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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游樂園,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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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游樂園,差評!

“已經浪費半個月、我們雙方都損耗不少人。”寒磬將獵槍大力拍在桌上, 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在場所有人都被鎮住。她笑意盈盈,雙目掃視過對面慈祥的老人, “游樂園裏所有人類和仿生人都在這兒,不如直接決一死戰如何。”

像素眉眼冷了下來:“……真是瘋子的邀約。”

她的視線淡淡轉向辰晝,後者站在寒磬的斜後方:“辰晝, 你也這麽想嗎。”

辰晝當然搖了搖頭。

“停戰吧。”他疲憊無比, 整整半個月都沒合過眼, “游樂園裏有些項目需要足夠的人數, 死傷太多對我們雙方都沒好處。申訴選擇展示差評的人無法再進行該項目游玩,內耗下去遲早都死在這。”

一個紅臉, 一個白臉,而且唱紅臉的瘋子是真能動手的。

仿生人那邊想提要求的心思一點都不剩, 他們的損耗比人類方更為慘烈,而且被人類殺死的仿生人還無法完全傳承給下一代。

像素眼底閃過覆雜的神色,視線從辰晝的面容上移開:“可以。不過之後如果想合作就免了, 除非這位小姐親自來道歉。”

親手手刃近十個精銳仿生人的寒磬唇角勾起:“你先保證你們能活到向我們求饒的時候。”

像素身後的少女渾身開始變紅滲血,顯然被氣到紅溫,像素擡手制止,冷聲回應嘲諷:“呵,仿生人在詭異世界活了幾百年, 而人類連十幾天都待不了……也罷, 多說無益,我們走。”

老婦人從位置上站起,率先走出機器人紀念品屋, 隱藏在角落裏的四名仿生人也隨之跟上,離開這個臨時談判點, 自此再也井水不犯河水。

達到目的後,寒磬打開地圖,剩餘幾個人類圍了上來,辰晝攙扶著一名雙眼失明的少女靠近了些。

“除去於淑芝等人和我們之前探索過的項目,還剩下這幾個地方沒去。”寒乾指了指地圖邊緣的幾個大項目,“當然,也有可能在之前經歷過的項目中,只不過當時沒有發現。”

辰晝點頭:“是,有些項目可能存在隱藏規則和空間,或許申訴按鈕的選擇也會導致不一樣。”

寒磬斜眼瞥他:“於淑芝真的沒有透露更詳細的內容嗎。”

“我相信如果老師知曉零壹本體在哪,在她們進入的那次就已經殺死零壹。”辰晝低聲,“不過……”

他突然皺起眉頭:“當時老師的預言是讓我‘進入諾亞樂園’。”

“啊……確實,她確實是這麽說的。”

寒磬嘀咕了一句,辰晝抿唇:“你知道的信息更多,當年老師去異詭局到底跟你們說了什麽?”

“該說的我在行動前就已經告訴你們。”寒磬笑著看向眾人,視線越過辰晝落在那個瞎眼少女身上,“玉笙,時間到了,進行預言。”

少女顫抖了下,默默拿出一套特制塔羅牌,緩緩在地上攤開。

明明78張的紙牌如今只剩36張,大牌都損耗了近一半,在異能的儀式下,嶄新的預言畫面出現眼前——

失明雙目原本所感知的虛空中,那個模糊的畫面越來越清晰,遍布全身撕裂般的痛苦也愈發殘酷,在一聲尖銳的爆鳴後,攤開的塔羅牌瞬間又沒了十張!

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少女歪斜著癱倒,辰晝連忙彎腰攙扶。

寒磬等待了一小會兒:“結果怎樣。”

“我……咳咳咳、咳咳……”玉笙捂住左胸,瘋狂跳動的心臟仿佛要從肋骨中破體而出,“看清了一角!”

不愧是損耗了十張牌才換來的窺視,寒磬都坐不住了,蹲身來到玉笙面前:“有什麽?”

“鐘……咳、咳咳……是鐘!”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皺起眉頭。

諾t亞樂園裏有鐘的地方一共就四個,如此顯眼矚目的地方,不僅於淑芝等人費力費人探查過,寒乾帶隊進來時也第一時間奔向中央的主鐘樓。

可……一無所獲,別說零壹了,連那個殺死於淑芝的‘野神’都沒發現。

寒磬目如寒霜:“看來是最壞的結果,只能一點點試驗。”

四座鐘,九個人,最中央的主鐘樓還被危險的黑夜汙染花田包圍,上一次成功抵達那裏的他們死了三人。

寒磬看向地圖:“最有可能的還是中央那座,被危險環繞,過於特殊。”

“就因為它最危險,抱著目的來此的所有人都想辦法探查過。”辰晝提出不同意見,“或許所有羅馬時鐘之間有什麽聯系,還是從最安全的綿陽城堡開始實驗吧。”

寒磬沈思了一會兒:“可以,如果找不到,等玉笙預言冷卻時間過去,立馬進行下一次預言。”

被點名的少女猛地顫動,緊要下唇想說話卻不敢說,發白的瞳仁無神凝視虛空,淚水慢慢聚集眼眶。

辰晝眉間微不可查聳動了下,出聲點破少女的不安:“下一次預言她可能會死。”

寒磬淡淡瞥了眼他,大手一伸摸上玉笙的腦袋:“來到這裏的所有人都會死,除了辰晝,這一點從最開始進副本前,就已經跟你們說明過。”

“辰晝,你才是最終的受益者,別在這假惺惺關心。”她嗤笑,“真是惡心人。”

辰晝神色淡了下來:“找到零壹,殺死它,我們都不會死。”

寒磬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又一周過去,沒有仿生人幹擾下,人類方只犧牲了一人。

但,一無所獲。

寒磬佇立中央花田前,展開空間屏障將隊友屍體吞入,又優雅地將臉上鮮血擦拭幹凈,轉身看向玉笙:“該預言了。”

少女跪坐在地,無聲目睹同伴逝去。

殘缺不堪的塔羅牌組成神秘的陣列,那副模糊的畫面再度浮現眼前——

然而這回,她還是除了鐘外什麽都看不清。少女咬著牙,幾乎是怒目圓瞪:

預言!

我要看到預言!

她在心底怒吼,催發異能至極致。

或許是心誠則靈,忽然間,一道聲音出現耳邊——

……鐺鐺鐺!!

“什麽……”玉笙忽然茫然地呼出聲,她手足無措抓住辰晝的褲腳,“你們聽到了嗎?”

辰晝面色一變,忽然握住了玉芝的手腕,剛想出聲制止,卻被寒磬用異能隔開兩人。她單獨與玉笙面對面,目光閃爍,緩和的聲音循循誘導:“你聽到了什麽?”

“我……我、”玉笙努力思考,她十分苦惱,有些辨別不出來這是什麽聲音。

而在其他人視角,這名小小預言家此刻渾身像是玻璃一樣開始破裂,血紅的碎屑一點點掉落,伴隨玉笙呼吸愈發急促,渾身上下的裂痕也爆開更深!

與此同時,攤開在地的塔羅牌也劇烈顫抖,剩餘的每一張紙牌都發生皸裂,隨著玉笙再度開口,說出最後一句預言的話語……

砰——

支離破碎炸開的身體如同支離破碎的紙牌,消失於須彌。

寒磬緩緩眨了下眼睛,在眾人的矚目下站起身,她不過垂眼看過地上那灘原本是人類的血紅碎片一眼,就擡起頭朝剩餘隊友吩咐:“再試一次,找到開啟鐘聲的方法。”

沈默的寂寥中,一直默默無聞跟在所有人身後的胖子舉手:“我之前仔細看過,這些鐘都是近千年前的機械時鐘,與我們現代用電運行的智能時鐘不同,它們靠儲存的勢能作為動力運轉。”

寒乾和辰晝都對此完全不了解,來自智械專業的胖子懂的機械原理,稍微更熟悉一些:“現在這些時鐘看似在運轉,說不定是副本裏的‘假象’。”

這點他們在游玩項目中見得多了,可之前他們拼盡全力選擇不展示差評,也沒讓鐘樓改變一絲一毫。

面對兩位領導者的目視,胖子背部滲出冷汗:“說不定……可以試試,找一找勢能存儲裝置。”

話音落下,寒磬和辰晝對視一眼,前者朝自己下屬問詢:“你覺得裝置可能在哪?”

“按照現實情況,消耗完所有勢能的重物應該在裝置的最底部。”胖子搓了搓手,他也無法確定,“這些鐘表太久遠了,特別是中央的鐘樓,機械結構錯綜覆雜,我也搞不定。但是……”

他頓了頓,語氣期奕:“這種覆雜的設置就是為了準點報時,應該在修好後就能自動準時敲響鐘聲!”

寒磬點頭,掃視眾人:“修整一日,明天行動。”

“這次,我們最多只能再損耗兩人。”最後的最後,她一如既往揭露殘酷。

*

綿羊城堡。

在四只智械小羊暗中註視下,滿頭大汗的胖子經過幾晚的嘗試,終於將拆開的時鐘機械研究明白:“對,對!就是這個!”

他在隱秘的角落裏找到垂落在地的重物,順其而上調節上方的齒輪旋鈕,小心翼翼生怕扭壞這精密的結構。

可無論他怎麽使勁,就算用了最大的氣力,也無法齒輪逆轉!

“……有汙染源。”在一邊觀察的辰晝出聲,他語氣有些拿不準,但還是伸手探向那枚重物砝碼。

“啊!可以動了!”胖子忽然眼前一亮,手下機械齒輪連一點卡頓也沒有,很快便將重物恢覆初始位置,重置完勢能的鐘表仿佛發生了什麽奇異的變化,有種恍然後的真實感。

辰晝:“……”

他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寒磬何其敏銳:“有不對勁?”

“我什麽都沒抓到。”辰晝語氣古怪,“那東西莫名其妙自己消失了。”

寒磬:“你剛才說是汙染源?”她瞥了一眼,總覺得怪異。

辰晝也面色凝重:“有點像,但又不太一樣。”

其他人沒有兩者這麽熟悉汙染源的構造,根本插不上話,一旁修理完時鐘的胖子正哼哧哼哧組裝回剛剛拆開的背部零件,不過多時,綿羊城堡的整個時鐘煥然一新。

忽然間,銀白色獵槍從虛空裂縫中掉出,寒磬抓住槍托幾槍聯發,朝角落突兀出現的黑影射去!

崩裂的子彈聲音炸響,一只小小的身影從房梁上掉落,那是一只不過巴掌大的玩偶,白色的絨毛底下露出碗口大的洞,內裏被損毀的機械電流聲滋滋作響。

辰晝:“是底下那些羊的縮小版。”

他們來這裏三次,入口大廳五只高壯的羊雕像令人印象深刻。

寒磬瞇眼:“是智械,也就是說除了這只還有四只。”

小隊默契配合,立即做出戰鬥隊形,戒備看向四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暗處卻再也沒有智械的身影,直至時針緩緩快要來到最頂端,屬於樂園的規則馬上迎來分界線……寒磬朝下屬揚了揚下巴:“撿走,我們下樓。”

後者立馬應聲,剛靠近機械羊時,通往天臺的大門突然應聲而開。

高冷美麗的小機械羊啪嗒啪嗒走近,身上滲出森森詭異:“請各位成年人盡快離開,本樂園兒童區即刻起僅為兒童開放。”

小驕陽面容陰冷,卻仍然保持著服務的姿態:“諾亞樂園兒童區是為兒童提供安全、歡樂、幸福的庇護所。”

……是規則!新建的規則!

寒磬和辰晝都露出駭然,其他人雖有些懵逼但也察覺不對。

“……看來之後兒童區會非常安全。”寒磬冷笑了聲,他們隊伍裏唯一不屬於成年人的玉笙昨日就死了,而且年齡也超過了‘兒童’的範圍,“我們走。”

小驕陽目送人類們乘坐電梯離去,大廳的頂部,兩雙幽幽發亮的眼睛註視幾人到來。

寒磬瞇眼掃視過天花,一下子就抓住了藏在暗處的小機械羊:“你們不想下來打架嗎?”

空氣沈默了片刻,帥氣小男聲響起,是綿羊羊:“八點一到,安保規則會送你們走,如果不想死,就請快點離開。”

八點。

離這個分界線僅剩兩分鐘不到。

辰晝厲聲:“別糾纏了,走!規則不是汙染源,不能硬抗。”

他到底是跟著於淑芝上天下地闖蕩了這麽多年,比起異詭局更熟知這些惡心人的小規則:“剛才建立的規則是公平公正的,更不可輕易違抗。”

寒磬當然懂的這個道理,但她的內心總歸有些不安,總感覺……好像離開這裏就會永遠失去什麽東西。

這份不安直到幾人踏著最後時限離開兒童區,闖過激流勇進項目來到那座羅馬時鐘後,幾人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這是……血肉?”在空間屏障異能的隔離下,附著在重物砝t碼上的奇怪物質被剝離,寒磬看著屏障裏跳躍的肉塊,有點點嫌棄惡心,“開啟高難度,死了一個人,就得到這麽個東西。”

辰晝也弄不清楚:“等帶回去,讓研究院研究看看是什麽。”

寒磬輕嗤一聲:“剛才那群小羊羔急著趕我們走,原來是偷了我們的東西。辰晝,你猜猜沒了一個時鐘裏的這玩意,我們後面會遇到什麽阻礙。”

“先去中央鐘樓。”她拍板,更改行程,“情況不對直接沖向出口,到時候再試試能不能順手拿到雲霄飛車羅馬時鐘裏的。”

以她為首的小隊成員紛紛聽令,再度三闖中央鐘樓,空間裂縫按照多次嘗試位點熟練開啟,眾人從高空中飛躍吃人的花田。充斥腥氣鐵銹味的田野肥料中,濃稠黑色汙染源組成花朵的幻影,伸長高大粗壯的□□捕捉上方鮮活的人類——

這回,已經往返第三次的寒磬和辰晝沒有一絲失誤,幾人配合下第一次全須全尾竄進鐘樓,不過留下幾道深入骨頭的小小擦傷。

“加快速度。”寒磬隨手扯開繃帶勒住腹部傷口,摸了把糊臉的鮮血,“辰晝掩護,我最多給你們十分鐘。”

進入鐘樓可不代表安生,反而是最危險的中心地帶!

花田裏所有的花朵仿佛都獲得了生命力,危險詭異的氣息層層疊加,掉SAN、汙染值增加的buff一個接一個襲來!

胖子幾乎是被辰晝扛著走的,9.9分的人類之光運用加速異能,粗喘著在樓道裏滴落下一路的血跡,片刻後便來到了最頂端的表盤後。

整只小隊裏,唯一的通曉機械的胖子被掩護在最中心,他是這次戰鬥唯一沒有受傷的,龐大的壓力宛若一座大山壓在心頭。

“別緊張。”辰晝這時候才有精力騰出手給自己包紮,他用匕首割掉被汙染成金屬銹跡的皮肉,碎裂紅褐色碎屑散落一地,“有我在,你至少有二十分鐘。”

翻了倍的數字是建立在寒磬戰死的基礎上,胖子內心沈重,調動所有腦力專心致志研究古董鐘樓構造。

然而這回,跟之前兩個羅馬時鐘完全不一樣的,整個鐘樓的構造渾然一體,機械覆雜程度比起綿羊城堡幾乎翻了十倍!

之前不過匆匆看過兩回的胖子滿頭大汗,硬著頭皮順機械構造尋找核心的供能組件。



花藤悄然順外墻爬上頂端,沈浸在自己世界裏的胖子背後忽然雞皮疙瘩暴起!

一股溫熱澆下,竟是辰晝握著刀柄刺向了他自己!

“辰晝隊長!”

胖子也顧不得機械,連忙抓住辰晝的手臂,掌心裏那暴起的肌肉繃緊,辰晝臉上也從茫然痛苦尋回一絲清明:“屏氣,專註,不要管我。”

胖子掃視四周,這時才發現辰晝不知何時開啟了屏障。

這是從寒磬那裏用星火覆制過來的異能,辰晝能用,但顯然沒那麽強大。

精神汙染波動被阻隔在屏障外,蕩起的波紋全部由施術者本人接收——辰晝一個人扛起了花藤所有的精神汙染!

胖子咬牙,臉上橫肉聳動,松開辰晝憤然重回解析機械結構中。

巨大的壓力轉換為動力,他的腦子從未轉得如此之快,從未有如此清明,仿佛這一刻脫塵超俗,踏入玄妙之境——

他,終於找到了!

胖子興奮地轉過頭,卻發現身周不知何時圍滿了人。

他的正隊長寒磬、副隊長辰晝,以及剩餘的三人,分散在鐘樓頂部除鐘表那面外其他三個洞口,每個人身上都是深深銹跡。

他楞了一下,匆匆看了眼時間,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二十五分鐘!

近半小時!

寒磬和辰晝等人幾乎付出了一切,甚至又死了一人,才為他爭取了如此久的時間。

“隊長!”胖子連聲喊到,“那個重物砝碼在整棟樓最下面!我需要留在這裏調節齒輪,還需要有人下去除掉那個汙染源!”

不久前才被逼上頂部的寒磬深深吸了口氣,她望向另一邊獨自承受所有精神汙染的辰晝:“辰晝,你還能動嗎,帶人轉移。”

辰晝沒回話,男人一直閉著眼睛冷汗淋漓。寒磬知曉這精神汙染的可怕,不過片刻後便拍板自己下去。

然而她剛剛才踏出一步,肩膀就被人拉住,竟然是辰晝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碰了她?

寒磬眼神危險,瞇眼掃過去,卻見後者已經睜開了眼睛,甚至算得上神采奕奕:“我去吧。”

“嗯?”寒磬審視他,“你怎麽回事。”

辰晝輕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血:“……精神汙染。我評分和能力更強,我去。”

第一次被這人直白嘲諷能力,寒磬笑得更危險了,重重打開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拿下去的手:“辰晝,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這人的狀態明顯不對,寒磬壓根不同意他的要求,彎腰給自己膝窩來了兩刀,松開被金屬固化的關節。剛準備施展異能沖下去,花田伸出的黑色汙染源再度席卷而來!

而在寒磬擡手阻擋的剎那,辰晝竟然猛地側身,將原本看守的洞口露出大縫,危險的攻擊性藤蔓直沖最中心的胖子!

寒磬根本顧不得指責辰晝,以極為刁鉆的角度守住兩邊洞口,被貫穿的身體微微顫抖卻不肯倒下。

在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位9.9分‘人類之光’、被所有人尊敬的強大幫手,就這麽拋棄所有隊友,一個人朝樓下密密麻麻的花團墜下!

其他人都驚呆了,胖子也沒法獨善其身,忙不疊的施展異能幫助自己一直跟隨的真隊長。

寒磬臉頰肌肉震顫,幾乎是在暴怒的邊緣,異能爆發,暴力斬斷圍攻所有人的花朵,爭奪出幾口喘息時間。

緊接著,她打開光腦,調出裝載在辰晝身上的監控,屬於辰晝的主視角畫面展現眾人面前——

不過就這麽短短的時間裏,辰晝已然來到鐘樓底部,身上的血肉被花田侵染攻擊地殘破不堪,他簡直就是完全不顧自己的性命在前行!

更令人駭然的是,這位平日裏強大溫和的領袖審判官、大包大攬的聖父,此時此刻像是被什麽上了身一般,口中喃喃囈語,沒有皮肉的面部猙獰無比,那雙圓滾滾的眼球目露瘋狂。

他一步一步,徒手扒開荊棘與金屬,爆裂的異能將墻面轟開,露出裏面隱藏極深的機械齒輪。

緊接著,被割破的氣道抽搐顫抖,尖銳氣音嗬嗬詭異。

手起刀落,鮮血在空中噴湧出美妙的弧線——

“神、我們的神……”那癲狂的語氣虔誠企盼,“您是我們仿生人的神……”

“……對嗎?”

花田邊緣,幾道身影默默站在一角,她們一直在註視這場拼搏。來自一名窺視異能的仿生人,將裏面的戰鬥場景原原本本展露眾仿生人眼前。

“chenzhou……”像素面色凝重,“他果然是仿生人,陳州。”

一人不解 :“陳州不是被寒鴉困在工廠裏了嗎,如果是陳州,工廠應該早已經亂起來了。”

“不。”像素搖頭,“辰晝在詭異世界活躍了百年,一直跟於淑芝在一起。我懷疑是她和陳州坐了什麽交易,才從加工廠裏弄出來個陳州的克隆體。”

血人冷哼:“人類真是愚笨,竟然被陳州耍了這麽久。”

“……我們也被耍了。”像素嘆氣,“走吧,雖然不知道怎麽做到的,但他想喚醒那未知的神明。”

其他仿生人面露駭然:“真不知道那群人信仰神明到底在想什麽,能締造出詭異世界的東西……怎麽可能是一個善良的神。”

“還有於淑芝,她費心費力連自己都搭了進去,開啟這個副本是為了什麽?”另一人道,“也是為了釋放其中的‘神’?”

像素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別吵,出發。”

在幾人動身的剎那,慈祥的老婦人又嘆了口氣:“至少,於淑芝開啟這個副本,給了我們探尋真相的可能……”



“先別動齒輪!這鐘有問題!”寒磬怒喝。

監控中畫面裏,‘辰晝’眼前,他所有的血肉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力,汩汩湧動著朝向前方那懸掛最底端的重物砝碼。

在第一滴鮮血觸碰到其上時,猛烈攻擊辰晝的所有花朵都停了下來,甚至更詭異的是,這些花竟然主動將沾染在它們身上的血肉,一並送往那血液匯集中心。

“那、那是什麽……”胖子橫肉顫抖,不可置信地指向監控畫面中央。

先是一個完整的心臟,隨著血液持續灌註,由心臟向外衍生出肋骨、肺葉、直至整個脊椎。

肉攀附上骨,血依附與肉,交織成人體的脈絡。

寒磬猛然響起t當年於淑芝死亡的一幕,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心頭:“必須阻止他,你們在這待著!”

她施展空間屏障將幾人裝了進去,然而就在寒磬動身的剎那,花朵們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惡意,紛紛聚集起來猛烈攻擊人類小隊!

屏障的作用更多是隔離,內部的空間由寒磬掌控,但外界的攻擊也可以將屏障摧毀。

寒磬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沖向塔樓底部!

近了,更近了……

她也顧不上被花朵摧殘後支離玻碎的身軀,拼了命沖向異常發癲的辰晝。

下樓路上,寒磬餘光瞥見花朵藤條縫隙外出現的身影,無比熟悉的像素化異能汙染將她身周花朵異化碎裂,遠方屬於仿生人的小隊不知何時趕來。

高空中,像素抓住一只大鳥的爪子,朝塔樓內寒磬喊到:“別楞著,快去阻止他喚醒神明!”

仿生人。

寒磬目光一閃,剛才辰晝混亂的囈語裏,有幾句還算清晰。

其中一句就在說:仿生人的神明。

這群深藏詭異世界的團體手中顯然有更多情報,寒磬面色發冷。但情況緊急,只能暫時聯手,她立即潛入那些碎成像素的花朵屍體,空間裂縫打開又關閉,瘋狂朝下方破繭而出。

跪在地上,被花朵層層包裹的男子虔誠無比,一刀又一刀割破主動脈,意圖將自己所有的血肉都奉獻給正在重生的神明。

忽然間,他猛然睜開眼。

“辰……晝!”

可怖的空間裂縫開啟,寒磬猙獰著從其中掙脫而出。

銀白色獵槍瞬發,幾槍子彈擊潰‘辰晝’最後的防線。本就因為失血過多,操控這具身體的陳州也感到眼前一黑,渾身發軟根本調動不了任何肌肉,他尖叫怒吼,朝那群花朵憤憤:“還不快殺了她!她要阻止神明覆蘇!該死的人類!”

寒磬大手一伸,死死拽住花團中央的‘辰晝’,在花藤絞殺的剎那,空間屏障瞬時開啟,將兩人包裹在內!

狹小空間中,寒磬掌控一切,她一腳重重踩在‘辰晝’胸口,幾乎將他下頜踢碎:“你是到底是誰,發什麽瘋。”

‘辰晝’已經連血都吐不出來,幹咳了好幾聲,他譏諷地呵呵冷笑。

寒磬還沒繼續動手逼問,腳下人便兩眼一番,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她怎麽可能放過這樣的異狀,拿出藏在內側的藥劑盒,幾發高濃度清醒劑註射肌肉。

液體很快順血管流便全身,辰晝的身軀猛烈顫抖起來,片刻後,那翻白的眼球轉回原位,茫然地看向上方寒磬:“……寒?”

寒磬拎著他衣領子拽起:“你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嗯?仿生人?!”

辰晝表情還是迷茫的,他似乎都聽不到寒磬說話,後者咬咬牙,又是幾發藥劑註射。強烈的藥物反應終於拽回辰晝一絲神志,他痛苦地捂住頭:“……什麽?”

“辰晝!”寒磬提高了聲音,“你還在給我裝什麽?!”

辰晝:“……”

他頭痛欲裂,腦子裏還充斥著花田的精神汙染,那悠揚震耳欲聾的鐘聲一直回蕩每一處大腦皮層:“不……發生什麽了?”

寒磬忍了又忍,好不容易耐了些性子:“你剛才發癲,沖到下面用你的血肉灌註砝碼,喚醒了個野神。”

“……野、神?”辰晝更懵逼,甚至是無措。

“呵呵……”寒磬真是氣笑了,“那個野神親手殺死了你的老師,於淑芝。真沒想到,最終竟然是被你喚醒。”

辰晝聞言,臉色瞬間刷白,他不可置信地環顧四周,可四面全是寒磬密不透風的屏障:“外面什麽情況?”

“……你還真好意思問。”辰晝渾身重傷,全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匆匆趕來的寒磬也更是如此。

兩個血人在狹小屏障裏四目相對,最終辰晝啞聲開口:“還是得先看看外面情況……”

寒磬冷聲:“當然,但你不準出去。”

話音落下,寒磬消失在屏障之中,落回花朵包圍的塔樓一角。

出乎意料的,這回寒磬出來竟然沒遭到任何攻擊,甚至那些密密麻麻的花藤已經散去。

而最中央,那被辰晝血肉塑造出的人類軀體……

竟然不見了!

寒磬幾乎是瞬時就竄了出去,剛沒走幾步路就看到外面的慘狀。

大片被暴力摧毀的花田不僅僅是人類的手筆,後面趕來幫忙的仿生人們也死傷慘重,那只承載像素的大鳥此刻已經墜落在地,滿天飛舞殘破的羽毛,雕零的生命重新餵養被其摧毀的花田。

像素在血人的攙扶下,歪歪斜斜靠在塔樓旁:“我們失敗了,神明被送出去了。這個副本在你們撥動時鐘齒輪後活了過來,如果有辦法,我勸你們還是趕緊離開為好。”

聞言,寒磬冷笑一聲:“那是你們仿生人的神明,你們還不高興?”

像素搖了搖頭:“那不是仿生人的神明,祂在仿生人誕生前幾百年就已經存在,在詭異世界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那些瘋狂信仰者沒有希望,只能寄托一個幻想。”

寒磬嘴唇動了動,她實在是受傷不輕,事已至此也懶得再多罵:“你說神明被送出去了?怎麽送的?有出口?”

像素指向遠方,那是正對鐘樓的樂園大門,是入口。

可那裏,人類和仿生人都只能進,無法離開。

像素轉過頭,看向爭鬥不休半個月的人類:“你覺得,神明能淩駕於規則之上嗎?”

寒磬眸色暗下,由於淑芝那個克隆體嬰兒傳回的信息深入腦海,每一處細節都迅速閃過——

“不。”她非常堅定,“祂也會受控於規則。”

“不然也不會被困鎖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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