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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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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如此一來, 白雲飛之前的推測就是錯的,如果林雪是姐姐十一,沈夢是妹妹十二, 那林雪對沈夢的恨意就不是因為被選中放血煉藥。

目前,白雲飛看到這對姐妹的關系很好, 看來變故應該就是在三天後了。

按理來說,林雪和沈夢應該在三天後被元一帶出玄陰宗,此後一起生活。但現實的情況卻是兩人分道揚鑣各奔東西,而且看沈夢在澧城時候的樣子, 她不可能記得這些事情。

沈夢失憶流落澧城,林雪搖身一變成了藥王谷谷主的女兒,三天後,一定是某個環節出現了差錯, 更或許是沈夢背叛了林雪,才導致了現在林雪對能夠付出生命保護的妹妹產生了恨意。

邏輯上說的通, 但是白雲飛回想起沈夢的模樣,本能覺得她不是一個背叛者。

而且看這幅畫中兩姐妹的性格,白雲飛隱隱覺得,沈夢才是那個姐姐, 才是十一。

白雲飛腦子裏一團亂麻,她想擡手揉揉自己的腦袋,卻忘了胳膊上還插著一根簪子, 一下牽動了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

畫外, 林雪慢慢給秦牧講述了這段往事, 說到最後,林雪早就淚如雨下。

秦牧盯著林雪, 面無表情道:“所以,你是那個姐姐,十一?”

林雪苦笑道:“當然。那日,我和玄陰宗毒宗的長老元一做了交易,他拿走了露凝香,並答應三日後救我和我妹妹逃出玄陰宗。”

秦牧聽到露凝香毫無反應,他對毒宗倒是挺感興趣的,秦牧早些年就聽說過,玄陰宗內部分為毒宗和蠱宗,毒宗擅毒,蠱宗擅蠱,兩派的長老各司其職,長老之上便是宗主。

宗主或許出自毒宗,或許出自蠱宗,但無一例外是玄陰宗裏最厲害的那個人,因為玄陰宗的宗主這個位子就是能者居之,只要殺了上一任宗主,他便是新的宗主。

秦牧第一次見聖女的時候就奇怪,聖女其實應當是玄陰宗的吉祥物,但是她顯然已經把玄陰宗牢牢握在手中,毒宗和蠱宗的界限已經不分明了,全是聖女的一言堂。

秦牧懷疑,秦景舟一定是許了元一好處,不僅讓元一能夠當上宗主,更甚者能讓他登廟堂之高,而聖女正是借這個所謂三日後的機會,成功殺了前任宗主,自己上位。

林雪眼尾泛紅,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將手中的絲絹疊得方方正正,牢牢握在手中。

秦牧將林雪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那晚在澧城李府,沈夢也是這樣擦拭眼淚,而後將絲絹疊成這般模樣。

兩個身影漸漸重合,秦牧微微蹙眉,冷不丁出聲,“你為什麽恨沈夢?”

林雪手指一緊,而後驟然放松,她換了一種語氣,慢慢站起身,朝秦牧走來。

“沈夢,這個名字倒是襯她,想來她現在一定過得很好吧。”林雪聲音極輕,傳到秦牧耳邊時已經變得模糊。

說話間,林雪已經走到了秦牧身前,她望了眼躺在床上的白雲飛,語氣莫名蒼涼,“你與她相愛,便可同生共死,而我與我妹妹血濃於水,她卻扔下了我一個人。”

白雲飛在畫裏安安靜靜待了t三天,她一直跟著這對姐妹才知道,原來冒充十二的十一是每三天被放一次血,放血的時辰必須是極陰之時。

白天的時候十一會被帶到這間屋子,等到下午時再被綁去那個山洞,子時取血。

這次,十一正是借了取血的機會和元一完成了交易,至於十二也跟著出了牢房,她想大概是元一的手筆,下一次取血就是三日後了,也就是與元一約定的日子。

這三日裏,白雲飛發現這個十一對十二極盡愛護,牢房裏的人數越來越少了,剩下的人都是強者,但偏偏十二被十一保護的,什麽也不會。

白雲飛跟著她們去了試煉場,十一牢牢將妹妹護在身後,雖然又落了一身傷,但姐妹兩個都活了下來。

還有在牢房裏,藥仆現在只送一個人的飯,十一都會拼死去爭搶,但是十二只在一旁看著,似乎不知道該做什麽,十一若是搶到飯,姐妹兩個就都有飯吃,十一若是沒搶到,兩個人就都得餓肚子。

每次看到這些,白雲飛總唉聲嘆氣的,生怕結果和她想的一樣,十一如此對待十二,最後卻被十二背叛。

很快就來到了第三日,玄陰宗果然發生了動亂,先是蠱宗的長老突然橫死,宗主震怒,元一趁亂將兩姐妹從牢裏救了出來,把她們藏在毒宗,和她們約定了一個時辰後碧水潭見面。

後來,聖女居然出現了。

聖女一直就跟在十一十二後面,她得知了她們要逃跑,並沒有要與她們一起走,反而決定告密。

十一見狀立刻立刻上前阻攔,但是聖女發了狠,就不讓她們離開,她們動靜鬧大了,很快就引來了藥仆。

十二原本在替十一把風,但是她見到來人了,與元一約定的時辰也快到了,她因為害怕走不了,於是放棄了十一,趁藥仆被十一和聖女吸引了註意力,自己一個人跑去了碧水潭。

之後,聖女和十一就全被藥仆綁走了。

一切到此就結束了,白雲飛眼前的畫面全部消失,她極力睜大眼睛,眼前卻始終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了。

十一怎麽樣了?她被抓住,下場必然會很慘,白雲飛想要繼續跟著十一,眼前慢慢再次有了光。

但是這一次,十一和聖女全都消失了,她又回到了最初入畫的地方,白雲飛意識到,她已經看完了畫的所有內容。

畫中的故事虎頭蛇尾,為何如此含糊不清?白雲飛開始在雪中瘋狂地奔跑,跑向碧水潭邊的那個木屋。

秦牧坐在白雲飛床邊,突然感覺白雲飛在輕微地掙紮,秦牧眉目一凜,立刻朝白雲飛望去。

白雲飛額前冒出細密的汗珠,眉心微蹙,秦牧一把握住白雲飛交疊的手,“雲飛,你怎麽了?”

林雪早就沈浸在了那個寒冷刺骨的冬日,這些事情她憋了好久,終於能講出來,突然覺得無比輕松。

直到秦牧突然出聲打斷她,林雪才慢慢從那陣痛不欲生的情緒中抽離,她深呼吸調整好心情,掃了一眼白雲飛,道:“她現在太過興奮了,這樣下去即便是能醒來,也會變成一個傻子。”

“怎麽救?”

秦牧語氣平靜,但是任誰都聽得出來,平靜之下隱藏著毀天滅地的颶風。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意識到,你在叫醒她,這樣她才願意乖乖昏睡過去。”林雪想了想,說:“我的催眠術可以制造一個新的幻境,但是即便是你出現在這個幻境中,恐怕她也不會輕易相信的。”

秦牧的目光落在白雲飛臉上,像是荷葉上滾動的水珠,剔透雋永。秦牧笑了笑,“你告訴她,她醒來之後,我會告訴她一直想知道的那句話。”

林雪怔楞一瞬,很快接上,“好。”

白雲飛在雪中跑著,等到了木屋的時候,睫毛上已經凝結了薄薄的冰霜,整個人如冰雪般脆弱易逝。

白雲飛就像第一次進入這個木屋時那樣,伸出凍得通紅的指尖,緩緩按上粗糲的木門,伴隨著木門發出的“咯吱咯吱”聲,院中的景象緩緩映入白雲飛眼簾。

秦牧站在風雪中,周圍白茫茫一片,他穿著明亮深邃的藍袍,雪花落在他高高豎起的發絲間,帶著遺世獨立的清艷之氣。

頓時,白雲飛眼中只剩下了秦牧,剩下了那一抹藍。

現實中,白雲飛其實才昏睡了一天,但是她在這畫中卻待了許久,她看著那些孩子被摧毀,看著十一被親妹妹拋棄,看著害了秦牧一生的露凝香被煉制出來,親手交到元一手中。

白雲飛早就陷入這副畫太深了,她的共情力太強,感情太豐富,又正義感十足,她早就把自己當成了畫的一部分。

直到這一刻,她看見了秦牧。

白雲飛像是被蠱惑了一樣,怔怔地看著秦牧,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在秦牧面前緩緩站定。

白雲飛伸出手,想要觸碰秦牧臉頰上的雪花,但是下一刻,她腦子中“嗡”的一聲,驟然清醒過來。

這是畫,她又怎麽會看見秦牧,一定是林雪的詭計。

白雲飛原本溫柔的神情驟然凍結成冰,她抿了抿唇,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與秦牧擦身而過之際,她的手臂被秦牧拉住了。

白雲飛在畫中待了這麽久,所有人都看不見她,也碰不到她,秦牧是第一個能抓住她的人。

一定是假的!

白雲飛咬咬牙,心一橫甩開了秦牧的手,繼續往屋門口走,然而秦牧追了上來,再一次握著她的手臂。

秦牧的聲音就像落在湖面上的花瓣一樣,異常溫柔,“雲飛,是我。”

白雲飛深吸一口氣,轉回頭,直視著秦牧,毫不掩飾眸中敵意,“你怎麽進入這副畫的?又是怎麽找到我的?”

秦牧沒有說話,只是握著白雲飛的肩,力道輕柔珍重,“雲飛,睡吧,等到再睜眼時,你就會從這副畫中徹底醒來。”

白雲飛聞言嗤笑一聲,一把推開秦牧的手,“睡著了,恐怕我再醒來就到閻王殿了。”

白雲飛有些好笑,明知道眼前這個秦牧是假的,卻還是想聽他說說話,聽了之後反倒更加確定此人不是秦牧。

她要是真的睡過去了,恐怕真如了林雪的意,永遠留在畫中了。

白雲飛懶得再看這個假秦牧,扭頭就走,秦牧這次直接一把將白雲飛拉入懷中,無論白雲飛怎麽掙紮也沒有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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