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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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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閆續在雙唇緊貼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理智,那根緊繃了幾個月的弦早已在分開的這一個月,被他扯得時緊時松,像失去彈性的松緊帶皮筋,搖搖欲墜,在這個吻的壓力下徹底斷開,發出細微的斷裂聲響。

閆續另一只手搶過江聲松松地掛在他後頸上的手,用雙手把人死死地釘在了床上。他跨在江聲的身上,上半身緊緊貼著彼此,滾燙的胸膛壓得江聲動彈不得。

他的吻再也不控制,發起猛烈的攻勢,飛快地撬開江聲的唇齒後,舌頭就長驅直入,如暴風驟雨。江聲的下唇和舌頭都被閆續含著、攪著,他一下一下地吸,讓江聲招架不住,打起抖來。

他感到自己如同溺水,喘不上來氣,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抗議,閆續才依依不舍地放過他。

“嗯哈……”

隨即就聽到江聲在換氣時洩出一聲沒有控制住的低吟,於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閆續就再次欺身而上,又是一頓深吻。本來他就發著燒,口腔溫度過高,帶著酒液甜津津的味道,閆續的舌尖滾燙,舔舐過江聲的唇,含吮出讓人臉紅的嘖嘖水聲,好像他是一道無法放棄的美味,被閆續細細品嘗,吞吃入腹。

一直親到江聲的臉側也泛起潮紅,銀絲順著嘴角往下淌,身體蜷縮成可愛又可恥的弧度,閆續終於舍得放開他的手,轉而用力掐過他濕漉漉下巴,他用拇指揉了揉江聲被親得嫣紅的唇瓣,又用嘴去親,輕咬了一下:“好甜,寶寶,你好甜。”

“你叫我什麽……”江聲羞得擡手推他,但閆續的重量覆在他身上,完全不帶動彈的。這跟上次兩人的吻完全不一樣,閆續的主動根本不是他能招架住的,江聲忍不住懷疑他之前親過多少人,這個吻色情又瘋狂,讓他不受控制地喘息著。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他喘著氣說。

“知道,我在做夢。”

閆續不肯放過他,又吻上來,親到一半,他忽然坐起來,往下看了看:“我說我在做夢吧。”

他自言自語道:“為什麽沒反應。”

江聲哭笑不得,這種問題你問我嗎?但還得哄:“沒事,今天狀態不好。”

“好吧。”閆續順利地接受了這個理由,“可不可以再抱一會兒。”

江聲不跟病號計較,感受著對方緊貼著他的體溫,怎麽好像比剛剛更燙了?他拿了床邊的水來,剛剛還滾燙的開水,這時杯壁已經變得溫熱。

他遞上去:“喝口水。”

但閆續只抿一下就皺著眉喊燙。

“燙嗎?”他狐疑地看一眼摸著一點都不燙手的玻璃杯,自己喝了一口,溫度合適,可以入口。閆續好像小把戲捉弄成功的少年,狡黠地笑,然後捧著他的臉,再一次親上去,輕松地撬開齒關,把剛剛江聲喝進去的水,全數奪了過來,咽下去了還不滿意,黏黏糊糊地還要再親一會兒才肯走。

在水液的攪動下,江聲才發現他的舌頭比水還燙,江聲也好像發起熱來。

一想到閆續還在轟轟烈烈地發高燒,他也沒太大心情繼續玩了,起床去藥箱找體溫計,然後又去浴室用冷水打濕毛巾,給他擦身體。

閆續聽話地夾好溫度計,翻了個身,攥住江聲的手,攏在掌心裏,把他拉過來,江聲半跪在床上,只好躺下去,側著被抱在懷裏。

閆續的唇貼著他的耳朵,很輕地說:“不要走,我舍不得你。”

他眼睛熱得發沈,終於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摟著江聲,不到兩分鐘就昏睡過去。

閆續過了很久才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整個人都感到劇痛,手臂肌肉酸軟,腦子裏也好像紮了根鋼釘,嗡嗡地快要爆炸,床邊已經空了,他坐起身,搭在臉上的毛巾也隨之落到床上,有點不敢相信現在是什麽情況。昨晚的片段碎片一樣一幀幀出現在他腦海中,對方唇瓣柔軟濕潤的觸感和甜味,好得他一顆心光是回想就要震顫幾分。

他們真的覆水難收了——他的猶豫、徘徊和說不出口的後悔,都用行動都給出了確切的答案。閆續在不清醒的狀態說了喜歡,在沒有和江聲確認關系的情況下,固執地親吻了他。

閆續的頭昏昏沈沈,他想,他的夢還沒有醒,病也沒有痊愈。

江聲的腦子也很亂,但相比閆續還是好很多,他得出門上學,早上洗漱照鏡子的時候發現嘴巴被親得還帶點腫,他暗罵閆續不收斂點,又不堪回想他們昨晚都亂七八糟幹了什麽。

他試著不去想他和閆續現在算什麽關系,但男人的話還一直在他心間繞。

還是有好消息,昨晚他接到警局的電話,江明峰已經被抓到了。民警說他供認了罪行,問江聲要不要去指認,江聲拒絕了,表示按法律流程走就行。

但那邊在電話中委婉地表示:江明峰想要見他一面。

江聲完全不想過去,他想讓他坐牢。

平靜的午後,他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這件事,是因為班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江聲很久沒再見過江明麗了,他們住一起的時候都很少見到彼此。

女人五官極美,驚艷到可以讓人忽視掉她穿搭的怪異。她化著很濃的煙熏妝,深紅色的口紅塗出唇邊,在寒冷的冬天,黑色的棉服內不倫不類地裹了一件銀色蕾絲連衣裙,裙擺緊緊包著她的臀部,下邊是黑色絲襪搭配紅色高跟鞋,可以說——穿得很恐怖。

江明麗的氣質算不上畏縮,但也毫不咄咄逼人,甚至有一種美麗的可憐感,不由分說地打斷了他們下午的第三節課。

她竟然還知道他在這個學校,江聲忽然覺得很諷刺,不知她是一路問了多少人才打聽到他的班級的呢。

班主任也站在門外,刻意地不用冒犯的眼神去打量江聲的母親。女人就這樣依靠在厚重的班門上,音色柔媚而飄渺,像落不到地上就彌散在空氣中的霧:“我找江聲。”

她沒有說老師您好或者打擾了,甚至看都沒看臺上的人一眼,一雙多情含水的眼睛在全體同學間掃了兩圈。

臺上的物理老師連同著所有的同學都向江聲看過來,江聲臉色變得很難看,驟然從位置上站起來。

什麽事不能下課說。

江聲已經猜到了,多半和江明峰有關。

“到辦公室聊吧。”班主任只知道江聲家裏條件不好,但也從來沒見過他媽媽。因此對這對母子關系如何,也了解得不是很深。但此情此景下,他也讀懂了空氣中的劍拔弩張。

“不用。”女人說著撩了一下卷發,開門見山道:“江聲,再怎麽說那也是你舅舅。”

他們就在走廊上站定,還沒說兩句話,刺耳的下課鈴就響起。江聲不願在這被人圍觀,執意要往辦公室走。

“撤訴吧,他拿了你多少錢,我給你就是了。”江明麗扯住他的手臂。

“這不是錢的問題。”江聲甩開她,“他撬了我的門,我今天讓他放出來了,他明天又來找我,那我還要不要活了。”

“那你是要讓他坐牢嗎?”女人忽然提高了音量,嗓音也變得尖利起來,“那是你親舅舅,你要讓他坐牢嗎?”

下課時間,教室裏本來就有人走出來了,更別提還有想看熱鬧的,乍然聽到這樣一句話,所有人都駐足看了過來。

江聲覺得丟臉,壓低了音量:“親舅舅?”

“好一個親舅舅,親舅舅把我的手弄成這樣,親舅舅拆了我的家門進來搶劫?”

江聲覺得實在諷刺,這時開始和他打感情牌,全然不提這個舅舅有沒有把他當過親人。

“我把他當舅舅,他把我當過一家人嗎?”江聲冷笑道,“再者說,你把我當過你兒子嗎?”

“你說什麽?”江明麗猛然擡手,扇了江聲一個耳光。

她的動作太快,誰都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連李老師都伸出手去攔,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能蒼白地阻止女人下一步動作:“有話好好說。”

江聲倒是習慣了江明麗反覆無常的暴力情緒,他躲得及時,退了一步,只感覺掌風拂面,但指尖前端落在臉側還是發出清脆的響聲,江聲被打得偏過頭去。長長的指甲劃過他白皙的臉,立刻浮現出一道刮傷的血痕。

躁動的人群竟然傳來驚呼,一點不掩飾他們看熱鬧的事實。周凱也走出來,憤怒地低罵,喝退了不懷好意的觀眾:“都進去,看什麽看。”

“行。”江聲想說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他很少感到無力,就算是再大的羞辱,他似乎都能平靜地接受,但此刻他只覺得被一種巨大的荒謬感擊中,他想自己真是可憐到了極點。

“行,不就是同意和解嗎?”江聲說,“我可以出面。”

“你為什麽這麽憤怒?”他盡可能在瘋狂的女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冷靜,江聲擦了一下臉上的傷痕,沒有鮮血流出來,只是能摸到一道劃痕,“就因為我說你不是我親媽?”

“我說錯了嗎?”

江聲的神情沒有憤怒,只有習以為常的傷痛,那是無數次嘗試溝通無果後的挫敗:“對你來說,你喝酒賭博的弟弟,比我重要,對嗎?所以你才覺得我應該一再忍讓,我應該同意和解,原諒他對我的騷擾。”

“我可以這麽說,對你來說,我只是一個陌生人。而他才是你真正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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