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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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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魚

世間少有男子會不含情欲地欣賞一個女子的相貌, 更別提會大大方方地誇讚了。秦牧如此直白而純粹的讚美,沒有一個女子會不心動吧。

白雲飛眉稍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隨手一拍秦牧的肩膀, 越過他蹦跶進了屋子,“有眼光。”

秦牧挑了挑眉, 跟在白雲飛身後一道進了屋。

屋內陳設與尋常住所沒什麽區別,而且十分幹凈,應該有人定期打掃。白雲飛直奔軟榻,躺在上面狠狠松了一口氣, 舒服地瞇上眼睛,“累死我了。”

說著,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又睜眼看向秦牧, “你說晚上要幹大事,什麽大事?”

秦牧環著雙臂慢慢靠近軟榻, 答非所問道:“你去睡床吧,我睡外面。”

“哎呀你別啰嗦了,先說到底是什麽大事。”白雲飛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秦牧。

“發生了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秦牧見白雲飛兩眼放光,疑惑道:“你興奮個什麽勁兒?”

白雲飛也不知道, 她嘿嘿一笑便催著秦牧快點去休息,說完徑自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便進入了淺眠。

秦牧:“……”他真是服了。

秦牧滿眼無奈, 輕手輕腳地走到白雲飛身旁,看著她靜美的睡顏, 秦牧小心翼翼地往上提了提她蓋在身上的外袍, 發尾不經意掃過她的臉頰,惹得她微微蹙眉。

與此同時, 屋外碧水潭隱隱有動靜傳來,像是什麽東西在水裏翻湧。秦牧最後看了一眼白雲飛,不動聲色地直起身來往屋外走去。

咯吱的開門聲壓過了水裏傳來的奇怪聲音,秦牧站在木屋門口,目光平靜地俯視著碧水潭,碧綠幽深的湖面一片平靜,一絲漣漪都沒有,仿佛剛才的動靜是錯覺一般。

打量片刻,秦牧嗤笑一聲,毫不留戀地轉身回屋,放著屋裏的小仙女不看,他去盯著破湖幹嘛,真是暴殄天物。

·

入夜,林子裏彌漫起一陣綠霧,籠罩在碧水潭一帶,四周一片寂靜,莫說人跡罕至,就連蟲鳴蛙叫都不曾聽到過,像是紙糊的世界一樣。

“咕嘟嘟……”

碧水潭的水突然像是沸騰了一樣,氣泡不斷上升,在水面爆開,聲音愈演愈烈,仿佛有水怪要破水而出。

白雲飛心裏惦記著事,下午淺寐片刻後就沒再睡,此時聽到外面的動靜,她立刻清醒,拿起劍就去裏屋打算叫秦牧起床。

秦牧在夜裏陡然睜開眼睛,湛亮逼人,哪有半分倦意。他直接起身大步流星朝外走去,正好碰見了來找他的白雲飛。

兩人相視一眼,慢慢朝門口靠近,一切盡在不言中。

打開門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白雲飛蹙著眉,“噌”一聲拔出了她的劍,繼續向碧水潭靠近。水裏的東西似乎能察覺到有人靠近,翻滾的水面一瞬間平息,但那股腥臭味卻越來越濃郁。

此時,兩人已經在碧水潭邊站定,白雲飛面色凝重地望著湖面,“那是什麽東西?”

秦牧捏著鼻子,嫌棄道:“誰知道,但那聖女把我們扔在這兒,一定是為了水下那東西。”

秦牧話音剛落,水底像是發生了爆炸一般,潭面突然噴射起幾道巨型的水柱,直沖雲霄,白雲飛和秦牧首當其沖濕透了全身,在水幕裏睜不開眼睛。

等稍稍適應,白雲飛將眼睛瞇成一條縫,想看看到底怎麽回事,沒想到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只見水面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漩渦,一個黏膩膩的東西從漩渦裏慢慢鉆了出來,頭部巨大的肉瘤累累墜著,它慢慢張開嘴,裏面密密麻麻的牙齒讓人看著頭皮發麻,足足有八根巨型的足節,像蛇一樣扭曲纏繞,上面覆蓋著細密的吸盤。

“這是章魚它祖宗嗎?”秦牧都震驚了。

待那章魚完全露出水面,竟比旁邊的木屋都大。

忽而,一根觸手直直向他們襲來,白雲飛瞳孔放大,拉著秦牧奮力向上一躍,險險避開這一擊,待落地後,他們身後的古樹已經被齊齊攔腰斬斷。

巨型章魚一擊不成,幾根觸手齊齊上前,將白雲飛和秦牧密不透風的包圍起來。

白雲飛大氣不敢喘,眼看著要被圍住,她猛然將秦牧推出章魚的攻擊範圍,自己提劍而上,像是一片輕飄飄的雲朵,踩著觸手跳來跳去,引導著章魚慢慢遠離秦牧。

白雲飛還沒有那章魚觸手上的一個吸盤大,體型如此懸殊,秦牧看得觸目心驚,他大喊道:“刺它眉心!”普通章魚兩眼之間的位置最為脆弱,就是不知這只章魚是否一樣。

聞言,白雲飛身形一旋,足下輕點朝她襲來的觸手,已經逐漸習慣這種猥瑣流打法,不停變幻腳步,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她大腦飛速運轉,盤算著章魚的攻擊軌跡,慢慢的,章魚的幾根觸手交織纏繞,竟然自己困住了自己。

就是現在!

白雲飛瞅準時機,殺意乍現,錚錚劍鳴驚空,劍氣如潮刺向章魚怪的眉心。

“嘭——”

劍刃刺向章魚黏膩的皮膚,竟然像打在銅墻鐵壁之上,連條劃痕都沒有。

生死關頭,白雲飛瞪大雙眼,感覺周遭一切都放慢了,她眼睜睜看著章魚怪張開它的血盆大口,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將她籠罩,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章魚怪密密麻麻的牙齒細縫中還殘留有碎肉。

忽而,白雲飛被人攬著肩膀撞入一個寬闊的懷抱中,正好躲開了章魚怪的吞噬。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秦牧已經攬著她騰空躍起,霎時間拔高數尺。

白雲飛怔怔地看著秦牧的側臉,他眼底滿是輕狂恣意,隨手拿起她的劍一甩,浩瀚磅礴的內力激得水面炸起,比起陳老頭那日展現出的內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牧感受著體力澎湃的內力,一瞬間像是回到了三年前。t他看著那章魚怪還叫囂著沖上來,秦牧慢慢勾起嘴角,內力漸漸凝聚成形,掀起陣陣狂風,倏爾揮劍而起,帶著千軍萬馬之勢舉頭刺下。

“嘶嘶嘶——”

白雲飛被秦牧攬著穩穩落地後,耳畔還回蕩著如龍游走的劍嘯,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那章魚怪竟然直接被秦牧劈成兩半跌落到碧水潭,墨綠色的血液瞬間在潭水裏擴散開,但就算這樣它都沒有死,反而兩半身子漸漸粘合在一起,掙紮著向潭底游去。一時間,白雲飛都不知道該震驚哪件事。

但是劈了那頭章魚怪之後,秦牧的臉色肉眼可見越來越差,最後竟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

“哐當”一聲,白雲飛急忙轉頭,她的破鐵劍承受不住秦牧的內力,斷成了一節一節落在了地上,而秦牧猛然吐出一灘血,而後直直摔在了地上。

白雲飛頓時臉色煞白,直接撲在秦牧身邊將他抱在懷中,慌亂摸上他的脈搏。她終於知道為什麽秦牧能活到現在了,秦牧並非不會武功,相反,他內力高深莫測,所以才能夠將那古怪的毒壓到經脈之中,而內力皆由經脈而出,所以他根本不能牽動絲毫內力,否則毒也會隨之流入心肺。

白雲飛手指顫抖著緊緊抱住秦牧,不斷將自己的內力傳給他,卻如同石沈大海,半點效果都沒有。白雲飛如墜冰窖,現在去找那聖女,只怕人沒見到秦牧就已經死了,她該怎麽辦?早知道她就直接陪秦牧去找蓬萊了,打那牢什子章魚幹嘛。

思及此,白雲飛一頓,對啊,打那章魚做什麽?

那聖女是想從章魚那得到什麽呢?方才那章魚都斷成兩截了,卻依舊不死,它是依靠什麽寶貝嗎?

白雲飛如飲醍醐,眼眸中迸發出濃郁的光彩,她輕輕把秦牧放在地上,隨後直起身走到碧水潭邊,她的容顏倒映在水面上,月影下多了幾分艷魅。白雲飛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直接跳入了深不見底的潭水中,水面泛起淺淺的粼光,幾息後歸於平靜。

白雲飛水性還算不錯,她潛入潭水後很快便適應,慢慢睜開了眼睛。

水下看不見盡頭,一片幽綠的黑,她調整好呼吸,一鼓作氣繼續下潛。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看到水下隱隱有亮光,白雲飛心下歡喜,當即加快動作奮力向下游去。

直到靠近那片光源,白雲飛被刺激得睜不開眼,恰好一道暗流湧過,她一下亂了呼吸,手忙腳亂地撥弄著潭水,卻控制不住地漸漸下沈。

白雲飛感覺呼吸開始變得困難,更糟糕的是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吸力,白雲飛奮力掙紮,不小心嗆了水,臉色愈發通紅,她漸漸失去了意識,任由那股奇怪的吸力將她拖入深淵。

·

“咳,咳——”

白雲飛在昏迷中感覺到胸腔裏火辣辣的疼,她不自覺地咳了咳,吐出了許多積水,而後費力睜開沈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湛藍的天空,還有幾只飛鳥掠過。

天亮了,那秦牧呢?

白雲飛猛然清醒,她強撐著爬了起來,尋找秦牧的蹤跡。但很快她便察覺出不對勁來,這地方是碧水潭,又好像不是。

白雲飛滿心疑惑,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她全身都是濕的,還在不斷往地上滴水,形成了一片小水窪。這一看就是剛上岸不久啊,白雲飛掃了一圈周圍,和她先前看到的碧水潭一模一樣,甚至不遠處也有一個小木屋。

但不同的是之前的碧水潭就像一處死亡之地,潭水幽綠,周圍樹木遮擋著陽光,總是陰森森的,甚至都沒有活物存在,而現在這個碧水潭光線充足,水質清澈透亮,周圍蟲鳴鳥叫的,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這到底怎麽回事?大白天的見鬼了?對了,還有剛才明明是黑夜,怎麽現在卻是白天。

“秦牧——秦牧,你在嗎?”白雲飛喊了半天,只能聽到她的回聲傳來,她不由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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