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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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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京

小巷中。

夜色已濃, 望著不遠處仍然毫無動靜的仁心醫館,蘇娘子滿心焦慮。已經等了三個時辰,隨著時間推移, 她逐漸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徐大夫不會真出事了吧?莫非他臨時有事不回來了?她還有必要繼續等下去嗎?

要不, 去白家醫館看看?

正在她猶豫著, 想要離開的時候,聽見腳步聲響起, 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回來了!

她精神一振,連忙出聲將人喊住,從巷子裏走了出來, 看著面前的老大夫,剛試探著問了一句為何晚歸, 精神過敏的徐大夫便轉頭打量她一眼,直接問道:“你又是代表誰來問的?”

“啊?”蘇娘子一怔, 完全沒想到會面對這個問題。

這個“又”就十分靈性。徐大夫剛剛遭遇了什麽?

眼看對方站在門口,神色緊繃地盯著自己,一副不說實話就喊人的模樣,她有些無奈, 想了想還是半真半假的說了些。

說她是玉顏坊的外櫃, 剛從京城來, 瑞王曾經有恩於她,因此得知瑞王賑災後格外關註,白日她掌櫃去瑞王所在的宅院送貨,看看院子被圍, 她十分憂心, 找了對門的成衣鋪老板娘聊天,得知他前天半夜出診, 今日又出診,方向都是瑞王暫居的宅院,就等在這裏詢問情況。

徐大夫一直沈默聽著,等她說完就轉身將房門打開,徑直邁步走了進去,口中說道:

“我不知你說得瑞王是誰,今日晚歸,只是在疫區問診,耽擱久了而已。”

“……”這謊話編得一點都不走心,蘇娘子心想。

瑞王在城裏發了那麽久的糧,百姓就差給他塑長生牌位了,你能不知道他是誰?

“您還是不信我。”站在門口看他,蘇娘子神色無奈,“您歸來的方向分明是東城,那邊哪來的疫區?”

“繞道去城東買東西了,不行嗎?”

“……那您買的東西呢?”

“關門了,沒買到。”徐大夫話語十分簡短。

蘇娘子:“……”

也算是圓上了?

說完,他摸索著點亮了燈盞,借著燭光,蘇娘子看清了室內的場景,見老大夫滿身灰塵,神色憔悴的狼狽模樣,不由一驚。

“徐大夫,你這是?”

“沒事。”

徐大夫神色依舊冷淡,點了燈又回轉過來,一手扶在了門上,“夜深了,姑娘請回吧,老夫要休息了。”

說完嘭的一聲,醫館大門在眼前關上。

蘇娘子顧不上阻攔,註意力被手中的一頁紙吸引,這是方才徐大夫關門時從袖中掉出來的,被她下意識地一把抓住,借著門縫透出的光亮,隱約看見了滿頁的小字。

具體內容她看不清,但從字跡排布上來看,大概是一張藥方?

心裏有了猜測,蘇娘子將其收入懷中,正要轉身離去,又停下腳步回身看了一眼,對著徐大夫的房門行了一禮。

如果這個藥方如她所想的那樣,這個禮是老大夫應得的。

……

不久之後。

蘇娘子提著錦盒,對著瑞王幾人的宅院一籌莫展。

方才回到店裏,她取出懷裏的紙和掌櫃一瞧,發現這果然是一張藥方。二人不禁大喜過望,雖然她們不懂藥理,但都能猜出藥方的療效,顧忌城中不知名的幕後黑手,她們不敢找其他醫者核實,只能選擇相信徐大夫的人品醫品。

而且治疫的主藥大同小異,看藥材也該錯不了。

去倉庫翻出先前囤積的草藥,對著方子一一翻找,好在準備充足,配藥全部都有。她們立即按著藥方挑出三份,包好壓碎塞進了盒底,又將藥方謄抄在輕薄的絹布上,卷起來藏在藥包中,連夜送了過來。

疫病兇險,每一個時辰過去,患者病情都會更重一分,人命關天,瑞王的性命更關乎國本,她們不敢耽誤片刻。

但是,現在拿著藥站在院外,她卻找不到辦法送進去。

早上到她們鋪子來的那名繡衣衛已經下值,她初來乍到,院前值夜的府衛一個都不認識,好不容易才說動了一位幫忙聯系院裏。府衛掂了掂荷包,朝院裏喊了一聲,一名宮人聞聲過來詢問。

然後宮人說何元康出不來,他也染疫了。

“怎麽會?”蘇娘子大驚,“早上我們掌櫃來送貨的時候,何大人還好好的。”

“疫病這種事,何時發作誰說得準。”

宮人冷淡地看她一眼,轉身欲走,蘇娘子又急忙喊住他,請他將錦盒帶進去,宮人皺眉打量了她一眼,一口拒絕了,任由她怎麽說都沒用,加錢都不幹。

“這兒的東西,誰知有沒有疫病呢?說不準何大人就是接了你們的東西才染上的,咱家可不敢往裏送。”

“哎公公,您別走!”

宮人只當聽不見,頭也不回地走了,蘇娘子站在門口,抱著錦盒傻眼。

這可怎麽辦?

楞楞地站了一會兒,旁邊府衛不耐地驅趕她離開,她後退幾步,站在了街口的轉角處,盯著院門繼續想辦法。然而等到天色微亮,仍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急得幾乎要哭出來。

掌櫃娘子此時也在旁邊,見她久去不歸,實在放心不下過來一看,見她跟無頭蒼蠅似的滿地亂轉,正準備勸慰兩句,忽然看見一行人擡著箱籠緩緩行來,不禁眼睛一亮,上前兩步細看。

將一行人的相貌看了一遍,發現其中真有認識的人,鋪子附近的面點鋪掌櫃正在隊伍裏,旁邊的夥計擡了幾只大小不一的食盒。看看食盒,掌櫃娘子頓時有了主意,急忙拿過蘇娘子懷裏錦盒,將壓在藥包中的方子抽出,極輕薄的絹布捏成豆大的一粒,攥在手心對蘇娘子說道。

“你帶著藥先回去,我將方子送進去。”

“好,掌櫃你小心。”

蘇娘子聞言生出了希望,知道時間緊急,她也不多說,抱著錦盒就走。

看著她走遠,掌櫃扶了扶鬢角,攏起耳邊碎發,調整了面部表情,端起笑容快步走出街角,出現在一行人的視線裏。

“喲,閆掌櫃也在啊。”她率先出聲招呼。

“方娘子早。”面點鋪的閆掌櫃見她有些詫異,“這大清早的,您怎麽來這?”

“唉,別提了。”

掌櫃娘子名為方茹,聽見這個問題就嘆氣。“這不是生意難做麽,您也見我那鋪子了,花了大價錢修出來的。結果開業就碰上這疫病,這些日子一個客人也沒有……我都急死了。聽說京城來的大官在這個院裏住,就想過來碰碰運氣。”

“這樣啊。”閆掌櫃聽了就笑,“那你可要白費功夫了。”

“t怎麽說?”方茹的好奇心升起,又向他靠近了些,隔著高高一摞食盒低聲問他。“老閆,你知道些什麽,說給我開開眼唄?”

“不能說、這個不能說。”閆掌櫃連連搖頭,也低聲囑咐她,“總之這兒不能待,你快走吧。”

“你……啊!”

方茹還想問些什麽,突然腳下一拌,有些站立不穩,低呼了一聲在食盒上一扶,眾人聞聲看過來的時候就收回了手,見著食盒安然無恙,閆掌櫃也沒在意,依然勸她離去。

“別多問了,趕緊走吧。”

“好,我知曉了。”整了整淩亂的裙擺,方茹向他道謝。

“那我這就走。”

“哎,你快回。”閆掌櫃點點頭,“我就先忙了。”

“您忙著。”

回到街口的轉角,她又轉身回望,眼看那只食盒被推進院門,被宮人提起,不由長長舒了口氣,靠在墻上平覆著急促的心跳,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發抖。

第一次幹這種事,她實在是慌亂,還好沒被發現。

也不知那食盒究竟是給誰吃的,但總歸是院子裏的人。

能做的她都做了,希望食盒裏的藥方能被人發現吧。

這樣想著,她滿懷憂慮地往回走。

瑞王已經燒了三天,何大人他們也都染疫,裏面的情況究竟如何,誰也不知。

不知道三娃能不能平安到京城。

希望還來得及……

……

此時,被自家掌櫃惦記的三娃還在路上。

出城不久,他就碰到了一隊連夜趕路的流民,見他一個小孩子孤身在外,流民們有些驚訝,停下腳步同他交談起來,說他們是府城南邊的南陽郡人,郡城也鬧了瘟疫,搞得人心惶惶,他們組團出來投親。三娃則將自己先前的遭遇說了,說父母染疫離世,病逝前將他托付給親戚。

流民們對他十分同情,問清他也去京城投親,就將他接納進來,一起趕路。

有人作伴,漫漫深夜也好過了幾分,跌跌撞撞摸黑走了一截,他們找了一處平地躺下休息,三娃也合衣躺下瞇了一會兒,等到天色微亮就繼續趕路。

走了整整一天,越靠近京城,沿途的流民就越多,都來自蒲州各地,聽著口音各異的話語,三娃不自覺地神情緊張起來,註意到不少人的目光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向一旁的流民大叔跟前靠了靠。

意識到他們是一起的,看過來的視線又縮了回去。

三娃十分慶幸,幸好有人一同上路。

等到日光漸暗,又停下來休息了一回,吃掉最後一口饅頭,三娃就看見了前方的京城,巍峨的城樓在落日餘暉中屹立,在廣闊的平原上連成一片,高大壯麗,氣勢雄偉,他不由驚嘆。

“那就是京城嗎?”他擡手去指。“好大的城啊。”

“是啊,那是京城。”

和他同路的流民擡頭看去,看著城墻神色放松了下來,一起笑了。

“京城當然大了,裏頭的好東西更多嘞。”

“加把勁兒,就快到嘍!”

看見目標,眾人都期待起來,加快腳步朝前走,但京城看著不遠,走起來還有一段距離。等趕到城墻底下,最後一絲日光已經沈入天際。

看著關上的城門,他們唉聲嘆氣,但也別無他法,在城門旁邊找了一處空地就躺下,三娃也和他們一起尋了一個角落,縮在墻角睡著了。

等到天亮,城門打開,被吵嚷的人聲吵醒,三娃爬起來轉頭看去,這才發現帶他一起來的那群流民已經被城門守衛們驅趕到了一邊,正要帶他們到別處去。

“軍爺,我們沒有得病,若是患了病的,也走不到這裏呀。”有人試圖和守衛講道理。

“人人都說自己沒染疫。”守衛不耐煩地驅趕他們,“快去,莫在這裏糾纏,若是沒染疫,進去住幾日就能出來了,有吃有住還不好?”

問題就是要吃住在一起。誰知道其他人有沒有得病?

流民們面面相覷,內心滿是憂慮,還有些後悔。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來了。”

聽見有人小聲嘀咕,三娃也憂慮了起來。

他急著送信,哪有時間在外頭住幾天?

眼看著守衛就走到這邊,站在他前面的流民都被趕走,他不自覺地往後躲了躲,被守衛一把拎了出來。

“別,別抓我,我是來送信的!”三娃急得大叫。

“送信?”守衛果然停下來動作,疑惑地低頭看他,“你從哪來的,給誰送信?”

“我是玉顏坊的夥計。“三娃想了想,依照出發前掌櫃娘子的話答道,“掌櫃的讓我找朱雀大街的容掌櫃。”

“玉顏坊?就你?”守衛挑眉,看他一眼。

玉顏坊是什麽排面的鋪子,會找這樣的小乞丐當夥計?

但尋常百姓也編不出這種謊話。

他們哪能知道什麽玉顏坊?

守衛想了想,到底還是決定信他一次,分出一人進城報信,又把三娃提到一邊。

“那就信你一回,你在這裏等著。”

”謝謝大哥!“三娃松了口氣,重新高興起來,站到角落裏乖乖等著。

負責報信的守衛上馬入城,一路疾馳,很快就到朱雀大街,進了玉顏坊的鋪子裏,一名夥計上來詢問,守衛將事情一說,夥計進去找來掌櫃。

掌櫃娘子聽了,猜到是蒲州的分店來人,也沒在意,謝過報信的守衛,給出一只沈重的荷包當辛苦費,又隨口吩咐夥計去取信。

夥計出門向著城門跑去,到城門邊一問,三娃卻死活不肯給,只讓他回去和四公主說。

“和公主說?”

累死累活跑過來的夥計,一聽這話就氣笑了。“你當公主是什麽人物,是我們想見就見的?”

“行了。”他朝三娃伸手,“把信給我,我們掌櫃自會為你轉交。”

“不行!”三娃躲開了他的手,“掌櫃說了,信必須交給四公主。”

“你……”夥計一時氣結,和他糾纏半天,發現怎麽都說不通,只能怏怏回去,掌櫃聽他說了事情經過,有些猶豫,“你確定他是玉顏坊的人麽?”

“應當是的。”夥計思考片刻,點了點頭,“他對蒲州玉顏坊的情況都能說上,和方掌櫃也熟悉,該是方掌櫃的身邊人,他還給我看了一張地圖,上面名字標記像是方掌櫃的。”

方茹是從這家鋪子的賬房提拔起來的,店裏的夥計都對她熟悉,對她的字跡看慣了。

“既然如此。”容掌櫃想了想,“那我們就幫方茹傳個口信,至於公主是否願意見他,咱們就管不著了。”

“好。”夥計撓撓頭,“那……我去靖安侯府上找徐大姑娘?”

“倒也不用。”低頭算算時間,容掌櫃繼續說,“今日是徐大姑娘進宮的日子,這會兒時間也差不多,你直接去宮門等著。”

皇宮離得也近,夥計應了一聲就出門,在宮門前果然看見了熟悉的馬車,湊過去和相熟的下人聊了幾句,就見幾位姑娘說說笑笑地出來,圍在馬車前的小廝丫鬟一擁而上,夥計也跟著混到徐靜姝的面前。

徐靜姝轉頭見他,就咦了一聲,“你是玉顏坊的夥計?”

“正是小人。”小夥計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堆起笑容躬身,口齒伶俐地將事情同她說了。

“蒲州那掌櫃在搞什麽?”

旁邊的顧惜文崔幼菱等人見狀也沒急著走,湊過來一起聽,崔幼菱不禁皺眉。“多重要的事啊。還非要見四公主?難道我們還做不得主?“

“就是啊?”

徐靜姝也有些不滿,但想到婉月這幾天一天三遍地詢問蒲州事宜,到底忍下了。

“行了,我先去見他一面,實在不行再同公主說。“她和夥計說道。

“啊?你還真去啊?“崔幼菱有些驚奇,“那我也要去!“

顧惜文和姜媛對視了一眼,眼神都是蠢蠢欲動。

最後,四輛華貴的馬車一同停在了城門外。

三娃正坐在角落打瞌睡,被馬車聲驚動,揉揉眼睛擡頭看去,發現這些馬車緩緩停到了自己面前,一眾丫鬟仆役圍上來,目光挑剔地打量著他。

看見這幅陣勢,城外鬧哄哄的人群都安靜了一瞬,向著這邊悄悄打量。

達官貴人他們見多了,貴人跑出來專程找一個小乞丐的麻煩,這他們還真沒見過。

丫鬟們也覺得他是個小乞丐。

看看他滿是灰塵的幹瘦小臉,臟汙的衣服,滿是泥濘的腳板,對他的身份十分懷疑。

“你就是蒲州玉顏坊的夥計?”一名丫鬟詢問。

“是的。t”三娃點點頭,又問她們,“幾位姐姐,是四公主殿下來了嗎?”

剛吃飽穿暖的孩子沒見過世面,在他看來,這幅陣仗就是公主殿下的排場了,心裏十分期待。

“公主沒來。”丫鬟們撲哧一聲笑了,“不過我家小姐是四公主殿下的伴讀。你將信件給我們也是一樣。”

伴讀是什麽?三娃陷入了迷茫。

給伴讀算是給公主嗎?

“不行。”

遲疑了一瞬,他決定繼續堅持,“掌櫃說了,信件只能交給四公主。”

“你這小孩。”丫鬟們翻翻白眼,“你怎麽這麽死腦筋呢?”

半天說不通,最終還是徐靜姝她們下車,亮出了進宮的令牌,好說歹說一頓忽悠,又有京城玉顏坊的夥計在旁邊一頓作證,三娃這才將信將疑。

見他態度松動,徐靜姝又去找了城門守衛,使了些銀子,將三娃帶進了城裏。防疫的規矩自然是約束平民百姓的,有些身份地位的人花點錢就進城了,怎麽可能和貧民關在一起?

進到朱雀大街的玉顏坊總店,看著店裏相似的布局,三娃終於放松下來,對她們多了幾分信任,也不再遲疑,借了把剪子就將縫在裏襟上的針線挑開。看他當眾解開衣服,姑娘們都臉一紅,轉身避開,等他合攏衣服才看了過來,

“這封信只能讓公主看。”將信遞到徐靜姝手中之前,他又一次強調。

“我知道了。”

幾位伴讀也不是笨人,看見他這幅藏信的架勢,自然明白事情不小,徐靜姝的神色早就凝重起來,將信接過,上面的油紙都沒拆開。“你放心在這裏住下,我現在就進宮。”

皇宮。

聽說徐靜姝匆匆返回求見自己,婉月心裏有了猜測,拿到信件後拆開通讀了一遍,神色嚴肅起來。

“這封信沒人看過吧?”

“沒有。”徐靜姝心裏一緊,暗自慶幸,“那小孩兒保管得謹慎,我拿到就送來了,期間沒人看過。”

“很好。你且稍坐,用些茶水點心。”婉月點點頭,交代了一句就出門直奔禦書房。

禦書房裏,剛送走一波朝臣的昌平帝聽說她拿著信件匆匆而來,回想起了幾天前的那個深夜,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會哪裏又出事了吧?

思索一秒,他擡了擡手讓她進來。

然後就被信裏的內容驚得失態。

“怎麽會?”他猛然起身,一時語無倫次。“這簡直是……他們怎麽敢的?”

焦躁地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忽然想起什麽,他又轉身翻出了前日何元康送來的信件,打開認真讀了一遍,看出了幾處違和之處。

修改字跡的人十分謹慎,塗抹的痕跡幾乎看不出,措辭也盡量貼近。

但公文用詞不是那麽好模仿的,不是官場中人,很難懂得其中的門道,讀起來總有幾分別扭。但因為信件印章俱全,行文大致無誤,層層核查沒發現問題,昌平帝之前也沒細看,此時心裏有了懷疑,自然就看出問題了。

“亂臣賊子!

將信件重重拍在桌案上,除了對長子的擔憂,昌平帝心裏滿是被愚弄的憤怒,覺得不解氣,他又罵了幾句,突然想起女兒還在場,他看向婉月,緩了緩語氣。“月兒。”

“兒臣在。”

“你暫去偏殿稍坐,用些茶水點心。一會兒父皇再同你說。”

這句話聽著分外耳熟。

在心底吐槽一句,婉月面上神色不變,乖巧地應下。

“兒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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