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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牧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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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牧場】(完)

婁尋收好報紙, 沈聲道:“走,去牧場。”

她知道要怎麽拿到地契了。

路上,婁尋走路的同時腦子仍然在轉動。

她在思考給牧場主肢體潑血的用意。

理論上, 牧場主被肢解後應該已經死得透透的了,為什麽還要再往他的屍體上潑血?而且還是潑的原工作人員變成的動物的血。

如果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共同點, 那大概就只有他們生前都是人類了。

所以,給牧場主潑同類的血,是為了汙染牧場主的理智嗎?因為從牧場主的歌聲還在這件事來看,說明牧場主極有可能還有理智,沒有被同化。甚至, 他的靈魂還有可能在副本裏,繼續保護著牧場裏的人類。也就是說,牧場主就是這個副本裏最關鍵的鬼怪。

第二個問題, 汙染物為什麽要汙染牧場主的理智,企圖同化他。

婁尋認為最有可能的解釋是,汙染物其實並沒有拿到地契。只是因為占據牧場的時間長,所以憑著自身的能量磁場逐漸影響著牧場,奪取了牧場的部分控制權。但這是有範圍的,比如牧場內,汙染物一方就沒辦法完全控制,所以怪物們——比如那些“飼養員”, 就從來不進牧場,因為它們知道進去就是死路一條——牧場主可不會對這些殘忍的劊子手手下留情。

目前可以確定牧場那裏的晴天娃娃裏包的應該是牧場主的頭,但牧場主的骨骼埋在哪裏,還需要驗證。如果想與牧場主對話, 恐怕需要把他的身體拼好。找齊牧場主的骨骼,把他的頭、身體、骨頭拼好, 讓他的身體恢覆完整,應該可以覆蘇牧場主的意識,拿到地契的線索。

有了地契,不但可以解除汙染物一方對玩家的壓制,還能反過來對汙染物一方造成壓制,這對後面的戰鬥來說顯然是非常有利的。

至於牧場主的骨頭在哪兒……婁尋覺得最有可能的地方是草場。

因為牧場主的歌聲就是從草場方向傳來的,進入草場後還能在裏面聽到牧場主唱的晴天娃娃歌謠,在外面聽到歌聲是因為牧場主的頭在外面,在裏面能聽到歌聲那顯然是牧場主的一部分軀體在草場裏面。排除頭和血肉,剩下的只有骨骼了。

所以她們還得去牧場裏找一找牧場主被抽走的骨頭。

等拼好牧場主的身體,拿到隱藏的信息線索後就可以去找地契了。等找到地契,婁尋打算直接去殺汙染物。

每多待一天,就會多死一個人,就會多一批鬼怪被肢解,連死後的血肉都要被利用去殘害同類。這種事讓婁尋感到極度惡心、反胃。

她不願再等下去。

她可以受傷、流血,但她討厭看到同類被殘害,討厭自己的同伴受傷、流血。

走著走著,婁尋忽然頓住腳步,看了眼四周——仍舊和出牛舍時一樣,黑漆漆的,不見一絲光亮,她沈聲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天色不對。”

雖然是問句,但她用的是肯定語氣。

蘇明月點頭:“天色和時間對不上,現在已經是清晨了,就算天色仍然是暗的,也會有點光亮。但現在的環境和深夜一模一樣,毫無變化。”

蘇明亮撓頭:“會不會是因為這裏天亮得晚?”

婁尋不置可否:“也許。總之先等等看吧,如果一直是黑夜狀態,計劃就要做出部分改變了。大家保持通訊器暢通,隨時聯系。”

以這個副本頻頻作妖的尿性,這次長時間的黑夜大概率不是偶然,是新一輪的危機預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婁尋更加小心,戒備拉滿,腳步放到最輕,行走間沒有發出一絲動靜,安靜得如同鬼魅。

其他人受到提醒,也悄無聲息地跟隨她前進,一行人無聲無息地來到了牧場門口。

經過多次升級帶來的提升後,在場眾人的體質沒有低於S級的,因此超群的夜視能力讓她們可以清晰看到面前景象。

和之前一樣,被掛起來的晴天娃娃安安靜靜地懸在空中,黑洞洞的眼眶朝著門口,註視著每一個進入牧場的人。

也就是在這時t,婁尋等人倏然停住腳步,躲在不遠處的建築物後面隱去身形。

——牧場的外面竟然有一大批怪物。它們集體待在門口,但沒有一個試圖進去,每個都離門口有一段距離,似乎在畏懼著什麽似的。

這變相驗證了婁尋的一個猜測:對於怪物和汙染物來說,牧場內是禁區。

這些怪物像模像樣地穿著工作人員的衣服,手裏牽著一條條粗壯麻繩,繩索的尾端繞了個死結系在奶牛的身上,讓它們無法逃脫。

一部分怪物牽著繩子束縛著奶牛,一部分怪物則手拿瓶子,強行掰開奶牛的嘴,往裏灌著什麽。

蘇明月臉色沈下來:“這些都是生產車間的瓶裝血。”

一模一樣的外包裝,她絕不會看錯。

蘇明亮小聲問:“可是奶牛不是吃草的嗎?給它們餵血幹嘛?不怕奶牛拉肚子生病死掉嗎?”

他的疑問很快就得到解答——

這些被餵了血的奶牛被怪物們強行驅趕進牧場,因為沒有得到“晴天娃娃”的許可,奶牛們也沒法唱歌,進入牧場後,它們的身軀就迅速衰老,然後皮肉如蠟燭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溶化,奶牛的血和它們腹部的豬血混在一起,和草場的土壤融在一起。

草場的土地顏色變深,草根出現一抹極淺的紅,順著草葉蔓延,像是人的血管一般枝杈縱橫分布,隨著吸收時間變長,“血管”顏色漸漸加深,在變成了詭異不詳的深紫色後慢慢淡去消失不見。

奶牛的身體全部溶化,完整地被土壤吸收,全部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在草場出現過一樣。

雖然怪物沒辦法進去,但A級的怪物已經有了不低的智商,懂得通過控制鬼怪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它們確實沒法進去,但是它們通過別的手段把自己想帶進去的東西送進去了。

蘇明亮喃喃道:“我明白了……太狠了……好臟的手段,汙染身體還不夠,連剩下的部分都不放過。還要把他的骨骼也浸滿同類的血。”

婁尋沈聲道:“不止。牧場主的頭和身體是分離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頭以下的地方每天都會被澆灌,我不確定牧場主能不能感受到身體異變的痛苦,但不論能不能感受到,結果都是相似的。”

“感受得到,那他會在痛苦中被動受到影響,逐漸迷失自我;感受不到,看著自己的身軀一天天異化,精神承壓太大,遲早崩潰,被影響到迷失自我。”

“最終的結局,都是被完全同化。”

薛梨的眼神有點放空,盯著前面的晴天娃娃不知道在想什麽:“這說明他的意志力非常頑強,汙染物沒辦法強行摧毀他的意識,只能通過這種惡心的方法一點點瓦解他的意志。”

“能堅持這麽久,他是個很堅強的人。”

諾蘭沒有參與討論,表面上點頭表示附和,實際上一直在饒有興趣地觀察眾人的反應。

期間,他觀察婁尋的時間最久。

蘇明月看向婁尋:“現在殺進去嗎?”

如果現在把那些怪物工作人員殺了,可以救下那些原工作人員,但這麽做極有可能打草驚蛇,讓這些怪物給藏在背後的汙染物通風報信,對計劃不利。

這次諾蘭說話了:“現在殺了這些怪物也沒用。你們看那些奶牛的眼睛,都已經變成深紅色了,這說明它們已經墮落了,即使殺了那些怪物,停止灌血,也救不了它們。”

說完這句話後,他目光註視著婁尋,似乎很好奇她的反應。

聞言,婁尋緩慢搖頭:“不,作為怪物被同類吸收,和還保留有一絲意識被埋葬,是不同的。”

“它們還會掙紮反抗,就說明它們沒有完全被同化。那就是值得救的。”

這些原工作人員,都是鬼怪啊。

所有的鬼怪,生前都是人類。

一群熱愛唱歌、熱愛生活、無辜的人類。

蘇明月搭了下婁尋的肩膀,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麽選。”

看著面冷酷酷的,實際上卻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諾蘭挑了挑眉,忍了忍沒問出聲。

他還是不夠了解人類,看來回去得補補課了。不能問婁尋,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們的關系還沒到能這種程度,但他可以去問問餘勁松,那個人類的軍方高層。諾蘭在心裏想。

薛梨仰頭看向婁尋:“需要我做什麽?”

蘇明亮睜大眼睛看向前方的怪物們,無聲默數著:“一、二、三……二十,才二十個啊。區區二十個A級怪物,我一個人就能搞定。”

雖然可能花費的時間會長點,還有可能會受點小傷,但他不在乎。

婁尋搖頭:“不,我們要速戰速決,不要給它們任何通風報信的機會。我和薛梨配合,薛梨,你一次控制一個怪物,能做到哪一步?”

薛梨:“單個的話,我可以完全控制它至少三秒。”

婁尋確認道:“不讓它出聲、不讓它通風報信,不讓旁邊的怪物察覺到不一樣,能做到嗎?”

薛梨:“可以。”

婁尋沈吟了下,接著問:“你現在可以同時控制住多少個?”

薛梨看了眼那些怪物群,平靜地說:“同時全部控制的話,我最多只能硬控半秒。”

婁尋頷首:“夠了。等會兒你先控制一個,我解決這個你再同時控制剩下的。”太久沒用遠程武器了,她得先找一下手感。

薛梨點頭:“好。”

蘇明亮眼巴巴地問:“那我呢尋姐?”

婁尋:“你和月月姐去其他地方看一看。我記得我們第一次進牧場都不在一個方向,說明這個牧場不止一扇門。可是如果每扇門都有一個晴天娃娃的話,那到底哪個才是牧場主的頭就不好說了。”

蘇明亮:“啊?如果不是牧場主的頭,還能是誰的頭?”

蘇明月白他一眼:“你的腦子是裝飾品嗎?除了牧場主,還有牧場的主管、原工作人員,凡是跟草場管理相關的,不都能用來當‘鎖’?”

蘇明亮恍然大悟:“對哦。”

蘇明月:“……我看你腦子裏現在只剩肌肉了。”

蘇明亮嘿嘿一笑:“我負責體力活,你們負責腦力活,這不是很合理嘛。”

蘇明月:“……”

蘇明月懶得理他了。

諾蘭等了等,沒等到自己的任務分配,只好主動開口:“我呢?”

婁尋:“你會什麽?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沒法給你安排任務。”

她安排任務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考慮到了每個人的能力和智商,但對於諾蘭,她並不了解。如果貿然分配,可能會起到反效果,還不如不分配。

諾蘭:“我體力活和腦力活都能幹。”

婁尋:“嗯,那你把風吧。你解決一個A級怪物最多需要多久?”

諾蘭:“一秒之內。”

婁尋詫異看他一眼:攻擊力這麽高?

從進入副本以來的舉止來看,這人雖然有時候說的話不太像個人,但大事上還是靠譜的,他既然敢這麽說,那應該是有把握的,可以暫且信一下。

婁尋:“那你就負責補刀吧,解決旁邊發現異常的怪物,有問題嗎?”

諾蘭:“沒問題。”

婁尋環視一圈:“那就這麽定了,大家分開行動吧,爭取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任務。”

她看了眼天色——還是黑的,都這麽久了天還是黑的,看來今天是沒有天亮了,遂繼續道:“現在只是永夜,但越到後面越不能保證還會發生什麽,所以大家一定要註意安全,守望相助,如果有不對勁及時通過通訊器聯絡。”

眾人紛紛點頭。

薛梨張開手掌,從掌心中飛出一點熒光,微弱的光芒一閃便消失在空氣中,細小到難以發現的寄生蟲悄無聲息地朝著怪物們而去。

在她旁邊,婁尋從系統背包裏拿出了一把長弓。

她修長的五指扣住弓弦緩緩拉開,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怪物們,一只眼睛慢慢閉上,手指用力手背繃緊,青筋清晰可見,弓弦被拉滿,無色透明的箭凝聚現形,尾端和婁尋手指相交。

寄生蟲終於來到怪物群中,選定一只怪物鉆了進去。

怪物的身體微微一僵。

這是非常細微的僵硬,連旁邊的怪物都沒有註意到這個小細節,但一直專註觀察的婁尋捕捉到了。

那一瞬間她立即松開手指,早已瞄準的箭流星般朝著怪物的後心要害飛去!

羽箭沒入怪物後背的剎那,玻璃般的箭體便悄無聲息地溶解消失在空氣中。而怪物仍然保持著僵硬的站姿沒有動彈。

其餘的寄生蟲t們也已經找到各自目標鉆了進去,一瞬間怪物們如同倒塌的多米諾骨牌似的一個接一個僵直,眼神呆滯。

幾乎在同一時間,無數羽箭從流星追月般從遠處射來,精準地穿透了這些怪物們的身體。這些羽箭比之前的那支要凝實許多,力量也強大很多,選好角度甚至可以達到一穿四的效果。

只用了五支羽箭,婁尋就解決了全部的怪物。

見全部怪物都在瞬息間被解決,婁尋垂下手臂,輕輕地揉了下手指,看向旁邊的薛梨:“還好嗎?”

薛梨拿出一瓶藍藥咕嘟咕嘟猛灌,聞言放下瓶子,淡淡道:“我沒事,你的手……”

婁尋無所謂道:“手指剛剛勒得有點疼,揉下就行。你看,現在已經沒事了。”射箭對她來說主要是消耗精神力,畢竟,瞄準需要精神力,凝聚光箭也需要精神力。除了精神力,其他的都是小事。

薛梨湊近認真地看了看,才點頭。

全程旁觀的諾蘭:“……”

諾蘭委婉地表達:“其實我不是很喜歡當背景板。”

婁尋收起長弓,轉頭看了他一眼,道:“別急,打汙染物的時候會給你充足的發揮空間的。”

這個副本的怪物都這麽多了,汙染物的數量恐怕也不會少到哪裏去,加上高危副本的汙染物等級肯定不會低,到時候大概率是一場以少對多的苦戰。

諾蘭無奈:“好吧。”

沒了怪物們的牽制,奶牛們重新獲得自由。

婁尋這次沒有刻意放低腳步聲,於是鞋底觸碰地面的輕微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裏響起。

奶牛們順著聲源看過來,然後前蹄彎曲,頭顱垂下。

這是一個跪下的感激姿勢。

婁尋看著它們,輕聲問:“有什麽辦法能幫你們恢覆嗎?”

排在最前面的奶牛非常通人性地搖了搖頭,深紅的眼珠在眼眶裏滾動一下,流下血淚。

它將前額抵在地面上,幾秒後站起來,沈默地往不遠處走去。

在它身後的奶牛們沈默地跟著它。

婁尋看到它們在牧場附近的地方停下,面朝著晴天娃娃的方向用蹄子刨土。

一群奶牛沈默地在草場旁邊挖了個大坑,然後一個接一個地跳了進去,用變異的蹄子上的尖甲劃破了動脈,鮮血染紅了毛發,奶牛們安靜地閉上了眼睛。為首的奶牛把之前束縛它們的繩子繞起來盤在土堆上,最後一個跳進坑裏,在劃向脖子的那瞬間一拽繩子——

血光一閃而過,緊接著被落下的泥土掩蓋。土壤被繩圈刮下來,土堆倒塌,蓋住了大坑,埋葬了奶牛們。

這是它們自己為自己選擇的墓地。

順著最後那只奶牛臨死前的目光看過去,婁尋看到在空中飄蕩的晴天娃娃。

它們死的時候仍然面朝牧場主所在的地方。

原牧場主應該是個很和善的人,員工們都衷心愛戴他。婁尋想。

諾蘭看了看那個小土包,又看了看婁尋的神色,眼中出現不解,但很快被他壓了下去,臉上出現和婁尋幾乎一樣的神情,像是某種模仿。

薛梨面色淡淡,眼神自始至終都聚焦在婁尋身上,見狀問道:“進去嗎?”

在怪物工作人員都死後,牧場裏忽然傳來悠揚歌聲,歡快極了。

歌聲遙遠縹緲,從四面八方傳來,是一首很喜慶的《今天是個好日子》。

和在牧場裏聽到的陰森森的晴天娃娃歌謠完全不同,聲調充滿歡慶的、喜悅的、積極向上的生機活力,能聽出唱歌的人是個很熱愛生活的人。

不遠處的蘇明亮撓撓頭,茫然道:“姐,我幻聽了嗎?我好像聽到牧場主在草場裏唱歌。”

蘇明月看了眼草場,眼神覆雜道:“不,你沒幻聽。這應該是牧場主在給我們指明方向。也許因為上次來的時候有飼養員在場,牧場主討厭這些怪物,所以不願意開口,只有進入牧場才能聽到他的歌聲——但牧場裏的牧場主被澆灌了太多同類鮮血,理智極有可能已經不穩定,不是時時清醒的狀態,尤其在怪物在場的情況下,恐怕會直接陷入狂暴狀態,也就是唱晴天娃娃歌謠,加大所有進入草場的人死亡風險。”

“但現在歌聲變了,說明小尋那邊應該已經解決了那些怪物,所以牧場主的情緒平覆下來,給我們提示。”

另一邊。

婁尋率先朝著門口走去,道:“走吧,牧場主都給我們這麽明顯的提示了。”

她給己方三人都叩了“幸運”BUFF,搖晃白布,掉下象征允許進入的金鈴鐺。

得到許可,婁尋當先跨入草場。

但在下一秒,婁尋的腳步停住了。

她立刻轉身對著欲要進來的薛梨道:“你們先別進來。”

先前被澆灌的那些血還是起了作用,混亂了牧場主的神智,進入草場後,歡快歌謠瞬間消失不見,陰森詭異的晴天娃娃歌謠重新響起,必須一刻也不停地跟著伴奏哼唱才能停止衰老。

指明方向的好日子歌不見了,只有奪人性命的恐怖歌謠。

婁尋:“薛梨,你在外面還能聽見好日子歌嗎?”

薛梨:“可以。”

她意識到不對勁,小臉嚴肅道:“裏面聽不到嗎?”

婁尋搖頭:“那你留在外面聽聲辨位,通過通訊器把方位告訴我,我在裏面找。”

婁尋瞥了眼諾蘭,道:“你來把風,保護好薛梨。”

聽聲辨位是一件需要高度集中註意力的事,薛梨不一定能分出心神註意周邊環境,防備突然出現的敵人。

諾蘭頷首:“好。”

對他來說,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任務。

薛梨下意識上前一步,還好被婁尋攔住沒進到草場範圍之內。

她灰藍的眼瞳裏滿是緊張:“但我這邊只能聽出大致的方位,你……”

婁尋:“別擔心,我會謹慎行事的。”

“如果月月姐他們回來了,可以讓月月姐幫忙一起進來找,兩個人效率會高一些。”

薛梨眉頭還是皺著,但不想讓她掛念,控制自己放松,松開眉頭,點頭道:“嗯。”

為了不讓婁尋看出來,她迅速轉移話題:“最近的是東南方,你往前走,到大概位置的時候我會提醒你停下的。”

婁尋:“好。”

諾蘭站在旁邊,感覺自己像個人形立牌。他盯著婁尋的身影,看著她拿出武器,專心致志地尋找埋在土壤之下的骨頭,竟然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以至於蘇家姐弟找到牧場主頭顱回來時,蘇明亮還好奇問了句:“諾蘭哥,你看什麽呢那麽入神?”

聞言,蘇明月看了諾蘭一眼,神色莫名。

於是接下來,蘇明月道:“我進去幫小尋,小亮給我報點,諾蘭去把牧場主的身體搬過來,不然等會兒一堆碎骨頭不好運過去。”

諾蘭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她故意支開的,但蘇明月的做法並沒問題。

他遺憾地看了眼婁尋方位,點頭轉身離開。

蘇明亮不解道:“姐,我也擅長搬重物,我也能去。諾蘭哥那麽聰明,讓他報點不是更準確嗎?”

蘇明月幽幽道:“但我受不了有頭豬一直虎視眈眈盯著我家水靈靈的白菜。”

聞言——

未成年人蘇明亮:“?”

未成年人薛梨:“?”

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茫然表情。

蘇明月嘆氣:“算了,你們不懂。”

她揮揮手,轉身進去:“我進去之後小亮就可以報點了。”

蘇明亮這回聽懂了:“好的姐!”

--

第一個副本就能得到S級評分的玩家沒一個是菜雞,哪怕是蘇明亮也是有過人之處的,在四人的齊心協力之下,牧場主的所有骨頭都被找齊。

接下來由醫學生蘇明月負責組裝,婁尋給她打下手,兩人一起把骨頭裝回牧場主的身體裏。

該畫面比較血腥,蘇明亮自覺地捂著薛梨的眼睛把小朋友帶去別處了,剩個諾蘭蹲在旁邊饒有興趣地觀看。

蘇明月看了他一眼,把蘇明亮喊過來讓他拉著諾蘭離開,理由是有人在旁邊看著會讓她分神。

蘇明亮心說你以前寫作業的時候我在你旁邊哭你也沒受影響啊,但礙於姐姐的威嚴還是沒吱聲,乖巧地把諾蘭帶走了。

諾蘭不明所以,被拉走的時候心想人類奇奇怪怪的規矩真多啊。

牧場主的身體被組裝好那一刻,婁尋眼尖地看到蒙著他眼睛的白布微微顫動了一下——牧場主的眼皮動了一下。

婁尋立刻道:“別亂動,不然你眼珠會掉。”

牧場主:“……?”

他頓了好幾秒,才緩緩回過神來,想t起自己的眼珠已經被挖掉了,現在純靠白布蒙著眼珠才能繼續待在眼眶裏。動作幅度大的話,眼珠可能會順著白布和臉之間的微小縫隙滾下來。

於是牧場主僵著身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聲帶像是被撕裂了一樣,聲音沙啞難聽,和之前唱歌的醇厚截然不同:“謝謝你們,外鄉人。”

沒等婁尋開口,他就主動說道:“能做到這一步,你們應該把事情的經過都差不多調查清楚了。”

“這些壞家夥占了我的牧場,殺了我很多朋友,還想同化我,徹底得到這片牧場的擁有權,哼,不可能!只要我還有意識,我就絕不會把牧場給它們!”

婁尋:“冒昧問一下,請問你知道祂們為什麽要侵占您的牧場嗎?”

牧場主頓了頓,好像在回憶,半響才慢慢道:“我只記得一些片段了……那個首領好像說要把我的牧場作為一個據點,然後擴張什麽的……抱歉,我實在不記得了。那些事情過去太久了。”

但他很快補充道:“但我還記得地契在哪裏!”

這麽多年來,他幾乎什麽都忘了,但這件事還一直記得。他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和自己重覆,地契藏在哪裏,以防自己有一天忘掉,失去和汙染物對抗的資本——他在等著有誰發現這裏的異常,然後過來調查,他好把地契給對方,讓對方擁有和汙染物抗衡的力量。

說到地契,牧場主的語速快了一點:“牧場成為困住這些東西的牢籠後,能量形態發生變化,地契的作用也變了,不止是一張具有法律效力的契約,還擁有特殊的力量。誰拿到地契,把地契上的落款改成自己的名字,誰就可以擁有這片地域的控制權,擁有加成,給己方賦予BUFF,給不服從自己的生物賦予debuff。”

到底已經不是人了,這麽多年都待在副本裏,牧場主的意識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一些轉變,他自己察覺不出自己說的話有什麽問題,但旁人一聽就會覺得不對勁。

婁尋沒有點出這句話裏的奇怪地方,給他維持了身為“人”的體面,禮貌問道:“那我們該怎樣拿到地契呢?”

牧場主:“你們要去牛舍找到一頭手腕裏側有一道梅花紋的奶牛,地契在她的肚子裏。”

婁尋一怔,下意識道:“手腕裏側有一道梅花紋的奶牛?”

明明眼睛已經被挖了,但有血淚浸染了白布。

牧場主的聲音壓抑極了:“……那是我的小女兒,才剛剛出生的小女兒。祂們肢解了我和我的妻子,還肢解了我的大女兒,也只找到我故意偽造的假地契。它們不知道,真正的地契在我的小女兒身上。那麽小的孩子……才剛剛出生,還放在嬰兒箱裏,我甚至都來不及告訴她我和妻子給她起的名字……它們進來的時候,我的妻子剛剛生產完,立刻把地契塞進小女兒的繈褓裏,讓林姨把小丫頭帶走藏起來了,所以那些壞家夥不知道我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我的妻子說她手腕裏側還有一朵形似梅花的胎記,說她又漂亮又可愛。可惜我從沒見過她。”

“後來牧場裏的所有人都被殺了,林姨為了不讓地契落到那些壞家夥的手裏,就把地契餵給了我的小女兒……這是我看到的林姨的記憶。她含著她兒子的血被趕進草場的時候和我說的,然後她就在我面前化成了血水,和我的骨骼融合在一起,於是我得到了她的所有記憶。我得到了所有朋友的記憶……我感受著他們死前的痛苦,時間久了,我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再過一段時間,也許我真的會完全忘了我是誰,成為一個渾渾噩噩的怪物。”

“我的小姑娘……她那麽小,那麽脆弱,吞服紙張是肯定活不下來的,但她被那些壞東西殺了之後以一種奇異的方式‘活’下來了……我們都以這種方式活下來了。”

“起初我們覺得幸運,後來卻發現這只是它們折磨我們的方式,它們從來沒放棄過牧場的控制權。”

“如果你們能殺了那些壞東西,為我的家人好友報仇,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牧場主說著說著激動起來,身體不住痙攣著,手指都在抽搐。勉強拼好的身體還是太脆弱,支撐不了稍微劇烈一點的動作。

“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價。”婁尋按住他,使用天賦能力讓他鎮定下來,“汙染物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一定會把祂們全部驅逐出去。”

說到最後一句,她的眼神冷酷而冰冷。

“現在,你先睡一覺吧。”婁尋的手覆住牧場主眼皮,給他叩了“沈睡”buff。因為對方對她並沒有什麽戒心,幾乎沒有抵抗,所以婁尋沒有花費多少精神力,很輕易地就讓牧場主進入睡眠狀態。

“等醒來,你會發現一切都覆歸原位。”

婁尋起身,冷冷看向生產管理區——之前長發女人被帶走的方向。

那個所謂的“場主”,就在那裏。

她一定會親手殺了這個惡心的家夥,讓一切回歸正軌。

……

牛舍。

婁尋和面前的奶牛小朋友面面相覷。

她沒有想到,之前見到的那個撞擊門的、流出淡紅眼淚的奶牛,就是目標小朋友。她手腕裏側的梅花紋被泥土糊住大半,胎記的面積又很小,黑暗中實在難以發現,所以婁尋之前都沒有註意到這個小細節,還是現在地毯式搜尋找出來的。

婁尋的視線在奶牛的肚子處停了一秒,轉而看向蘇明月,然後在她眼中看見了同款糾結。

蘇明月捂著臉:“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我沒辦法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手啊。還有沒有別的方法能取出地契?”

這個小朋友死之前才剛出生……饒是蘇明月見慣了大體老師,對解剖習以為常,熟悉部分小動物的身體構造,也難以克服心理障礙去剖開這麽小的孩子腹部取地契。

兩人看向薛梨。

薛梨木著臉道:“……我試試能不能控制她吐出來。”

婁尋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

片刻後,蘇明亮挽起袖子,認命地蹲下來在一堆嘔吐物中挑出地契,寫上己方五人的名字。

蘇明月則蹲在奶牛旁邊,通過給她按壓穴位來減緩她剛剛劇烈嘔吐的不適感。

在地契上的落款加上自己名字的瞬間,婁尋感覺身上一輕,仿佛有什麽無形的鐐銬被解開拿下,整個人都輕松許多,精神狀態也更活躍。

看來這個壓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狠一點,她以為是對力量層面的壓制,沒想到還有對精神力的束縛。只是因為她的精神力量多又高質,所以地契並不能對她產生特別強力的壓制,以至於婁尋對此沒有太大感覺。

蘇明亮握了握拳,驚喜道:“我的力量全部回來了!”

婁尋點頭,看向管理樓,眼神森冷:“嗯,是時候通關副本了。”

就在這時,廣播突然響起:

“已經到該睡覺的時間了,可是有五頭豬牛竟然還在外面游蕩,真是不乖呢。所有工作人員請註意,立刻抓捕這五頭違反紀律的豬牛,所有工作人員請註意……”

隨著廣播聲響起,不知從哪兒來的探照燈開始來回巡掃。

薛梨沒註意被掃到手上的二維碼,廣播立刻再度出聲:“編號為x7796的奶牛當前定位……”

廣播聲直接暴露了薛梨的行蹤。

婁尋面色微變:原來二維碼還有這個功效?那接下來她們得時刻註意不能讓二維碼暴露在燈光下面,免得暴露行蹤,遭到全場怪物和汙染物的追殺。

不知道拿布圍起來有沒有用,但是根據這個副本的變態程度來看,普通的布估計擋不住照射燈掃描。

在婁尋打算直接殺去汙染物“場主”所在地時,熟悉的嘔吐欲再度出現,這次,婁尋眼神徹底變了。

一晚一次、會讓她失去前一天記憶、“分娩”時被硬控五秒無法抵抗無法防禦、會讓她分裂出一個半汙染物半人類覆制體的靈魂分裂癥狀再次出現。

不遠處,汙染物和怪物逐漸形成圍成一圈朝婁尋走來。

敵人的包圍圈緩緩縮小,而婁尋腦子裏卻越來越痛,痛得她幾乎站不穩。

這次的疼痛比起以往更甚,腦海中劇烈的疼痛在短時間內迅速蔓t延至全身,讓婁尋的手腕都在發抖。

在汙染物與怪物發起攻擊的剎那,“哐當”一聲,劍柄從婁尋無力握緊的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危機襲來的那瞬間,婁尋通過咬破舌尖讓自己獲得短暫的清醒,然後毫不猶豫使用了地契的力量,剎那間,所有怪物和汙染物的動作都僵了一秒。

在這一秒間,婁尋閃出了它們的攻擊範圍。

婁尋把地契給自己的加成開到最大,勉強壓制住了靈魂分裂的進程,但腦海中仍然時不時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她知道靈魂分裂的進程壓制不了多久,等壓制失效後她大概率還會遭受反噬。但她此刻顧不得太多。如果真的這這時候分裂出一個“她”,帶來的副作用絕對比遭受反噬要嚴重得多。

兩害相權取其輕,她選擇遭受有可能的反噬。

“我去解決汙染物領主,這些怪物就交給你們了。”婁尋忍著神經時不時的刺痛,沈聲道。

第二天的夜晚到來的比她預想中的快,照這個速度,第三天的出現估計也會提前。第二天“白天”的debuff是永夜,第三天“白天”的debuff會是什麽還是未知的,反正總不可能比“永夜”容易捱。這個副本越往後拖難度越大,所以必須盡快解決。而最快的通關方法,就是殺了S級的汙染物領主,摧毀這個副本最主要的“核”。

不遠處還有更多的怪物與汙染物正在趕來,一批接一批地加入這場數量極不對等的對打中。

蘇明月快準狠地把武器插,入面前怪物的要害裏,抽空應道:“沒問題!交給我們!你放心去!”

婁尋點頭,離開前看到有一只汙染物朝自己撲來,剛要動手解決祂,一道鋒銳無匹的光芒劃過眼前,帶著那只汙染物的人頭落地,下一秒一點冷光閃過,汙染物的胸口破了個大洞,裏面的源晶不翼而飛。

死透了的汙染物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這時婁尋第一次看見諾蘭戰鬥,攻擊幹凈利落,每一擊都恰到好處,沒有一個多餘動作。

那雙優美的手上沒有沾染一點血漬,手指間轉動著一把匕首狀的武器,剛剛的寒芒便是匕首銳利的邊緣反射出來的。

在婁尋的註視下,那雙手忽然舒展開來,手掌平攤,掌心放著一枚流光溢彩的源晶。這只漂亮的手把源晶放入她的口袋,低沈聲音裏帶著一點笑意:“補的初次見面禮。”

婁尋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無聲說了兩個字:“神經。”

這種時候送她源晶,腦子裏的泡多到沒處放了吧。

婁尋反手把源晶掏出來扔還給他,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諾蘭:?

餘勁松明明說過源晶在人類世界是硬通貨,沒人不喜歡。這老頭竟然騙他!真是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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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汙染物和怪物的圍剿,婁尋的壓力一下減輕很多。

因為工作人員都被調開了,她幾乎暢通無阻地到達辦公樓。

在最頂層,婁尋見到一個披著外套,正在喝咖啡的男人。

婁尋警惕地停住腳步。

明明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打開,男人卻還是悠閑的模樣,不慌不忙對著杯口吹了吹,啜飲一口,嘆道:“你們人類的愛好總是讓我疑惑。這麽難喝的東西竟然有這麽多人喜歡,被這麽多人追捧。”

男人的外貌和人類一模一樣,卻一口一個“你們人類”,顯然是非人種族。

婁尋不用推測都知道祂是誰——S級的汙染物領主,這個副本的“核”。

殺了祂,她就可以直接通關副本。

婁尋冷笑一聲:“人類的愛好,關你屁事。”

汙染物領主放下咖啡杯,不急不慌地站起,視線終於對上她,眼中出現一絲興味:“竟然是罕見的藍血人類?很好,我允許你做我的屬民。”

婁尋懶得和祂廢話,確認目標後直接拿出長劍,腳下發力對著汙染物領主沖去!

汙染物領主搖了搖頭,側身避開,道:“你的武器太脆弱了。”

說著,在長劍和祂擦肩而過的剎那,祂的手指輕輕在劍身上彈了一下。

“嗡——哢嚓。”

瞬間,劍身以祂彈的那點為中心,出現許多蛛網般的細密裂紋。

“你看,我——嗯?!”汙染物領主正微笑著準備說什麽,話語卻被突如其來地攻擊打斷,話音來了個大轉折。

強勁的拳風呼嘯著朝祂面門而來,擠壓得沿途空氣不堪重負,發出沈悶的音爆聲。

祂來不及抵擋這近在咫尺的攻擊,只能強行變向擡起下巴,用堅硬的下頜骨擋下這一拳。

哢嚓——拳頭與下頜的交界處同時響起骨裂聲。婁尋的傷輕一些,骨節只是輕微扭曲,汙染物的下巴卻完全塌陷,碎得像變形沙袋,軟趴趴地掛在鼻子下面,讓原本還算儒雅的臉看起來極為可怖。

婁尋嗤笑一聲:“我本來就沒想過這武器能傷到你。”

如果A級武器就能傷到S級汙染物,那S級武器就不會那麽貴了。所以從一開始,武器就只是障眼法。

婁尋真正倚仗的,是她S+級、堪比S級汙染物領主的肉,體力量。

拿武器攻擊,不過是虛晃一槍而已,真正的攻擊藏在後面。

汙染物領主的眼神出現讚賞:“你很聰明,我更喜歡你了。但是,聰明的藍血人類,你為什麽對一個普通的紅血人類那麽關註?”

“他們只是一群毫無力量的螻蟻罷了,唯一的作用就是充當食物和提供錨點,你為什麽要為了這種螻蟻憤怒呢?”

同樣的突襲招數只適合用一次,第二次效果就會大打折扣。婁尋索性放棄用武器當掩護,直接發動狂風暴雨般猛烈的攻擊,化掌為拳,拳拳到肉,攻擊快而猛烈,強勢又淩厲的攻擊讓汙染物領主不得不暫避鋒芒,以免完全落入她的節奏只能被動挨打。

但一步遲步步遲,從祂沒能躲開婁尋的第一道攻擊時起,祂就已經落在下風。

在同等的體質下,在有更加靈活優秀的格鬥技巧的加成下,汙染物領主根本找不到反擊的機會,除了被動防禦就只能被動挨打,沒過多久,全身的骨頭幾乎都被婁尋打碎,身體各處都出現不自然的扭曲。

在婁尋一個鎖喉過肩摔把汙染物領主甩在地上並用腳狠狠踩住祂後,她終於說了進入辦公室以來的第三句話。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被她踩在腳底的汙染物領主,冷冷道:“管好你自己,少操心你祖宗。”

汙染物領主卻目光發亮地盯著她:“你進步很快,成長非常迅速,為什麽不願意加入我們?以你的潛力,你甚至可以成為祂的繼承人。”

婁尋無動於衷,五指並攏成刀,以指甲為刃狠狠刺入汙染物領主的眉心,指尖觸到一塊堅硬物體。她五指握住這塊堅硬物體,把它掏了出來——果然,是汙染物領主的源晶。

婁尋毫不留情地挖出汙染物領主的源晶,冷淡道:“你和我,永遠是敵對關系。而且——”

她攤開手掌,掌心中的源晶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婁尋彎唇,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嘲弄地看著地上的汙染物屍體,冷冷道:“和我對立的你,終點只會在我。”

第一次被壓制,第二次有反擊能力,第三次直接反殺。

快速成長增強的實力是婁尋的信心來源。

她能殺汙染物第一次,就能殺祂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直到把這群侵略者徹底殺退、殺光,讓祂們滾出她的家園,徹底遠離她的家人。

副本最主要的“核”被殺死,副本自動通關。

腦海中傳來系統的提示音:

“【奇妙牧場】副本已完成。”

“本次評分:S。”

“獎勵正在結算中……”

忽有一道光線照進來。婁尋轉頭看去,只見烏黑的夜幕正在緩緩變淡,烏雲散去,露出燦金的陽光。

暖和的金色陽光籠罩大地,照亮了整個牧場。

離開副本前,婁尋再次聽到了熟悉的好日子歌,只不過這次,除了牧場主的歌聲,還多出許多其他人的聲音,她甚至在裏面聽到一道稚嫩的幼童聲音。

他們一起合唱著:

“今天是個好日子,

日光的色彩塗亮了明天的日子,

美好的世界在我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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