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 19 章

關燈
第 19 章

自從成親後,把漢那吉一起床就不見了蹤影,到了晚上都是醉醺醺地回來,烏蘭不明白把漢那吉為什麽這樣對她。每個夜晚,烏蘭都悲戚地看著酣睡的把漢那吉,不停地問著自己:“這就是自己今後一輩子的依靠嗎?為什麽把我娶回來卻又冷落在一旁?”烏蘭越想越傷心,整夜淚水相伴無法入眠。

一天,烏蘭紅腫著眼睛又去向一克哈屯請安,一克哈屯看到烏蘭的樣子問道:“你怎麽了,是誰欺負你了嗎?告訴奶奶,奶奶給你做主。”

烏蘭委屈的淚水滾滾而下,連連搖搖頭。

一克哈屯把烏蘭拉到身邊坐下,撫摸著烏蘭的頭說:“孩子,現在這兒就是你的家了,有什麽委屈就和奶奶說啊。”

烏蘭含淚羞答答的把把漢那吉幾天的行為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一克哈屯。

一克哈屯嘆氣道:“這個孩子是和他爺爺賭氣把氣撒到你身上了,你忍耐著點,過了這個勁他就沒事了啊。”

事後,一克哈屯把把漢那吉叫去好言相勸了半天,誰知非但沒起作用,反而讓把漢那吉對烏蘭心生怨恨。

烏蘭聽從了一克哈屯的勸告,見到把漢那吉也不說什麽,只是默默地盡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

阿勒坦汗強迫把漢那吉娶親這事,像根刺一樣梗在把漢那吉心裏,怎麽也不能拔去,此時又以為烏蘭向一克哈屯告狀,讓他對烏蘭感到非常的厭惡,於是他對烏蘭說:“你知道我愛上一個女仆的事情嗎?我要納她做別妻。”

烏蘭大吃一驚,驚訝地看著把漢那吉,繼而淚水簌簌而下。

把漢那吉不耐煩地吼道:“你就知道哭,去向奶奶告狀吧,今晚我就要把她帶回來。”說完揚長而去。

晚上,把漢那吉果然帶著海諾酒氣熏天地回來了,烏蘭默默拿起自己的被子來到隔壁的另一間氈房。

把漢那吉的氈房裏傳來把漢那吉和海諾放蕩的笑聲,烏蘭悲傷得淚流滿頰,孤獨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企圖將那些烏七八糟的聲音阻擋在外面。

把漢那吉的放蕩不羈,令一克哈屯又氣又恨,氣的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如今竟如此放縱,對自己的勸告充耳不聞,恨得是烏訥楚一句話就決定了把漢那吉的親事,如果不是強迫把漢那吉成親,把漢那吉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阿勒坦汗幾次想去教訓把漢那吉,都被烏訥楚阻攔下來,烏訥楚對阿勒坦汗說:“可汗稍安勿躁,把漢那吉既然已經成親了,這事就交給烏蘭去處理吧。”

阿勒坦汗氣憤地說:“烏蘭能套得住那匹野馬嗎?”

烏訥楚笑道:“我相信烏蘭,你就再等等看,如果烏蘭管不住他你再去管。”

阿勒坦汗只好耐著性子等待著。

把漢那吉一邊放縱著自己,一邊等待著阿勒坦汗來教訓他,他心裏憋足了勁要與阿勒坦汗對抗到底,但是他等來的不是阿勒坦汗,卻是烏訥楚。

當烏訥楚帶著朵蘭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面對烏訥楚清澈又帶著責備的眼睛時,他心虛地低下了頭。

烏訥楚說:“烏蘭是我為你選的,你這樣對她,難道要讓我內疚一輩子嗎?”

把漢那吉抱怨道:“你明知道我的心,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烏訥楚低下頭,說:“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你這樣對我不值得。”

把漢那吉擡起頭深情地看著烏訥楚:“你永遠是我心中的那個烏訥楚,我說過我會永遠等你,不管娶了誰,我的心永遠只屬於你。”

烏訥楚眼圈一紅,極力忍著眼淚,她走到把漢那吉前,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她很想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讓他從此絕了這個念頭,但她不想在此刻刺激他,忍了忍終究沒有說出口,而是說出另一番話來:“既然如此,那我有兩個條件。”

把漢那吉抓住烏訥楚的雙手急切問道:“什麽條件,你快說。”

烏訥楚抽回雙手,又坐到桌子前,緩緩說道:“烏蘭是一個文靜嫻熟、舉止端莊的好女孩,既然你已經娶了她,就要好好待她,不要辜負了她。還有,以後也不可再喝酒,把心思放到土默特的事務上來,好好幫可汗做事。”

把漢那吉問道:“我這樣做了,我們以後就能在一起了嗎?”

烏訥楚沒有答覆他,只報以他一個微笑。

把漢那吉以為烏訥楚答應了他,走過去拉住烏訥楚的雙手,笑著說道:“你既然這樣說了,我照做就是。”

烏訥楚趕緊抽出雙手,對把漢那吉說道:“今後我們要保持距離交往,不能讓別人誤解我們,尤其不能讓烏蘭知道我們以前的事。”

把漢那吉退開幾步,笑道:“我懂。”

烏訥楚與朵蘭離開把漢那吉的住所後,朵蘭好奇地問道:“小姐,你對臺吉說的都是真的嗎?”

烏訥楚回頭看看四下無人,悄聲對朵蘭說道:“我不這麽說,難道要看著他就這樣沈淪下去嗎?”

朵蘭埋怨道:“那你是在騙臺吉啊?”

烏訥楚用食指按在嘴唇上:“噓,小聲點。”

烏訥楚緊張地又四下看看,才說道:“只要他能振作起來就好,烏蘭是個好姑娘,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真的會愛上她的。”

把漢那吉真像對烏訥楚承諾的那樣不再喝酒了,可是對烏蘭,他總是覺得無法親近。自從將海諾帶回來後,烏蘭一直住在另一間氈房裏,他幾次來到烏蘭的房門前,想進去向烏蘭道歉,可是在門口徘徊許久,還是沒有勇氣進去。

好幾天過去了,他除了看到她紅腫的雙眼,卻聽不到她任何指責和埋怨的語言。烏蘭的溫順讓把漢那吉有些許的愧疚,他開始悄悄關註烏蘭,發現烏蘭真的像烏訥楚說的那樣文靜嫻熟、舉止端莊,白皙的皮膚雖然有些蒼白,卻遮不住俏麗的容顏。

到了晚上,把漢那吉一個人睡在氈房裏,烏蘭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是個好女人,只可惜我的心已經給了烏訥楚,不然我也許會愛上她吧?”把漢那吉默想著。

“你既然娶了她就要好好待她,不要辜負了她。”烏訥楚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把漢那吉坐起身來,思索了片刻,起身向烏蘭的氈房走去。

把漢那吉悄悄站在門外看著烏蘭,烏蘭一手托著腮幫,一手拿著一本書正坐在床榻上看書,酥油燈下,長長的睫毛一上一下的,紅潤的嘴唇一張一翕的,一條大辮子垂在胸前,將臉頰刻畫出一條好看的弧線。

對烏蘭的故意傷害,使他停步不前,“這不是她的錯,她是無辜的,不應該這樣對待一個善良的女子。”把漢那吉在內心鼓勵著自己,然後鼓足勇氣擡起腳,進入烏蘭的氈房。

聽到腳步聲,烏蘭擡起頭來,見是把漢那吉,她趕緊站起身來,雙手緊緊握住書抱在胸前。

把漢那吉走到床榻邊抱起烏蘭的被子,拉起烏蘭就走,烏蘭不敢反抗,由著他把她帶回到他自己的氈房。

把漢那吉將被子放到床上,回過身來將烏蘭抱到床上,烏蘭驚恐地瞪著眼睛看著他,看到烏蘭的表情,把漢那吉有些尷尬,有點粗魯地用柔軟的嘴唇碰上了烏蘭的嘴唇,開始溫柔地吻著她,烏蘭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烏蘭醒來的時候,看到把漢那吉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害羞地縮進被子裏,把漢那吉掀開被子說:“還偷懶呢,快起來和我去給奶奶請安去。”

烏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楞怔地看著把漢那吉,把漢那吉一把拉起烏蘭,將烏蘭的衣服遞到她面前。

當把漢那吉和烏蘭雙雙出現在一克哈屯面前的時候,一克哈屯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仿佛一夜之間,那個被魔鬼糾纏的孫子擺脫了魔咒又回來了。她拉起烏蘭的手用眼光詢問著烏蘭,烏蘭害羞地一笑低下了頭。

一克哈屯將把漢那吉和烏蘭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高興地說道:“好!好!”

把漢那吉不再酗酒,與烏蘭雙雙出現在家人面前,阿勒坦汗看在眼裏喜在心上,大讚烏訥楚有先見之明。

烏訥楚見把漢那吉真的改變了,內心也頗感欣慰,可是她覺得為把漢那吉僅做這些是遠遠不夠的,她不僅希望把漢那吉能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更希望他能夠有所作為,成為一個令人敬重的人。

烏訥楚對阿勒坦汗說道:“你應該對自己的孫子有信心,以後多教教他,讓他參與部族的事務,這樣,也許對他會更好。”

阿勒坦汗喜道:“你說的有道理,是該讓他熟悉部族事務的了。”

阿勒坦汗突然又擔憂的問道:“把漢那吉不會是一時興起吧,那個女仆還在,萬一哪天他又胡來怎麽辦?”

烏訥楚笑道:“這好辦,把她送到別的部落給她配個人就可以了。”

烏訥楚就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沒過幾天,海諾就被一克哈屯悄悄派人送到了鄂爾多斯部,嫁給了一個窮苦的鰥夫。海諾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絕望之餘,用蒙古刀結束了自己的性命。把漢那吉知道後,雖然對海諾心生愧疚,但事已至此,也只好作罷。

阿勒坦汗接受了烏訥楚的建議,決定親手培養這個回頭的浪子,他不僅讓把漢那吉參加大板升城平時的議事,就是召開“呼拉爾”(呼拉爾是阿勒坦汗召集土默特各部首領共同商議部族大事的會議制度)會議,也讓把漢那吉來參加。

目前的土默特,勢力雖然越來越強大,可是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新生的農業經濟不能滿足廣大部眾的糧食需求,不發達的手工業讓普通大眾依然“炊無釜、衣無帛”,脆弱的游牧經濟一旦遭遇天災疫病,賴以生存的牲畜就會大量死亡,令部眾啼饑號寒。沒有天災疫病的時候,牲畜的大量繁殖,又給土默特草原帶來巨大的壓力,草場一旦被破壞,對土默特的打擊將是致命的,因此,還必須為這些牲畜找到銷路,保證草原有足夠的載蓄能力。而且逃亡到土默特的蒙漢流民越來越多,怎麽滿足這些嗷嗷待哺之民,是阿勒坦汗日夜苦思冥想的問題。四十多年來,他一直想轉變這種生存方式,試圖與明朝停止征戰廝殺來尋找新的生存之路,可明朝殺使絕貢的皇令,讓他知道這是一條非常艱難的路,也許在他有生之年也不可能實現,因此,他把自己的這種願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他讓把漢那吉參加議事,就是想讓他了解土默特目前存在的問題,了解作為一個部落首領應該如何做出重大決策。

通過參加議事和“呼拉爾”會議,把漢那吉對土默特才有了真正的了解,對阿勒坦汗也多了一份理解,他決心好好學習,好為爺爺排憂解難。

烏訥楚就住在議事大廳的樓上,有時樓下的人們因為觀點相佐大聲地爭論,烏訥楚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但她自從來到土默特後就一直過著壓抑的生活,因此,她對愛情、對自由自在的生活充滿了向往,只希望能和深愛自己的人相守到老,哪怕只做一名普通的牧人,所以,她從不關心樓下的人為什麽爭吵,自從把漢那吉參加議事以來,她才對樓下的聲音多了一份關註。

議事廳內,阿勒坦汗對各部首領說:“我準備再次派遣使者到南朝去請求貢市,希望他們能在蒙明邊境設置集市,讓蒙古人和漢人進行交易。”

辛愛立即反對道:“父汗,您忘了南朝皇帝是怎麽對待您以前派去的使者了嗎?而且那個狗皇帝已經下令要殺使絕貢,難道您還敢再派人去啊?”

巴雅思哈勒也說道:“是啊,二哥,兩國交戰還不殺使者呢,南朝一次次殺了我們的使者,實在是我蒙古人的奇恥大辱。”

阿勒坦汗說:“我知道,可是我們現在面對的困難你們也都看到了,雖然我們現在有糧食吃了,可是那些布帛、茶葉、鐵鍋、藥品又上哪兒去弄呢?而且我們的牲畜不斷的繁衍,繼續下去,草場也受不了啊。”

辛愛不懈道:“我們土默特的鐵騎所向披靡,南朝將士嚇得都不敢出來迎戰,我們想要什麽就到南朝去拿不就得了。”

趙全也阻攔道:“可汗,如今南朝雖然已經換了新皇帝,可您當年一直打到北京,逼迫嘉靖帝在邊境設立了馬市,南朝就是因為恥於城下之盟才一再拒絕您求貢的誠意,而他的兒子剛剛繼位,我們還不知道這個皇帝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萬一和他的父親一個樣,不管您派多少使者去,結果只有一個。”趙全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趙全不同意阿勒坦汗的主張,是擔心自己是明朝通緝的要犯,阿勒坦汗一旦與明朝議和,不僅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會煙消雲散,就連性命恐也難保,但他怕阿勒坦汗看出他的私心,所以在表達自己的觀點時,通常都很委婉。

趙全見阿勒坦汗不做聲,又接著道:“可汗,我覺得現在這個時候,實不宜與南朝言和,至於我們所缺的那些物資,等到了秋天,我親自帶兵去一趟南朝邊境,來解決目前的困難,至於求貢的事,再從長計議吧。”

達雲恰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他的沈默並不是反對阿勒坦汗,而是對阿勒坦汗有一種無條件的服從,只要是阿勒坦汗決定的事情,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執行。

把漢那吉見所有的人都反對阿勒坦汗,年輕氣盛的他站起身說道:“土默特那些窮苦的族人,到現在依然缺少鐵鍋和布帛,還只能吃生肉喝涼水,或者用石板烤肉。他們的蒙古袍都是羊皮做的,冬天還好,一到夏天就熱得受不了。爺爺希望與南朝通貢互市,也是想讓所有的族人都過上好日子啊。”

辛愛譏諷道:“一個還沒長全乎的孩子,你懂什麽?我們的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為什麽到了我們現在就非要吃熟肉喝熱水穿布衣服?我們的聖祖成吉思汗的馬蹄踏遍歐亞的時候,那是何等的威風,我們是成吉思汗的子孫,難道讓我們去向南朝低頭彎腰,去做他們的臣子嗎?那不是英雄所為!”

把漢那吉和辛愛在大廳爭執起來,烏訥楚聽把漢那吉爭論不過辛愛,不由緩緩走出寢室,站在樓梯旁一邊聆聽,一邊窺視著廳內的每一個人。

把漢那吉反駁道:“用族人的性命滿足個人的虛名,那才不是真正的英雄。”

辛愛鄙夷道:“你一次戰場也沒有上過,你懂什麽叫英雄嗎?”

辛愛咄咄逼人地質問讓毫無戰爭經驗的把漢那吉啞口無言,烏訥楚看到把漢那吉尷尬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辛愛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不住走進議事大廳,朗聲說道:“匈奴的單於呼韓邪與漢家女王昭君和親,打開了匈奴與漢朝邊境貿易的大門,唐朝的皇帝李世民將女兒嫁給吐蕃的松讚幹布,不僅建立了罷戰言和的互通關系,而且帶去唐朝先進的生產和手工技術,促進了吐蕃的發展,就連我們的祖父達延汗也曾多次向南朝求貢,難道他們都不是英雄嗎?”

辛愛看到烏訥楚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又聽烏訥楚這麽一說,半張著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烏訥楚的出現讓大廳裏的每一個人感到意外,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在他們議事的時候出現在這裏,就是一克哈屯有急事也是派人來請阿勒坦汗過去,從不涉足這裏,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默認的習慣。今天,烏訥楚不僅不經通報直接進入大廳,而且在這兒振振有詞,駁得辛愛無言以對,在座的人都帶著嘲弄的表情看著她,等著阿勒坦汗訓斥這個膽大妄為的寵妃,然後再把她趕出去。

誰知,阿勒坦汗非但沒有訓斥她,反而微笑著招手讓烏訥楚過去,又讓每個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阿勒坦汗。

烏訥楚走到阿勒坦汗身邊沖他微微一笑,轉過身環顧一下四周的人,接著說道:“辛愛洪臺吉說的沒錯,我們祖祖輩輩一直逐水草而居,可是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生活,難道到了現在我們還要過那種居無定所,到處漂泊的日子,只滿足與吃飽穿暖,只為了生存而奔波嗎?蒙古要想真正強大,就必須要發展,靠掠奪得來的物資,只能解決一時之需,我們需要的不是這些,是南朝的那些先進的技術,所以,只有和南朝停止戰爭通貢互市,我們有了這些技術,才能不受制於人。”

烏訥楚又看看阿勒坦汗,說道:“大家都看到了,可汗收留了那些漢人,讓他們來開墾土默特,如今,我們的糧食就不需要再向南朝索取了,這不就是很好的證明嗎?”

烏訥楚每一句話都有現實的例子擺在那兒,沒有一個人敢起來反駁她,都懷著不同的心情看著她。把漢那吉更是驚異,他雖然知道烏訥楚飽讀詩書很有見地,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她這般言辭激昂的模樣,在他的眼裏,烏訥楚只是一個因思念家鄉會偷偷綴淚,與世無爭,文雅又善解人意的美麗女子,而今天,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他都不認識了。

達裏紮和波勒格沒有想到當年承諾吉格肯照看的那個九歲的孩子,不僅出落得如花一般,竟然還有如此的見解,不禁向烏訥楚投去讚許地微笑。

阿勒坦汗見烏訥楚引經據典,句句話都說在他的心坎上,站起身對烏訥楚說:“你說的很好,我就是這個意思。”

阿勒坦汗又轉向眾人:“不管你們是否同意,我意已決,決定再派人去向南朝求貢。”

趙全一聽心裏暗自一驚,這些年來,他一直四下游說,慫恿辛愛和巴雅思哈勒這些土默特有影響的人物反對阿勒坦汗求和,可是努力了這麽長時間,卻因為阿勒坦汗的愛孫和寵妃的介入,讓他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的結果化為烏有,這不能不讓他感到心驚。

把漢那吉參與部族的事務,人們私下已經有了非議,都覺得阿勒坦汗是有意在培養他成為繼承人,趙全擔心他一旦成為土默特新的領主,如果他和阿勒坦汗是一樣的想法,自己以後還會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地繼續過日子,為此,他對把漢那吉已經有了戒備之心。可是烏訥楚的介入,讓他更為擔憂。這個年紀不大的哈屯,不僅能說會道,而且頗有見地,如果有她天天在阿勒坦汗耳邊鼓吹,那比把漢那吉繼承汗位更加讓人可怕。

趙全瞇著眼睛看著他們兩個人,不能讓這兩個人成為自己的絆腳石,畢竟是關乎性命的大事,只要能保全自己就是犧牲別人也在所不惜,趙全暗自思忖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