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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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chapter 19]
第二天宋念慈直接睡到十一點，起來的時候正正好趕上午餐，她匆匆忙忙在衛生間刷牙時，沈知清都出去過一趟又回來了。
桌上他放的早點未動，一樓靠近宋念慈房間的衛生間有洗漱聲響，沈知清知道宋念慈又晚起了。
他走到衛生間門口，宋念慈果然頂著個雞窩頭在裏面閉眼刷牙。
沈知清敲了敲打開的門，和宋念慈說話，“你不是一個要參加高考的學生嗎，這個年紀你怎麽敢睡到現在的？”
“我昨天熬夜了，今天只能多睡會嘛。”宋念慈勉強睜開一只眼睛看沈知清，“而且今天是周六誒。”
“一般公立高中，周六也是要上課的。”
宋念慈吐掉一口牙膏沫，兩只眼睛都睜開了，她問沈知清：“他們一般幾點起啊。”
“五點半。”
宋念慈嚇得手裏牙刷都要掉，“睡眠不足怎麽做題啊。”
“習慣了就行。”沈知清語氣淡淡的，他提醒宋念慈，“你要高考的話，現在這種作息是完全不行的。”
宋念慈垂頭喪氣，她想了想，還是跟沈知清說：“那你下次起床的時候把我叫起來行不行。”
“嗯。”沈知清點頭，他走過衛生間，把早上出門買的一些速食放進冰箱。
這些速食微波爐熱一下就能吃，沈知清相信宋念慈這點生存能力還是有的。
-
周六藝考機構老師不上班，宋念慈還惦記著還有沈爺爺的禮物沒買，吃過午飯就在找相熟的拍賣師問最近有沒有什麽值得入手的書畫。
沈知清從她身邊走過，問她才說要早起好好學習，大中午怎麽坐著玩手機。
“什麽玩手機！”宋念慈不滿抗議，杏眼圓圓地瞪沈知清，“沈知昶不是高價拍走了那副書畫嘛，我在幫你找新的。”
沈知清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哦”了聲。
宋念慈想起來問他怎麽會和鄔樂志相熟的。
沈知清也在沙發上坐下，淡淡回道：“讓我能從雞西村到湖城上學的人，就是鄔教授和他夫人。”
還在雞西村時，來支教的小陳老師特別看好沈知清，她是鄔樂志夫人譚雅的學生，回去後便跟譚雅說起這個天賦很好的學生。
沈知清在鄔樂志和譚雅的幫助下來到湖城，他們還想收養沈知清，但沈知清沒答應。
“為什麽不答應啊？”宋念慈震驚。
孤兒院沒有親人的小孩與湖城大學教授的兒子，沈知清竟然會選擇前者。
沈知清眉眼微斂，解釋道：“他們本來就有個兒子，一家人生活很和諧溫馨，我去他們家裏不合適。”
“能夠從雞西村來到湖城，我已經足夠幸運了。”他這麽說。
宋念慈抿了抿唇，她側目看沈知清，還是從他平靜的臉上讀到些許失落神色。
宋念慈伸手，在沈知清手背上拍了拍，她笑，“現在當他們兒子也不遲啊。”
沈知清不解。
宋念慈笑臉盈盈地解釋道：“你可以當他們幹兒子嘛，既可以和他們保持密切的關系，也不會讓他們親兒子擔心你會搶走他們的愛——因為你現在是有親人在的。”
很好的提議。
沈知清卻搖頭道：“之前拒絕譚教授收養的時候已經讓他們傷心了，怎麽會好意思再去問他們要不要認我做幹兒子。”
彼時他沒告訴他們拒絕收養的真正原因，他說他更喜歡在孤兒院、孤兒院比被收養更自在。而當他以這個理由拒絕譚雅和鄔樂志時，他看見他們臉上傷心的表情。
回到孤兒院，目睹那輛黑色的小汽車駛離，晚上睡在小木床時，沈知清忍不住流了眼淚。
一個人在苦難和艱辛裏待久了是會喪失流淚能力的，只有當他靠近幸福、被光亮照耀並融化時，悲傷的感知才會翻湧上來將他吞噬。
那天沈知清甚至想回雞西村。
可他也知道那裏什麽都不剩了，在湖城是非常難得、足夠幸運的開始。
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他那樣想，但還是有眼淚流下。
沈知清不想再說這些事，他從沙發上起來，“禮物選不好也沒事，我是從山裏來的孩子，他們不會對我有太多要求。我先回房間做題了，宋念慈你也去準備該準備的吧。”
宋念慈抿了抿唇，看著沈知清離開，他的背影挺拔清瘦，像是山林裏挺立的青松，有雨和雪來過的痕跡。
宋念慈坐在沙發上想了一會，隨後腦袋瓜裏升騰起一個主意，立馬上網檢索。
-
湖城大學門口，宋念慈在不遠的樹蔭下仔細觀察進出的學生和檢查通行的門衛。
非本校人員要預約才能進湖城大學，但是今天的預約早早就滿了，那排隊進校參觀的隊伍也長到了天際。學生進出需要刷卡，但是宋念慈註意到，坐在小電驢上的保安不會讓人下來，只需亮一下校園卡便可進去。
宋念慈眨眨眼睛，隨機攔住了一個騎著小電驢的男大學生。
“哥哥你好，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宋念慈攔下男大後，她說想讓對方幫忙載她進學校。
“今天的預約都滿了，但是我明天就要離開湖城了，我覺得好遺憾啊，所以我想問問哥哥你能不能幫忙。”宋念慈用她那雙小鹿般的杏眼眼巴巴盯著對方，“我給你發紅包、請你吃飯，什麽都行，只要哥哥你能幫我進去。”
她長得漂亮又乖，還拄拐瘸著一條腿，簡直我見猶憐。
男生當即讓她上車，“不用那麽麻煩，妹妹你稍等下，我讓我朋友把她的電子校園卡發我，一會你跟我一塊進、你把她的電子校園卡給保安看眼就行。”
“謝謝哥哥，你人長得帥就算了，心腸也這麽好！”宋念慈沖男生甜甜地笑，她和男生搭話，“哥哥你叫什麽，是學什麽的呀？”
男生要被宋念慈誇得找不到北，他報上自己的姓名：“我叫關哲聖，是湖城大二數學系的。”
“妹妹你上高中了嗎，是想考湖城大學嗎？”
“嗯！”宋念慈搭著關哲聖的肩膀坐上小電驢後座，她撒謊從來不打草稿，開口道，“我想考湖城大學的藝術學院，湖城大學有位譚雅教授你知道嗎，我超級喜歡她的！”
“那我一會給你捎到藝術學院那邊去，你可以先參觀那裏。”關哲聖看了眼手表，有些遺憾地開口，“可惜我今天有個課程報告急著要交，不然還有時間陪你逛校園。”
關哲聖載著宋念慈順利進入校園，給她開到了藝術學院門口，問她要了聯系方式，囑咐她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而後才有些戀戀不舍地騎車離開。
宋念慈沖關哲聖揮手，轉身進入藝術學院。
今天雖然是周六，但宋念慈在湖城大學研究生報考咨詢的論壇裏了解到，譚雅周六也會在學院指導學生。
宋念慈便照著譚雅在官網上的辦公室地址找過去，她站在辦公室門口深呼吸一口氣，隨後敲了敲門。
“進。”一個很溫和的女聲。
宋念慈推門進去，辦公室桌後邊坐著一個優雅的女性，戴著一副眼鏡正在批改學生的課程繪畫作業。
譚雅擡頭看宋念慈，對她沒有任何印象，開口問她：“同學你是？”
宋念慈開口解釋：“譚教授，我是沈知清——哦不是，我是說田野——的朋友。”
“小野的朋友？”譚雅楞了楞，她神色忽的有些緊張起來，“是小野叫你過來的嗎，發生什麽事了？”
宋念慈點頭又搖頭，“他沒發生什麽事，也不是他叫我過來的，只是我想讓您幫他個忙。”
“什麽忙？”譚雅問。
“替他畫一幅畫。”
宋念慈一貫擅長打直球，她直截了當地開口：“還有譚教授，您能不能認田野做幹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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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念慈直接睡到十一點，起來的時候正正好趕上午餐，她匆匆忙忙在衛生間刷牙時，沈知清都出去過一趟又回來了。
桌上他放的早點未動，一樓靠近宋念慈房間的衛生間有洗漱聲響，沈知清知道宋念慈又晚起了。
他走到衛生間門口，宋念慈果然頂著個雞窩頭在裏面閉眼刷牙。
沈知清敲了敲打開的門，和宋念慈說話，“你不是一個要參加高考的學生嗎，這個年紀你怎麽敢睡到現在的？”
“我昨天熬夜了，今天只能多睡會嘛。”宋念慈勉強睜開一只眼睛看沈知清，“而且今天是周六誒。”
“一般公立高中，周六也是要上課的。”
宋念慈吐掉一口牙膏沫，兩只眼睛都睜開了，她問沈知清：“他們一般幾點起啊。”
“五點半。”
宋念慈嚇得手裏牙刷都要掉，“睡眠不足怎麽做題啊。”
“習慣了就行。”沈知清語氣淡淡的，他提醒宋念慈，“你要高考的話，現在這種作息是完全不行的。”
宋念慈垂頭喪氣，她想了想，還是跟沈知清說：“那你下次起床的時候把我叫起來行不行。”
“嗯。”沈知清點頭，他走過衛生間，把早上出門買的一些速食放進冰箱。
這些速食微波爐熱一下就能吃，沈知清相信宋念慈這點生存能力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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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藝考機構老師不上班，宋念慈還惦記著還有沈爺爺的禮物沒買，吃過午飯就在找相熟的拍賣師問最近有沒有什麽值得入手的書畫。
沈知清從她身邊走過，問她才說要早起好好學習，大中午怎麽坐著玩手機。
“什麽玩手機！”宋念慈不滿抗議，杏眼圓圓地瞪沈知清，“沈知昶不是高價拍走了那副書畫嘛，我在幫你找新的。”
沈知清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哦”了聲。
宋念慈想起來問他怎麽會和鄔樂志相熟的。
沈知清也在沙發上坐下，淡淡回道：“讓我能從雞西村到湖城上學的人，就是鄔教授和他夫人。”
還在雞西村時，來支教的小陳老師特別看好沈知清，她是鄔樂志夫人譚雅的學生，回去後便跟譚雅說起這個天賦很好的學生。
沈知清在鄔樂志和譚雅的幫助下來到湖城，他們還想收養沈知清，但沈知清沒答應。
“為什麽不答應啊？”宋念慈震驚。
孤兒院沒有親人的小孩與湖城大學教授的兒子，沈知清竟然會選擇前者。
沈知清眉眼微斂，解釋道：“他們本來就有個兒子，一家人生活很和諧溫馨，我去他們家裏不合適。”
“能夠從雞西村來到湖城，我已經足夠幸運了。”他這麽說。
宋念慈抿了抿唇，她側目看沈知清，還是從他平靜的臉上讀到些許失落神色。
宋念慈伸手，在沈知清手背上拍了拍，她笑，“現在當他們兒子也不遲啊。”
沈知清不解。
宋念慈笑臉盈盈地解釋道：“你可以當他們幹兒子嘛，既可以和他們保持密切的關系，也不會讓他們親兒子擔心你會搶走他們的愛——因為你現在是有親人在的。”
很好的提議。
沈知清卻搖頭道：“之前拒絕譚教授收養的時候已經讓他們傷心了，怎麽會好意思再去問他們要不要認我做幹兒子。”
彼時他沒告訴他們拒絕收養的真正原因，他說他更喜歡在孤兒院、孤兒院比被收養更自在。而當他以這個理由拒絕譚雅和鄔樂志時，他看見他們臉上傷心的表情。
回到孤兒院，目睹那輛黑色的小汽車駛離，晚上睡在小木床時，沈知清忍不住流了眼淚。
一個人在苦難和艱辛裏待久了是會喪失流淚能力的，只有當他靠近幸福、被光亮照耀並融化時，悲傷的感知才會翻湧上來將他吞噬。
那天沈知清甚至想回雞西村。
可他也知道那裏什麽都不剩了，在湖城是非常難得、足夠幸運的開始。
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他那樣想，但還是有眼淚流下。
沈知清不想再說這些事，他從沙發上起來，“禮物選不好也沒事，我是從山裏來的孩子，他們不會對我有太多要求。我先回房間做題了，宋念慈你也去準備該準備的吧。”
宋念慈抿了抿唇，看著沈知清離開，他的背影挺拔清瘦，像是山林裏挺立的青松，有雨和雪來過的痕跡。
宋念慈坐在沙發上想了一會，隨後腦袋瓜裏升騰起一個主意，立馬上網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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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城大學門口，宋念慈在不遠的樹蔭下仔細觀察進出的學生和檢查通行的門衛。
非本校人員要預約才能進湖城大學，但是今天的預約早早就滿了，那排隊進校參觀的隊伍也長到了天際。學生進出需要刷卡，但是宋念慈註意到，坐在小電驢上的保安不會讓人下來，只需亮一下校園卡便可進去。
宋念慈眨眨眼睛，隨機攔住了一個騎著小電驢的男大學生。
“哥哥你好，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宋念慈攔下男大後，她說想讓對方幫忙載她進學校。
“今天的預約都滿了，但是我明天就要離開湖城了，我覺得好遺憾啊，所以我想問問哥哥你能不能幫忙。”宋念慈用她那雙小鹿般的杏眼眼巴巴盯著對方，“我給你發紅包、請你吃飯，什麽都行，只要哥哥你能幫我進去。”
她長得漂亮又乖，還拄拐瘸著一條腿，簡直我見猶憐。
男生當即讓她上車，“不用那麽麻煩，妹妹你稍等下，我讓我朋友把她的電子校園卡發我，一會你跟我一塊進、你把她的電子校園卡給保安看眼就行。”
“謝謝哥哥，你人長得帥就算了，心腸也這麽好！”宋念慈沖男生甜甜地笑，她和男生搭話，“哥哥你叫什麽，是學什麽的呀？”
男生要被宋念慈誇得找不到北，他報上自己的姓名：“我叫關哲聖，是湖城大二數學系的。”
“妹妹你上高中了嗎，是想考湖城大學嗎？”
“嗯！”宋念慈搭著關哲聖的肩膀坐上小電驢後座，她撒謊從來不打草稿，開口道，“我想考湖城大學的藝術學院，湖城大學有位譚雅教授你知道嗎，我超級喜歡她的！”
“那我一會給你捎到藝術學院那邊去，你可以先參觀那裏。”關哲聖看了眼手表，有些遺憾地開口，“可惜我今天有個課程報告急著要交，不然還有時間陪你逛校園。”
關哲聖載著宋念慈順利進入校園，給她開到了藝術學院門口，問她要了聯系方式，囑咐她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而後才有些戀戀不舍地騎車離開。
宋念慈沖關哲聖揮手，轉身進入藝術學院。
今天雖然是周六，但宋念慈在湖城大學研究生報考咨詢的論壇裏了解到，譚雅周六也會在學院指導學生。
宋念慈便照著譚雅在官網上的辦公室地址找過去，她站在辦公室門口深呼吸一口氣，隨後敲了敲門。
“進。”一個很溫和的女聲。
宋念慈推門進去，辦公室桌後邊坐著一個優雅的女性，戴著一副眼鏡正在批改學生的課程繪畫作業。
譚雅擡頭看宋念慈，對她沒有任何印象，開口問她：“同學你是？”
宋念慈開口解釋：“譚教授，我是沈知清——哦不是，我是說田野——的朋友。”
“小野的朋友？”譚雅楞了楞，她神色忽的有些緊張起來，“是小野叫你過來的嗎，發生什麽事了？”
宋念慈點頭又搖頭，“他沒發生什麽事，也不是他叫我過來的，只是我想讓您幫他個忙。”
“什麽忙？”譚雅問。
“替他畫一幅畫。”
宋念慈一貫擅長打直球，她直截了當地開口：“還有譚教授，您能不能認田野做幹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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