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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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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

蕭祭川蹙眉。

“我是藜曉月,當時上過你那艘四獸鯪,你不記得了?”藜曉月想了想,大咧咧說,“不記得沒關系,我記得你就行啦。”

溫白鈺趁機開溜:“你們先敘敘話,我去忙了。”

他前腳剛走,藜曉月後腳就攔著蕭祭川,“走走走,跟我去見我師姐,我師姐有東西送你。”

“為何要送我?”

“當然是為了向你道謝......”

溫白鈺走得飛快,將兩人的聲音甩得遠遠。

其實醫修所在的區域他很少會去呆著,那些都是普光峰的人,言語眼神皆是譏嘲,自是合不來。

點完卯,溫白鈺尋了個無人的角落,用袖子拂開灰塵,席地而坐。

等到他坐下,立刻忍不住仰頭,全神貫註盯著高臺上的男人,心情卻是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我何必急於於蕭祭川撇清,秦遲即便是看到,誤會了,心裏也無波瀾吧。

第七日的排名賽與之前的抓對廝殺不同,采用混戰制。

規則便是同境界前十名弟子在混戰過程中,誰先掉落擂臺誰排名靠後,最後站在擂臺賽上的人即是第一名。

辰時一刻,鐘聲響起。

築基境,金丹境,元嬰境三個擂臺同時開啟混戰模式,混戰比一對一更為覆雜,除了比個人修為,更是對其策略,應變能力,以及合作性的考驗。

直至午時中場休息,築基擂臺有三個被淘汰,金丹擂臺淘汰五個,元嬰淘汰六個。

築基那幾個的實力接近,每個人都打得很保守,著實沒有看頭,後半程觀眾都把精力集中在金丹和元嬰兩個擂臺。

溫白鈺正留心著金丹擂臺,身後突然被人拍了下。

他回頭一看,毫不意外的看見一張好看兼具痞壞的臉。

“躲著我在這裏偷偷看誰呢?”蕭祭川蹲在他身旁,“不會是陳洪澤吧。”

金丹境擂臺上目前有宜聆峰的藜曉月、玄符峰的慕容隨、烏涼峰的陳洪澤、羅霄峰的薛懷信,和一名龍鱗峰的弟子。

溫白鈺忽然心情好了些,忍不住玩笑道:“我一男子為何要看個大男人?自然是看藜曉月啊。”

蕭祭川下頜線條緊繃,眼簾微壓,聲音悶了幾分,“哦,她比我好看?”

溫白鈺有些哭笑不得,說他比同齡人多了份沈穩吧,這種時候卻能說出這麽幼稚的話,那姑娘沒準心裏偷偷喜歡他呢。

便又問,“見了佃虞鴛,送你什麽謝禮呢”

蕭祭川取出顆火紋紅珠,在五指間把玩一圈,一拇指彈到他手裏,“珠子,給你玩玩。”

溫白鈺接住放在手心裏端詳,沒認出是什麽,但佃虞鴛拿出手的東西必定不是等閑之物。

小心避著與那雙修長幹凈的手接觸,他塞回去給少年,淡笑:“珠子有什麽好玩的。”

蕭祭川目光似有若無的掃向他的胸口,“珠子挺好玩的。”

“你拿著玩吧,別打攪我看比賽。”溫白鈺註意著場上的戰況,今日不知為何,總有些心神不寧。

蕭祭川勾唇,陡然雙指夾著珠子往他衣襟口一塞。

“你!”溫白鈺嚇得一個激靈,雙手在身上一通摸,半天沒找到小東西滾哪裏去。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脆的童音。

“蕭公子。”

溫白鈺和蕭祭川同時回頭,後面是個七八歲的童子,生得唇紅齒白,表情卻有著與年齡格格不入的嚴肅,“艷峰主有請。”

兩人對望一眼。

宜聆峰,艷冷霜?

溫白鈺猜測是蕭祭川救了藜曉月的事,據說這位艷峰主對兩個親徒亦師亦母,好得很。

“你去吧。”溫白鈺對蕭祭川擺擺手,感謝有人把這尊鬧騰的佛挪走。

蕭祭川本是想拒絕,聞言默了默,“我很快回來。”

眼見兩人走遠,溫白鈺跳起來,蹦了蹦,居然啥都沒有掉出來。

還真挺能藏。

下半場第一個在混戰中被打下擂臺的是金丹中期的藜曉月,她雖然不是五人中修為最低的,但很不幸,是第一個碰上薛懷信的入圍者。

第二個被薛懷信踢出擂臺的是慕容隨。

觀眾臺上,玄符峰主樓行風暗暗扼腕——還以為能上第二名呢,竟得了個第四,秦遲這個徒弟當真要抱著碧霄榜第十一名進棺材麽

許是薛懷信下手太重,藜曉月和慕容隨都被醫修一路擡到臨時搭建在演武場外的靜休區。

此時,元嬰擂臺上,武巍灝被佃虞鴛一劍震下臺,吐出大口血,幾個醫修過去想給他服丹藥,卻被他一手推開。

溫白鈺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下意識朝宜聆峰峰主所在的高處望去,能看見蕭祭川就站在艷冷霜跟前。

艷冷霜正在同他說話,沒有註意藜曉月這邊發生的事。

溫白鈺低頭猶豫了一會,他的第六感一向很準,不知道這次準不準。

罷了,確認下安心點。

溫白鈺起身朝靜休區走去。

賽場之外,一排簡易竹屋依演武場的高墻而建。

竹屋前,五名穿著白衫的守衛弟子抱劍分立,看見這樣一個瘦弱的穿著淡藍色長衫的青年走來,其中一人立刻出聲提醒:“這邊不可探視,回去吧。”

溫白鈺躬身一禮,客客氣氣道:“是艷峰主命我來給藜曉月看看傷。”

守衛弟子上下打量他,有人認出來這人的確是登記在本次大比醫修冊子上的。

“方才已經有醫修替藜姑娘診治過。”他擺擺手,想將人盡快打發走。

溫白鈺微微一笑,和煦道:“艷峰主不放心。”

只這麽簡單幾個字,守衛弟子便轉過身與其他人對眼神。

別人倒沒什麽,唯獨艷冷霜出了名的護短,且睚眥必報,開罪她可能比開罪掌門更慘。

即便是收了別人的靈石,他們亦沒打算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只不過——

守衛弟子心中生出警惕:“艷峰主為何不叫普光峰的醫修來,偏偏叫你個妖醫?”

溫白鈺從懷中掏出一粒火紅珠,“大概是因為我曾救過佃姑娘吧,此乃姑娘回報贈與之物,不知諸位仙長可認得?”

守衛弟子仔細端詳那珠子,彼此對視。

這顆珠子確實就是去年佃虞鴛奪得“碧霄”榜第一的獎品——火炎珠。

“去吧,快點出來。”守衛弟子不敢再攔,朝另外一個弟子使了個眼色,那人轉身往竹屋後面繞去,不知道是去做什麽。

溫白鈺暗松口氣,沒想到大膽一蒙,居然給蒙對了。

這些臨時搭建的竹屋,門只是用獸皮蓋住,溫白鈺隨手一掀就開了。

屋內燃著安神香,嗅著只是普通熏香。

溫白鈺輕手輕腳向裏走,留心找著門外弟子剛才說的編號隔間,不一會兒就找到。

他剛停在丙三隔間門口,就聽見裏面“哢噠”一聲怪響。

溫白鈺警惕的摸出毒針,扣在手指間,緩慢的推開那扇單薄的掩門。

屋內陳設簡單,一床一桌一椅子。

藜曉月躺在床上,臉色微紅,雙目緊閉,眉間微蹙,面色發金,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她身上一襲藕粉窄袖裙,對襟繡著紛繁梨花,顯得格外素凈雅致,卻也易讓人生出不軌之意。

溫白鈺目光在狹小的空間裏仔細梭巡,良久,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

難道是自己想太多?

溫白鈺不敢掉以輕心,繼續往裏走動,直到停在藜曉月的床榻前,手腕微微擡起就要搭上她的脈搏,就在這時,床底下突然探出只手握住他的腳踝,溫白鈺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摔倒在地,後腦勺磕到地面,眼前直冒金星。

“今日運氣可真好,又來一個。”一道碩大的身影籠罩上方,發出嘿嘿笑,猥瑣得意盡在那道嗡喁的聲音中。

是慕容隨!

溫白鈺想掙紮起來,對方身體實在太沈,壓根動彈不了,手腕亦被緊緊扣住,幾根針掉落地面。

“慕容公子怎麽會在這裏?”溫白鈺故作驚訝茫然:“莫要開這種玩笑,快起來。”

“哈哈。”慕容隨低聲悶笑,“你以為我還會放過你嗎?”

他擡起另一只手,粗短的手指朝他臉上輕輕一彈。

溫白鈺在看到對方拇指上的綠晶戒指時,直覺不好,下意識屏住呼吸,口中大喊:“溫卷卷!”

下一刻,白光閃出。

但聽“啊!”的一聲慘叫,身上的重量驟輕。

溫白鈺翻身坐起,就見慕容隨臉色煞白,左手捂著右手斷掉的手腕,半蹲在地上,臉上肌肉不斷抽搐,咬牙切齒惡狠狠瞪著他,仿佛要沖上來撕咬下自己一片肉。

鮮血在慕容隨腳下淌了小片。

一柄軟劍橫指著他的臉,微微抖動,像只害怕到齜牙咧嘴的幼獸卻依然寸步不離的護在主人跟前。

“你竟有此等神器。”慕容隨扭曲的臉上又怒又嫉妒。

溫卷卷撲上去再要劈砍慕容隨,慕容隨這次有所準備,輕易便閃身躲避。

溫白鈺曉得劍靈尚且年幼,沒有執劍人的指引,出其不意尚可,時間久了恐怕吃虧,當機立斷從衣衫上撕了塊布裹著撿起地上的斷手,起身向外跑。

“卷卷,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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