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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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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

方臉青年未曾給唐青一個眼神,直接點亮手中妖燈,綠光瞬間照亮在唐若曦身上。

玉珠嚇得拉住唐若曦的手。

唐若曦並未如他們所想顯出原形。

七星宗三人交換了個眼神,熄滅燈,方臉青年問唐若曦,“方才可有人與你同來?”

他們是追蹤妖氣而來,在走廊岔路口就斷掉。

先前三人覺得唐若曦更可能是妖,所以舍棄另一邊追到她這。

若不是她這邊,那就是在另一邊。

唐青堂堂二品將軍,榮耀半生,何曾被人如此忽視,無奈對面是三名修行者,打不贏,人家背後有個七星宗,根本得罪不起,只好把怒火轉向女兒,“沒聽見嗎,還不快跟三位仙長說!”

唐若曦眼眶微紅,委屈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深吸口氣,“沒有,就我和玉珠。”

玉珠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

方臉青年心細如發,沖玉珠厲聲道:“你說,還有誰!”

玉珠心裏害怕想說實話,可是想到說了小姐會被侯爺和夫人責備,“是......”

“是公俯李管事。”玉珠低頭。

方臉青年沖唐若曦訓道:“公俯今夜要辦事,小娘子閑著沒事在房裏繡花,不要到處亂逛。”

說罷,幾人從她們身旁走過。

“這麽大個人了,什麽時候能聽話,讓我省心點”唐青臉色比名字還青,“去你娘那兒領罰。”

說罷人就朝溫白鈺方才去的方向走,一看就是要到徐老太太那裏。

周圍重新恢覆安寧,只有唐若曦和玉珠兩個人走在連廊上。

“又不是小姐的錯,侯爺太嚴厲了。那些仙門的人,簡直比市井無賴還要惡心,齷齪,我再也不喜歡這種人。”

“哪裏都會有壞人和好人。”

唐若曦嘆了口氣,想到那位跳崖的蕭祭川。

她現在就擔心唐青會遇到溫白鈺,除非徐老太太能保住他,否則溫白鈺更可能被趕出公俯去。

“小姐.......”

“嗯。”

“你說.......”玉珠吞吞吐吐,臉色異樣:“溫公子會不會是.......”

唐若曦搖頭,“他是神醫,救人於水火之中,怎麽可能是妖?快走吧,免得再惹上什麽臟東西。”

自上次溫白鈺走後,姜晨影就請禦醫給徐老夫人開了些安神的藥,令她每日大半時間都在沈睡中。

今早公俯突然派人來說要替姜夫人超度,送她亡魂去投胎,仙人說姜夫人尚有一縷執念跟在徐老夫人身邊,得讓她帶過去公俯。

這話和當日那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說得一模一樣,唐姜夫婦二人不信也得信,畢竟七星宗可不是什麽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

午時徐老夫人方睡醒,姜氏就對她說了這事。

徐老夫人想著孫女姜穎兒投胎就不必再受苦,至於仇,害她之人也是她的孫女,徐老夫人縱然一貫不喜歡那庶女,也不想再死一個孫女,待姜穎兒的事了了,屆時尋個由頭懲罰下即可。

徐老夫人來到公俯不久,溫白鈺和唐若曦就到。

聽完下人通報,徐老夫人對這位救自己性命,又是唯一能相信自己話的神醫非常感激,忙不疊叫人帶他過來。

溫白鈺進屋替徐老夫人看過診,確定沒有大礙後才與她聊了會天,打探出今晚七星宗的人超度的時間,之後就向老夫人提出要住在隔壁方便隨時過來看診。

徐老夫人求之不得,讓原本住在隔壁房的兩個威遠侯府婢女把房間騰出來,叫公俯管事重新給她們安排地方。

兩個婢女只住一夜,什麽都沒有帶,自然不必收拾,一個繼續伺候老太太,一個去找管事。

溫白鈺見老太太熏了安神香後精神不濟,起身告辭出去,前腳剛踩進隔壁屋的門檻,餘光就瞥見有個高大的人沖這兒來。

他箭步一邁,入屋關門。

就聽外面的人腳步聲越來越近。

“噠噠噠......”

厚底靴踩在木質外廊,發出規律的聲音。

聲音在門口突然頓住。

溫白鈺呼吸一致的靜止。

好在門外的唐青僅在門口時停了兩秒就繼續進到徐老夫人的房間。

溫白鈺不敢掉以輕心,準備若老夫人搞不定唐青,自己直接找個地方躲著讓他找不到。

大概是徐老夫人精神太過疲乏,沒能說上什麽話,唐青很快就出來,在門口跟婢女吩咐老太太睡覺的時候,屋裏不能沒有人,就轉身離開。

不多時,門外傳來管事領著丫鬟去了另外一間房的動靜。

溫白鈺的心終於安定,又想起蕭祭川墜下懸崖的場景,頓時坐立不安起來。

*

舍身崖下

一只掛著腐肉的手從白骨堆裏探出來,抓住踩在自己臉上的雲錦靴。

蕭祭川站在屍堆中,舉目望高空,從這個角度看上去,月亮呈現一種妖異的橘藍色。

遠處一片竹林無風而動,細看每根竹節都是骨頭拼接成的,卻真的長出了枝,只不過本該翠綠的葉子,都成了血爪。

“喀!”

蕭祭川低下頭。

“抱歉,沒看路。”

被踩斷三根手指的腐屍在憤怒的咆哮中失去了腦袋。

“太計較都活不長久。”

蕭祭川繼續往前走。

不遠處,一具銀白的骷顱穿著身袈裟,盤膝坐在石頭上,一手做敲木魚動作,一手指向南邊。

蕭祭川把肩頭抗著的人向上顛了顛,朝著骷顱所指的方向走。

越走地上的屍骨越碎,漸漸的越來越稀少,約莫八裏路之後蕭祭川終於踩到了地面。

前面有個山洞。

蕭祭川想了想,找塊位置隱蔽的大石頭,把陸瑾丟在後面,打了個結界罩護著。

人沒有死,難保一兩個時辰後不會死,得速戰速決。

他從儲物囊中取出顆鴿子蛋大小的彈丸,中指一彈,銀光劃過怨氣濃瘴進入洞內。

巖洞亮如白晝。

辛辣的濃煙四散迅速充斥整個山洞,就是死人都得熏出兩滴淚。

下一秒,尖銳哨鳴刺耳,腥臭的颶風襲來,蕭祭川眼睛瞳孔微縮。

山洞口在亮起的白光中顯露出上下九排密密麻麻的尖刺,一條紅色的肉蟒蛇從洞口彈出,張開大口,從中彈出一條紅蟒蛇,紅蟒張開嘴,又是一條.......無限生長的朝他襲來。

說時遲,那時快,蕭祭川側身堪堪避開貼面的紅蟒,無尢出現在手中,與此同時身後一陣陰風刮過,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傳來。

蕭祭川擡眼間看到自劍刃中照見萬千陰屍列隊成陣,不知何時已經將他徹底包圍其中。

亥時三刻。

“喀嗤喀嗤......”

“咯咯咯........”

溫白鈺被一陣古怪的聲響吵醒,意識回籠。

他睜開眼,屋內一片昏暗,只月光透過窗欞油紙透進來些。

昏睡前發生的事情亦漸漸浮現在腦海中。

太陽落上之後,有人敲響房門。

溫白鈺怕七星宗的人要過來老太太這裏,謹慎湊到門邊,從門縫往外看。

是公俯的李管家。

李管家手裏拎著個食盒。

“溫公子。”李管事笑容滿面,“老太太吩咐給你做點蓮子燕窩羹和桃酥兔。”

蓮子燕窩羹和桃酥兔?

溫白鈺咽了咽口水。

李管事手提著食盒往前一遞。

溫白鈺順手接過,道了聲多謝。

李管事走後,他把盒子打開,裏面有一盅熬得濃稠的羹湯和粉色的兔子酥。

正餓肚子的溫白鈺迫不及待拿起一塊桃酥兔咬了只耳朵,甜絲絲的感覺從舌尖沁入心田,心中的焦躁被安撫大半。

看著手裏的點心,溫白鈺不由得想到孚玄兒。

不知道她的朋友到底是不是那個人,若是,自己到底該不該去阻止那個人靠近孚玄兒?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溫白鈺不是很知曉,就一直對這個人的印象都不太好。

可是玄兒很開心,肉眼可見的多了許多笑容。

診堂暗櫃裏面的蟲子究竟去了哪裏......

我應該向蕭祭川道歉,等他從舍身崖上來,我就馬上向他道歉,請求他的原諒。

腦子不停的浮現出許多事情,有點發熱,困意將他包裹,之後便是無邊的黑暗。

溫白鈺醒來覺得有點怪,李管家來時老太太都已經睡下,她用了禦醫開的熏香,怎麽可能醒過來吩咐管家給自己做好吃的?

桌上蓮子燕窩羹尚有餘溫,兔子酥的芝麻餡裏落出點燒紙的黑灰,溫白鈺心中一緊。

這都什麽時辰了?

外面古怪的聲音還在。

他起身,走到門邊,透過縫隙向外看去。

門前廊上,月光透過樹影細碎落在壽雲紋棗色錦襖衣上,她頭發花白,身形富態佝僂,蹲身敲著屁股腦袋朝下,雙手並用忙活著,身前有個橫躺著的人,白皙細長的雙腿時不時抽搐兩下,鮮血似小溪氤至門檻邊。

“咯咯咯......”是從地上那人破碎的喉管裏發出來的。

另一個聲音是......

溫白鈺到抽口涼氣。

徐老太太。

溫白鈺想起紅褥村王翠吃兒子的畫面,胃中酸水翻湧,臉色刷的煞白。

徐老太吃的......

縱然年輕女子臉上染血,還是能看出幾分與唐若曦的相似。

“遭了。”溫白鈺不顧一切開門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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