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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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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周圍的聲響如同潮水褪去一般, 片刻的回響之後很快便歸於凝滯,季庚禮怔楞幾秒神色恢覆如常,“這些天都在考慮這個?”

池晚黎並不躲避他的視線, 梗著脖子點頭,“考慮很久了。”

“原因。”

她不答反問, “季先生,那枚袖扣是不小心丟的麽?”

他答得沒有一絲遲疑,“是。”並且覺得,池晚黎糾結幾遍她送的東西丟掉有些無理取鬧的意思。

她不想把丁雅發的那些東西拿出來對峙一遍,除了讓她感受到第二次傷害, 還讓她看起來像一個歇斯底裏的失敗者一樣,執拗的要去要一個答案,不磊落。

她移開視線, 眼神落在遠方,聲音幾分縹緲,“那丁雅呢?”

季庚禮神色陡變,沈聲問她:“誰告訴你的?”

“這重要嗎?”她轉頭看他,“這重要嗎?你回港城見的是她,年底要結婚的對象也是她,不是嗎?”

池晚黎上學的時候,學過一門通識課, 老師講有效溝通要減少反問句的出現,因為反問句一般都充滿著說話者的情緒,一直到後來做專訪,她一直特別註意這方面。

可今天, 她知道,哪怕自己提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設, 也做不到完全冷靜對他。

她沒有給季庚禮回答的機會,短暫的停頓之後,接著說道:“季先生,這些事情,你想過告訴我嗎?你不是說,我們是平等的男女朋友關系,可我們中間,連最基本的坦誠都做不到。”

她一字一句,自認為說的冷靜。

“說完了嗎?”季庚禮垂眸去看她,“已經在心裏給我定了罪了?”

“你說的都沒錯,”她從哪裏知道這些,暫且是之後要了解的事情,“年底要結婚,確實有這個說法。”

“但是——米米,我能跟你保證,這不會是最終的結果。”

四叔和丁家現在到處散播季丁兩家年底聯姻的消息他是知道的,甚至於他還在其中推波助瀾,但是,只是為了降低季四爺的警惕,有些事情,十二分的t目光都落於其上的時候,要做些什麽,就會難一些。

季庚禮做事,向來沒有向人解釋的習慣和必要,他以為,提前告知結果,池晚黎會接受,畢竟她向來處事冷靜。

但他不知道,若是池晚黎足夠冷靜,這段感情就不會倉促開始,“季先生,我不要這樣的保證。”

“就算不是丁雅,也會是別人。”

季庚禮蹙眉,“誰說我就一定會結婚婚姻只是一個名頭,何必將人都困在裏頭,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米米?”

他深知婚姻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枷鎖,身邊有聯姻但男女雙方各自生活只在固定某些場合扮演恩愛的,也有他大哥大嫂那樣,彼此相愛,但,其中一人若是有什麽意外,留下的那個人,往往才是最難熬最痛苦的,可偏偏有這麽一層婚姻的外殼,教人難得做自己。

池晚黎像是累了,她說的話沒有了剛剛那副針鋒相對的激動,她笑笑:“我從小沒爹沒媽,季先生,你還不明白嗎?我是個俗人,我也想,有一份平淡如水的婚姻,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樣就行,如果沒有——”

“那我寧願孤獨終老。”

這話有些決絕的意味,季庚禮一時無言。

半響,他深色冷肅,問:“若是我不同意呢? ”

雖是一句問句,但池晚黎聽出來他話裏的意思,訥訥地說:“我以為,季先生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明明,明明你答應,我有隨時說停的權利。”

生意場上一場談判或要陷入僵局,他會及時叫停,現在也不例外,無意與池晚黎討論他是否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今日先到這吧米米。”

他撐手,起身,無視衣褲上沾染的細小沙礫,伸出手來拉池晚黎。

池晚黎並沒有動,任憑他那一只冷白如玉的手掌懸在空中,她擡頭看他,沈默勝有聲。

耐心告罄,他收回手,單手插進褲兜,居高臨下,“我說了,這事情到此為止,米米,剛剛的話我就當做你沒有說過。”又軟下態度來,“外頭天冷下來,我們先進去。”

下午熱,池晚黎只穿一件吊帶長裙,沙漠早晚溫差是大的。

不遠處有人好奇地看過來,池晚黎也不欲變成別人口中的談資,她沈默站起身來,轉身回酒店。

季庚禮跟在她身後。

池晚黎在前臺停下腳步,問有沒有多餘的箱子,前臺一聽房間號,知道是貴客,說稍後給送上去。

池晚黎道謝,進了房間,沈默開始收拾東西,本來帶的東西就不多,兩套衣服,一套洗護用品,很快便收拾好都放到沙發。

季庚禮在門口,無聲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直到她收拾好,眼神落在他身上。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老太太走丟,在他家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站在那,眼神遙遙地看過來,不同的是,這次她說:

“我們好聚好散吧季先生。”

冷靜又絕情的過分。

季庚禮不言語,脫掉外套,胡亂扔到了地上,一步一步走向池晚黎,高大的身影在頂燈照射下晦暗不明,他的臉上有種神佛皆懼的冷意,自從南法回來,他再沒有在池晚黎面前戴過眼鏡,也因此此刻,池晚黎能清楚看見他眼裏的情緒。

——那樣寂靜清寒。

他伸手拊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去吻她,好像一種氣急敗壞的不滿:不愛聽你說的話。

片刻失神,反應過來,池晚黎伸手去推他,但男女力量上的懸殊在此刻驟顯——他是一個身高接近一米九,且每周保持一定鍛煉頻率的成年男性,他將她推搡的手一捉,帶過她的頭頂,她再使不上勁。

池晚黎猛地搖頭,趁機咬住他伸進來的舌頭,瞬間兩人嘴中充滿鐵銹一般的血腥味。

但即便已經這樣,季庚禮只是停下繼續的動作,舌頭抵到口腔,又低頭預親上去。

一陣規律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動作,他偏頭,揚聲不耐煩地說一句走。

外頭瞬間沒了聲響,他回頭,看見池晚黎白皙的臉上掛了兩行清淚,飽滿的嘴唇有些紅腫,他一楞,將她的手放開。

退後半步,調整自己的呼吸,而後伸出手,幫池晚黎把亂了的頭發整理好,臉上的眼淚擦幹,又垂眸看她片刻,拇指在她唇上輕輕剮蹭兩下 ——口紅有些在唇角之外了。

池晚黎只是沈默。

“米米,你要婚姻,不就是因為想要完整的家庭嗎?沒有婚姻,我也能給你。”

“我可以保證,我季庚禮,從今往後 ,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了。”

良久的寂靜,池晚黎覺得自己喉嚨仿佛浸了糖水,一股黏膩,說話有些澀然,“沒有愛情的婚姻,是空殼。”

她擡頭去看他,一字一頓說的很慢,“但沒有婚姻的愛情,是浮木。何況——”

“你愛我嗎?”

季庚禮仿若一震,從沒有哪個女人會問季二公子是否愛她,他第一次與人在這樣的情形下去談論愛,一瞬間他有些茫然之感。

原本他和池晚黎在一起,只是單純覺得人姑娘有能力,也有顏值,不招人討厭,最重要的是,他不排斥和她的接觸。

他想起那晚,高速公路上,池晚黎上了他的車,他沒有任何不適,回去他打電話給他的心理醫生,描述了這些後,醫生告訴了他答覆:

恭喜你,遇見了可以和你一起走過這道坎的人。

所以才有了後來他的種種行為,可是不能否認,他和池晚黎在一起是舒服的,甚至是開心的。他能很明顯感受到自己在這段關系當中的變化,甚至,也曾想過徹底控制季家以後,他能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伴池晚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看他這副模樣,池晚黎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自嘲地笑笑,終究怪自己貪念太重,得到了人,還想得到他的心,得到他的愛,得到他的婚姻,人生哪有圓滿,但心裏那絲不甘心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愛了多年的男人。

漫長的沈默,季庚禮出聲:“今晚就要走?”

“是。”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你休息一下,我去安排。”轉身撿起地上他散落的外套,走出房間門,明亮的燈光下,他的背影失了慣有的優雅,反而有種倉皇的意味。

池晚黎深吸一口氣,跟著走過去,從門口拿進來那會敲門的侍應生放在的盒子,將東西一件一件的收好放進去,忘記要膠帶,沒法封裝,她只好將它放到一旁的茶幾上。

而後她去衛生間收拾好自己,換好鞋子,拿好包包,端正地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將將九點半,太晚。

不過十幾分鐘,季庚禮返回,同行的還有孟總。

不知季庚禮用了什麽樣的話術和原因,總之孟總看著沒有任何異樣,身上還帶了點酒氣,但人是清醒的。

說先派車送他們到市中心,那邊有個朋友剛好有私人行程去哈市,已經臨時調度,可以繞路送他們回北城。

池晚黎道謝。

孟總哈哈一笑:“小事,既然你和季董有急事,那我們啊下次有機會再聚。那我就不送你們了。”

季庚禮頷首。

沈默又侵襲到兩人之間,季庚禮:“我和你一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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