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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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chapter 9]
宋念慈自然沒能真要那個核桃手繩。
沈知清把核桃手繩給她，只是作為一種他們真正和解的信號——畢竟後面他們還有很長一段的寄人籬下生活要一起度過。
宋念慈把手繩還給沈知清。
沈知清看著重新塞回掌心的手繩，又低眸看向宋念慈，不冷不淡地輕笑一聲。
“你挺會引導人的，難怪沈知昶因為你不理他而大破防。”
宋念慈抿了抿唇，轉身拄著拐杖往樓上走。
“他不一樣，”宋念慈努力上樓梯，“我是真的沒想再和他有過多接觸了。”
“他喜歡你。”
沈知清跟在宋念慈身後，目光註視著宋念慈上樓的動作。
宋念慈搖頭，“他沒那麽喜歡我。”
“你們十七八歲的戀愛，本來就走不長遠。”沈知清不以為然。
宋念慈腳步卻頓住，她轉過身子，站在比沈知清高一級的臺階上，與他平視。
“可我本來是想與他有很長的後來的。”
“……”沈知清望著宋念慈透亮的杏眼，她眼裏隱約有些晶亮的水漬，沈知清沈默。
宋念慈也沈默，“我和你說這些幹嘛。”
她把拐杖遞給沈知清，“我走累了，你扶我上去行不行？”
“你不是怕我？”
“我在克服。”
沈知清看她，“我一碰你你就像僵屍，我怎麽扶你？”
“那你背我。”宋念慈吸了吸鼻子，“你挑起沈知昶的話題讓我傷心了，你要負責。”
“……”
沈知清扯了扯唇角，“你沒有點男女分寸嗎？”
“沒有。”宋念慈亮晶晶的杏眼望著沈知清，對他眨了眨，笑道，“我只知道怎麽合理利用身邊每一個資源。”
沈知清也笑，“你見過我把三個人往地上揍的。”
“……”
宋念慈縮了縮脖子，宋念慈放棄。
她努力往上爬樓梯，沈知清始終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後面，看著她上樓梯。
-
這並不是宋念慈在沈家度過的第一個夜晚，但確是她在這陌生小樓房間裏待過的第一個夜晚。
這棟小樓，小時候宋念慈和沈知昶還有幾個玩伴在這玩過捉迷藏。
那時小樓沒完全裝修好，宋念慈躲上閣樓，卻被風舞動的窗簾、吱嘎吱嘎的聲響以及一只大蜘蛛嚇哭。
是沈知昶找到她，把她帶下了閣樓。
彼時宋念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卻還記得自己還在躲貓貓的游戲中，她問沈知昶自己游戲是不是輸了。
沈知昶走在前面，他牽著她的手。
他說宋念慈在他這裏永遠比別人多一次機會，所以她沒輸，宋念慈可以再躲一次。
再躲的一次，宋念慈堅持到了最後。
回憶湧上心頭，宋念慈翻了個身，徹底沒了睡意。
她索性起床，帶上自己的拐杖要去閣樓上看星星。
二樓還住著一個沈知清，宋念慈盡量讓自己走動的聲響輕一些。
只是上樓梯時，她好的那條腿上了臺階，拐杖卻打滑，宋念慈整個人往後翻倒。
宋念慈下意識去捂自己的後腦勺。
但她以為的摔倒沒發生。
因為沈知清把她整個人拎起來，給她放回了臺階上。
沈知清看她，“你大晚上不睡覺幹嘛？”
宋念慈也看他，很詫異，“你怎麽那麽大力氣？”
沈知清輕嗤一聲，低頭看宋念慈，“我從小幹農活，還幫村裏人殺過豬，豬掙紮的勁比你大。”
“……”
宋念慈懷疑沈知清在罵她是豬，但沈知清剛才救她一命，她不好對救命恩人恩將仇報。
她轉而問沈知清，“你怎麽也大晚上沒睡，我把你吵醒了？”
“沒睡著，”沈知清語氣淡淡的，“聽見外面有聲響出來看看。”
宋念慈“哦”了聲，一個人失眠痛苦，兩個人失眠就沒那麽無聊。
於是她眨了眨眼，問沈知清，“你要不要跟我去閣樓上看星星？”
沈知清疑惑，“湖城還看得到星星嗎？”
“這裏能。”宋念慈又努力上了一層臺階，她微側身向沈知清招招手，“來吧，閣樓上看星星很漂亮的。”
沈知清擡眸，樓梯間延展的燈光下宋念慈笑得漂亮，一雙杏眼明亮。
她適應能力倒強。
沈知清挑了挑眉，跟著宋念慈上了閣樓。
-
閣樓最頂上開了兩扇大窗戶，宋念慈讓沈知清搞兩張報紙過來，沈知清人生地不熟沒找到，從衣櫃翻了兩件外套扔在了地上。
宋念慈擰眉，“這兩件外套加起來要二十萬。”
“是嗎？”沈知清被外套價格驚了下，但仍把外套墊在屁股下。見宋念慈詫異的眼神，他散散開口道，“又不是我花錢買的，有什麽好心疼的。”
他不心疼，宋念慈也沒什麽好心疼的。
她仰躺在地面上，棒球外套包裹著她的上半身，並不涼。
宋念慈擡頭，透過那兩塊玻璃，看到墨藍的天與隱約閃爍的星星。
宋念慈側頭，手指著一顆星星和沈知清說話，她笑，“你看，我就說能看到星星的。”
沈知清一手撐在地面上，聽見宋念慈的聲音低頭看她，宋念慈笑起來有個淺淺的梨渦，沈知清“嗯”了聲。
宋念慈又問沈知清：“沐語說你在山區長大的，那裏能看到星星嗎？”
“能，比這裏能看到的多得多。”沈知清將目光挪回頭頂的天空，他的目光沈下來，“夏季的時候能清晰地看見牛郎和織女星，還有星宿二和天津四。”
“後兩個也是星星的名字？”
“嗯。”
沈知清眉眼微斂，“來支教的小陳老師教我們的，她很喜歡天文學。”
宋念慈擡眸看沈知清，以她躺著的角度能看見沈知清長而密的睫毛上下翻飛。沈知清看起來陷入了過往回憶，並且心事重重。
宋念慈抿唇，她問道：“你為什麽又願意回沈家了？”
沈知清低頭看她，“你不應該問我為什麽不願意回沈家嗎？”
這裏別墅寬敞，傭人會每日做好早晚飯、做好家務，衣櫃裏一件外套的價格比過去村裏人一年掙得還要多，沈家能給沈知清提供最好的教育資源，這樣的少爺生活有誰能拒絕？
沈知清能。
宋念慈開口道：“感覺你是那種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人。”
“而且照我吃到的瓜來看，你可以選擇回你外公外婆家，他們能給你的生活條件也不比沈家差很多。”宋念慈伸了個懶腰，仰頭看天上的星星，逐漸有了些許困意，她道，“在沈家你還要受氣，沈叔叔和趙阿姨不喜歡你。”
沈知清垂眸，“你還挺會分析的。”
“從小耳濡目染罷了，這圈子天天就這點破事。”
宋念慈側身，胳膊支起自己的腦袋，她眨了眨眼，好奇地問沈知清，“所以你為什麽又願意回沈家了？”
沈知清低頭，宋念慈仰著一張白皙小臉看他，棕褐色的卷發如瀑布般垂下。
他從小生活的地方，要走一個半小時才能抵達河靜鎮上的精品店，沈知清幫村長跑腿的時候去過一次，架子上擺放的最好看、最昂貴的芭比娃娃，才和宋念慈差不多的姣美。
沈知清抿了抿唇，看宋念慈的目光深沈幾分，他問：“你是在幫沈知昶打探消息嗎？”
“什麽？”
宋念慈楞了楞，反應過來後又去瞪沈知清，“我幹嘛幫沈知昶打探消息啊，你怎麽總是把人想得那麽壞！”
“那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好奇啊！”
宋念慈從地上爬起來，她坐直身子，讓自己的視線與沈知清平齊，“而且沈知清你不明白嗎，我們倆現在算在一條船上，我是因為你才會帶進沈家借住的。”
沈知清不以為然，“你借住過來，是沈知昶和沈宏博提的。”
宋念慈倒不知道這個，她微怔了幾秒，又開口：“那也是沈叔叔本來就有那個意向，他是想通過我讓你明白，你現在能有的身份都是他給你的，所以你要聽他的話、順從他的意見。”
沈知清挑眉，“所以呢？”
“什麽所以？”
“你說的，我們在一條船上。”沈知清擡眸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在月光下深邃，“所以你要幹什麽？”
宋念慈沖沈知清眨眨眼，“所以我們要互幫互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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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宋念慈自然沒能真要那個核桃手繩。
沈知清把核桃手繩給她，只是作為一種他們真正和解的信號——畢竟後面他們還有很長一段的寄人籬下生活要一起度過。
宋念慈把手繩還給沈知清。
沈知清看著重新塞回掌心的手繩，又低眸看向宋念慈，不冷不淡地輕笑一聲。
“你挺會引導人的，難怪沈知昶因為你不理他而大破防。”
宋念慈抿了抿唇，轉身拄著拐杖往樓上走。
“他不一樣，”宋念慈努力上樓梯，“我是真的沒想再和他有過多接觸了。”
“他喜歡你。”
沈知清跟在宋念慈身後，目光註視著宋念慈上樓的動作。
宋念慈搖頭，“他沒那麽喜歡我。”
“你們十七八歲的戀愛，本來就走不長遠。”沈知清不以為然。
宋念慈腳步卻頓住，她轉過身子，站在比沈知清高一級的臺階上，與他平視。
“可我本來是想與他有很長的後來的。”
“……”沈知清望著宋念慈透亮的杏眼，她眼裏隱約有些晶亮的水漬，沈知清沈默。
宋念慈也沈默，“我和你說這些幹嘛。”
她把拐杖遞給沈知清，“我走累了，你扶我上去行不行？”
“你不是怕我？”
“我在克服。”
沈知清看她，“我一碰你你就像僵屍，我怎麽扶你？”
“那你背我。”宋念慈吸了吸鼻子，“你挑起沈知昶的話題讓我傷心了，你要負責。”
“……”
沈知清扯了扯唇角，“你沒有點男女分寸嗎？”
“沒有。”宋念慈亮晶晶的杏眼望著沈知清，對他眨了眨，笑道，“我只知道怎麽合理利用身邊每一個資源。”
沈知清也笑，“你見過我把三個人往地上揍的。”
“……”
宋念慈縮了縮脖子，宋念慈放棄。
她努力往上爬樓梯，沈知清始終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後面，看著她上樓梯。
-
這並不是宋念慈在沈家度過的第一個夜晚，但確是她在這陌生小樓房間裏待過的第一個夜晚。
這棟小樓，小時候宋念慈和沈知昶還有幾個玩伴在這玩過捉迷藏。
那時小樓沒完全裝修好，宋念慈躲上閣樓，卻被風舞動的窗簾、吱嘎吱嘎的聲響以及一只大蜘蛛嚇哭。
是沈知昶找到她，把她帶下了閣樓。
彼時宋念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卻還記得自己還在躲貓貓的游戲中，她問沈知昶自己游戲是不是輸了。
沈知昶走在前面，他牽著她的手。
他說宋念慈在他這裏永遠比別人多一次機會，所以她沒輸，宋念慈可以再躲一次。
再躲的一次，宋念慈堅持到了最後。
回憶湧上心頭，宋念慈翻了個身，徹底沒了睡意。
她索性起床，帶上自己的拐杖要去閣樓上看星星。
二樓還住著一個沈知清，宋念慈盡量讓自己走動的聲響輕一些。
只是上樓梯時，她好的那條腿上了臺階，拐杖卻打滑，宋念慈整個人往後翻倒。
宋念慈下意識去捂自己的後腦勺。
但她以為的摔倒沒發生。
因為沈知清把她整個人拎起來，給她放回了臺階上。
沈知清看她，“你大晚上不睡覺幹嘛？”
宋念慈也看他，很詫異，“你怎麽那麽大力氣？”
沈知清輕嗤一聲，低頭看宋念慈，“我從小幹農活，還幫村裏人殺過豬，豬掙紮的勁比你大。”
“……”
宋念慈懷疑沈知清在罵她是豬，但沈知清剛才救她一命，她不好對救命恩人恩將仇報。
她轉而問沈知清，“你怎麽也大晚上沒睡，我把你吵醒了？”
“沒睡著，”沈知清語氣淡淡的，“聽見外面有聲響出來看看。”
宋念慈“哦”了聲，一個人失眠痛苦，兩個人失眠就沒那麽無聊。
於是她眨了眨眼，問沈知清，“你要不要跟我去閣樓上看星星？”
沈知清疑惑，“湖城還看得到星星嗎？”
“這裏能。”宋念慈又努力上了一層臺階，她微側身向沈知清招招手，“來吧，閣樓上看星星很漂亮的。”
沈知清擡眸，樓梯間延展的燈光下宋念慈笑得漂亮，一雙杏眼明亮。
她適應能力倒強。
沈知清挑了挑眉，跟著宋念慈上了閣樓。
-
閣樓最頂上開了兩扇大窗戶，宋念慈讓沈知清搞兩張報紙過來，沈知清人生地不熟沒找到，從衣櫃翻了兩件外套扔在了地上。
宋念慈擰眉，“這兩件外套加起來要二十萬。”
“是嗎？”沈知清被外套價格驚了下，但仍把外套墊在屁股下。見宋念慈詫異的眼神，他散散開口道，“又不是我花錢買的，有什麽好心疼的。”
他不心疼，宋念慈也沒什麽好心疼的。
她仰躺在地面上，棒球外套包裹著她的上半身，並不涼。
宋念慈擡頭，透過那兩塊玻璃，看到墨藍的天與隱約閃爍的星星。
宋念慈側頭，手指著一顆星星和沈知清說話，她笑，“你看，我就說能看到星星的。”
沈知清一手撐在地面上，聽見宋念慈的聲音低頭看她，宋念慈笑起來有個淺淺的梨渦，沈知清“嗯”了聲。
宋念慈又問沈知清：“沐語說你在山區長大的，那裏能看到星星嗎？”
“能，比這裏能看到的多得多。”沈知清將目光挪回頭頂的天空，他的目光沈下來，“夏季的時候能清晰地看見牛郎和織女星，還有星宿二和天津四。”
“後兩個也是星星的名字？”
“嗯。”
沈知清眉眼微斂，“來支教的小陳老師教我們的，她很喜歡天文學。”
宋念慈擡眸看沈知清，以她躺著的角度能看見沈知清長而密的睫毛上下翻飛。沈知清看起來陷入了過往回憶，並且心事重重。
宋念慈抿唇，她問道：“你為什麽又願意回沈家了？”
沈知清低頭看她，“你不應該問我為什麽不願意回沈家嗎？”
這裏別墅寬敞，傭人會每日做好早晚飯、做好家務，衣櫃裏一件外套的價格比過去村裏人一年掙得還要多，沈家能給沈知清提供最好的教育資源，這樣的少爺生活有誰能拒絕？
沈知清能。
宋念慈開口道：“感覺你是那種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人。”
“而且照我吃到的瓜來看，你可以選擇回你外公外婆家，他們能給你的生活條件也不比沈家差很多。”宋念慈伸了個懶腰，仰頭看天上的星星，逐漸有了些許困意，她道，“在沈家你還要受氣，沈叔叔和趙阿姨不喜歡你。”
沈知清垂眸，“你還挺會分析的。”
“從小耳濡目染罷了，這圈子天天就這點破事。”
宋念慈側身，胳膊支起自己的腦袋，她眨了眨眼，好奇地問沈知清，“所以你為什麽又願意回沈家了？”
沈知清低頭，宋念慈仰著一張白皙小臉看他，棕褐色的卷發如瀑布般垂下。
他從小生活的地方，要走一個半小時才能抵達河靜鎮上的精品店，沈知清幫村長跑腿的時候去過一次，架子上擺放的最好看、最昂貴的芭比娃娃，才和宋念慈差不多的姣美。
沈知清抿了抿唇，看宋念慈的目光深沈幾分，他問：“你是在幫沈知昶打探消息嗎？”
“什麽？”
宋念慈楞了楞，反應過來後又去瞪沈知清，“我幹嘛幫沈知昶打探消息啊，你怎麽總是把人想得那麽壞！”
“那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好奇啊！”
宋念慈從地上爬起來，她坐直身子，讓自己的視線與沈知清平齊，“而且沈知清你不明白嗎，我們倆現在算在一條船上，我是因為你才會帶進沈家借住的。”
沈知清不以為然，“你借住過來，是沈知昶和沈宏博提的。”
宋念慈倒不知道這個，她微怔了幾秒，又開口：“那也是沈叔叔本來就有那個意向，他是想通過我讓你明白，你現在能有的身份都是他給你的，所以你要聽他的話、順從他的意見。”
沈知清挑眉，“所以呢？”
“什麽所以？”
“你說的，我們在一條船上。”沈知清擡眸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在月光下深邃，“所以你要幹什麽？”
宋念慈沖沈知清眨眨眼，“所以我們要互幫互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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