“商會是尤家還是衛家的,和咱們也沒什麽關系,不過尤家主為人比衛家主仗義多了,只可惜生了那麽個混賬女兒。”

這話農婦聽了不高興,直接甩開農夫的手,罵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好什麽好!你再誇他,小心花神娘娘讓藥屍來吃了你!”

說罷,農婦氣沖沖地繼續往前走,後面的農夫看了一眼尤家大門,唉聲嘆氣地去追農婦了。

白雲飛和秦牧全都聽見了,秦景舟假借瀆神之名,把青州出現藥屍這個屎盆子扣到了尤瑤迦頭上,尤道成為了保護尤瑤迦不被眾人討伐,主動讓出商會會長之位。

聽到這裏,白雲飛雖然難受,但卻比剛才安定不少,人沒事她就放心了。

白雲飛和秦牧直接翻墻而過,秦牧身姿飄然,步伐莫測,甚至都沒驚動底下守門的小廝丫鬟,一路直接來到了尤道成的住所。

此刻,尤道成、尤瑤迦、尤之陵,那個藥王谷的神醫弟子祝淮,甚至連陳老頭都在這處院子中,白雲飛和秦牧進來時,他們沒有認出他兩,還被嚇了一跳。

眼看小廝拿著木棍就要來打他們,白雲飛及時出聲喊道:“義父,是我們!”

看著眼前這一對粗糙黯淡的男女,尤道成一楞,立刻叫下人停手。

陳老頭爬著石桌上睡覺,口水浸濕了石桌,留下一片可疑的痕跡,他根本沒被前面的動靜打擾,還是尤瑤迦最先反應過來,她見識過白雲飛神奇的易容術,根本毫不驚訝,立刻跑到白雲飛身邊,拉起她的手,眼淚控住不住,一下就落了下來。

“雲飛,你終於回來了,你都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麽,我快被嚇死了!”

尤瑤迦嗓音裏帶著哭腔,越說越控制不住,最後直接抱住了白雲飛,靠在白雲飛肩頭放聲大哭。

白雲飛看著尤瑤迦這樣,也有些梗意,等到尤瑤迦哭完了,白雲飛才輕輕拉著她到尤道成面前。

尤道成的面容一如既往地肅穆沈著,仿佛一切困難都不是事,他慈愛地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深了一寸,“孩子,回來了。”

尤道成就像一棵參天的大樹,而他們是這棵大樹下面的小草,參天大樹將所有風雨遮擋在外,白雲飛瞬間便安心下來。

秦牧見狀心裏微妙的不爽,白雲飛與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沒這麽有安全感,這算怎麽回事?秦牧撇了尤道成一眼,心中冷哼一聲,不再看這讓他心煩的一幕。

秦牧心裏不爽,那他就去找別人的晦氣,下一刻,祝淮就遭了殃。

秦牧走到祝淮面前,二話不說,直接把劍架到了他脖子上,很快就洇出血來,在祝淮修長t如玉的脖頸上格外明顯。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其他人嚇得不輕,尤道成“噌”一下站起來,但卻被白雲飛拉住,尤瑤迦眼含擔憂,不明所以地望向白雲飛。白雲飛輕輕搖了搖頭冰冷的視線落在祝淮身上。

祝淮神色不變,仿佛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性命就在秦牧的一念之間,他淡淡開口,問道:“秦公子這是何意?”

秦牧笑了笑,將劍壓得更深,“林雪是你師姐吧,她被我殺了。”

祝淮點點頭,停頓幾息,似乎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平淡了,又問道:“為什麽?”

“你不知道?”

“不知道。”

秦牧倏地收了劍,平靜地盯著祝淮,“林雪與林霄是秦景舟的人,你不是嗎?”

祝淮淡淡勾了勾嘴角,像是清淡的竹葉飄落湖面,引來一陣微風,“我不是。”

秦牧比較相信祝淮不是秦景舟的人,祝淮幹的所有事情,包括醫治白雲飛還有尤道成,對秦景舟來說都沒什麽好處,現在青州出事,他還留在尤家幫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其實現在祝淮是不是秦景舟的人都已經不重要了,秦牧看重了祝淮的能力,林霄現在指望不上了,那就只能由祝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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