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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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chapter 3]
昨日不愉快已經過去，但不代表今天不會有新的不愉快。
宋念慈從客房床上醒來時，第一進入腦袋裏的就是這個想法。
她拄著拐杖洗漱下樓，宋正北、柳知藝和祝抒懷正坐在飯廳裏吃早飯。
宋念慈有些發楞。
因為她都不記得上一次和宋正北、柳知藝一塊坐下來吃早飯是什麽時候了。
他們總是很忙，忙到宋念慈只能看見他們離開的背影。
她也嘗試過早早起床，跟著張媽學習如何做早餐，想給他們一個驚喜。可宋正北和柳知藝只是微微驚訝，說了句“謝謝小慈”後便依舊打包早餐在路上吃。
然而，自找到祝抒懷後，他們工作的節奏好像都放緩下來了，不再著急著出差、開會、滿世界跑。
柳知藝把剛烤好的吐司遞給祝抒懷，笑得很溫柔，“抒懷吃得慣嗎，平時在家是不是吃豆漿油條那種多一點，吃不慣的話我讓張媽明天換做中式的。”
“謝謝媽媽，”祝抒懷搖頭，“我都吃得慣的，這個吐司很好吃。”
“好孩子。”
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宋念慈昨晚沒吃飯，但眼下也沒吃早飯的胃口，她正想讓張媽給她打包點早餐帶走，柳知藝把她喊過去。
“怎麽才起，”柳知藝讓傭人給宋念慈也上了一份早餐，“你學學抒懷，她早上起來還在房間裏背單詞呢。”
祝抒懷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媽媽，只是今天要轉學到姐姐她們學校去，我擔心我的英語跟不上國際學校的節奏，所以就多學點。”
“真是好孩子。”
宋正北又看向宋念慈，目光陡然變得嚴肅幾分，語氣也變得苛刻，他冰冷地開口道，“一會你和抒懷一塊上學去，爸媽跟校長說過了把她排到你們班裏了，你多照顧點抒懷知道沒有，她人生地不熟的，別欺負她。”
欺負她……？
宋正北作為看著她長大的“父親”，竟然就是這樣看待她的，好似全然忘記了他在無數飯局上是怎麽誇讚她這個女兒的。
宋念慈低頭吃三明治的動作頓了頓，今日三明治裏放了太多沙拉醬，膩得她舌頭發苦，宋念慈心重重地往下沈。
她寄人籬下，反駁宋正北只會迎來他的鎮壓，宋念慈吞下那口三明治，點頭，“知道。”
她在他們關心祝抒懷的氛圍裏沈默無言地吃完三明治，然後和祝抒懷一塊坐車去學校。
柳知藝今天竟還有時間陪同去學校。
宋念慈坐副駕駛，她閉著眼睛假寐，聽柳知藝和祝抒懷在後座說話。
也許是她們以為她睡著了，宋念慈聽見柳知藝壓低聲音和祝抒懷說，“小慈她脾氣不太好，要是她在學校裏為難你，你去找你知昶哥哥，那天生日宴給你介紹過的，記得吧？”
祝抒懷點頭，“記得的，沈家哥哥。”
“對。”柳知藝聲音輕輕的，“我們和沈家關系特別好的，兩家還約定過娃娃親，你有機會去和知昶培養下感情。”
祝抒懷探頭看了眼前座的宋念慈，見她仍閉著眼睡覺，又回過頭來看柳知藝，有些羞赧地笑，“媽媽這不好吧，姐姐應該喜歡知昶哥哥吧？”
柳知藝拍拍祝抒懷的手，“喜不喜歡不重要，你才是宋家的千金，知昶他只會娶門當戶對的人。”
“好吧媽媽。”祝抒懷乖乖點頭。
宋念慈在前座聽得諷刺。
她回憶了一下，她和沈知昶上次聯系還是在昨天，她發消息問他祝抒懷的生日宴到什麽階段、結束了嗎，而他沒有回。
還有上次在醫院時，沈知昶來看她，態度卻隱約的不好。
那層少男少女之間朦朦朧朧的窗戶紙被木板取代，原來失去宋大小姐的身份意味著她會失去前十六年的所有情感。
沒關系，也沒什麽大不了。
閉著眼，宋念慈覺得眼角發澀得疼。
-
宋念慈上的是湖苑國際學校，這裏的學生百分之八十都不走高考的路徑，文化課照上，只是普通學生刷題應試的時間，他們用來培養興趣愛好以及打磨申請國外大學的簡歷。
餘下百分之二十的學生家庭條件沒那麽優越，但勝在學生聰明，學校會培養他們參與競賽、保送或考取國內的頭部高校。
每個班級也像個小社會，家庭好的同學們抱團玩在一起，成績好的普通家庭學生湊在一起刷題，彼此之間其實很少往來。
學校把這兩波學生放在一起，只是希望學習好的孩子能給上流社會的大少爺/大小姐做做榜樣，至於他們如何自處，就遵循自然法則——
畢竟成績好的學生到了社會上，也要面臨如何與“天龍人”和解的局面。
宋正北擔心祝抒懷不適應自然也有道理。
只是，宋念慈扯了扯嘴角，祝抒懷如今是正牌宋家大小姐，她才是那個要擔心不適應的人。
宋念慈與祝抒懷到教室時，距離第一節課開始還有段時間。
而她們一進教室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宋家真假千金，這可是最近的八卦議題。
鐘鼎集團千金鐘姍姍喊住宋念慈，“餵，宋念慈，不介紹下你身旁這位小姑娘？”
宋念慈向來與鐘姍姍不對付，她倆高一的時候就有矛盾，鐘姍姍帶著小團體孤立宋念慈，宋念慈一貫理都懶得理她。
今日也是如此，但祝抒懷拉了拉宋念慈的衣角，有些怯生生地開口，“姐姐…爸爸說你要照顧下我的，你要不跟大家介紹一下我吧。”
由她這個假千金來介紹真千金的到來麽？
宋念慈看了眼祝抒懷，最終還是拄著拐走上講臺，她目光掃過底下看好戲的眾人，淡淡開口介紹道：“這位是祝抒懷，你們應該都受邀去過昨天她的生日宴了，她是寶嘉股份宋正北和柳知藝的女兒。”
“那你呢？”鐘姍姍瞇著眼睛不懷好意地笑，“宋念慈，我怎麽記得你才是宋家千金啊，既然這位祝同學才是宋家千金的話，你是什麽身份呢？”
底下有人跟著嗤笑。
宋念慈也笑，她看向鐘姍姍，“你偷喝酒喝得腦子裏全是水嗎？”
鐘姍姍大怒，“你腦子裏才全都是水！”
宋念慈看向鐘姍姍，“不然你為什麽連昨天的事都記不清楚，還要過來問我。”
“你如果腦袋不清楚的話，我會提醒你爸媽一句，讓你未成年別偷偷喝酒抽煙。”宋念慈瞇著眼睛笑得很友善，“鐘叔叔的微信我還是有的。”
“你敢！”鐘姍姍嗓門很大，氣勢倒虛了。
宋念慈懶得搭理鐘姍姍，讓祝抒懷先自己找個位置坐。她前面的座位也是空的，祝抒懷可以暫時坐一下，班主任一會兒會過來正式介紹她和安排位置。
但祝抒懷並不想坐宋念慈前面。
她站在講臺邊上觀察教室內的空位分布，正猶豫該找哪個位置落座，和宋念慈吵架沒吵贏的鐘姍姍喊她：“誒抒懷。”
“啊？”祝抒懷尋聲看去。
鐘姍姍拉開自己旁邊的凳子，對著她笑得很友善，“我叫鐘姍姍，我們倆昨天見過的，你要不要跟我坐一塊呀？”
祝抒懷想了想，點了頭。
隨後四周傳來幾分竊笑聲，有目光不懷好意地落在剛落座的宋念慈身上。
宋念慈目睹一切，抿了抿唇，沒說話。
這位真千金沒有在宋正北和柳知藝面前表露的那樣柔弱。
-
宋念慈的同桌程沐語，是湖苑國際學校那百分之二十的學生。
她走的數理競賽保送路線，在“天龍人”同學美美在家睡覺時，她和其他與她一樣的同學早早就在奧賽班的教室裏上課做題。
一般上完兩節奧賽課，他們再回教室與其他同學一起學文化課。
程沐語正跟奧賽班同學討論最近的奧賽卷子，以及拿了成績第一的田野，她踏進教室的時候，感受到班級氛圍有些微妙。
鐘姍姍邊上多了一個陌生女孩子。
新來的轉學生這麽沒品，選擇和鐘姍姍做同桌？
程沐語在心裏翻著白眼想，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桌宋念慈沒精打采地趴著，擡眼看見她的時候還刻意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程沐語抿唇，拉開椅子坐下。
宋念慈是她最好的朋友，高一時鐘姍姍仗著家境要欺負她，下課間帶著跟幫把她堵在女衛生間，是剛巧上廁所的宋念慈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程沐語記得那時宋念慈擋在她身前，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團，很有氣勢地把鐘姍姍罵了個狗血淋頭。
鐘姍姍罵宋念慈多管什麽閑事，她再多管閑事連她一塊教訓。
宋念慈一動沒動，棕褐的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雙手環胸很有俠女氣勢。
她說：「那你連我一起教訓唄，你敢動一下我馬上打電話報警，你想讓鐘叔叔去警察局撈你嗎？」
“鐘叔叔”三個字一出，鐘姍姍臉色一下子變了，她罵了兩句最終離開女衛生間。
等鐘姍姍的身影消失，宋念慈轉身拍了拍程沐語的肩膀，她對著她笑，明媚燦爛如驕陽。
「鐘姍姍以後再找你麻煩你跟我說，我罩著你」
她們便是這樣成為最好朋友的。
可眼下她的最好朋友似乎不想理她。
程沐語知道宋念慈出車禍的事，也有聽說宋念慈家裏發生的那些事，她看著宋念慈低下的毛茸茸的腦袋很是心疼。
第一節課開始，程沐語難得上課不聽講，她側過頭去和宋念慈輕聲說話：“幹嘛不理我小慈？”
宋念慈擡起頭來看她，眼眶紅紅的，漂亮的小臉很是可憐。她輕聲開口道：“沐語我罩不了你了，你還要跟我當朋友嗎？”
程沐語心都要碎了。
她伸手過去握住宋念慈的手腕，“我不是因為你是宋家千金才跟你當朋友的，我當然要繼續和你當朋友，因為你仍舊是我認識的宋念慈啊。”
宋念慈眼眶紅得更徹底，她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抱著程沐語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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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慈從客房床上醒來時，第一進入腦袋裏的就是這個想法。
她拄著拐杖洗漱下樓，宋正北、柳知藝和祝抒懷正坐在飯廳裏吃早飯。
宋念慈有些發楞。
因為她都不記得上一次和宋正北、柳知藝一塊坐下來吃早飯是什麽時候了。
他們總是很忙，忙到宋念慈只能看見他們離開的背影。
她也嘗試過早早起床，跟著張媽學習如何做早餐，想給他們一個驚喜。可宋正北和柳知藝只是微微驚訝，說了句“謝謝小慈”後便依舊打包早餐在路上吃。
然而，自找到祝抒懷後，他們工作的節奏好像都放緩下來了，不再著急著出差、開會、滿世界跑。
柳知藝把剛烤好的吐司遞給祝抒懷，笑得很溫柔，“抒懷吃得慣嗎，平時在家是不是吃豆漿油條那種多一點，吃不慣的話我讓張媽明天換做中式的。”
“謝謝媽媽，”祝抒懷搖頭，“我都吃得慣的，這個吐司很好吃。”
“好孩子。”
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宋念慈昨晚沒吃飯，但眼下也沒吃早飯的胃口，她正想讓張媽給她打包點早餐帶走，柳知藝把她喊過去。
“怎麽才起，”柳知藝讓傭人給宋念慈也上了一份早餐，“你學學抒懷，她早上起來還在房間裏背單詞呢。”
祝抒懷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媽媽，只是今天要轉學到姐姐她們學校去，我擔心我的英語跟不上國際學校的節奏，所以就多學點。”
“真是好孩子。”
宋正北又看向宋念慈，目光陡然變得嚴肅幾分，語氣也變得苛刻，他冰冷地開口道，“一會你和抒懷一塊上學去，爸媽跟校長說過了把她排到你們班裏了，你多照顧點抒懷知道沒有，她人生地不熟的，別欺負她。”
欺負她……？
宋正北作為看著她長大的“父親”，竟然就是這樣看待她的，好似全然忘記了他在無數飯局上是怎麽誇讚她這個女兒的。
宋念慈低頭吃三明治的動作頓了頓，今日三明治裏放了太多沙拉醬，膩得她舌頭發苦，宋念慈心重重地往下沈。
她寄人籬下，反駁宋正北只會迎來他的鎮壓，宋念慈吞下那口三明治，點頭，“知道。”
她在他們關心祝抒懷的氛圍裏沈默無言地吃完三明治，然後和祝抒懷一塊坐車去學校。
柳知藝今天竟還有時間陪同去學校。
宋念慈坐副駕駛，她閉著眼睛假寐，聽柳知藝和祝抒懷在後座說話。
也許是她們以為她睡著了，宋念慈聽見柳知藝壓低聲音和祝抒懷說，“小慈她脾氣不太好，要是她在學校裏為難你，你去找你知昶哥哥，那天生日宴給你介紹過的，記得吧？”
祝抒懷點頭，“記得的，沈家哥哥。”
“對。”柳知藝聲音輕輕的，“我們和沈家關系特別好的，兩家還約定過娃娃親，你有機會去和知昶培養下感情。”
祝抒懷探頭看了眼前座的宋念慈，見她仍閉著眼睡覺，又回過頭來看柳知藝，有些羞赧地笑，“媽媽這不好吧，姐姐應該喜歡知昶哥哥吧？”
柳知藝拍拍祝抒懷的手，“喜不喜歡不重要，你才是宋家的千金，知昶他只會娶門當戶對的人。”
“好吧媽媽。”祝抒懷乖乖點頭。
宋念慈在前座聽得諷刺。
她回憶了一下，她和沈知昶上次聯系還是在昨天，她發消息問他祝抒懷的生日宴到什麽階段、結束了嗎，而他沒有回。
還有上次在醫院時，沈知昶來看她，態度卻隱約的不好。
那層少男少女之間朦朦朧朧的窗戶紙被木板取代，原來失去宋大小姐的身份意味著她會失去前十六年的所有情感。
沒關系，也沒什麽大不了。
閉著眼，宋念慈覺得眼角發澀得疼。
-
宋念慈上的是湖苑國際學校，這裏的學生百分之八十都不走高考的路徑，文化課照上，只是普通學生刷題應試的時間，他們用來培養興趣愛好以及打磨申請國外大學的簡歷。
餘下百分之二十的學生家庭條件沒那麽優越，但勝在學生聰明，學校會培養他們參與競賽、保送或考取國內的頭部高校。
每個班級也像個小社會，家庭好的同學們抱團玩在一起，成績好的普通家庭學生湊在一起刷題，彼此之間其實很少往來。
學校把這兩波學生放在一起，只是希望學習好的孩子能給上流社會的大少爺/大小姐做做榜樣，至於他們如何自處，就遵循自然法則——
畢竟成績好的學生到了社會上，也要面臨如何與“天龍人”和解的局面。
宋正北擔心祝抒懷不適應自然也有道理。
只是，宋念慈扯了扯嘴角，祝抒懷如今是正牌宋家大小姐，她才是那個要擔心不適應的人。
宋念慈與祝抒懷到教室時，距離第一節課開始還有段時間。
而她們一進教室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宋家真假千金，這可是最近的八卦議題。
鐘鼎集團千金鐘姍姍喊住宋念慈，“餵，宋念慈，不介紹下你身旁這位小姑娘？”
宋念慈向來與鐘姍姍不對付，她倆高一的時候就有矛盾，鐘姍姍帶著小團體孤立宋念慈，宋念慈一貫理都懶得理她。
今日也是如此，但祝抒懷拉了拉宋念慈的衣角，有些怯生生地開口，“姐姐…爸爸說你要照顧下我的，你要不跟大家介紹一下我吧。”
由她這個假千金來介紹真千金的到來麽？
宋念慈看了眼祝抒懷，最終還是拄著拐走上講臺，她目光掃過底下看好戲的眾人，淡淡開口介紹道：“這位是祝抒懷，你們應該都受邀去過昨天她的生日宴了，她是寶嘉股份宋正北和柳知藝的女兒。”
“那你呢？”鐘姍姍瞇著眼睛不懷好意地笑，“宋念慈，我怎麽記得你才是宋家千金啊，既然這位祝同學才是宋家千金的話，你是什麽身份呢？”
底下有人跟著嗤笑。
宋念慈也笑，她看向鐘姍姍，“你偷喝酒喝得腦子裏全是水嗎？”
鐘姍姍大怒，“你腦子裏才全都是水！”
宋念慈看向鐘姍姍，“不然你為什麽連昨天的事都記不清楚，還要過來問我。”
“你如果腦袋不清楚的話，我會提醒你爸媽一句，讓你未成年別偷偷喝酒抽煙。”宋念慈瞇著眼睛笑得很友善，“鐘叔叔的微信我還是有的。”
“你敢！”鐘姍姍嗓門很大，氣勢倒虛了。
宋念慈懶得搭理鐘姍姍，讓祝抒懷先自己找個位置坐。她前面的座位也是空的，祝抒懷可以暫時坐一下，班主任一會兒會過來正式介紹她和安排位置。
但祝抒懷並不想坐宋念慈前面。
她站在講臺邊上觀察教室內的空位分布，正猶豫該找哪個位置落座，和宋念慈吵架沒吵贏的鐘姍姍喊她：“誒抒懷。”
“啊？”祝抒懷尋聲看去。
鐘姍姍拉開自己旁邊的凳子，對著她笑得很友善，“我叫鐘姍姍，我們倆昨天見過的，你要不要跟我坐一塊呀？”
祝抒懷想了想，點了頭。
隨後四周傳來幾分竊笑聲，有目光不懷好意地落在剛落座的宋念慈身上。
宋念慈目睹一切，抿了抿唇，沒說話。
這位真千金沒有在宋正北和柳知藝面前表露的那樣柔弱。
-
宋念慈的同桌程沐語，是湖苑國際學校那百分之二十的學生。
她走的數理競賽保送路線，在“天龍人”同學美美在家睡覺時，她和其他與她一樣的同學早早就在奧賽班的教室裏上課做題。
一般上完兩節奧賽課，他們再回教室與其他同學一起學文化課。
程沐語正跟奧賽班同學討論最近的奧賽卷子，以及拿了成績第一的田野，她踏進教室的時候，感受到班級氛圍有些微妙。
鐘姍姍邊上多了一個陌生女孩子。
新來的轉學生這麽沒品，選擇和鐘姍姍做同桌？
程沐語在心裏翻著白眼想，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桌宋念慈沒精打采地趴著，擡眼看見她的時候還刻意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程沐語抿唇，拉開椅子坐下。
宋念慈是她最好的朋友，高一時鐘姍姍仗著家境要欺負她，下課間帶著跟幫把她堵在女衛生間，是剛巧上廁所的宋念慈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程沐語記得那時宋念慈擋在她身前，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團，很有氣勢地把鐘姍姍罵了個狗血淋頭。
鐘姍姍罵宋念慈多管什麽閑事，她再多管閑事連她一塊教訓。
宋念慈一動沒動，棕褐的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雙手環胸很有俠女氣勢。
她說：「那你連我一起教訓唄，你敢動一下我馬上打電話報警，你想讓鐘叔叔去警察局撈你嗎？」
“鐘叔叔”三個字一出，鐘姍姍臉色一下子變了，她罵了兩句最終離開女衛生間。
等鐘姍姍的身影消失，宋念慈轉身拍了拍程沐語的肩膀，她對著她笑，明媚燦爛如驕陽。
「鐘姍姍以後再找你麻煩你跟我說，我罩著你」
她們便是這樣成為最好朋友的。
可眼下她的最好朋友似乎不想理她。
程沐語知道宋念慈出車禍的事，也有聽說宋念慈家裏發生的那些事，她看著宋念慈低下的毛茸茸的腦袋很是心疼。
第一節課開始，程沐語難得上課不聽講，她側過頭去和宋念慈輕聲說話：“幹嘛不理我小慈？”
宋念慈擡起頭來看她，眼眶紅紅的，漂亮的小臉很是可憐。她輕聲開口道：“沐語我罩不了你了，你還要跟我當朋友嗎？”
程沐語心都要碎了。
她伸手過去握住宋念慈的手腕，“我不是因為你是宋家千金才跟你當朋友的，我當然要繼續和你當朋友，因為你仍舊是我認識的宋念慈啊。”
宋念慈眼眶紅得更徹底，她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抱著程沐語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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