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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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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午後,火辣辣的太陽就像一個巨大的火球,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整個大板升城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蒸籠罩住了,一絲風也沒有,讓人悶熱得透不過氣來。家犬一動不動地趴在樹蔭下,伸著舌頭,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大樹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枝條懶洋洋地低垂著,葉子幹巴巴地蜷曲著,鳥兒也不知道躲到哪兒去納涼了,只有樹上的蟬兒不耐煩地高聲嘶鳴著。

牧場上的馬、牛、羊、駱駝懶洋洋地臥在陰濕的草地上,鮮美肥嫩的青草對它們已經沒有了誘惑力。清澈的湖水比往日低了幾寸,四周的蘆葦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裏。

人們都躲在樹蔭下乘涼,男人們都光著膀子,女人們隨便拿起什麽就當扇子使用了,小男孩們幹脆□□地在樹下玩耍。

阿勒坦汗光著膀子躺在寢室床上的涼席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烏訥楚穿著一件絲綢袍子坐在阿勒坦汗身邊,幾縷頭發混著汗水貼在脖子上,她一手不停地抖動著絲袍,一手為阿勒坦汗扇著扇子,散落的頭發隨著扇子一飛一揚。

阿勒坦汗從烏訥楚手中拿過扇子,一邊用力地扇著,一邊說道:“今年怎麽這麽熱吶。”

烏訥楚用手卷起頭發推到頭頂,用手抹一抹脖子裏的汗珠,說道:“是啊,心靜則涼,可就是這樣靜靜地坐著還是不停的出汗。”

朵蘭端著一盤西瓜進入寢室放到桌子上,招呼道:“這天可真熱啊,汗王、小姐,快來吃一塊西瓜吧,我聽那些漢人說,西瓜是最好的消暑水果了,我按照漢人的做法,在涼水裏已經浸泡過了。”

阿勒坦汗與烏訥楚下了床坐到桌旁,烏訥楚遞給他一塊西瓜,自己也拿了一塊西瓜吃了起來。

阿勒坦汗咬一口西瓜:“嗯,好吃,大熱天有這樣的東西吃,舒服。”

烏訥楚也咬一口西瓜,點點頭說:“嗯,漢人就是會過日子,經過涼水浸泡的西瓜和普通西瓜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正在兩人吃西瓜的時候,達雲恰進來稟報,說有一位喇嘛前來求見,烏訥楚以為是阿勒坦汗派人專程請來的,放下西瓜擦擦手站起身說:“汗王什麽時候派人去請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阿勒坦汗也放下西瓜擦擦手,一臉茫然地說:“我早把這事給忘了,不是你派人去的?”

烏訥楚疑惑地搖搖頭,說道:“我沒有啊,哎,先去見見再說,看他來這兒有什麽事。”

烏訥楚與阿勒坦汗進入會客廳,看到一位衣著絳紅僧袍頭戴黃色雞冠帽的老年僧人站在會客廳內。

喇嘛一見到阿勒坦汗和烏訥楚便雙手合十行禮道:“拜見汗王,拜見鐘金哈屯。”

阿勒坦汗疑惑地看看這名喇嘛,自己與他素未謀面,他怎麽認識我呢?於是問道:“大師是?”

喇嘛自我介紹道:“我叫阿興,汗王叫我阿興喇嘛就可以了。”

阿勒坦汗請阿興喇嘛就坐後,又問道:“我們見過面嗎?”

阿興喇嘛笑道:“從未見過。”

阿勒坦汗疑惑道:“那你怎麽認識我呢?”

阿興喇嘛笑道:“汗王因世世修行福聚,才降生為受人尊敬的汗王。”

阿勒坦汗饒有興趣地問道:“噢,這麽說大師知道我的前生了?”

阿興喇嘛點點頭,依然微笑道:“汗王是最初的上汗化為降生是也。”

阿勒坦汗驚訝地問道:“你是說我是上汗的轉世?”

阿興喇嘛說:“如果汗王今生今世能凈修佛教弘傳佛經,修行福慧之聚時,您將像聖轉輪王般遍地名揚。”

阿勒坦汗聽阿興喇嘛說他是先祖忽必烈的轉世,不由興奮地問道:“我怎樣做才能將福慧聚集起來?”

“這就需要您皈依三寶。”

“皈依三寶?”

“是的。佛、法、僧是佛教的三寶,皈依三寶是對入佛門者最基本的要求。只有皈依三寶進行修煉,一直到此生終了之時,您將徹悟佛陀之道,憐憫導引眾生,這樣,您的靈魂才得以轉世。”

阿興喇嘛看看專心致志的阿勒坦汗,接著說道:“信佛者不拜其他諸天,信聖法者不殺害人命,信僧者不信異教旁門。”

阿勒坦汗頷首道:“大師所言我領悟在心。”

這位阿興喇嘛是西藏格魯派(即黃派)宗教領袖索南嘉措的舅父,阿勒坦汗征伐青海的時候,索南嘉措擔心阿勒坦汗繼續西征危及西藏,早就想派人來勸導阿勒坦汗皈依佛教,因為把漢那吉降明,阿勒坦汗匆匆返回了土默特,索南嘉措就派阿興喇嘛來到了土默特,讓他向阿勒坦汗講述佛法,勸導阿勒坦汗皈依佛教。

阿興喇嘛為引導阿勒坦汗進入佛門,向他一一講述了佛教所稱的佛、法、僧三寶、六字真言和八關齋戒等佛法,並強調皈依三寶是對入佛門者的最基本的要求。

阿興喇嘛對阿勒坦汗說:“汗王征戰一生,殺人無數,從佛法的角度看,就屬於惡業多端。”

烏訥楚緊張地問道:“這影響汗王修煉和靈魂轉世嗎?”

阿勒坦汗也緊張地看著阿興喇嘛。

阿興喇嘛笑道:“只要汗王能誠心向佛,皈依佛教,堅持念誦六字真言即可,汗王能否做到?”

阿勒坦汗西征青海的時候,親眼目睹了喇嘛教在當地的崇高地位,對其教義也進行了初步的了解,使他有所觸動。幾天來,經過阿興喇嘛的講解,黃教博大精深的教義引起了阿勒坦汗濃厚的興趣。

在蒙古草原出現和平局面的時候,土默特的經濟要想繼續發展,就必須維護部落的安定統一,保持與明朝的經濟聯系。但是,統一需要一種精神的支持,維護和平局面更需要一種精神。阿勒坦汗本就決定尋找一種新的理念來維護蒙古地區的統一,防止新的分裂勢力擡頭。阿興喇嘛的講解,使阿勒坦汗認識到“好生殺戒”的教規不僅可緩解各部落領主之間的矛盾沖突,鞏固與明朝的貢市關系,還可以改變蒙古民族因信奉薩滿教而形成的殺生祭祀的惡習,非常適合蒙古草原上對領主和部眾的管理和約束。

經過短暫地思慮,阿勒坦汗答道:“好,我決定皈依佛教。”

阿興喇嘛沒想到如此順利就說服了阿勒坦汗,欣慰地看著阿勒坦汗和烏訥楚二人。

此後,阿勒坦汗一處理完部族的事務,就與烏訥楚投入到皈依三寶的佛事活動中,他們整日“益誦佛經,專以殺生為戒”,對於阿興喇嘛一再強調要獲得“諸經”、“諸僧”、“諸佛像”,阿勒坦汗更是亟不可待,為了獲取這些,他首先想到了是他所熟悉的近鄰明朝,於是,他派人向明朝去請求佛經、佛像。

由於阿勒坦汗將大量的精力投入到佛事活動,便將部族的一些瑣碎事務交給烏訥楚單獨去處理,使烏訥楚逐漸開始參與到部族各項事務的管理中來。

通過通貢互市,土默特各部部眾的生活方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糧食在生活中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大,各種蔬菜和瓜果也開始廣泛種植,手工業由於有了原料來源,工藝水平也在不斷提高,令鄂爾多斯部和永謝布的部眾羨慕不已。他們逐漸認識到,與其冒死去搶掠這些物資,或從土默特的人那兒高價去買,倒不如也和土默特萬戶一樣參加通貢互市。於是,鄂爾多斯部的切盡首先向阿勒坦汗提出了參加通貢互市的請求,緊接著巴雅思哈勒的妻子猛可真羞愧地來找烏訥楚,讓她幫忙向阿勒坦汗道歉,也請求加入通貢互市,遠在青海的丙兔派人送來書信,希望明朝也能在青海和甘肅沿邊設立互市。

經阿勒坦汗請求,明朝從東起宣府西至甘肅,又增開了七處官市,期限也由一個月延長到了兩個月,並授權宣大總督,可以視具體情況在適當地方開設小市,便於小規模的交易。這樣一來,烏訥楚更忙了,肩上的擔子也更重了,阿勒坦汗為了讓她放手大膽地推進與明朝的經濟往來,把通貢互市事宜全部交給她全權負責,並調派一萬精兵由她統領,說誰敢違反禁令破壞了通貢互市,格殺勿論,烏訥楚就可自行處置,且不必征求他的同意。

阿勒坦汗的決定這一次在整個蒙古右翼掀起了軒然大波,有些人對烏訥楚心生敬佩,認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獲得明朝的信任,又增開了幾處官市,而且還延長了互市的期限,這都是烏訥楚的功勞。可也有人內心不服,覺得這件事如果交給自己也一樣會做的很出色,只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罷了。

辛愛知道後,大為光火,又不敢反駁阿勒坦汗,就急匆匆來到大板升城,和達雲恰一起向一克哈屯的氈房走去,希望一克哈屯出面阻止阿勒坦汗。

一克哈屯正病懨懨地躺在床榻上,把漢那吉和烏蘭在一旁伺候著,倆人見此情景剛想離去,一克哈屯已經看到了他們,問道:“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達雲恰急忙回答道:“我們來看看額吉,額吉怎麽樣了,病好些了嗎?”

達雲恰一邊說著,一邊拉辛愛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

一克哈屯苦笑道:“人老了,毛病也多了,不中用了。”

一克哈屯邊說邊坐起身來,把漢那吉和烏蘭扶著一克哈屯靠在床榻上。

達雲恰笑道:“誰說額吉老了,額吉也不要想那麽多,好好靜養才是最重要的。”

一克哈屯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就等著長生天召喚我呢。”

一克哈屯說完,見辛愛垂頭喪氣地坐在那兒,就問道:“辛愛,你怎麽了,又遇到什麽不稱心的事了?”

達雲恰急忙用眼神暗示辛愛,誰知魯莽的辛愛脫口而出:“父王越老越糊塗了,竟然把兵權也交給了那個女人,這不是給土默特埋下隱患了嘛。”

辛愛因為氣憤,早已忘記了自己對烏訥楚的愛慕,不敬的將她稱為那個女人。

把漢那吉說:“集市的事那麽覆雜,現在又有那麽多的人,萬一發生什麽意外,手中沒有兵權來不及調兵,怎麽應對那些事情呢。”

辛愛說:“就算父王沒有精力親自去管理,也應該讓額吉管理,兵權也由額吉掌控,讓那個女人去執行就可以了。”

達雲恰急忙打圓場說:“額吉操勞了一輩子了,也該享享福了,有我們在,就不要再讓額吉操心了。”

辛愛卻依然抱怨道:“這個女人城府太深了,父王不知被她下了什麽蠱惑了,對她言聽計從的。”

把漢那吉說:“那說明還是鐘金哈屯說的有道理,不然爺爺怎麽會聽她的呢?”

把漢那吉一再幫烏訥楚說話,辛愛將矛頭轉向了把漢那吉:“你是不是也被那個女人下了蠱惑了,怎麽盡幫著那個女人說話。”

把漢那吉辯解道:“我說的是事實嘛。”

辛愛正想反駁,一克哈屯怒道:“住口,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辛愛和達雲恰悻悻地離開,一克哈屯悲從中來,不由老淚縱橫。

一克哈屯這一氣病情又加重了,把漢那吉與烏蘭衣不解帶地侍奉在側,一個月後,一克哈屯終於支持不住了,她讓把漢那吉去叫阿勒坦汗,並特意囑咐只許讓阿勒坦汗一個人來。

把漢那吉匆匆忙忙來到阿勒坦汗的宮殿,恰巧遇到剛走出宮殿大門的烏訥楚和朵蘭,很久以來,這是倆人第一次單獨碰面,彼此都感到尷尬,不知道怎麽開口。

乖巧的朵蘭見倆人楞怔地看著對方,就開口問道:“臺吉來有事嗎?”

把漢那吉這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急忙說道:“奶奶病危,讓我來請爺爺。”

烏訥楚說:“汗王在裏面,你跟我進來吧。”

阿勒坦汗又在會客廳聽阿興喇嘛講經說法,把漢那吉一進入會客廳,便急急說道:“奶奶不大好,讓我請爺爺過去一趟。”

阿勒坦汗急忙站起身:“走,我們去看看。”

烏訥楚要隨阿勒坦汗一起去,把漢那吉攔住烏訥楚,為難地說道:“奶奶只讓爺爺一個人過去。”

阿勒坦汗回頭對烏訥楚說:“那你就留在這兒吧。”

說完,阿勒坦汗與把漢那吉一起向門口走去,臨出門前,把漢那吉又回頭看了一眼烏訥楚,正好遇上烏訥楚幽幽的目光,把漢那吉急忙扭頭離去。

朵蘭見把漢那吉看烏訥楚的時候,眼中依然還有一絲柔情,就問道:“我聽下面的人說臺吉出走前一直喊著說你騙了他,回來後好像又躲著你,你為什麽不和他解釋呢?”

烏訥楚嘆氣道:“解釋什麽,還有什麽可解釋的?放不下,誰心裏都不好過,不如就這樣吧。”

把漢那吉跟在阿勒坦汗身後匆匆向一克哈屯氈房走去,眼前卻是烏訥楚的身影,他覺得烏訥楚生完孩子後比以前更美了,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就在把漢那吉胡思亂想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一克哈屯的氈房,阿勒坦汗與把漢那吉進入氈房,看到醫師正在給一克哈屯把脈,辛愛、布彥、達雲恰、扯力克等幾個兒孫圍在床榻邊。

一克哈屯形如枯槁,面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上。阿勒坦汗快速走到床榻邊坐下,看著一克哈屯渾濁的雙眼忽然有些愧疚,這個跟了他一輩子的女人,病成了這樣自己居然不知道,他感到有些心酸,扭頭問醫師:“怎麽樣了?”

醫師嘆口氣搖了搖頭。

一克哈屯說:“不用費心了,我已經走到頭了,我要和我的兒子鐵背去相見了。”

辛愛、把漢那吉等人聽一克哈屯這樣說,都忍不住哭出聲來,阿勒坦汗悲戚的眼淚也充入眼眶。

一克哈屯伸出一只手,阿勒坦汗趕緊雙手握住,一克哈屯淚流滿面,嗚咽道:“多少年了你沒有這樣握過我的手了。”

阿勒坦汗哽咽道:“對不起,是我忽略你了。”

一克哈屯說:“這輩子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麽,今天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算我求你的。”

阿勒坦汗柔聲道:“什麽事?你說。”

一克哈屯突然呼吸急促起來,阿勒坦汗趕緊為她撫胸:“要不你先休息一下,一會兒再說。”

一克哈屯強忍著咽口氣,勉強對阿勒坦汗說道:“不管你怎麽寵愛烏訥楚,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按照達延汗爺爺的遺命,將來讓辛愛繼承汗位,你能答應我嗎?”

阿勒坦汗看看把漢那吉和眾子孫,大家都焦急地看著阿勒坦汗如何決定。

一克哈屯突然提高了聲音,說道:“我不為把漢那吉求你,就是不希望這些孩子們為了汗位骨肉相殘,你明白我的心嗎?”

辛愛哭著跪倒在床榻前:“額吉,你不要說了,我不稀罕什麽汗位,我只要額吉趕快好起來。”

一克哈屯叱道:“糊塗,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你阿爸如今也老了,以後你要照顧好你的這些弟弟和子侄們,記住額吉的話了嗎?”

辛愛哭著點點頭。

一克哈屯轉向阿勒坦汗又問道:“你能答應我這個請求嗎?”

把漢那吉此刻才明白一克哈屯叫阿勒坦汗來的目的,他還是關心著烏訥楚,因此道:“奶奶,這事就讓爺爺自己做主吧。”

辛愛疑惑地看著把漢那吉,不知道他此刻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阿勒坦汗拍拍一克哈屯的手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爺爺的遺命我不會忘記的。”

一克哈屯欣慰地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也松弛下來,她說道:“這樣,我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之後,一克哈屯就陷入了昏迷中,阿勒坦汗和他的子孫們一直守在一克哈屯身邊,到了晚上,一克哈屯走完了她一生的行程,而烏訥楚一直沒有機會再見她最後一面。

土默特為一克哈屯舉行了隆重的葬禮,深夜,乘靈堂無人的時候,烏訥楚一個人悄悄進來,跪在一克哈屯的靈柩前。

烏訥楚淚流滿面,悲傷地說道:“哈屯,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連最後一面也不讓我見?從我來到大板升城,是你一手把我撫養長大的,烏訥楚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對我有氣,可以罵我打我,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呢?”

烏訥楚跪行到一克哈屯的靈柩旁,伏在靈柩上無聲地抽噎著,哭了好大一會兒,烏訥楚才又擡起頭說道:“哈屯,你是不是怪我傷害了把漢那吉才這樣對我的?我也不想這樣,在這兒,只有你和把漢那吉才是我最親的人,我愛把漢那吉,很想和他一起遠走高飛,可你用布日瑪和朵蘭的性命威脅我,她們是我在大板升唯一的親人,我怎麽能對她們不管不顧?我是聽了你的話才傷害了把漢那吉啊,你怎麽能怪我呢?把漢那吉為我酗酒,放縱自己,我看著心痛,可是我能怎麽辦?那時我又發現自己懷了孕,怕把漢那吉知道了更加自暴自棄,所以我才騙他娶了烏蘭,希望烏蘭能取代我讓他振作起來,我的這一番苦心,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理解,別人看我備受汗王寵愛,可誰又知道我內心的苦楚呢?要怪,只能怪長生天不該讓我來到大板升城,更不該讓我愛上把漢那吉啊。”

烏訥楚正在哭訴著,辛愛、達雲恰、扯力克和銀花一起進入靈堂,看到烏訥楚哭得淚人一般,辛愛和扯力克心生惻隱,達雲恰冷眼旁觀,銀花走到烏訥楚身邊說道:“你來幹什麽,別在這兒假惺惺的了。”

銀花見辛愛、達雲恰和扯力克並不阻止自己,大著膽子拉起烏訥楚道:“你快離開這兒,哈屯不想看見你。”

這時,把漢那吉從靈柩後面走出來,對銀花呵斥道:“住手,你怎麽可以對鐘金哈屯無禮。”

烏訥楚驚呆了,一雙淚眼直直地看著把漢那吉,她沒有想到把漢那吉會在靈堂,剛才的話一定被他全聽去了,烏訥楚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只聽把漢那吉又說道:“鐘金哈屯是奶奶一手撫養大的,她來給奶奶上柱香,我想奶奶在天之靈知道了,也會感到欣慰的。”

烏訥楚感激地看了把漢那吉一眼,轉身快速走出了靈堂。

一克哈屯的去世,讓把漢那吉倍感孤獨,他覺得奶奶是這個世上唯一疼愛他、關心他的人,奶奶一走,這個世上就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所以他才偷偷藏在一克哈屯的靈柩後面,想多陪奶奶一會兒,也許是長生天刻意的安排,讓他聽到了烏訥楚的心聲,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懂得了烏訥楚的心,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真心愛他、關心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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