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之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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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之夜】（完）
婁尋一下來了興趣, 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你說。”
餘派這次沒賣關子，直接道：“五樓只有兩個房間，房門緊閉, 總導演和制片人應該都在裏面，因為以防同時驚動祂們不好脫身, 我沒進去看，只聽了會兒，但是不知道是裏面本來就沒聲音還是隔音很好，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除了這個房間，五樓其他三面走廊都是墻壁, 我試過，這些墻壁都是實心的，沒有其他機關。”
婁尋等了幾秒, 見他不再繼續說，便道：“你還有話沒說完。”
餘派微笑道：“既然是交換信息，那每個人輪流說一部分才最妥當，不是嗎？”
婁尋點點頭，根據她的判斷，餘派應該沒說謊，可能隱藏了一部分信息，但說出來的這些應該都是真的。
於是她也挑著把自己之前的發現說了一部分。
說的是“交換信息”, 可不是“交換推論”。
餘派漆黑的眼眸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頷首，繼續道：“還有我在四樓發現的一件事——所有劇本全部都是現編的。我在兩t個副導演房間裏翻到了空白劇本，和之前發給我們的一模一樣, 封皮上寫著第四幕戲和終幕，但內容一片空白。”
婁尋有點驚訝：“你去了兩個副導演的房間？”
那兩個可能都是汙染物, 至少也是個C級，竟然敢在祂們眼皮底下去房間翻東西？
餘派攤手：“為了探索副本真相。”
卻沒說自己是怎麽辦到的。
婁尋心中了然：看來他也有超能力，在不驚動汙染物的情況下夜探房間估計和他的超能力有關。
餘派又道：“能說的大概就這些，剩下的你應該已經見到了，就不用我多說了。對了——為了表現我的誠意，我可以再告訴你一個發現。”
婁尋：“哦？”
餘派輕聲道：“兩個副導演晚上都不在房間。”
婁尋瞳孔微微一縮。
所以，前幾天晚上在外面徘徊的汙染物難道是兩個副導演？可祂們的氣息明明不到B級，按理來說不可能消耗她那麽多精神力。
婁尋嚴肅地問：“你確定？”
餘派：“我確定，但我的意思可不是說在外面巡邏的汙染物是祂們。”
婁尋何等聰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在晚上的時候，四樓和五樓的汙染物會分別交換位置，由五樓的汙染物來其他樓層巡邏？”
餘派面露讚許：“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
婁尋不解。
為什麽要這麽麻煩？如果單純只是巡邏，兩個C級汙染物應該夠用，除非……還有別的原因。
婁尋擡頭看了眼餘派，斟酌了下，道：“方便問下你是怎麽避過汙染物的耳目的麽？”
她本就打算今晚夜探四樓和五樓，如果能多一種遮掩手段，那再好不過。
餘派輕嘆一聲，道：“不是我不願意說，是這方法對你們沒用。”
旁聽的蘇明亮腦子終於靈光一回：“是你的超能力？而且只能對單？”
餘派頷首。
“好吧。”婁尋有些可惜，少了一種偷懶方法。
“最後一個問題，”婁尋直視餘派雙眼，“你早就認識我？”
這個問題她早就懷疑了。
從上次聽到楊柳和餘派的對話，她就懷疑這個男人是為了自己而來，但是她並不認識這個人，硬要說可能有什麽關聯的話……
餘派坦然承認：“對，我出來後在婁小姐的直播視頻裏見到了我外甥女，這趟前來是專門為了感謝婁小姐在副本裏對真真的照顧。”
果然。婁尋心道，之前她覺得眼熟果然是因為這舅甥倆近乎一樣的眼睛。畢竟她其實並不是特別喜歡看新聞，尤其是和資本家有關的新聞，見過的可能性其實很小。
婁尋：“但你和餘真真一起進來，按理來說也是新人，怎麽會和楊柳她們有關系？”楊柳背後明顯是個不小的勢力，不像是剛進游樂場的新人能直接接觸到的。
餘派笑了笑，道：“婁小姐心裏不是已經猜到了麽。”
婁尋一頓，才道：“你的保鏢和楊柳那邊的人打起來了？因為我？”
餘派點頭。
難怪，但……
婁尋直白地道：“我在副本裏對餘真真只有普通的隊友關愛，應該不至於讓你帶著這麽多人過來給我解圍。”
而且，真要到了副本裏，那群追殺者人再多也不一定能鬥得過她。
另外，如果他真的只抱著這個目的，為什麽不在副本一開始就找她？
“好吧。”餘派嘆息一聲，“其實我還想邀請你加入我們的公會。”
婁尋挑眉：“公會？”
餘派：“嗯。我打算和我的朋友組建一個公會——他第一天就進來了，知道的情報比我多得多，目前手裏有能和方氏集團抗衡的勢力——楊柳背後的勢力就是方氏集團。我的朋友告訴我，現在除了官方，還有民間自發組建的大大小小的公會，比如方子承背後的集團，就組建了一個大公會。集體的力量總是比個人強大的，而在集體中，頂尖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我想邀請你和我們一起組建工會——作為元老，你可以擁有最頂級的待遇，公會的資源可以優先使用。”
婁尋興致缺缺地道：“算了，沒興趣。”
公會束縛太多，且她現在不想給別人打工。她靠自己就能在副本裏賺取足夠多的資源。
餘派：“你不用急著拒絕，加入公會並不需要你做什麽，只是讓你作為震懾別的公會的力量，在必要的時候撐撐場子，你仍然是自由的。”
頓了下，他補充道：“現在其他區域已經有許多公會勢力，其他星球的大勢力也已經組建起來，單靠個人，在以後的高級副本裏很難獲得最大的好處和足夠的資源。”
婁尋還是搖頭。
有一點餘派說錯了，她並不是孤身一人。她有自己的“家人”。
餘派見她態度堅決，不由得惋惜道：“好吧，但我的邀請一直有效，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婁尋沒什麽誠意地隨口應：“好。”
應是應下了，但找是不可能找的。
餘派顯然也看出來了，無奈地笑了下，道：“那期待明天的合作。”
明天所有人都要出鏡——第三幕劇本：弟弟替企業家頂罪而鋃鐺入獄，企業家被審問，總工程師被關押。
婁尋這次真心實意地應道：“嗯，預祝合作愉快。”
不出意外的話，副本在兩天內就能結束，畢竟大部分的真相她已經推測出來了，只剩下幾個細節需要證實一下。
--
當晚，婁尋和蘇明亮一起去了四樓。本來她沒打算帶蘇明亮，但蘇明亮堅持跟上來。
“萬一汙染物發動攻擊，我可以擋一擋，”男生拍著胸膛，神色認真，“我皮糙肉厚，耐打。而且兩個人一起行動可以互相照應，更安全。”
婁尋默默比較了一下兩人的體格，無言以對。
於是單人行動變成了雙人行動，還好她和蘇明亮的默契很足，雙人行動不需要擔心配合度問題。
和其他幾樓的布局不同，四樓布滿了房間，但放眼望去，所有房間都是上鎖的。
可是已經晚上了，就算兩個副導演外出，有什麽必要需要隨手鎖門？
只能是門裏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小亮，開鎖。”自從發現蘇明亮的力氣比起進副本前大了許多之後，婁尋現在都懶得自己動手，直接讓他暴力破鎖。
“好嘞。”
蘇明亮利索地上前，給自己拍了個buff後熟練地擰開鎖頭，謹慎地打開門，小心地透過門縫往裏看了一眼，然後立刻瞪大眼睛：“尋姐！這裏面……”
他拉開門，側身讓開，裏面的景象頓時全部暴露在婁尋眼中。
只見裏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瓶和管道。
每個玻璃瓶裏面都盛滿黑水，細細的管道插/進瓶口，黑水化為霧氣往上飄去，在天花板處消失不見。
放眼望去，裏面全是黑壓壓的一片，幾乎沒有下腳地方。
婁尋面色凝重：“下一間。”
兩人走遍了四樓所有的房間，發現這些房間裏面沒有一間能住人，全部擺放著密密麻麻的玻璃瓶和管道，區別只在於黑水瓶全部是滿的，而放著白水瓶的房間卻有許多空瓶子。
這是用完了還是本來就不夠？婁尋結合了一下這兩天的所見，傾向於後者。畢竟第一天拍戲的時候，王導的黑水瓶總量明顯增加，但第二天拍戲的時候，李導的白水瓶卻沒什麽變化。
蘇明亮撓撓頭，放棄思考：“尋姐，這裏面的液體到底是什麽啊？”
婁尋輕聲道：“有一些猜測，但不能確定，走，我們繼續去五樓。”
把所有房門關上後，兩人徑直來到五樓。
五樓果然和餘派說的一樣，只有兩間房，而且是緊緊挨在一起的兩間，、從外表上看，兩扇門長得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區別。
婁尋幹脆道：“一人一間，進去的時候當心。”
蘇明亮點頭：“嗯嗯。”
在進去之前，以防萬一，婁尋給兩人都叩了個“幸運”狀態，這樣萬一有什麽突發情況，也能有個緩沖。
天賦能力升到2級後，她的精神力總量提升不少，運用起天賦能力來更加得心應手。
這兩扇門都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婁尋屏住呼吸，身體隨著門打開的動作一起側著，隨時提防裏面突然的攻擊。
但出乎意料的是，直到完全打開門，裏面都靜悄悄的，只有輕微的機器運轉聲。
她踏進門，立時瞳孔一縮——
這兩間房竟然是打通的！從兩扇門進來踏進的是同一個空間，她甚至不用側首，眼角t餘光就能看見蘇明亮。
但最讓她驚訝的不是這個布局，而是——
眼前緩緩運轉的巨大天平。
這座造型精致如同工藝品的天平占滿了整個房間，一邊黑，一邊白，兩個副導演正閉著眼睛站在托盤下，雙手將四樓升起的黑霧化作騰雲，托起托盤，雲霧越多，托盤上升的高度越高。
在托盤的上方，靜靜懸浮著一顆心臟。
黑色托盤上的是黑色心臟，白色托盤上的是紅色心臟。
黑心臟漆黑，紅心臟鮮紅，如活物一般還在搏動，發出富有生命力的“咚咚”聲。
顯而易見，白霧沒有黑霧多，但是李導很有想法，她沒有急著讓白霧化雲，而是等白霧匯聚到濃稠時才一舉化雲，讓白色托盤沖上高處，等到雲霧散去白盤落下，再耐心等下一次的升高。
這種方法保證了兩方的托盤上下沈浮，不會出現絕對的壓制情況。
婁尋的精神力在升級後變得更加強悍，只是註視著兩顆心臟一秒就意識到不對，立刻扭頭對著蘇明亮道：“不要直視心臟！”
但還是遲了一步，蘇明亮的瞳仁已經有點渙散。
婁尋立刻上前，照著腦袋給了他一下。
蘇明亮本就陷入不深，被這麽拍一下後立刻醒了，後怕地摸著後腦勺道：“這什麽玩意兒，怎麽這麽邪門。”
婁尋過去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好了防禦和反擊的準備，但直到蘇明亮醒來，兩個副導演都沒有任何動作，仍然機械地重覆著固定動作，仿佛是被設定好的機器人。
婁尋沒打算主動攻擊祂們給自己找麻煩，見那兩人根本不管事兒，便放心大膽走到天平前。越靠近這個東西，心臟處傳來的震顫感就越強。
等到站在天平前的時候，心臟每一秒都會傳來被敲打般的陣痛。用力收縮，再用力舒張，跳動激烈得像剛跑完一萬米。
她靜靜感受了一會兒，忽而轉身來到白色托盤前，抽空對蘇明亮用口型道：“如果我狀態不對，立刻打醒我。”
蘇明亮緊張地點頭，隨時預備突發情況。
婁尋耐心等待著，在白色托盤降至最低點的時候，忽然一躍而起，準確無誤地觸碰到了那顆逼真的鮮紅心臟！
下一剎，一股讓她天靈蓋發麻的激烈感覺通過頭皮傳到心臟，又順著血液傳遞到四肢。
在最初的刺激感過去後，湧遍全身的是一股語言所無法形容的暖流，渾身的傷痛都仿佛無藥而愈，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之前消耗的精神力也得到了補給，整個人的狀態在一瞬間就恢覆到了巔峰。
但在下一刻，那股暖流仍然沒有停止輸入，本來充盈的能量變成了負荷，讓四肢百骸傳來不堪重負的碎裂聲，內臟也被擠壓成一團，身體好似馬上就要爆炸。
婁尋痛苦地皺起眉。
手上忽然一痛，讓婁尋猛然清醒過來，就見到蘇明亮正擔憂地看著她：“尋姐，你還好嗎？”
他不敢拍她腦袋，也不好意思碰別的地方，最後決定狠狠捏一下她的手，據說十指連心，那手痛的話，應該也能喚醒她吧？
還好，婁尋強大的精神力同時賦予她敏銳的精神感知力，一個小的觸碰也能讓她瞬間驚醒。
婁尋借著蘇明亮的手臂穩住身體，揉了揉額角，緩解那股快要爆炸般的充盈感：“還行，能受得住。”
吸收消化了會兒，那股不適感才漸漸散去。
婁尋看向旁邊的黑色托盤，面色冷凝，沒有再去嘗試觸碰，低聲道：“我知道這裏是怎麽回事了，回去和你解釋，現在先離開這裏，那兩個B級汙染物應該快回來了。”
“好的尋姐。”蘇明亮乖巧點頭，又忍不住道，“我背你下去吧？我跑得快。”
婁尋笑著搖頭：“我沒那麽脆弱，而且我又不是腿殘了，沒必要。走吧，節省點體力，後面還有一場大戰。”
婁尋向來是個喜歡速戰速決的人，能當天解決的事絕不拖到第二天。
已經在副本過了兩天，該探清的線索她基本都已經得到了，所以她決定今晚摸透這座民宿，理順所有細節，明天就結束這個副本。
可惜回去的路上不太順利。
——婁尋兩人和總導演與制片人狹路相逢。
婁尋：“。”
看來今晚的運氣已經用盡了。
總導演和制片人是睜著眼過來的，在一片漆黑的晚上仍然視若白天，發現兩人的第一時間就動了手。
“小亮，別硬碰硬，找機會脫身會房間，房間是安全屋！”婁尋一邊利落躲開總導演的攻擊，一邊喊道。
蘇明亮先是響亮應下，然後才遲疑道：“尋姐……汙染物也會擺爛嗎？”
他怎麽覺得打他的制片人在劃水啊，哪怕他不加buff都能輕松躲過去。
正被總導演火力全開全力輸出的婁尋：“……啊？”
但很快婁尋也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制片人明明在打蘇明亮，但是打著打著就會打到總導演身上。
……感覺有點奇妙。
婁尋心分二用，盯著制片人看了會兒，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她終於知道一直以來隱隱的違和感是來自哪裏了！
總導演是B級汙染物沒錯，但制片人不是！只有總導演是B級汙染物，制片人其實是B級鬼怪！
這樣一來就解釋得通前面的疑點了，為什麽一直沒有鬼怪出現，其實不是他們沒出現，是他們和汙染物混在一起了。
表面上是企業家和公檢局陣營，深層是七美德陣營和七宗罪陣營，但實際上還是鬼怪陣營和汙染物陣營。
這個副本竟然是多層套娃！
但這樣的話就有一個新的問題了……
從目前經歷的所有副本來看，鬼怪和汙染物似乎都是天然對立陣營，這裏面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是副本安排的，還是本來就是這樣的？
有了制片人渾水摸魚的攻擊後，婁尋應對總導演輕松很多，不久就抓到機會打了總導演一個措手不及，拉著蘇明亮一起撤退。
兩人一起退回到房間，房門隔絕了汙染物。
能聽到總導演暴躁地走來走去，但就是沒有攻擊房門。
“安全了。”婁尋盤膝坐下，終於得空仔細理理思路。
蘇明亮跑去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坐在她對面等結果。
婁尋在腦海中整理了下目前已知的所有線索。
首先，這個副本是多層套娃，陣營一個疊一個，最終的核心問題還是鬼怪和汙染物的對立；
其次，劇本內容是空白，說明結局原本是未知的，玩家的自由發揮空間很大——這就牽扯到一個細節：當初系統給的任務裏，不是“完成劇本拍攝”，而是“完成劇本人物演繹”。這二次印證了結局是可以更改的，這個副本擁有高自由度；
第三，玻璃瓶裏的黑霧應該是七宗罪導致的人心貪欲等負面情緒，白霧則是人性中的善。制片人和李導想方設法維持著天平平衡，恐怕還有一個原因是這會影響他們的實力。在交手的過程中婁尋就發現，不提劃水的制片人，單說全力以赴的總導演，祂的實力一會強一會弱，和之前在五樓看見的托盤升降頻率保持同步。
所以合理推測，托盤升高的時候對應陣營的實力就會增強，托盤下降的時候對應陣營的實力會削弱。所以汙染物和鬼怪才那麽註重平衡，因為七宗罪和七美德屬於此消彼長的狀態，一方強盛，另一方必定衰弱。所以之前特性為“懶惰”的男助理臉色蒼白，因為作為“勤奮”的她發揚了這個特性，導致“懶惰”無形中被削弱了；
第四，一個基本可以完全確定的猜測：兩個副導演和總導演和制片人都擁有可以用特性影響玩家的能力。至於為什麽晚上總導演和制片人會出來巡邏，大概是因為他們的能力最強，影響能力也是最強的，可以收集到最多的液體。至於為什麽他們白天不出來，也許是因為白天時間長，他們需要留在房間裏守著，晚上巡邏時間短，可以讓兩個副導演暫替，因為短期內兩個副導演可以承受得住，長時間就未必了；
最後，結合高自由度，電影的名字《天平兩端》，和五樓的那兩顆跳動心臟，婁尋猜測，這個副本的核心是選擇。如果選擇汙染物陣營，完成電影拍攝後，會被汙染物同化，成為祂們中的一員；只有選擇鬼怪陣營，才能以人類的身份安全脫離副本。
那這樣t的話，最後結局的選擇就要慎重了。一定要讓企業家這方獲得最後的勝利。婁尋下定決心。
那個二五仔，不能留了……也是時候解決全部的追殺者了。
“小亮。”婁尋理順所有思路，喊了蘇明亮一聲。
蘇明亮立刻坐直前傾：“嗯！”
婁尋把得出的結論告訴他，然後道：“逼他們做和特性不符的事，應該也能削弱他們，如果遇到難解決的情況，可以試著用這個方法。”
蘇明亮認真點頭：“好的尋姐！”
“那就這樣，明天解決副本，回家看看情況。”婁尋說到最後一句時，心情不由得有些悵然。
不知道蘇姨和聶叔怎麽樣了，月月姐現在應該出副本了吧？
真擔心啊。
--
次日，第三幕戲開拍。
本場是王導督攝。
婁尋在上場前對餘派傳達了消息，餘派是個聰明人，從三言兩語中就猜到了目前情況，不用婁尋多說，自己就知道該怎麽配合。
和他溝通後，婁尋的目光緩緩移到楊柳和陳燕身上。
今天結束之前，這兩個人必須死。
她不可能把危險帶到家裏。
“第三幕戲，開始。”王導握著熟悉的玻璃瓶，陰鷙的目光掃過婁尋，面色陰沈，一副想立刻解決她但礙於規則還沒有辦法動手。
婁尋對所有只能以目光瞪她的敵人都無感。
這種看不慣她又幹不掉她的廢物點心無須在意。
第三幕戲開始，蘇明亮作為企業家的弟弟為企業家頂罪入獄，身為企業家的婁尋被審問，作為企業總工程師的陳燕被關押。
但——同樣都是被關押，蘇明亮那邊受到嚴刑拷打，陳燕這邊卻悠閑得像在度假。
在開始之前，婁尋把第一個副本獲得的D級道具替身傀儡給了蘇明亮，現在正好讓他用來當被嚴刑拷打的對象，本體則脫身去幹別的事。
雖然等級不高，但這個道具在此刻非常實用:
【替身傀儡】：使用後出現一個和本體一模一樣的覆制體人偶，覆制體不能說話，也無法行動，不具備任何能力，持續時間十二小時，可提前收回，僅可使用一次。
所有獲得的道具婁尋都還沒有用過，包括在第一個副本中獲得的D級道具替身傀儡。她把這個道具給了蘇明亮，讓替身傀儡代替他受嚴刑拷打，他則偷偷溜出來和餘派一起尋找線索。
婁尋在審問室裏悠閑摸魚——最麻煩的推理她已經完成了，剩下的體力活就該交給其他人了。
她現在只需要坐等他們找出公檢局局長等人謀財害命的證據就行。
在婁尋盡心盡力的拖延時間之下，餘派和蘇明亮終於找到決定性的定罪證據，順便還發現了一個額外之喜——原來企業總工程師是局長的妹妹，所以局長才能這麽輕易得到企業機密，並高價賣給對家企業。
就在這時，李導忽然出現，平靜宣布:“由於諸位演員認真負責，劇情提前進展，故現在直接開始拍第四幕戲。”
說完，她把抱著的一沓劇本分發給眾人。
婁尋接過劇本的時候順便看了眼旁邊站著的王導，看到祂一臉菜色不由得彎起唇角。
看到汙染物吃癟她可真是太開心了。
接過劇本後，婁尋第一時間打開查看。
第四幕戲也是半開放式的，主要內容為決定性證據被找到，企業家等人逆風翻盤。
餘派和蘇明亮已經完成了前半部分，後半部分也不過是順手的事，很輕易就能完成。
然而就在餘派提交證據時，楊柳和陳燕突然發難！
陳燕被發現後索性不裝了，離開關押地來到場上，毫無預兆地發動異能，讓精神力不夠高的蘇明亮定在原地，而楊柳則直接暴起去搶奪證據，準備直接銷毀。
好在餘派一直對兩人心生防備，沒有中招，第一時間做出應對，帶著證據避開楊柳攻擊。
一秒後蘇明亮掙脫束縛，開啟天賦能力加入混戰，憑著強大的近身搏鬥戰力，一個人就直接牽制住對方兩人。
摸魚的婁尋立刻開始掙脫束縛準備起身離開這裏，去援助隊友。
反派終於按捺不住露出破綻了，不枉她等這麽久。
是否一次性完成這個副本，全看現在了。
餘派顯然也知道關鍵證據的重要性，右手掌心朝上攤開，在所有人的目光註視之下，空氣中忽然出現一卷竹簡，邊角有些磨損，看得出有些年頭了，上面的字是早就已經停用的古文，和餘派格格不入。
但他看向竹簡的目光溫柔又眷戀。
竹簡散開，露出其中一頁。
餘派收回目光，溫聲念道:“五月，練習騎射，十箭全中。”
話音落下，他面前突然出現一把長弓和一個箭袋，箭袋裏正好有十支羽箭。
他看向弓箭，目光有一瞬間的放空，像是在透過它們看向不知名的遠方。
下一刻，餘派拿起箭，正欲射出，被一道聲音阻攔。
“等等，這兩個人交給我解決。”婁尋活動了下手腕，面色冷凝地走過來。
在她身後，是被掙脫的繩索和被暴力破開的門。
餘派頷首，收起弓箭退到後方。
蘇明亮正好掐住陳燕脖頸，利落地往旁邊一折，頸骨斷裂聲立即響起，清脆響亮。
他後知後覺松開手，尷尬道:“對不起尋姐，我手快了。”
婁尋驚詫地看他一眼。
這孩子都擰斷人脖頸了竟然還這麽淡定？他之前在副本裏到底都經歷過什麽？
楊柳警惕地面對兩人，即便隊友都已經死亡只剩她一人，也沒有破罐子破摔，而是微弓起身做出防禦姿態:“你不要以為你已經贏了。”
像是在響應她的話，後面緩緩出現兩道身影。
竟然是總導演和制片人。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終幕的劇情拍攝。”總導演皮笑肉不笑，“終幕將由我來親自收尾。”
制片人在旁邊一言不發，臉色蒼白，看起來比總導演有虛弱得多。
婁尋簡單幹脆道:“我來對付兩個B級的，小亮你攔住追殺者和汙染物，有沒有問題？”
蘇明亮搖頭:“沒問題！”
餘派上前一步，微笑道:“我也可以幫著阻攔汙染物。”
BOSS最終是誰擊殺他其實並不是太在意，因為他不是奔著B級源晶來的。
“那就開始動手吧。”婁尋拿出C級武器長鞭，琢磨著這次出了副本後最好還是定制一把高級些的武器，不然用一把廢一把也太麻煩了。
——她不覺得拿個C級武器打B級汙染物後，這把C級武器還能完好無損。
“哼。”一聲低低的哼笑聲忽然響起。
婁尋順著聲源方向看去，看到眼中充斥瘋狂之色的楊柳。
她陰狠地看著眾人，冷冷道:“誰也不可能離開這裏。”
敵眾我寡，楊柳已經知道自己今天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裏，那就同歸於盡吧，不然就算她死在這裏，她還在外面的朋友也有可能被牽連。
現在關閉直播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拼死一搏了！楊柳眼中露出瘋狂之色，身上逐漸散出漫天光點。
婁尋心中一跳，記起楊柳從始至終都沒有使用過超能力。
身為追殺者的隊長，連隊員都有異能，她不可能沒有。
她的異能會是什麽？
下一秒，楊柳就揭曉了答案。
“狂化分享！”楊柳張開雙臂，周身光點驟然爆開，悄無聲息融入汙染物的身體裏。但更吸引人註意的是她自身的異變：血紅的經絡入蛛網般遍布她的全身，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能清晰看到這詭異紋路。
更離奇的是，汙染物的身上竟然也有這樣的異變——在那些光點融進汙染物的身體裏後，汙染物和楊柳出現了同步的變異。
一瞬間，楊柳和汙染物的氣勢層層攀升，可以明顯察覺到實力的增強。
原來這就是楊柳的底牌？全員狂化提升實力，確實是個很好用的技能，如果她只是個普通人，那今天必然要折戟於此。
但，方氏集團還是太小看她了。
婁尋感受著對面層層攀升的威脅感，面上沒什麽波動，率先發動攻擊的同時厲聲道:“不要拖延，速戰速決！”
雖然不知道這個狂化狀態分享的時間是怎樣的，但是現在明顯可以看到，隨著時間增加，身上有詭異紋路的追殺者和汙染物的實力都在不斷增強。那麽，趁祂們還沒有完全提升到極致之前就解決祂們，是最省時省力的解決方法。
說完，婁尋率先撲出，彎腰滑行而過的同時肘擊t狠狠擊中防備不足的楊柳腹部，讓她悶哼一聲，下意識彎腰護住的同時婁尋已經快速變招，五指如鋼爪般鉗住她的手臂，一用力便把她的胳膊拽脫臼。
楊柳臉色一變，剛要忍著疼反擊，婁尋就已經敲響了她的“門”。
只是漫不經心點在她肩上敲了兩下，動作隨意散漫地就像隨手一搭，虛空中卻驟然響起虛無的敲門聲，以及——
吱呀的開門聲。
“厄運。”婁尋微笑著說出這兩個字，在楊柳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些血紅紋路突然詭異地瘋狂湧動，像是一條條蟲子一樣激烈地在皮膚底下蠕動，讓身上、臉上鼓起一條條長包，看著又瘆人又惡心。
“厄運”降臨在楊柳身上，讓她的狂化頓時變得不可控，原本概率低下的反噬頓時被觸發，全身骨頭都仿佛被敲碎，渾身血肉都仿佛被蟲蟻噬咬，巨大痛苦吞沒了楊柳的理智，讓她在地上翻滾著、淒厲嘶吼著。
身體上的紋路被撐到極致，一條一條爆開，鮮血化作血霧炸出，將楊柳的身體染得一片血紅。
楊柳劇烈痙攣著，氣息漸漸微弱，眼神逐漸渙散，瞳孔開始擴散。
趁著楊柳還活著，婁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卻沒有定點在她身上，而是像在透過她看向別的某個人，語氣冷漠:“我知道你的直播開著，你的主人也在看著這場直播。所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一下。”
她的眼睛盯著虛無的攝像頭，嘴角彎起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
“方老板，趁著我還沒去找你，趕緊買套壽衣穿好。”
“你的命，我預定了。”
楊柳氣息停止後，婁尋眸色冷凝，鬼魅般向前掠去，手上長鞭繃得鐵直，如同鋒利長劍，直直甩向總導演！
總導演剛想閃開，一個白水瓶卻突然飛到祂面前，被長鞭快準狠地打破，裏面的液體頓時四濺而出，落在總導演的臉上、脖子上、胸口上，發出劇烈的滋滋聲，像是烙鐵灼燒皮肉，將總導演的身體腐蝕得露出漆黑骨頭。
B級汙染物痛吼一聲，終於不再偽裝，額頭上驟然伸出一雙彎曲的漆黑粗角，同時一雙仿佛能遮天蔽日的漆黑羽翼從祂身後伸展開來，讓場地的光都黯淡許多。零碎的泛光羽毛在汙染物周身飄蕩著，汙染物的手中出現一根讓婁尋十分眼熟的東西，正是那天控制住陳武的鎖鏈。
原來這根鎖鏈是總導演的，難怪能對陳武造成壓制力，畢竟，不出意外的話，這根鎖鏈也是B級的。
婁尋眼中出現感興趣神色：她看上這根鎖鏈了，用來當新武器正好。
長鞭和鎖鏈狠狠撞擊在一起，眨眼之間長鞭上就出現細密裂痕，顯然質量不敵對面。但婁尋絲毫不慌，用快要裂開的長鞭把鎖鏈卷到自己面前，白皙食指輕輕在鎖鏈上叩擊一下——
虛無光門出現，婁尋在漆黑光門中抓了一個光團，漫不經心拍到鎖鏈上——
“脆弱”狀態生效。
婁尋勾起唇角，手下用力，狠狠握住鎖鏈。
“哢嚓”，和長鞭破碎聲同時響起的，還有鎖鏈上傳來的清脆碎裂聲。
脆弱的鎖鏈無法承受S+體質的全力狠握，出現碎裂痕跡。
婁尋另只手握住鎖鏈另一端，雙手同時發力，將鎖鏈斷成兩截。
她滿意地甩了下新到手的半截鎖鏈，感覺用著還算順手。
對面的B級汙染物怒目圓瞪，吼道：“你竟然損壞我的武器！”
婁尋心情頗好地提著鎖鏈沖過去，一邊快準狠地朝著祂心臟方向打去，一邊淡聲道：“你的武器fine，下一秒mine。”
汙染物果不其然用另一半鎖鏈去抵擋，但婁尋的真正目的其實不是攻擊祂的心臟，在汙染物的抵擋出現剎那，她突然變招，身形側歪，收回鎖鏈再用力甩向汙染物脖頸！
汙染物的鎖鏈剛和她擦肩而過，婁尋的鎖鏈已經束縛住了汙染物脖子。
她並沒有打算用這半截鎖鏈勒斷汙染物的脖頸——這也不太可能，畢竟一個損壞的B級道具很難對B級汙染物造成致命傷害。
她要的，只是汙染物被束縛後努力掙脫無暇他顧的一瞬間——
細白的手指在漆黑鎖鏈中探出，凸起指節準確無誤地落在汙染物的肩膀上。
“開門。”婁尋微笑著吐出兩個字。
一黑一白兩扇光門在她面前展開，恭順服從，等著婁尋從中拿出一個黑色光團後再無聲消散。
“虛弱。”
B級汙染物的身體一軟，如爛泥般往下滑去，卻被鎖鏈勾住無力癱在半空中。
婁尋下手毫不留情，用力抓住對方羽翼一撕，漫天血霧爆開，紛紛揚揚在空中飄灑，婁尋的臉上也被濺了幾滴血，但她絲毫不受影響，把撕下來的羽翼鋒利邊緣當做道具，趁著“虛弱”狀態的生效時間還沒有結束，拎著B級汙染物如同拎著小白鼠，動作利落地對祂實行解剖，尋找源晶所在。
蒼白的臉和鮮紅的血交織，讓她看起來如同魔女一般。
制片人本想繼續意思意思攻擊幾下，見到這一幕後不知道想到什麽，放下手，輕嘆一聲。
“……只要棄惡，也算是從善了。”
另一邊，婁尋終於找到了B級汙染物的源晶，藏在胸腔中的那顆漆黑心臟中。
她掏出源晶，把了無氣息的汙染物屍體丟到一邊，拋了一下，滿意地收起。正準備走，忽然響起什麽似的，盯著半截鎖鏈和汙染物的翅翼看了兩秒，秉著不浪費原則，通通收進背包。
萬一之後定制武器能用到呢，這不就省了材料錢麽。
轉身後，婁尋和制片人對上視線。
婁尋沈默一秒，道：“你攔不住我。”
她能手撕巔峰時期的B級汙染物，手撕面色蒼白狀態不好的B級鬼怪也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事。
“我知道。”B級鬼怪說。
下一秒，在婁尋的註視中，她把手伸進胸腔，掏出了那顆血淋淋的紅色心臟，然後一招手，那顆被解剖的漆黑心臟也落入了她的手中。
B級鬼怪將兩顆心臟合在一起，頓時爆發出一陣明亮到能刺瞎人眼的光芒，亮光散去後，她的手中出現一盞小巧的天平，看模樣，正是五樓天平的縮小mini版。
B級鬼怪將天平遞過去，平靜道：“從現在起，你就是善惡天平新的主人。”
“蘇世獨立，橫而不流。你是最適合它的主人。”
婁尋接過天平的同一時刻，餘派提交了關鍵證據，終幕劇情快速閃掠而過：上面派來的紀委核查後確認屬實，公檢局局長落馬，企業總工程師也鋃鐺入獄。
企業家及其弟弟無罪釋放。
人物迎來最終命運，劇本人物完成演繹。
“街道副本【電影之夜】主線任務已完成。”
播報聲響起，面前的景象漸漸變得虛幻。
婁尋和面前的B級鬼怪對視，平靜地道：“你也保留了神智，對麽。”
B級鬼怪只是溫和地微笑，沒有說話。
在副本消散的最後一秒，她深深鞠了一躬。
副本場景徹底虛化。
“【電影之夜】副本完成。”
“本次評分：S。”
“獎勵正在結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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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尋一下來了興趣, 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你說。”
餘派這次沒賣關子，直接道：“五樓只有兩個房間，房門緊閉, 總導演和制片人應該都在裏面，因為以防同時驚動祂們不好脫身, 我沒進去看，只聽了會兒，但是不知道是裏面本來就沒聲音還是隔音很好，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除了這個房間，五樓其他三面走廊都是墻壁, 我試過，這些墻壁都是實心的，沒有其他機關。”
婁尋等了幾秒, 見他不再繼續說，便道：“你還有話沒說完。”
餘派微笑道：“既然是交換信息，那每個人輪流說一部分才最妥當，不是嗎？”
婁尋點點頭，根據她的判斷，餘派應該沒說謊，可能隱藏了一部分信息，但說出來的這些應該都是真的。
於是她也挑著把自己之前的發現說了一部分。
說的是“交換信息”, 可不是“交換推論”。
餘派漆黑的眼眸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頷首，繼續道：“還有我在四樓發現的一件事——所有劇本全部都是現編的。我在兩t個副導演房間裏翻到了空白劇本，和之前發給我們的一模一樣, 封皮上寫著第四幕戲和終幕，但內容一片空白。”
婁尋有點驚訝：“你去了兩個副導演的房間？”
那兩個可能都是汙染物, 至少也是個C級，竟然敢在祂們眼皮底下去房間翻東西？
餘派攤手：“為了探索副本真相。”
卻沒說自己是怎麽辦到的。
婁尋心中了然：看來他也有超能力，在不驚動汙染物的情況下夜探房間估計和他的超能力有關。
餘派又道：“能說的大概就這些，剩下的你應該已經見到了，就不用我多說了。對了——為了表現我的誠意，我可以再告訴你一個發現。”
婁尋：“哦？”
餘派輕聲道：“兩個副導演晚上都不在房間。”
婁尋瞳孔微微一縮。
所以，前幾天晚上在外面徘徊的汙染物難道是兩個副導演？可祂們的氣息明明不到B級，按理來說不可能消耗她那麽多精神力。
婁尋嚴肅地問：“你確定？”
餘派：“我確定，但我的意思可不是說在外面巡邏的汙染物是祂們。”
婁尋何等聰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在晚上的時候，四樓和五樓的汙染物會分別交換位置，由五樓的汙染物來其他樓層巡邏？”
餘派面露讚許：“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
婁尋不解。
為什麽要這麽麻煩？如果單純只是巡邏，兩個C級汙染物應該夠用，除非……還有別的原因。
婁尋擡頭看了眼餘派，斟酌了下，道：“方便問下你是怎麽避過汙染物的耳目的麽？”
她本就打算今晚夜探四樓和五樓，如果能多一種遮掩手段，那再好不過。
餘派輕嘆一聲，道：“不是我不願意說，是這方法對你們沒用。”
旁聽的蘇明亮腦子終於靈光一回：“是你的超能力？而且只能對單？”
餘派頷首。
“好吧。”婁尋有些可惜，少了一種偷懶方法。
“最後一個問題，”婁尋直視餘派雙眼，“你早就認識我？”
這個問題她早就懷疑了。
從上次聽到楊柳和餘派的對話，她就懷疑這個男人是為了自己而來，但是她並不認識這個人，硬要說可能有什麽關聯的話……
餘派坦然承認：“對，我出來後在婁小姐的直播視頻裏見到了我外甥女，這趟前來是專門為了感謝婁小姐在副本裏對真真的照顧。”
果然。婁尋心道，之前她覺得眼熟果然是因為這舅甥倆近乎一樣的眼睛。畢竟她其實並不是特別喜歡看新聞，尤其是和資本家有關的新聞，見過的可能性其實很小。
婁尋：“但你和餘真真一起進來，按理來說也是新人，怎麽會和楊柳她們有關系？”楊柳背後明顯是個不小的勢力，不像是剛進游樂場的新人能直接接觸到的。
餘派笑了笑，道：“婁小姐心裏不是已經猜到了麽。”
婁尋一頓，才道：“你的保鏢和楊柳那邊的人打起來了？因為我？”
餘派點頭。
難怪，但……
婁尋直白地道：“我在副本裏對餘真真只有普通的隊友關愛，應該不至於讓你帶著這麽多人過來給我解圍。”
而且，真要到了副本裏，那群追殺者人再多也不一定能鬥得過她。
另外，如果他真的只抱著這個目的，為什麽不在副本一開始就找她？
“好吧。”餘派嘆息一聲，“其實我還想邀請你加入我們的公會。”
婁尋挑眉：“公會？”
餘派：“嗯。我打算和我的朋友組建一個公會——他第一天就進來了，知道的情報比我多得多，目前手裏有能和方氏集團抗衡的勢力——楊柳背後的勢力就是方氏集團。我的朋友告訴我，現在除了官方，還有民間自發組建的大大小小的公會，比如方子承背後的集團，就組建了一個大公會。集體的力量總是比個人強大的，而在集體中，頂尖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我想邀請你和我們一起組建工會——作為元老，你可以擁有最頂級的待遇，公會的資源可以優先使用。”
婁尋興致缺缺地道：“算了，沒興趣。”
公會束縛太多，且她現在不想給別人打工。她靠自己就能在副本裏賺取足夠多的資源。
餘派：“你不用急著拒絕，加入公會並不需要你做什麽，只是讓你作為震懾別的公會的力量，在必要的時候撐撐場子，你仍然是自由的。”
頓了下，他補充道：“現在其他區域已經有許多公會勢力，其他星球的大勢力也已經組建起來，單靠個人，在以後的高級副本裏很難獲得最大的好處和足夠的資源。”
婁尋還是搖頭。
有一點餘派說錯了，她並不是孤身一人。她有自己的“家人”。
餘派見她態度堅決，不由得惋惜道：“好吧，但我的邀請一直有效，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婁尋沒什麽誠意地隨口應：“好。”
應是應下了，但找是不可能找的。
餘派顯然也看出來了，無奈地笑了下，道：“那期待明天的合作。”
明天所有人都要出鏡——第三幕劇本：弟弟替企業家頂罪而鋃鐺入獄，企業家被審問，總工程師被關押。
婁尋這次真心實意地應道：“嗯，預祝合作愉快。”
不出意外的話，副本在兩天內就能結束，畢竟大部分的真相她已經推測出來了，只剩下幾個細節需要證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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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婁尋和蘇明亮一起去了四樓。本來她沒打算帶蘇明亮，但蘇明亮堅持跟上來。
“萬一汙染物發動攻擊，我可以擋一擋，”男生拍著胸膛，神色認真，“我皮糙肉厚，耐打。而且兩個人一起行動可以互相照應，更安全。”
婁尋默默比較了一下兩人的體格，無言以對。
於是單人行動變成了雙人行動，還好她和蘇明亮的默契很足，雙人行動不需要擔心配合度問題。
和其他幾樓的布局不同，四樓布滿了房間，但放眼望去，所有房間都是上鎖的。
可是已經晚上了，就算兩個副導演外出，有什麽必要需要隨手鎖門？
只能是門裏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小亮，開鎖。”自從發現蘇明亮的力氣比起進副本前大了許多之後，婁尋現在都懶得自己動手，直接讓他暴力破鎖。
“好嘞。”
蘇明亮利索地上前，給自己拍了個buff後熟練地擰開鎖頭，謹慎地打開門，小心地透過門縫往裏看了一眼，然後立刻瞪大眼睛：“尋姐！這裏面……”
他拉開門，側身讓開，裏面的景象頓時全部暴露在婁尋眼中。
只見裏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瓶和管道。
每個玻璃瓶裏面都盛滿黑水，細細的管道插/進瓶口，黑水化為霧氣往上飄去，在天花板處消失不見。
放眼望去，裏面全是黑壓壓的一片，幾乎沒有下腳地方。
婁尋面色凝重：“下一間。”
兩人走遍了四樓所有的房間，發現這些房間裏面沒有一間能住人，全部擺放著密密麻麻的玻璃瓶和管道，區別只在於黑水瓶全部是滿的，而放著白水瓶的房間卻有許多空瓶子。
這是用完了還是本來就不夠？婁尋結合了一下這兩天的所見，傾向於後者。畢竟第一天拍戲的時候，王導的黑水瓶總量明顯增加，但第二天拍戲的時候，李導的白水瓶卻沒什麽變化。
蘇明亮撓撓頭，放棄思考：“尋姐，這裏面的液體到底是什麽啊？”
婁尋輕聲道：“有一些猜測，但不能確定，走，我們繼續去五樓。”
把所有房門關上後，兩人徑直來到五樓。
五樓果然和餘派說的一樣，只有兩間房，而且是緊緊挨在一起的兩間，、從外表上看，兩扇門長得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區別。
婁尋幹脆道：“一人一間，進去的時候當心。”
蘇明亮點頭：“嗯嗯。”
在進去之前，以防萬一，婁尋給兩人都叩了個“幸運”狀態，這樣萬一有什麽突發情況，也能有個緩沖。
天賦能力升到2級後，她的精神力總量提升不少，運用起天賦能力來更加得心應手。
這兩扇門都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婁尋屏住呼吸，身體隨著門打開的動作一起側著，隨時提防裏面突然的攻擊。
但出乎意料的是，直到完全打開門，裏面都靜悄悄的，只有輕微的機器運轉聲。
她踏進門，立時瞳孔一縮——
這兩間房竟然是打通的！從兩扇門進來踏進的是同一個空間，她甚至不用側首，眼角t餘光就能看見蘇明亮。
但最讓她驚訝的不是這個布局，而是——
眼前緩緩運轉的巨大天平。
這座造型精致如同工藝品的天平占滿了整個房間，一邊黑，一邊白，兩個副導演正閉著眼睛站在托盤下，雙手將四樓升起的黑霧化作騰雲，托起托盤，雲霧越多，托盤上升的高度越高。
在托盤的上方，靜靜懸浮著一顆心臟。
黑色托盤上的是黑色心臟，白色托盤上的是紅色心臟。
黑心臟漆黑，紅心臟鮮紅，如活物一般還在搏動，發出富有生命力的“咚咚”聲。
顯而易見，白霧沒有黑霧多，但是李導很有想法，她沒有急著讓白霧化雲，而是等白霧匯聚到濃稠時才一舉化雲，讓白色托盤沖上高處，等到雲霧散去白盤落下，再耐心等下一次的升高。
這種方法保證了兩方的托盤上下沈浮，不會出現絕對的壓制情況。
婁尋的精神力在升級後變得更加強悍，只是註視著兩顆心臟一秒就意識到不對，立刻扭頭對著蘇明亮道：“不要直視心臟！”
但還是遲了一步，蘇明亮的瞳仁已經有點渙散。
婁尋立刻上前，照著腦袋給了他一下。
蘇明亮本就陷入不深，被這麽拍一下後立刻醒了，後怕地摸著後腦勺道：“這什麽玩意兒，怎麽這麽邪門。”
婁尋過去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好了防禦和反擊的準備，但直到蘇明亮醒來，兩個副導演都沒有任何動作，仍然機械地重覆著固定動作，仿佛是被設定好的機器人。
婁尋沒打算主動攻擊祂們給自己找麻煩，見那兩人根本不管事兒，便放心大膽走到天平前。越靠近這個東西，心臟處傳來的震顫感就越強。
等到站在天平前的時候，心臟每一秒都會傳來被敲打般的陣痛。用力收縮，再用力舒張，跳動激烈得像剛跑完一萬米。
她靜靜感受了一會兒，忽而轉身來到白色托盤前，抽空對蘇明亮用口型道：“如果我狀態不對，立刻打醒我。”
蘇明亮緊張地點頭，隨時預備突發情況。
婁尋耐心等待著，在白色托盤降至最低點的時候，忽然一躍而起，準確無誤地觸碰到了那顆逼真的鮮紅心臟！
下一剎，一股讓她天靈蓋發麻的激烈感覺通過頭皮傳到心臟，又順著血液傳遞到四肢。
在最初的刺激感過去後，湧遍全身的是一股語言所無法形容的暖流，渾身的傷痛都仿佛無藥而愈，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之前消耗的精神力也得到了補給，整個人的狀態在一瞬間就恢覆到了巔峰。
但在下一刻，那股暖流仍然沒有停止輸入，本來充盈的能量變成了負荷，讓四肢百骸傳來不堪重負的碎裂聲，內臟也被擠壓成一團，身體好似馬上就要爆炸。
婁尋痛苦地皺起眉。
手上忽然一痛，讓婁尋猛然清醒過來，就見到蘇明亮正擔憂地看著她：“尋姐，你還好嗎？”
他不敢拍她腦袋，也不好意思碰別的地方，最後決定狠狠捏一下她的手，據說十指連心，那手痛的話，應該也能喚醒她吧？
還好，婁尋強大的精神力同時賦予她敏銳的精神感知力，一個小的觸碰也能讓她瞬間驚醒。
婁尋借著蘇明亮的手臂穩住身體，揉了揉額角，緩解那股快要爆炸般的充盈感：“還行，能受得住。”
吸收消化了會兒，那股不適感才漸漸散去。
婁尋看向旁邊的黑色托盤，面色冷凝，沒有再去嘗試觸碰，低聲道：“我知道這裏是怎麽回事了，回去和你解釋，現在先離開這裏，那兩個B級汙染物應該快回來了。”
“好的尋姐。”蘇明亮乖巧點頭，又忍不住道，“我背你下去吧？我跑得快。”
婁尋笑著搖頭：“我沒那麽脆弱，而且我又不是腿殘了，沒必要。走吧，節省點體力，後面還有一場大戰。”
婁尋向來是個喜歡速戰速決的人，能當天解決的事絕不拖到第二天。
已經在副本過了兩天，該探清的線索她基本都已經得到了，所以她決定今晚摸透這座民宿，理順所有細節，明天就結束這個副本。
可惜回去的路上不太順利。
——婁尋兩人和總導演與制片人狹路相逢。
婁尋：“。”
看來今晚的運氣已經用盡了。
總導演和制片人是睜著眼過來的，在一片漆黑的晚上仍然視若白天，發現兩人的第一時間就動了手。
“小亮，別硬碰硬，找機會脫身會房間，房間是安全屋！”婁尋一邊利落躲開總導演的攻擊，一邊喊道。
蘇明亮先是響亮應下，然後才遲疑道：“尋姐……汙染物也會擺爛嗎？”
他怎麽覺得打他的制片人在劃水啊，哪怕他不加buff都能輕松躲過去。
正被總導演火力全開全力輸出的婁尋：“……啊？”
但很快婁尋也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制片人明明在打蘇明亮，但是打著打著就會打到總導演身上。
……感覺有點奇妙。
婁尋心分二用，盯著制片人看了會兒，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她終於知道一直以來隱隱的違和感是來自哪裏了！
總導演是B級汙染物沒錯，但制片人不是！只有總導演是B級汙染物，制片人其實是B級鬼怪！
這樣一來就解釋得通前面的疑點了，為什麽一直沒有鬼怪出現，其實不是他們沒出現，是他們和汙染物混在一起了。
表面上是企業家和公檢局陣營，深層是七美德陣營和七宗罪陣營，但實際上還是鬼怪陣營和汙染物陣營。
這個副本竟然是多層套娃！
但這樣的話就有一個新的問題了……
從目前經歷的所有副本來看，鬼怪和汙染物似乎都是天然對立陣營，這裏面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是副本安排的，還是本來就是這樣的？
有了制片人渾水摸魚的攻擊後，婁尋應對總導演輕松很多，不久就抓到機會打了總導演一個措手不及，拉著蘇明亮一起撤退。
兩人一起退回到房間，房門隔絕了汙染物。
能聽到總導演暴躁地走來走去，但就是沒有攻擊房門。
“安全了。”婁尋盤膝坐下，終於得空仔細理理思路。
蘇明亮跑去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坐在她對面等結果。
婁尋在腦海中整理了下目前已知的所有線索。
首先，這個副本是多層套娃，陣營一個疊一個，最終的核心問題還是鬼怪和汙染物的對立；
其次，劇本內容是空白，說明結局原本是未知的，玩家的自由發揮空間很大——這就牽扯到一個細節：當初系統給的任務裏，不是“完成劇本拍攝”，而是“完成劇本人物演繹”。這二次印證了結局是可以更改的，這個副本擁有高自由度；
第三，玻璃瓶裏的黑霧應該是七宗罪導致的人心貪欲等負面情緒，白霧則是人性中的善。制片人和李導想方設法維持著天平平衡，恐怕還有一個原因是這會影響他們的實力。在交手的過程中婁尋就發現，不提劃水的制片人，單說全力以赴的總導演，祂的實力一會強一會弱，和之前在五樓看見的托盤升降頻率保持同步。
所以合理推測，托盤升高的時候對應陣營的實力就會增強，托盤下降的時候對應陣營的實力會削弱。所以汙染物和鬼怪才那麽註重平衡，因為七宗罪和七美德屬於此消彼長的狀態，一方強盛，另一方必定衰弱。所以之前特性為“懶惰”的男助理臉色蒼白，因為作為“勤奮”的她發揚了這個特性，導致“懶惰”無形中被削弱了；
第四，一個基本可以完全確定的猜測：兩個副導演和總導演和制片人都擁有可以用特性影響玩家的能力。至於為什麽晚上總導演和制片人會出來巡邏，大概是因為他們的能力最強，影響能力也是最強的，可以收集到最多的液體。至於為什麽他們白天不出來，也許是因為白天時間長，他們需要留在房間裏守著，晚上巡邏時間短，可以讓兩個副導演暫替，因為短期內兩個副導演可以承受得住，長時間就未必了；
最後，結合高自由度，電影的名字《天平兩端》，和五樓的那兩顆跳動心臟，婁尋猜測，這個副本的核心是選擇。如果選擇汙染物陣營，完成電影拍攝後，會被汙染物同化，成為祂們中的一員；只有選擇鬼怪陣營，才能以人類的身份安全脫離副本。
那這樣t的話，最後結局的選擇就要慎重了。一定要讓企業家這方獲得最後的勝利。婁尋下定決心。
那個二五仔，不能留了……也是時候解決全部的追殺者了。
“小亮。”婁尋理順所有思路，喊了蘇明亮一聲。
蘇明亮立刻坐直前傾：“嗯！”
婁尋把得出的結論告訴他，然後道：“逼他們做和特性不符的事，應該也能削弱他們，如果遇到難解決的情況，可以試著用這個方法。”
蘇明亮認真點頭：“好的尋姐！”
“那就這樣，明天解決副本，回家看看情況。”婁尋說到最後一句時，心情不由得有些悵然。
不知道蘇姨和聶叔怎麽樣了，月月姐現在應該出副本了吧？
真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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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第三幕戲開拍。
本場是王導督攝。
婁尋在上場前對餘派傳達了消息，餘派是個聰明人，從三言兩語中就猜到了目前情況，不用婁尋多說，自己就知道該怎麽配合。
和他溝通後，婁尋的目光緩緩移到楊柳和陳燕身上。
今天結束之前，這兩個人必須死。
她不可能把危險帶到家裏。
“第三幕戲，開始。”王導握著熟悉的玻璃瓶，陰鷙的目光掃過婁尋，面色陰沈，一副想立刻解決她但礙於規則還沒有辦法動手。
婁尋對所有只能以目光瞪她的敵人都無感。
這種看不慣她又幹不掉她的廢物點心無須在意。
第三幕戲開始，蘇明亮作為企業家的弟弟為企業家頂罪入獄，身為企業家的婁尋被審問，作為企業總工程師的陳燕被關押。
但——同樣都是被關押，蘇明亮那邊受到嚴刑拷打，陳燕這邊卻悠閑得像在度假。
在開始之前，婁尋把第一個副本獲得的D級道具替身傀儡給了蘇明亮，現在正好讓他用來當被嚴刑拷打的對象，本體則脫身去幹別的事。
雖然等級不高，但這個道具在此刻非常實用:
【替身傀儡】：使用後出現一個和本體一模一樣的覆制體人偶，覆制體不能說話，也無法行動，不具備任何能力，持續時間十二小時，可提前收回，僅可使用一次。
所有獲得的道具婁尋都還沒有用過，包括在第一個副本中獲得的D級道具替身傀儡。她把這個道具給了蘇明亮，讓替身傀儡代替他受嚴刑拷打，他則偷偷溜出來和餘派一起尋找線索。
婁尋在審問室裏悠閑摸魚——最麻煩的推理她已經完成了，剩下的體力活就該交給其他人了。
她現在只需要坐等他們找出公檢局局長等人謀財害命的證據就行。
在婁尋盡心盡力的拖延時間之下，餘派和蘇明亮終於找到決定性的定罪證據，順便還發現了一個額外之喜——原來企業總工程師是局長的妹妹，所以局長才能這麽輕易得到企業機密，並高價賣給對家企業。
就在這時，李導忽然出現，平靜宣布:“由於諸位演員認真負責，劇情提前進展，故現在直接開始拍第四幕戲。”
說完，她把抱著的一沓劇本分發給眾人。
婁尋接過劇本的時候順便看了眼旁邊站著的王導，看到祂一臉菜色不由得彎起唇角。
看到汙染物吃癟她可真是太開心了。
接過劇本後，婁尋第一時間打開查看。
第四幕戲也是半開放式的，主要內容為決定性證據被找到，企業家等人逆風翻盤。
餘派和蘇明亮已經完成了前半部分，後半部分也不過是順手的事，很輕易就能完成。
然而就在餘派提交證據時，楊柳和陳燕突然發難！
陳燕被發現後索性不裝了，離開關押地來到場上，毫無預兆地發動異能，讓精神力不夠高的蘇明亮定在原地，而楊柳則直接暴起去搶奪證據，準備直接銷毀。
好在餘派一直對兩人心生防備，沒有中招，第一時間做出應對，帶著證據避開楊柳攻擊。
一秒後蘇明亮掙脫束縛，開啟天賦能力加入混戰，憑著強大的近身搏鬥戰力，一個人就直接牽制住對方兩人。
摸魚的婁尋立刻開始掙脫束縛準備起身離開這裏，去援助隊友。
反派終於按捺不住露出破綻了，不枉她等這麽久。
是否一次性完成這個副本，全看現在了。
餘派顯然也知道關鍵證據的重要性，右手掌心朝上攤開，在所有人的目光註視之下，空氣中忽然出現一卷竹簡，邊角有些磨損，看得出有些年頭了，上面的字是早就已經停用的古文，和餘派格格不入。
但他看向竹簡的目光溫柔又眷戀。
竹簡散開，露出其中一頁。
餘派收回目光，溫聲念道:“五月，練習騎射，十箭全中。”
話音落下，他面前突然出現一把長弓和一個箭袋，箭袋裏正好有十支羽箭。
他看向弓箭，目光有一瞬間的放空，像是在透過它們看向不知名的遠方。
下一刻，餘派拿起箭，正欲射出，被一道聲音阻攔。
“等等，這兩個人交給我解決。”婁尋活動了下手腕，面色冷凝地走過來。
在她身後，是被掙脫的繩索和被暴力破開的門。
餘派頷首，收起弓箭退到後方。
蘇明亮正好掐住陳燕脖頸，利落地往旁邊一折，頸骨斷裂聲立即響起，清脆響亮。
他後知後覺松開手，尷尬道:“對不起尋姐，我手快了。”
婁尋驚詫地看他一眼。
這孩子都擰斷人脖頸了竟然還這麽淡定？他之前在副本裏到底都經歷過什麽？
楊柳警惕地面對兩人，即便隊友都已經死亡只剩她一人，也沒有破罐子破摔，而是微弓起身做出防禦姿態:“你不要以為你已經贏了。”
像是在響應她的話，後面緩緩出現兩道身影。
竟然是總導演和制片人。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終幕的劇情拍攝。”總導演皮笑肉不笑，“終幕將由我來親自收尾。”
制片人在旁邊一言不發，臉色蒼白，看起來比總導演有虛弱得多。
婁尋簡單幹脆道:“我來對付兩個B級的，小亮你攔住追殺者和汙染物，有沒有問題？”
蘇明亮搖頭:“沒問題！”
餘派上前一步，微笑道:“我也可以幫著阻攔汙染物。”
BOSS最終是誰擊殺他其實並不是太在意，因為他不是奔著B級源晶來的。
“那就開始動手吧。”婁尋拿出C級武器長鞭，琢磨著這次出了副本後最好還是定制一把高級些的武器，不然用一把廢一把也太麻煩了。
——她不覺得拿個C級武器打B級汙染物後，這把C級武器還能完好無損。
“哼。”一聲低低的哼笑聲忽然響起。
婁尋順著聲源方向看去，看到眼中充斥瘋狂之色的楊柳。
她陰狠地看著眾人，冷冷道:“誰也不可能離開這裏。”
敵眾我寡，楊柳已經知道自己今天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裏，那就同歸於盡吧，不然就算她死在這裏，她還在外面的朋友也有可能被牽連。
現在關閉直播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拼死一搏了！楊柳眼中露出瘋狂之色，身上逐漸散出漫天光點。
婁尋心中一跳，記起楊柳從始至終都沒有使用過超能力。
身為追殺者的隊長，連隊員都有異能，她不可能沒有。
她的異能會是什麽？
下一秒，楊柳就揭曉了答案。
“狂化分享！”楊柳張開雙臂，周身光點驟然爆開，悄無聲息融入汙染物的身體裏。但更吸引人註意的是她自身的異變：血紅的經絡入蛛網般遍布她的全身，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能清晰看到這詭異紋路。
更離奇的是，汙染物的身上竟然也有這樣的異變——在那些光點融進汙染物的身體裏後，汙染物和楊柳出現了同步的變異。
一瞬間，楊柳和汙染物的氣勢層層攀升，可以明顯察覺到實力的增強。
原來這就是楊柳的底牌？全員狂化提升實力，確實是個很好用的技能，如果她只是個普通人，那今天必然要折戟於此。
但，方氏集團還是太小看她了。
婁尋感受著對面層層攀升的威脅感，面上沒什麽波動，率先發動攻擊的同時厲聲道:“不要拖延，速戰速決！”
雖然不知道這個狂化狀態分享的時間是怎樣的，但是現在明顯可以看到，隨著時間增加，身上有詭異紋路的追殺者和汙染物的實力都在不斷增強。那麽，趁祂們還沒有完全提升到極致之前就解決祂們，是最省時省力的解決方法。
說完，婁尋率先撲出，彎腰滑行而過的同時肘擊t狠狠擊中防備不足的楊柳腹部，讓她悶哼一聲，下意識彎腰護住的同時婁尋已經快速變招，五指如鋼爪般鉗住她的手臂，一用力便把她的胳膊拽脫臼。
楊柳臉色一變，剛要忍著疼反擊，婁尋就已經敲響了她的“門”。
只是漫不經心點在她肩上敲了兩下，動作隨意散漫地就像隨手一搭，虛空中卻驟然響起虛無的敲門聲，以及——
吱呀的開門聲。
“厄運。”婁尋微笑著說出這兩個字，在楊柳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些血紅紋路突然詭異地瘋狂湧動，像是一條條蟲子一樣激烈地在皮膚底下蠕動，讓身上、臉上鼓起一條條長包，看著又瘆人又惡心。
“厄運”降臨在楊柳身上，讓她的狂化頓時變得不可控，原本概率低下的反噬頓時被觸發，全身骨頭都仿佛被敲碎，渾身血肉都仿佛被蟲蟻噬咬，巨大痛苦吞沒了楊柳的理智，讓她在地上翻滾著、淒厲嘶吼著。
身體上的紋路被撐到極致，一條一條爆開，鮮血化作血霧炸出，將楊柳的身體染得一片血紅。
楊柳劇烈痙攣著，氣息漸漸微弱，眼神逐漸渙散，瞳孔開始擴散。
趁著楊柳還活著，婁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卻沒有定點在她身上，而是像在透過她看向別的某個人，語氣冷漠:“我知道你的直播開著，你的主人也在看著這場直播。所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一下。”
她的眼睛盯著虛無的攝像頭，嘴角彎起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
“方老板，趁著我還沒去找你，趕緊買套壽衣穿好。”
“你的命，我預定了。”
楊柳氣息停止後，婁尋眸色冷凝，鬼魅般向前掠去，手上長鞭繃得鐵直，如同鋒利長劍，直直甩向總導演！
總導演剛想閃開，一個白水瓶卻突然飛到祂面前，被長鞭快準狠地打破，裏面的液體頓時四濺而出，落在總導演的臉上、脖子上、胸口上，發出劇烈的滋滋聲，像是烙鐵灼燒皮肉，將總導演的身體腐蝕得露出漆黑骨頭。
B級汙染物痛吼一聲，終於不再偽裝，額頭上驟然伸出一雙彎曲的漆黑粗角，同時一雙仿佛能遮天蔽日的漆黑羽翼從祂身後伸展開來，讓場地的光都黯淡許多。零碎的泛光羽毛在汙染物周身飄蕩著，汙染物的手中出現一根讓婁尋十分眼熟的東西，正是那天控制住陳武的鎖鏈。
原來這根鎖鏈是總導演的，難怪能對陳武造成壓制力，畢竟，不出意外的話，這根鎖鏈也是B級的。
婁尋眼中出現感興趣神色：她看上這根鎖鏈了，用來當新武器正好。
長鞭和鎖鏈狠狠撞擊在一起，眨眼之間長鞭上就出現細密裂痕，顯然質量不敵對面。但婁尋絲毫不慌，用快要裂開的長鞭把鎖鏈卷到自己面前，白皙食指輕輕在鎖鏈上叩擊一下——
虛無光門出現，婁尋在漆黑光門中抓了一個光團，漫不經心拍到鎖鏈上——
“脆弱”狀態生效。
婁尋勾起唇角，手下用力，狠狠握住鎖鏈。
“哢嚓”，和長鞭破碎聲同時響起的，還有鎖鏈上傳來的清脆碎裂聲。
脆弱的鎖鏈無法承受S+體質的全力狠握，出現碎裂痕跡。
婁尋另只手握住鎖鏈另一端，雙手同時發力，將鎖鏈斷成兩截。
她滿意地甩了下新到手的半截鎖鏈，感覺用著還算順手。
對面的B級汙染物怒目圓瞪，吼道：“你竟然損壞我的武器！”
婁尋心情頗好地提著鎖鏈沖過去，一邊快準狠地朝著祂心臟方向打去，一邊淡聲道：“你的武器fine，下一秒mine。”
汙染物果不其然用另一半鎖鏈去抵擋，但婁尋的真正目的其實不是攻擊祂的心臟，在汙染物的抵擋出現剎那，她突然變招，身形側歪，收回鎖鏈再用力甩向汙染物脖頸！
汙染物的鎖鏈剛和她擦肩而過，婁尋的鎖鏈已經束縛住了汙染物脖子。
她並沒有打算用這半截鎖鏈勒斷汙染物的脖頸——這也不太可能，畢竟一個損壞的B級道具很難對B級汙染物造成致命傷害。
她要的，只是汙染物被束縛後努力掙脫無暇他顧的一瞬間——
細白的手指在漆黑鎖鏈中探出，凸起指節準確無誤地落在汙染物的肩膀上。
“開門。”婁尋微笑著吐出兩個字。
一黑一白兩扇光門在她面前展開，恭順服從，等著婁尋從中拿出一個黑色光團後再無聲消散。
“虛弱。”
B級汙染物的身體一軟，如爛泥般往下滑去，卻被鎖鏈勾住無力癱在半空中。
婁尋下手毫不留情，用力抓住對方羽翼一撕，漫天血霧爆開，紛紛揚揚在空中飄灑，婁尋的臉上也被濺了幾滴血，但她絲毫不受影響，把撕下來的羽翼鋒利邊緣當做道具，趁著“虛弱”狀態的生效時間還沒有結束，拎著B級汙染物如同拎著小白鼠，動作利落地對祂實行解剖，尋找源晶所在。
蒼白的臉和鮮紅的血交織，讓她看起來如同魔女一般。
制片人本想繼續意思意思攻擊幾下，見到這一幕後不知道想到什麽，放下手，輕嘆一聲。
“……只要棄惡，也算是從善了。”
另一邊，婁尋終於找到了B級汙染物的源晶，藏在胸腔中的那顆漆黑心臟中。
她掏出源晶，把了無氣息的汙染物屍體丟到一邊，拋了一下，滿意地收起。正準備走，忽然響起什麽似的，盯著半截鎖鏈和汙染物的翅翼看了兩秒，秉著不浪費原則，通通收進背包。
萬一之後定制武器能用到呢，這不就省了材料錢麽。
轉身後，婁尋和制片人對上視線。
婁尋沈默一秒，道：“你攔不住我。”
她能手撕巔峰時期的B級汙染物，手撕面色蒼白狀態不好的B級鬼怪也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事。
“我知道。”B級鬼怪說。
下一秒，在婁尋的註視中，她把手伸進胸腔，掏出了那顆血淋淋的紅色心臟，然後一招手，那顆被解剖的漆黑心臟也落入了她的手中。
B級鬼怪將兩顆心臟合在一起，頓時爆發出一陣明亮到能刺瞎人眼的光芒，亮光散去後，她的手中出現一盞小巧的天平，看模樣，正是五樓天平的縮小mini版。
B級鬼怪將天平遞過去，平靜道：“從現在起，你就是善惡天平新的主人。”
“蘇世獨立，橫而不流。你是最適合它的主人。”
婁尋接過天平的同一時刻，餘派提交了關鍵證據，終幕劇情快速閃掠而過：上面派來的紀委核查後確認屬實，公檢局局長落馬，企業總工程師也鋃鐺入獄。
企業家及其弟弟無罪釋放。
人物迎來最終命運，劇本人物完成演繹。
“街道副本【電影之夜】主線任務已完成。”
播報聲響起，面前的景象漸漸變得虛幻。
婁尋和面前的B級鬼怪對視，平靜地道：“你也保留了神智，對麽。”
B級鬼怪只是溫和地微笑，沒有說話。
在副本消散的最後一秒，她深深鞠了一躬。
副本場景徹底虛化。
“【電影之夜】副本完成。”
“本次評分：S。”
“獎勵正在結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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