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游樂園，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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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游樂園，差評！
“不是, 諾亞樂園大門前方正對的是一大片花田，中央豎立一座高塔鐘樓。”
辰晝雙腿肌肉發力猛然跳起，腳下硬質水泥地應聲龜裂, 可兩側綠植墻體也越來越高，無論他升到何處，迷宮墻永遠將他的視線完全阻擋, 根本無法作弊看到迷宮全貌。
下方玉芝也眼睜睜看著墻體升高, 兩人明白過來這不是精神汙染, 而是真真切切的迷宮規則。
“你之前進過這個迷宮嗎？”玉芝翻動裝備拿出細繩, 這是一種仿生蛛絲，韌性大難斷裂, 極限長度可以繞整個百分城市。
辰晝搖頭：“樂園迷宮項目一直是廢棄的，寒磬說是當年老師的遺留。”
“所以你也不知道規則咯, 嘖，要你這個經驗包有啥用。”玉芝煩躁，在副本裏有關迷宮的謎題也有那麽類似的幾個, “先試試砸墻，不行就右手法則。”
辰晝打開光腦，與寒磬交換了兩邊信息，緊接著問到：“老師沒有留下迷宮通關線索嗎？”
寒磬：“迷宮是眼睛。”
“眼睛？”
“沒別的了，關於迷宮的信息都是於淑芝死前背景, 以及她最後這句話。”
辰晝一直被防著, 根本沒看過當年於淑芝小隊創本信息，除了有用的通用線索，其他很多細節都只在寒磬腦子裏。
“眼睛……”辰晝喃聲, 緩緩擡手摸上自己的眼皮。
玉芝也在思考，但暴力預言家哪裏有定力, 直接上去先一拳砸墻！
銀白色外骨骼覆蓋的指骨像是砸在一團棉花上，玉芝大半個手臂都陷進去也沒碰到墻體另一面，與此同時花藤綠植露出尖刺，朝內部血肉狠狠紮下！
然而玉芝卻沒感受到多少疼痛，不含多少汙染的花刺在碰到銀白色外骨骼的瞬間就灰飛煙滅，煙霧和氣體滋滋作響，宛若人類的慘叫聲。
“煩死，沒用。”玉芝很快放棄，抽出手甩掉爛掉的枝葉，果不其然那個被砸出來的洞口瞬間就修覆，連一點觀察的機會都沒有。
辰晝：“這可是諾亞樂園，不可能這麽簡單。”
“竇理現在不明情況昏迷，但生命體征正常，我們還有時間。”辰晝也很急，可已經有個做事急躁的玉芝在場，他只能端起冷靜的架子，“先往前走，觀察下迷宮情況。”
玉芝哦了一聲，放出蛛絲。
兩人速度極快，不過一刻鐘就走過五十個岔口，一路寂靜無人，連類似花田殘暴花朵的迷宮墻都沒有攻擊欲望。辰晝在前面領頭，時不時就看一眼身旁玉芝，就算是身邊同伴也還是原裝。
“先停下。”辰晝在一個岔口前剎車，腦內推演剛才經過的一切，太陽穴青筋直跳，“不行，這些岔口每隔50米出現一個過於有規律，但到現在都沒遇到一個死路。”
“豈不是連排除法都做不了。”玉芝煩得踢了腳墻壁，在那些花藤露出尖刺時及時收回，“回起點用右手法則一點點試過去？”
辰晝凝重：“我懷疑不行，迄今為止沒有一條死路，這很奇怪。”
“什麽奇怪，總不能這迷宮的岔路口在無線增長吧？”
玉芝隨口吐槽，卻引得辰晝猛地回頭：“很有可能。”
“？？？”玉芝表情僵硬，“我之前遇到類似的，就是通過砸墻……”
“但這個迷宮無法暴力破解，我們必須找到規則。”辰晝又一次摸上自己眼睛，思索了一番，t“玉芝，你閉上眼睛摸墻往前走十分鐘，我在這等著。”
執行派玉芝沒有任何疑問，直接扯下一塊布把自己眼睛蒙上，大踏步往前走。
十分鐘後，玉芝摘下眼罩，眼前還是一模一樣的岔路口。
“沒用啊自大狂。”玉芝罵罵咧咧發送信息。
辰晝先讓玉芝在那裏待著，自己用新蛛絲朝另一側奔向其他岔口，可又一路閉眼前行，再度睜眼還是迷宮內，前後相距的50米還是兩個岔口。
仿佛陷入無法逃離的無限循環，他和玉芝走的距離早已經橫跨整個諾亞樂園。
“迷宮是眼睛……迷宮是眼睛……”
辰晝一邊思考，一邊趕去與玉芝匯合：“先不用往前走，不解開線索再怎麽走都沒用。”
玉芝聞言抓狂，難得打開光腦進入與寒磬的聯系界面：“竇理咋樣？”
看到消息的寒磬眉頭挑起，勾起唇：“難道所有預言家都跟竇理妹妹關系好？”
實驗室裏眾人翻箱倒櫃，連角落的灰塵都沒放過，可怎麽都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或線索。一切的一切都在昏迷的女人腦子裏，寒磬淡淡瞥過，寒乾感受到一股涼意，回瞪過去的同時把竇理看管得更緊了些。
“辰晝小廢物這麽慢。”寒磬坐在實驗臺上，撐著臉盯著竇理，她也在不斷思索眼睛的含義。
那張遍布大半張臉的傷痕明顯是某種腐蝕性液體造就，之前年輕時的竇理可好看的很，老了就被這疤痕毀了，甚至詭異世界重塑後的身軀也完整保留下來。
寒磬手指揉搓，忽然腦內閃過之前那些小竇理們被花枝吞沒的畫面，她擡頭一頓，跳下實驗臺大步流星走到竇理面前，在寒乾疑惑的神色中拉開竇理的眼皮。
自好不容易找到這人後，寒磬反反覆覆檢查過多次，也不是第一次撐開眼皮查看瞳孔。
但這一回，經過推演思考後的寒磬看得更為仔細，幽深的雙眼幾乎都要貼上竇理的眼球……
“寒磬。”
突然，她的光腦響起聲音，是辰晝，寒磬開通了及時接通模式。
他的聲音沒有打斷寒磬的動作，甚至更靠近了些，一只手按在竇理眉骨，另一只手指尖輕輕貼上玻璃體。
水潤的眼球在指腹間轉動，辰晝的投影說出與她心底完全相同的推測——
“竇理的眼睛還是原來的嗎？”
迷宮是眼睛，每個游樂園項目都存有竇理一塊血肉，那雙會流淌金色的眼睛……是當年於淑芝從迷宮中奪出來的？
寒磬低低笑了，兩指一伸，毫不留情果斷挖出那兩個玻璃體。
“眼睛有問題？”拖著竇理的寒乾皺眉，她沒有阻止，這種傷口醫療艙可以完全治愈，比起副本裏其他血腥殘忍的傷口，簡直算得上輕微傷。
寒磬站起身，將那雙眼睛一腳踩碎，烏鴉痛苦的尖嘯從她鞋底擠出，在擡腳竟然變成一灘黑色帶著銹蝕的液體。
“只是烏鴉。”寒磬看穿汙染源，“上面沾有花田黑夜汙染，稻草人手筆無疑。”
寒乾感受到的烏鴉氣息在那一腳後徹底消散，很快接上便宜姐姐腦回路：“所以，那個稻草人奪走了她原本的眼睛。”
“沒錯。”寒磬將粘液擦幹凈，垂眼笑看半闔著的眼皮下殘餘的血洞，“辰晝，告訴你個壞消息，你已經走上滿分預言家死亡的那條路。”
這話簡直是在給辰晝下了必死判決，一旁的玉芝也臉色難看。
辰晝：“當時老師能找到她的眼睛，我們也一定能。”
“哈？”玉芝站在岔口，眉間緊皺，“直到現在我們都在完全一樣的迷宮岔路繞彎子，嘖，隨便來個怪物也行啊。”
這一路上太過安全，要不是根本沒有出路，兩人就像是逛花園似的。
玉芝閉上眼，語氣十分暴躁：“我試試預言。”
上一個在諾亞樂園企圖預言的預言家連完整的屍體都沒留下，滿分預言家的頭還掛在大門處，辰晝下意識就想勸阻，可現在卻別無他法。
“……試試定位稻草人的位置。”辰晝給出指引，“不要直接找竇理的位置，很危險。”
“知道知道，別廢話。”
玉芝雙眼緊閉，用降SAN道具給自己來了一下。
她的能力啟動方式與於淑芝幾乎一模一樣，預言不需依靠外物，直接用自己的腦子和眼睛。
稻草人，稻草。
她試圖看到自己與稻草人接觸的未來。
“啊啊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辰晝猛然扯過玉芝肩膀，這要強的少女很快死死咬住牙關，把慘叫咽回肚子裏。辰晝已經將回SAN血漿註入她體內，強行拉起SAN值結束預言。
玉芝僵硬顫抖的身體稍微緩和些許，一行濃稠血淚從眼皮夾縫中流淌滴落。
她緩緩擡起自己雙手，掙開辰晝束縛，指尖掀開眼皮探進去，竟然硬生生將裏面東西扯了出來！
一灘碎掉的爛肉被玉芝隨意扔到地面，如同當初玉笙破碎的塔羅牌，她的眼睛也獻祭給這不該窺探的預言。現在樂園裏有兩個瞎子，其中一個還是以眼睛為生的預言家。
玉芝用衣袖擦了擦臉頰上黏膩的液體，深吸一口氣：“我看到的東西無關迷宮。”
“我看到了一場……戰爭，花裏胡哨的，刺的我眼睛疼。”玉芝有點難以形容那個畫面，“我站在人群裏，怪物與汙染在城市裏游蕩，到處都是人類尖叫。天空在血紅色與金色之間胡亂變化，我試圖看清，然後……”
然後她就瞎了，那不是她能窺探的東西。
玉芝的預言能力是所有克隆人中最強的，能看到未來的某個片段，堪堪比肩當年於淑芝少女時代。沒有竇理幹涉，她沒有滿分預言詛咒，但所預言到的東西也難以規避與改變。
辰晝默聲，使用掉唯一一次預言機會，結果只看到未來慘狀，對現在破局沒有任何用處。
“至少你能成功離開迷宮。”辰晝安慰到。
玉芝嘖了一聲：“我們都能離開。”
辰晝沒回話，玉芝急了，揮舞雙手就要揍人：“我可是預言家，我說我們能成功帶著竇理離開就一定能成功……啊。”
辰晝：“？”
玉芝疑惑：“我們站得離墻壁這麽近嗎，我兩只手都打在墻上了。”
辰晝雙眼倏然睜大，瞎子不知道周邊情況，但他看得見。少女此刻正在身周摸索著，手掌仿佛被空氣墻擋住，緊接著又好像找到沒有墻的地方，小心翼翼一步步挪。
“你找到線索了。”辰晝露出笑意，“玉芝，試試往前走。”
作為一出生就要進副本的老手中老手，玉芝呵呵了一聲：“要你說。”
她只不過剛開始不太適應盲人走路，很快便能扶著空氣墻前進，速度與正常人無異。
辰晝緊跟玉芝身後，她的路線與迷宮表面不同，斜斜朝著迷宮墻沖去。在靠近綠植墻體的瞬間，辰晝腳步慢下，眼睜睜看著玉芝毫無阻礙穿過墻體，可他還是被阻擋在外。
他打開新蛛絲器，調節固定長度將兩人綁定，手臂被巨力拉住不得不停下來的玉芝疑惑轉頭：“怎麽？”
她不知曉自己在辰晝眼中狀態是多奇怪，整個人陷入綠植墻內，密密麻麻的花枝與尖刺仿佛貫穿她身體各處，可玉芝還好好站著沒受任何傷損，甚至還能自由活動轉身摸索著後退走向辰晝。
“只有瞎子才能走出這個迷宮。”辰晝毫無猶疑戳瞎自己眼睛，控制星火覆制的治愈系異能保持能立即恢覆視力的狀態，在徹底陷入瞎盲的虛無黑暗後，他也能摸到兩側空氣墻體，前方原本被綠植墻阻擋的道路也為他開啟，“走吧，一直往前。”
兩人一路向前，雖然再也沒有遇到岔路，可這條筆直的通道仿佛更沒有盡頭。
樂園已經進入晚間時刻，寒磬等人已經結束翻箱倒櫃，圍在實驗室一個角落稍作休整。
竇理被所有人圍在中央，沒有一點蘇醒的意向，寒磬每隔五分鐘看一眼辰晝與玉芝的ID，這兩人一直沒死也沒動靜。除了辰晝戳瞎自己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外，他們已經近一個鐘沒有回音。
“沒有回音也是好消息，大概率沒遇到危險。”胖子對自己唏噓，被坑害這麽慘還得接納殺人兇手。
寒磬沒回應，只是又細細檢查過竇理的情況，像是自言自語：“烏鴉汙染已經去除，只是失去眼睛，為什麽會到現在都不醒。”
寒乾冰冷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你確定沒有其他幹擾？”
“檢測試紙和儀器你也看了，好妹妹，我身t上的東西可都是異詭局最好用的。”
兩人水火不容言語帶刺，雙方都想不通為什麽竇理一直陷於昏迷，另一邊仿生人們也在思索，血人湊到長老身旁：“要不我去治愈一下？”
像素：“眼睛與腦直接相連，是腦的一部分，想要治愈肢體容易，可想修覆‘神’的腦……”
無論從科學還是玄學角度，血人的異能都難以幫上忙。
寒磬原本也是這麽想的，但死馬當活馬醫，反正時間還多，就把血人叫了過來：“試試治愈修覆。”
在像素首肯後，血人乖順走近，使用異能汙染用自己的頭顱交換。
肉芽血管自眼眶底部延伸，逐漸形成小巧圓球玻璃體，視錐細胞與視神經分化生長，逐漸填滿空蕩蕩的圓洞。
一雙瞳仁漆黑的新生眼球重現，可眾人等待許久，那擴散的瞳孔也沒任何聚焦的意思。
血人有些尷尬，修覆腦消耗極大，她腳步有些虛軟卻不敢邀功，只有長老像素默默扶住她即將傾倒的身體。
寒磬合上竇理眼皮，支起身體不再看她，摸著下巴低聲喃到：“眼是腦的延伸……”
寒乾擡眼看去，她離對方最近，耳朵也最靈敏。感受到便宜妹妹的註視，寒磬勾起唇：“你覺得人哪些部位最重要？”
“……大腦。”寒乾回答，“醫療艙唯一無法治愈的，是腦組織死亡超過50%的人體。通過誘導分化再生比例越多，患者性情變動越多。達到50%後，再生人體與克隆體無異，99.9%的患者蘇醒後患有無心癥，無法對外界做出任何反饋。”
寒磬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這些年你在外邊還是做了點東西嘛。”
被寒乾一瞪，便宜姐姐繼續拉回正題：“我們在樂園裏只發現她的‘心’，而且這些‘心’的碎片才處於樂園最重要最關鍵的地方——鐘。”
其他人也被點透，發現這個巨大的bug，胖子撓頭：“那如果神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呢？”
寒磬想到當時在那雙眼中看到的金色，冷嗤：“她說她是人。”
…
“走了這麽久還沒到終點，這個方向真的對嗎，會不會在另一邊？”前面的玉芝已經停下，扯動蛛絲要求辰晝回話。
辰晝也在思考，他們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也沒遇到任何變化，兩人現在都是瞎子，看不到前方是什麽情況，或許再走一分鐘、十分鐘、一小時就能到達終點，又或許前方根本沒有東西，這條通道也是無限長度。
前or後？
放棄現在進度or回原地再找方向？
玉芝想不通，暴力預言家只想打架，動腦子的事全交給隊友。經歷過竇理一路帶飛，她竟然有點嫌棄辰晝的智商：“要是竇理在就好了，她一定一眼就看穿這鬼地方的規則。”
忽然，仿佛有人聽到玉芝的誠心，辰晝光腦通訊響起，是寒磬來送信息了！
然而聽完一通分析的玉芝更加懵逼：“什麽眼睛，什麽腦組織，什麽心？寒磬那家夥怎麽也找不到通關方法？！”
“因為我們各自拿著一塊信息沒有拉通。”辰晝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玉芝：“？？啥？”
辰晝：“通關方法。”
玉芝面無表情，等著接受指派。
辰晝：“你還記得在中轉站，竇理那具身體是從‘心’開始再生嗎？”
“……當然。”
“那具身體的錨點來自那角‘心’，當時陳州操控我的身體從鐘樓帶出來的。但後來竇理進入游樂園，並沒有帶上這角‘心’，那麽她的身體形成有新的錨點。”辰晝指出寒磬信息關鍵，“是那雙眼睛，恐怕是我老師帶出來，不知用什麽手段送還竇理，成為新的身軀錨點。”
玉芝：“……你們這群人勾心鬥角互相隱瞞夠了麽。”
竇理不願透露身份把自己害昏迷，寒磬不說人話差點殺死解決汙染的希望，辰晝看似溫和實則大包大攬搞得被困迷宮無法出去。
“呵呵。”玉芝冷笑。
論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現世報。
面對他人指責嘲諷，辰晝向來能保持情緒穩定：“以及，你不覺得迷宮和大腦很相似嗎？”
已經陷入如此境地，玉芝也懶得多掰扯，直接回答辰晝：“是啊。”
“每一個新的岔口是新建立的突觸，只要在思考、記憶，這些新建立突觸便無窮無盡，所以迷宮沒有鏡盡頭。迷宮是眼睛，也就是腦，但能帶出的或許只有眼睛。”辰晝恍然，“老師帶不走整個迷宮，但能帶走末端的門戶。”
辰晝轉身，立即往回沖：“走，回迷宮大門！”
玉芝趕忙跟上：“我們一進來就是迷宮，那大門是……”
“就是諾亞樂園大門。”辰晝調出失明前記憶，當時玉芝前進的方向是往迷宮深處，從岔路口分叉的方向定位，這條直道另一端正好朝向樂園大門方向！
玉芝聽到他的分析忍不住驚愕：“真的嗎？那豈不是如果我當時選擇另一個方向，我們成功了？這是運氣游戲？？”
“思維定式，我們一直在往裏走，你大概率會選擇這個方向。”
“可一路又沒危險，我們遲早會選擇反過來走另一邊嘗試，這有什麽用？”
辰晝臉色難看，語氣極為嚴肅：“有用，拖延時間便是最明顯的用處。”
玉芝一頓，不知為何，她想起不久前的預言：“……難道是想拖著我們不願讓我們出去救人？”
“這裏的一切都圍繞竇理。”辰晝神情極為冰冷，“它想拖的是竇理的時間。”
往回趕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這次有明確目標，辰晝直接上異能，星火覆制出某個高達8.0分的加速異能，帶著玉芝的情況下速度也堪比飛車。
原本浪費近兩個鐘的路程被縮短至半小時不到，瞎盲狀態下，這條通道仿佛聯通眼睛與大腦皮層的視神經，沒有岔路暢通無阻，直至差不多回到起始位置，辰晝恢覆視力重見光明。
綠植墻外上方已經能看見諾亞樂園大門頂部，於淑芝的頭顱高懸其上，仿佛一切與上次進來時沒有任何異常與變化。
玉芝沒有治愈系異能，只能註射生長因子藥劑，想要恢覆還需要時間。
“怎麽樣？”她還困在空氣墻通道裏，摸索著前進，“發現出口了嗎？”
辰晝擡頭對上老師的頭顱，抿唇不語。
忽然，他後背一陣發麻，在辰晝高度聚焦的視野裏，本該死亡的於淑芝……瞳孔微微擴大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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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晝雙腿肌肉發力猛然跳起，腳下硬質水泥地應聲龜裂, 可兩側綠植墻體也越來越高，無論他升到何處，迷宮墻永遠將他的視線完全阻擋, 根本無法作弊看到迷宮全貌。
下方玉芝也眼睜睜看著墻體升高, 兩人明白過來這不是精神汙染, 而是真真切切的迷宮規則。
“你之前進過這個迷宮嗎？”玉芝翻動裝備拿出細繩, 這是一種仿生蛛絲，韌性大難斷裂, 極限長度可以繞整個百分城市。
辰晝搖頭：“樂園迷宮項目一直是廢棄的，寒磬說是當年老師的遺留。”
“所以你也不知道規則咯, 嘖，要你這個經驗包有啥用。”玉芝煩躁，在副本裏有關迷宮的謎題也有那麽類似的幾個, “先試試砸墻，不行就右手法則。”
辰晝打開光腦，與寒磬交換了兩邊信息，緊接著問到：“老師沒有留下迷宮通關線索嗎？”
寒磬：“迷宮是眼睛。”
“眼睛？”
“沒別的了，關於迷宮的信息都是於淑芝死前背景, 以及她最後這句話。”
辰晝一直被防著, 根本沒看過當年於淑芝小隊創本信息，除了有用的通用線索，其他很多細節都只在寒磬腦子裏。
“眼睛……”辰晝喃聲, 緩緩擡手摸上自己的眼皮。
玉芝也在思考，但暴力預言家哪裏有定力, 直接上去先一拳砸墻！
銀白色外骨骼覆蓋的指骨像是砸在一團棉花上，玉芝大半個手臂都陷進去也沒碰到墻體另一面，與此同時花藤綠植露出尖刺，朝內部血肉狠狠紮下！
然而玉芝卻沒感受到多少疼痛，不含多少汙染的花刺在碰到銀白色外骨骼的瞬間就灰飛煙滅，煙霧和氣體滋滋作響，宛若人類的慘叫聲。
“煩死，沒用。”玉芝很快放棄，抽出手甩掉爛掉的枝葉，果不其然那個被砸出來的洞口瞬間就修覆，連一點觀察的機會都沒有。
辰晝：“這可是諾亞樂園，不可能這麽簡單。”
“竇理現在不明情況昏迷，但生命體征正常，我們還有時間。”辰晝也很急，可已經有個做事急躁的玉芝在場，他只能端起冷靜的架子，“先往前走，觀察下迷宮情況。”
玉芝哦了一聲，放出蛛絲。
兩人速度極快，不過一刻鐘就走過五十個岔口，一路寂靜無人，連類似花田殘暴花朵的迷宮墻都沒有攻擊欲望。辰晝在前面領頭，時不時就看一眼身旁玉芝，就算是身邊同伴也還是原裝。
“先停下。”辰晝在一個岔口前剎車，腦內推演剛才經過的一切，太陽穴青筋直跳，“不行，這些岔口每隔50米出現一個過於有規律，但到現在都沒遇到一個死路。”
“豈不是連排除法都做不了。”玉芝煩得踢了腳墻壁，在那些花藤露出尖刺時及時收回，“回起點用右手法則一點點試過去？”
辰晝凝重：“我懷疑不行，迄今為止沒有一條死路，這很奇怪。”
“什麽奇怪，總不能這迷宮的岔路口在無線增長吧？”
玉芝隨口吐槽，卻引得辰晝猛地回頭：“很有可能。”
“？？？”玉芝表情僵硬，“我之前遇到類似的，就是通過砸墻……”
“但這個迷宮無法暴力破解，我們必須找到規則。”辰晝又一次摸上自己眼睛，思索了一番，t“玉芝，你閉上眼睛摸墻往前走十分鐘，我在這等著。”
執行派玉芝沒有任何疑問，直接扯下一塊布把自己眼睛蒙上，大踏步往前走。
十分鐘後，玉芝摘下眼罩，眼前還是一模一樣的岔路口。
“沒用啊自大狂。”玉芝罵罵咧咧發送信息。
辰晝先讓玉芝在那裏待著，自己用新蛛絲朝另一側奔向其他岔口，可又一路閉眼前行，再度睜眼還是迷宮內，前後相距的50米還是兩個岔口。
仿佛陷入無法逃離的無限循環，他和玉芝走的距離早已經橫跨整個諾亞樂園。
“迷宮是眼睛……迷宮是眼睛……”
辰晝一邊思考，一邊趕去與玉芝匯合：“先不用往前走，不解開線索再怎麽走都沒用。”
玉芝聞言抓狂，難得打開光腦進入與寒磬的聯系界面：“竇理咋樣？”
看到消息的寒磬眉頭挑起，勾起唇：“難道所有預言家都跟竇理妹妹關系好？”
實驗室裏眾人翻箱倒櫃，連角落的灰塵都沒放過，可怎麽都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或線索。一切的一切都在昏迷的女人腦子裏，寒磬淡淡瞥過，寒乾感受到一股涼意，回瞪過去的同時把竇理看管得更緊了些。
“辰晝小廢物這麽慢。”寒磬坐在實驗臺上，撐著臉盯著竇理，她也在不斷思索眼睛的含義。
那張遍布大半張臉的傷痕明顯是某種腐蝕性液體造就，之前年輕時的竇理可好看的很，老了就被這疤痕毀了，甚至詭異世界重塑後的身軀也完整保留下來。
寒磬手指揉搓，忽然腦內閃過之前那些小竇理們被花枝吞沒的畫面，她擡頭一頓，跳下實驗臺大步流星走到竇理面前，在寒乾疑惑的神色中拉開竇理的眼皮。
自好不容易找到這人後，寒磬反反覆覆檢查過多次，也不是第一次撐開眼皮查看瞳孔。
但這一回，經過推演思考後的寒磬看得更為仔細，幽深的雙眼幾乎都要貼上竇理的眼球……
“寒磬。”
突然，她的光腦響起聲音，是辰晝，寒磬開通了及時接通模式。
他的聲音沒有打斷寒磬的動作，甚至更靠近了些，一只手按在竇理眉骨，另一只手指尖輕輕貼上玻璃體。
水潤的眼球在指腹間轉動，辰晝的投影說出與她心底完全相同的推測——
“竇理的眼睛還是原來的嗎？”
迷宮是眼睛，每個游樂園項目都存有竇理一塊血肉，那雙會流淌金色的眼睛……是當年於淑芝從迷宮中奪出來的？
寒磬低低笑了，兩指一伸，毫不留情果斷挖出那兩個玻璃體。
“眼睛有問題？”拖著竇理的寒乾皺眉，她沒有阻止，這種傷口醫療艙可以完全治愈，比起副本裏其他血腥殘忍的傷口，簡直算得上輕微傷。
寒磬站起身，將那雙眼睛一腳踩碎，烏鴉痛苦的尖嘯從她鞋底擠出，在擡腳竟然變成一灘黑色帶著銹蝕的液體。
“只是烏鴉。”寒磬看穿汙染源，“上面沾有花田黑夜汙染，稻草人手筆無疑。”
寒乾感受到的烏鴉氣息在那一腳後徹底消散，很快接上便宜姐姐腦回路：“所以，那個稻草人奪走了她原本的眼睛。”
“沒錯。”寒磬將粘液擦幹凈，垂眼笑看半闔著的眼皮下殘餘的血洞，“辰晝，告訴你個壞消息，你已經走上滿分預言家死亡的那條路。”
這話簡直是在給辰晝下了必死判決，一旁的玉芝也臉色難看。
辰晝：“當時老師能找到她的眼睛，我們也一定能。”
“哈？”玉芝站在岔口，眉間緊皺，“直到現在我們都在完全一樣的迷宮岔路繞彎子，嘖，隨便來個怪物也行啊。”
這一路上太過安全，要不是根本沒有出路，兩人就像是逛花園似的。
玉芝閉上眼，語氣十分暴躁：“我試試預言。”
上一個在諾亞樂園企圖預言的預言家連完整的屍體都沒留下，滿分預言家的頭還掛在大門處，辰晝下意識就想勸阻，可現在卻別無他法。
“……試試定位稻草人的位置。”辰晝給出指引，“不要直接找竇理的位置，很危險。”
“知道知道，別廢話。”
玉芝雙眼緊閉，用降SAN道具給自己來了一下。
她的能力啟動方式與於淑芝幾乎一模一樣，預言不需依靠外物，直接用自己的腦子和眼睛。
稻草人，稻草。
她試圖看到自己與稻草人接觸的未來。
“啊啊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辰晝猛然扯過玉芝肩膀，這要強的少女很快死死咬住牙關，把慘叫咽回肚子裏。辰晝已經將回SAN血漿註入她體內，強行拉起SAN值結束預言。
玉芝僵硬顫抖的身體稍微緩和些許，一行濃稠血淚從眼皮夾縫中流淌滴落。
她緩緩擡起自己雙手，掙開辰晝束縛，指尖掀開眼皮探進去，竟然硬生生將裏面東西扯了出來！
一灘碎掉的爛肉被玉芝隨意扔到地面，如同當初玉笙破碎的塔羅牌，她的眼睛也獻祭給這不該窺探的預言。現在樂園裏有兩個瞎子，其中一個還是以眼睛為生的預言家。
玉芝用衣袖擦了擦臉頰上黏膩的液體，深吸一口氣：“我看到的東西無關迷宮。”
“我看到了一場……戰爭，花裏胡哨的，刺的我眼睛疼。”玉芝有點難以形容那個畫面，“我站在人群裏，怪物與汙染在城市裏游蕩，到處都是人類尖叫。天空在血紅色與金色之間胡亂變化，我試圖看清，然後……”
然後她就瞎了，那不是她能窺探的東西。
玉芝的預言能力是所有克隆人中最強的，能看到未來的某個片段，堪堪比肩當年於淑芝少女時代。沒有竇理幹涉，她沒有滿分預言詛咒，但所預言到的東西也難以規避與改變。
辰晝默聲，使用掉唯一一次預言機會，結果只看到未來慘狀，對現在破局沒有任何用處。
“至少你能成功離開迷宮。”辰晝安慰到。
玉芝嘖了一聲：“我們都能離開。”
辰晝沒回話，玉芝急了，揮舞雙手就要揍人：“我可是預言家，我說我們能成功帶著竇理離開就一定能成功……啊。”
辰晝：“？”
玉芝疑惑：“我們站得離墻壁這麽近嗎，我兩只手都打在墻上了。”
辰晝雙眼倏然睜大，瞎子不知道周邊情況，但他看得見。少女此刻正在身周摸索著，手掌仿佛被空氣墻擋住，緊接著又好像找到沒有墻的地方，小心翼翼一步步挪。
“你找到線索了。”辰晝露出笑意，“玉芝，試試往前走。”
作為一出生就要進副本的老手中老手，玉芝呵呵了一聲：“要你說。”
她只不過剛開始不太適應盲人走路，很快便能扶著空氣墻前進，速度與正常人無異。
辰晝緊跟玉芝身後，她的路線與迷宮表面不同，斜斜朝著迷宮墻沖去。在靠近綠植墻體的瞬間，辰晝腳步慢下，眼睜睜看著玉芝毫無阻礙穿過墻體，可他還是被阻擋在外。
他打開新蛛絲器，調節固定長度將兩人綁定，手臂被巨力拉住不得不停下來的玉芝疑惑轉頭：“怎麽？”
她不知曉自己在辰晝眼中狀態是多奇怪，整個人陷入綠植墻內，密密麻麻的花枝與尖刺仿佛貫穿她身體各處，可玉芝還好好站著沒受任何傷損，甚至還能自由活動轉身摸索著後退走向辰晝。
“只有瞎子才能走出這個迷宮。”辰晝毫無猶疑戳瞎自己眼睛，控制星火覆制的治愈系異能保持能立即恢覆視力的狀態，在徹底陷入瞎盲的虛無黑暗後，他也能摸到兩側空氣墻體，前方原本被綠植墻阻擋的道路也為他開啟，“走吧，一直往前。”
兩人一路向前，雖然再也沒有遇到岔路，可這條筆直的通道仿佛更沒有盡頭。
樂園已經進入晚間時刻，寒磬等人已經結束翻箱倒櫃，圍在實驗室一個角落稍作休整。
竇理被所有人圍在中央，沒有一點蘇醒的意向，寒磬每隔五分鐘看一眼辰晝與玉芝的ID，這兩人一直沒死也沒動靜。除了辰晝戳瞎自己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外，他們已經近一個鐘沒有回音。
“沒有回音也是好消息，大概率沒遇到危險。”胖子對自己唏噓，被坑害這麽慘還得接納殺人兇手。
寒磬沒回應，只是又細細檢查過竇理的情況，像是自言自語：“烏鴉汙染已經去除，只是失去眼睛，為什麽會到現在都不醒。”
寒乾冰冷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你確定沒有其他幹擾？”
“檢測試紙和儀器你也看了，好妹妹，我身t上的東西可都是異詭局最好用的。”
兩人水火不容言語帶刺，雙方都想不通為什麽竇理一直陷於昏迷，另一邊仿生人們也在思索，血人湊到長老身旁：“要不我去治愈一下？”
像素：“眼睛與腦直接相連，是腦的一部分，想要治愈肢體容易，可想修覆‘神’的腦……”
無論從科學還是玄學角度，血人的異能都難以幫上忙。
寒磬原本也是這麽想的，但死馬當活馬醫，反正時間還多，就把血人叫了過來：“試試治愈修覆。”
在像素首肯後，血人乖順走近，使用異能汙染用自己的頭顱交換。
肉芽血管自眼眶底部延伸，逐漸形成小巧圓球玻璃體，視錐細胞與視神經分化生長，逐漸填滿空蕩蕩的圓洞。
一雙瞳仁漆黑的新生眼球重現，可眾人等待許久，那擴散的瞳孔也沒任何聚焦的意思。
血人有些尷尬，修覆腦消耗極大，她腳步有些虛軟卻不敢邀功，只有長老像素默默扶住她即將傾倒的身體。
寒磬合上竇理眼皮，支起身體不再看她，摸著下巴低聲喃到：“眼是腦的延伸……”
寒乾擡眼看去，她離對方最近，耳朵也最靈敏。感受到便宜妹妹的註視，寒磬勾起唇：“你覺得人哪些部位最重要？”
“……大腦。”寒乾回答，“醫療艙唯一無法治愈的，是腦組織死亡超過50%的人體。通過誘導分化再生比例越多，患者性情變動越多。達到50%後，再生人體與克隆體無異，99.9%的患者蘇醒後患有無心癥，無法對外界做出任何反饋。”
寒磬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這些年你在外邊還是做了點東西嘛。”
被寒乾一瞪，便宜姐姐繼續拉回正題：“我們在樂園裏只發現她的‘心’，而且這些‘心’的碎片才處於樂園最重要最關鍵的地方——鐘。”
其他人也被點透，發現這個巨大的bug，胖子撓頭：“那如果神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呢？”
寒磬想到當時在那雙眼中看到的金色，冷嗤：“她說她是人。”
…
“走了這麽久還沒到終點，這個方向真的對嗎，會不會在另一邊？”前面的玉芝已經停下，扯動蛛絲要求辰晝回話。
辰晝也在思考，他們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也沒遇到任何變化，兩人現在都是瞎子，看不到前方是什麽情況，或許再走一分鐘、十分鐘、一小時就能到達終點，又或許前方根本沒有東西，這條通道也是無限長度。
前or後？
放棄現在進度or回原地再找方向？
玉芝想不通，暴力預言家只想打架，動腦子的事全交給隊友。經歷過竇理一路帶飛，她竟然有點嫌棄辰晝的智商：“要是竇理在就好了，她一定一眼就看穿這鬼地方的規則。”
忽然，仿佛有人聽到玉芝的誠心，辰晝光腦通訊響起，是寒磬來送信息了！
然而聽完一通分析的玉芝更加懵逼：“什麽眼睛，什麽腦組織，什麽心？寒磬那家夥怎麽也找不到通關方法？！”
“因為我們各自拿著一塊信息沒有拉通。”辰晝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玉芝：“？？啥？”
辰晝：“通關方法。”
玉芝面無表情，等著接受指派。
辰晝：“你還記得在中轉站，竇理那具身體是從‘心’開始再生嗎？”
“……當然。”
“那具身體的錨點來自那角‘心’，當時陳州操控我的身體從鐘樓帶出來的。但後來竇理進入游樂園，並沒有帶上這角‘心’，那麽她的身體形成有新的錨點。”辰晝指出寒磬信息關鍵，“是那雙眼睛，恐怕是我老師帶出來，不知用什麽手段送還竇理，成為新的身軀錨點。”
玉芝：“……你們這群人勾心鬥角互相隱瞞夠了麽。”
竇理不願透露身份把自己害昏迷，寒磬不說人話差點殺死解決汙染的希望，辰晝看似溫和實則大包大攬搞得被困迷宮無法出去。
“呵呵。”玉芝冷笑。
論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現世報。
面對他人指責嘲諷，辰晝向來能保持情緒穩定：“以及，你不覺得迷宮和大腦很相似嗎？”
已經陷入如此境地，玉芝也懶得多掰扯，直接回答辰晝：“是啊。”
“每一個新的岔口是新建立的突觸，只要在思考、記憶，這些新建立突觸便無窮無盡，所以迷宮沒有鏡盡頭。迷宮是眼睛，也就是腦，但能帶出的或許只有眼睛。”辰晝恍然，“老師帶不走整個迷宮，但能帶走末端的門戶。”
辰晝轉身，立即往回沖：“走，回迷宮大門！”
玉芝趕忙跟上：“我們一進來就是迷宮，那大門是……”
“就是諾亞樂園大門。”辰晝調出失明前記憶，當時玉芝前進的方向是往迷宮深處，從岔路口分叉的方向定位，這條直道另一端正好朝向樂園大門方向！
玉芝聽到他的分析忍不住驚愕：“真的嗎？那豈不是如果我當時選擇另一個方向，我們成功了？這是運氣游戲？？”
“思維定式，我們一直在往裏走，你大概率會選擇這個方向。”
“可一路又沒危險，我們遲早會選擇反過來走另一邊嘗試，這有什麽用？”
辰晝臉色難看，語氣極為嚴肅：“有用，拖延時間便是最明顯的用處。”
玉芝一頓，不知為何，她想起不久前的預言：“……難道是想拖著我們不願讓我們出去救人？”
“這裏的一切都圍繞竇理。”辰晝神情極為冰冷，“它想拖的是竇理的時間。”
往回趕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這次有明確目標，辰晝直接上異能，星火覆制出某個高達8.0分的加速異能，帶著玉芝的情況下速度也堪比飛車。
原本浪費近兩個鐘的路程被縮短至半小時不到，瞎盲狀態下，這條通道仿佛聯通眼睛與大腦皮層的視神經，沒有岔路暢通無阻，直至差不多回到起始位置，辰晝恢覆視力重見光明。
綠植墻外上方已經能看見諾亞樂園大門頂部，於淑芝的頭顱高懸其上，仿佛一切與上次進來時沒有任何異常與變化。
玉芝沒有治愈系異能，只能註射生長因子藥劑，想要恢覆還需要時間。
“怎麽樣？”她還困在空氣墻通道裏，摸索著前進，“發現出口了嗎？”
辰晝擡頭對上老師的頭顱，抿唇不語。
忽然，他後背一陣發麻，在辰晝高度聚焦的視野裏，本該死亡的於淑芝……瞳孔微微擴大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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