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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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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成

李建文充耳不聞, 一個跳躍下車,對著車裏的王春生喊道:

“我去後面把車後板打開,待會兒聽到我聲音, 你就直接倒車, 別管那些不要命的。”

“好嘞!三哥。”

有人給了底氣, 王春生是信心十足,已經準備好雙手。

見狀,李建文迅速跑到車後面,撤走後板, 往旁邊移動一點距離,對著後視鏡的方向招手,並喊道:

“倒——”

此時, 緊隨其後的村民們距離貨車不過五米的距離,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跑到貨車旁。

王春生瞥見這一幕,又看了一眼自覺遠離的李建文, 立即按動按鈕。

“轟隆隆!”

貨車底部一端突然升起一根長桿, 將貨箱位置傾斜,裝載在裏面的磚塊瞬間傾倒而下。

無數的磚塊掉落在地,激起一陣灰塵。

只顧著看熱鬧, 都沒留意動靜的眾人,立即被迎面而來的灰塵沖擊。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伴隨著磚塊落地的聲音,在山腳的位置此起彼伏。

等大家反應過來,看著如同小山一般堆在地上的磚頭,再次被震驚。

剛剛全都被新奇的磚塊吸引視線,都沒來得及註意車裏面裝的是磚塊。

一個個忍不住驚訝地張大嘴巴, 沒想到李建文一個偷奸耍滑的家夥,居然借著分家的便利, 想要建全村都沒幾間的磚瓦房。

在眾人還沈浸在震驚之時,李建文檢查了一遍後車廂,確定所有的磚塊都落地之後。

他對著駕駛座上的好友喊道:

“可以了,改天請你吃頓飯。”

“那我可就等著三哥你的飯!”

王春生明白對方的意思,笑著招手,迅速扭動鑰匙,腳踩油門,迅速朝著駛出村子的方向遠去。

這一聲轟鳴,總算是將看熱鬧的村民們驚醒。

看著遠去的貨車,一個個臉上都是遺憾。

直至再也看不見貨車的身影,才將視線轉移到另一位主人翁——李建文身上。

眾人紛紛激動地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訴說自己的興奮。

“誒!建文,你是怎麽弄到車把磚頭送回來的?”

“建文你怎麽能讓對方這麽快走呢?我們都還沒仔細看一眼四個輪子的汽車。”

“看不出來建文你如今也是個有錢人,居然還弄起了磚瓦房,同一輩中可是唯一的一個。厲害!厲害!”

……

說話的是恭賀,還是奚落,李建文不用想都知道。

反正他從來不管其他人的想法,自己過的好最重要。

於是,他驕傲地擡起下巴,開口道:

“那是自然。”

如此不要臉的話都說的出口,眾人對李建文又有了新的認識。

但是為了打探消息,一個個也不好意思直接將心裏的想法宣之於口。

最靠近李建文的人,頂著眾人炙熱的眼神,挺身而出,詢問道:

“建文呀,你這些磚頭是從哪裏買的?多少錢?”

“你問這個幹什麽?”

李建文眉頭一挑,裝作無知地問。

“嘿嘿嘿!要是價格合適的話,自然是想要給自己建一間磚瓦房。”

“你也想建磚房子?”

李建文都不知道這種話,對方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村裏出了名的摳門人,連自家房子缺口都是用撿來的紙隨意貼著擋風而已。

現在居然說出要建新房的話,真的是不用想都知道對方是什麽心思。

“磚塊自然是從縣城的磚廠買的,價格和之前一樣,沒變。”

“嘶——”

眾人一聽,忍不住吸氣。

他們都不敢想象,如果這間磚瓦房要花多少錢。

但下一秒,腦海中自動浮現從村裏流傳開來的留言,那就是李家分家,一家拿到了一百多。

現在看來,李建文是想要一次性將所有的錢都花了。

羨慕和嫉妒都在眼中的嘲弄中逐漸散去,不少人對視一眼,顯然都準備看李建文的笑話。

但也有那種真心為李建文擔憂的,看到李建文豁出去的架勢,拍了拍胸脯。

“啪啪啪!看樣子建文你是鐵了心建磚瓦房,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叫上我家那幾個小子。最近還沒到農忙的時候,可以抽出幾個人給你搭把手。”

李建文一聽,臉上頓時露出笑容,感激地說:

“那就謝謝斌叔。”

說完,他將目光放在跟來的其他人身上。

眾人一見說到需要自己出力的事上,紛紛打起馬虎眼。

雖說村裏是有一家建房,其他人家幫忙的傳統,但是誰讓對面的人是李建文?

全村出名的偷奸耍滑的混子,給他幫忙,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這種虧本的事,可沒幾個人願意幹。

所以一聽要拋下工分,來給李建文幹活,那是恨不得自己今天沒來湊熱鬧。

“啊這……我們家的桌子腿壞了,正需要我去山上找幾根木頭修一下,我先走了。”

“哎呀!我的衣服還沒洗,秀花,一起?”

“我都差點忘了,我的凳子忘在村口了,別給人偷走了,我先走一步。”

……

李建文都不想聽這些拙劣的借口,看了最後剩下的幾戶,都是村裏出了名的老實人家,但他可不是欺負老實人的人。

面對大家的支持,他緩緩開口道:

“多謝大家留下來,願意幫忙。因為磚瓦房,可能時間會長一點,我也不白浪費大家上工的時間。我們家幹活一天,給五毛錢,不包飯。幾位叔伯回家的時候,喊上自家人明天來就行了。”

幾人根本沒想到,就是善心地想要幫忙,居然有塊餡餅砸在臉上。

一群人高興的都不知道說什麽,手足無措的模樣很是狼狽。

主要是村裏能夠掙錢的機會太少了,就算是每年的工分可以換錢,但杯水車薪,這是都是一大家子住一起,花錢的地方多。

突然冒出一份給t錢的差事,大家高興都來不及。

最後,當幾人反應過來後,連聲表達讚嘆。

“我就知道建文你是個好小子!明天,我肯定讓家裏人不上工都來你這裏幹。”

“我們一定會要求家裏的小子好好幹活,盡快給你把房子建起來!”

“好後生,村裏的閑言碎語不要聽,我看全村也就你能混出頭。”

說話的是年紀最大的李大山,看向李建文的眼神中都是讚賞。

在他看來,雖然李建文做事是混了一點,但大方向都沒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村裏的流言總是貶低他的?

李建文沒有解釋什麽,只是再次提醒大家,他的要求而已。

說完建房的事,幾人陸陸續續離開,只留下李建文在原地蹲守磚頭。

這年頭就算是你家有塊好石頭,都有可能被人偷走,值錢的磚頭,他自然要待在這裏看著。

另一邊,在地頭打轉的劉蕓和李秋言,也知道了丈夫/爸爸坐著大車運來磚頭的事。

實在是村裏人的八卦能力太強,在他剛路過村口的時候,就已經瘋一般地擴散開。

並且,眾人還順利知道了明天磚瓦房開建的事情。

當劉蕓母女倆回到家,卻沒看到丈夫的身影,立即明白了李建文是在看磚頭。

再看一眼還在廚房裏慪氣的兩個妯娌,無奈搖頭。

只得拿出丈夫剛剛淘換而來的煤爐和鐵鍋,在自家屋子裏做飯。

所以當李春渺兩姐妹興奮地跑回家,一進門,就聞到香噴噴的飯菜味。

李夏滿更是快步搶上前,連身上的包都來不及放下,直接蹲在煤爐旁,看著鍋裏泛著油光的炒菜,口水都快流出來。

她努力將口水咽下去,問道:

“媽,你怎麽今天就把煤爐用上了?”

要知道為了新家,煤爐已經買了好幾天,今天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用煤爐做飯。

新奇的燒火方式讓李夏滿眼神滿是好奇,恨不得湊近看清楚。

落在身後的李春渺卻看準時機,一把將二妹的衣領拉住,解釋道:

“湊在煤爐旁邊聞,容易中毒,你真的是為了看新奇什麽都不顧了。”

李春渺常常在想,她二妹這種生物是如何長大的。

聞言,李夏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煤,不小心湊近了。媽,你做飯也要小心點。”

“沒看見我都是湊在窗戶邊炒菜嗎?也就是你眼睛長著沒用。”

說完,劉蕓快速翻炒鍋裏的肉片炒豆角,飛揚的油點馬上給了李夏滿一個教訓。

可她就像是沒察覺到一樣,隨意抹了抹臉上的油點,一臉期盼地看著菜。

至於家中另一個嘴饞代表——李秋言,因為是跟著做飯,已經嘗過肉片的滋味,今天的狀態看起來還不錯。

令一旁的李春渺好奇,但現在她最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村裏流傳開來的消息。

“媽,爸是真的叫車送磚頭來的?”

“應該是真的,一個個和我說的時候,跟自己看見了似的。還問我為什麽不一起去坐坐?回來也好和大家說說坐四輪車的滋味。”

劉蕓想起今天被耽誤的時間,臉色頓時變差了。

因為耽誤時間,打亂了她的計劃,不得不在沒人看見的時候,加快速度,把今天領取的任務地幹完。

“開大車!”

顯然,李夏滿也記起她這麽快回家的原因,懊惱地補充道:

“要知道爸昨天說買磚坐大車,我就和他一起去了。”

“怎麽?你想逃課——”

劉蕓幾乎是咬著牙齒說話。

李夏滿當即被嚇了一大跳,連聲保證道:

“當然不會,當然不會,我怎麽可能會逃課呢?不信,媽你問大姐,我的學習成績在班裏還是不錯的。”

面對妹妹的請求,李春渺無情地說出一個事實。

“也就是不至於倒數的名次。”

劉蕓一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即展示了自己的武力值,以及溫柔念經的能力,把二女兒好好的招呼一頓。

最後還是肉片炒豆角的味道傳來,她記起還有人在等著吃飯,才放過李夏滿。

“你們先吃,我去給你爸宋飯和被子,估計他今天一晚都要睡在宅基地上了。”

哪曾想,劉蕓剛收拾好東西出門,正好撞見李建文回來的身影。

臉上全都是詫異,疑惑地問:

“你怎麽現在就回來了?宅基地的磚頭有人在看嗎?這年頭趁天黑偷東西的人可不少。”

“建義在那裏看著,我吃完飯去換。”

“那就好。”

聽到有人在守著磚頭,劉蕓頓時放心了,拎著東西,轉身回屋,準備一家人一起吃晚飯。

兩人在門口對話的身影,被刻意觀察的兩房人看到。

王芳心裏還記著李建文一家把屋子白白給出去,而不給自家兒子的事,當即對著□□警告一番。

“既然人家心裏沒把你當大哥,他們家建房子的事就和你沒關系,不準去幫忙。”

□□的嘴巴抖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沒發出聲音。

顯然是和一旁聽著的父母一樣,對王芳的話選擇默認,準備在建房子這件事上,拿捏一下李建文。

要知道李建文在村裏的名聲並不好,如果沒有父母兄弟幫忙的話,房子還不知道要建到什麽時候。

看見眾人都同意自己的意見,王芳當即把另一件事說出來。

“媽,明天我們再去姜家拜訪一次。”

這件事本來就是兩人提前商議好的,王大丫自然不會出聲反對。

李家的其他三個男人聽到這件大事,紛紛把剛剛的話題忘了。

和王芳一樣,吳招娣的意見也是不幫忙。

但李建武卻覺得不能這樣幹,他最近因為分家的事,名聲在大隊一落千丈。

幫弟弟建房子,正是他挽回聲譽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在李建武好一番解釋後,吳招娣不得不點頭。

雖說她如今在外敢說些話,但是還是習慣於聽從丈夫的話。

和李建文自家人的糾結不同,今天運磚後留下來的幾戶人家,也不約而同地在說幫忙建房的事情。

李大山一家在聽到給李建文幫忙的時候,有幾個人的面色有一瞬間的不正常,試探性地想要出聲拒絕。

畢竟在他們看來,給李建文一個混子幫忙,還不如多挖幾塊地。

但隨著李大山脫口而出的“一天五毛錢,”一個個積極的不行。

“什麽!李建文不是要建磚瓦房嗎?怎麽還有錢發工錢?”

“只要年輕力壯的男人嗎?爸,我行不行?我做飯那也是一把好手,不用錢,讓我去吃口飯就行。”

聽到一貫不愛做活的小孫媳婦的話,李大山的面色有一瞬間的羞愧。

就算是李建文需要有人幫忙做飯,他都不會推薦孫媳婦去,真的是丟盡他們一家人的眼。

“不要。人家建文就是不包飯,才給出一天五毛的工錢。”

按照常理來說,幫忙幹活是包飯的,不然真的就是白白幫忙。

但聽到李建文家給錢不包飯,大家的臉上也沒露出絲毫的不樂意。

因為掙錢機會是真難得啊!

看著爺爺的面色,小孫子李國松臉上當即露出愧疚的表情,一把扯住媳婦的手,阻止她再次開口。

同時,他還不忘出聲保證道:

“爺爺,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認真幹的,絕對不辜負建文叔的期望。”

“那就好。我可不想在村裏聽到有人說我是白眼狼,一天掙上五毛錢的活,去哪找?”

話音落下,李大山一家的熱鬧也結束了。

作為眾人話題中的中心人物——李建文。

此時已經吃過晚飯,帶上家夥事兒朝宅基地走去,今晚他勢必要守衛自家的磚塊。

深夜,果然和李建文猜想的一樣,因為今天運磚塊的事影響大,有人不要命的敢來偷他的東西,當即被他和李建義抓了個正著。

最後,小賊們賠了身上所有的錢才被放走。

這個消息也瞬間傳遍了十裏八鄉的混混嘴裏,再也沒人敢來找李建文的不快。

因而翌日一早,李建義兩人將藏好水泥、沙石擡出來後,新居風風火火開工。

因為是少見的磚瓦房,有不少好事有意無意地路過宅基地。

他們驚奇的發現,李建文這樣的人居然還有外人願意來幫忙,並且人還不少,一個個路過時都用表情表示自己的震驚。

別說外人,李建武也一樣震驚。

在來之前,他已經抱著最壞的打算,那t就是只有自己和弟弟一起建房,並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可當看到陸陸續續聚集的人群時,驚訝的說不出話。

隨後,李建武又知道了另一個爆炸性消息——幫忙,給錢。

並且錢還不少,一天五毛,都快趕得上城裏臨時工每天的工資。

“五…五毛!三弟,這錢也太多了吧?”

李建文瞥了一眼說話的二哥,打趣道:

“多了,你不要?”

既然對方主動來幫忙,其他人都有錢,他也不會因為之前的一點矛盾,連這點錢都不給。

“不不不!”

李建武當即連連擺手,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這樣上趕著的好事,有誰能夠拒絕呢?

於是乎,在鈔能力的加持下,一群人幹起活來時熱火朝天,不一會兒就把地面整平了,並迅速投入接下來的任務。

當村裏其他人知道幫忙可以每天得到五毛錢的時候,一個個懊悔不已。

“什麽!一天五毛,這樣的事建文怎麽不早說?早說我也去了。”

“你們說,要是我現在去的話,建文會要嗎?”

“呵呵!”眾人只給他兩聲回應。

就在眾人悔恨的時候,忽然發現去幫忙的家庭中人數最多的李大山這個家主,紛紛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提問。

“好你個李大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建文會給錢?所以你把家裏的人全都弄去了。”

“怪不得我說你那天怎麽會留下,原來是早就想好了報酬。”

“你們一個個都不是真心想幫忙,建文難不成看不出?”

李大山冷哼一聲,果斷轉身離開。

村裏人的想法李建文根本不在意,反正他人手足夠,並且大家動力十足。

原本規劃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夠建成的房子,居然花了短短二十五天的時間就完成了。

如果不是中途大家速度太快,他材料準備不足,不然還可以更快。

李建文看著整齊劃一的五間磚瓦房中,突兀地立在其中的由黃泥和石塊組成的廚房和廁所,不得不感嘆村裏人的純樸。

這兩間房是大家主動幫他建成的,順便還幫忙找材料。

在知道今天會完工的消息後,李秋言也來到了這裏。

看著純樸中透露著愜意的新家,她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問道:

“爸,我真的是住在你和媽媽隔壁的房間嗎?”

“怎麽?你一個小屁孩還想住哪裏!”

李建文都不知道小女兒是什麽時候有這種心思的,住在爸媽隔壁,那可是其他人想都得不到的好事。

其他人——李春渺和李夏滿兩姐妹,紛紛搖頭表示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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