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

林穆帶領的小分隊根據知情人提供的小邵的住址，來到了城南的簡易出租屋前，紛紛做好了緝拿嫌疑人的準備。林穆帶隊在前，仔細聽著裏面的動靜，然後敲了敲門：“是邵小凡家嗎？我們是警察，需要你配合調查一個案子。”許久，裏面沒有聲音，林穆踹門而入。只見屋子的後窗被打開，嫌疑人剛剛從窗子跳下，正順著屋子後面的小路逃跑。

“給我追！”林穆一聲令下，幾個埋伏在屋子邊上的警員立刻向屋後的小路跑去。這時林穆註意到靠窗的簡易單人床上，有一圈帶血的紗布和一件骯臟的帶血的內衣，床邊的桌子上，還散落著塑料註射器和註射器的包裝，以及一瓶人凝血酶原覆合物的藥瓶。

回到警局，林穆立即將犯罪嫌疑人帶進審訊室審問。隔著審訊室的單向玻璃，李茜和秦月看到，嫌疑人的確是一個稚氣未退的孩子。頭發枯黃，體瘦，並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右手的食指上纏繞著一個創可貼，皺巴巴的上衣上還留有些凝固的血漬。面對林穆的詢問，顯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屋內，林穆繼續審問著，只聽見嫌疑人擡高了依然稚嫩的嗓音，突然微微起身，把帶著手銬的雙手攥成拳狀往桌子上一敲：“你少嚇唬我，我上個月就滿十八歲了，我知道這是死罪，還廢話什麽，來呀，要槍斃隨便你！”

“你冷靜點”，林穆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坐回椅子上，“說，你把兇器藏哪了？”這時，與秦月和李茜一起在審訊室前探視的警員向兩位法醫說：“我們在現場附近和嫌疑人的家裏搜了半天，都沒有發現像您說的類似易拉罐的鐵皮封口的兇器。”

他們將視線一同轉回審訊室內，只見嫌疑人依然不配合，身體往椅背上一靠，將頭扭向一邊，眼睛冷冷地斜視著林穆，臉上儼然一副“要殺要剮隨便你”的樣子。

李茜看到，如果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對一個完全不懂法的孩子有所不利，就敲了敲窗子。林穆火冒三丈地出來，嘴裏抱怨著：“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嫌犯，怎麽軟硬不吃？好說歹說不聽，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有能耐了，真是無法無天了！”李茜接過林穆手裏的審訊記錄，對他說：“我來。”

林穆註視著李茜的眼睛，略帶疑惑地問：“你？你能行嗎？”

李茜笑了笑，略帶調皮地說：“試試吧，總得想個辦法不是？”

李茜進入審訊室，平靜地走向嫌疑人對面的椅子然後坐下，故作輕松地低頭翻開審訊記錄資料的鵝黃色封皮，裏面夾著被害人的照片，指紋比對和DNA比對的結果。這暗示著嫌疑人根本已無法否認自己犯罪的事實了。李茜盡力做出一副很平靜的樣子，並隨意地瀏覽著記錄文件上面的內容。從進來到坐下這段時間內，她註意到，嫌疑人內心既因害怕想尋求幫助，但又抱著一種抗拒他人的心態，陷入了無助的自我消沈之中。

李茜將死者的照片從文件裏抽出來擺在桌子的一邊，然後用十分平和的口氣對嫌疑人說：“我們在現場丟棄的垃圾箱裏，發現了你留在麥當勞外賣包裝袋上的指紋和血跡。血跡經過DNA比對，與你的完全一致。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嫌疑人不說話，但明顯可以感覺到他稍有興趣地認真聽著。

李茜又隨意瀏覽了幾頁有關嫌疑人資料的內容。只見描述上寫著：邵小凡，男，1998年11月在龍番市第二市中心醫院出生，曾就讀鋼爐一小，惠文中學。在此期間學習成績一直十分優秀，14歲輟學外出打工，07年曾在兒童醫院有過全身大面積出血的搶救記錄。生母：王鳳芝，生父：邵宏斌。原戶籍住址：“龍番市石榴街燕尾巷301號。”李茜心裏一驚，把目光停留在這一行字上，仔細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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