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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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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活

自從來到瑤韻秘境,溫白鈺心裏就對蕭祭川產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如今總算想明白是什麽。

——蕭祭川似乎對瑤韻海很熟悉,可他分明半個月前那人才從自己這裏聽說的瑤韻市集。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溫白鈺目光帶了點審視。

“本太子福星降世,從來機緣不斷,閉著眼睛都能走到這裏。”蕭祭川嗤笑,隨手一指東面。

溫白鈺順著那根修長的手指望去,意外看到遠處山頂上木柱火把正慢慢倒塌,粗略估算,從祭壇到長活泉不過十幾裏地距離。

換而言之,站在山頂上大概也能看到這邊的泉池。

短短一年,親眼見識過蕭祭川碰上幾次逆天的機緣,這等巧合,溫白鈺再怎麽不信也只能信。

意識到現下並不安全,他蹙眉:“我們在這裏會不會被那些八爪海妖找到?”

蕭祭川燦然一笑,“四獸鯪隨時待命,我們到明日下午就走。”

“那艘靈船不是走了嗎?”溫白鈺詫異。

“走了我能叫它回來啊。”蕭祭川笑吟吟看著他。

溫白鈺突然覺得自己被對方承托得很傻氣,話也不想多問了,又尋思瑤韻秘境每次開啟三日,今日是第二日,明日入夜就會關閉,既來之則安之,蕭祭川剛才說的不錯,長活泉來之不易,絕對不能浪費。

蕭祭川的身體得到傷口徹底閉合才能泡靈泉,溫白鈺方才觀察過,至少得到明日創口才能完全閉合。

再者,他一點都不想跟蕭祭川泡一泉。

今日自己,明日他,很不錯的安排。

溫白鈺覷著懶散坐石頭上的少年,這人生得好看,渾身紮滿繃帶亦不削減分毫,反生出些叫人憐惜的破碎美感,就怕被風給吹壞了。

輕咳一聲,“你快點回屋中去躺著吧。”

蕭祭川烏溜溜的瑞風眸眼皮子一掀,懶懶道:“不行。”

溫白鈺瞪他,“快進去。”

蕭祭川哼笑:“入屋的話,你就更加不能確定我是否在偷看。”

溫白鈺隱藏在關心之下的小心思被對方窺破,勃然大怒,拂袖道:“不知所謂!”

作為一棵新晉為人類的草妖,溫白鈺從未與人類攀比過什麽,現下他是對自己臉皮厚度比不上姓蕭深惡痛絕,可要學那蕭祭川的一樣沒臉沒皮,將自己在對方面前扒個精光,是無論如何過不了心裏那關。

“轉過身去!”他提高嗓門。

“噗哈哈哈——”少年促狹的笑聲回蕩在幽靜的僻野中。

溫白鈺表情沈了沈,兇巴巴的瞪著對方。

少年笑了到岔氣才轉身背過去。

看著那依然抖個不停的肩膀,溫白鈺心道這種油滑子不可信,身上哪裏有什麽君子之風,誰知道什麽時候就回過頭來偷看。

他磨蹭著找到塊足以遮掩自己的大石頭,躲在後面把衣物解開,留了裏衣襲褲下的泉池。

碧波清澈,底下的鵝卵石清晰可見。

水溫比一般溫泉冷些,溫白鈺選塊合適高度的石頭坐下,讓水面恰好到他的胸口。

不多時,一群閃著熒光的小魚從他的身邊游過。

他漸漸感覺到靈力一點點滲入自己的血肉筋骨,從全身各處傳來陌生的舒適感。

溫白鈺放松的嘆了口氣,下一秒,扭過頭警惕的盯著某個人。

某個人盤膝坐在石頭上,似有所感,聲音懶洋洋進入溫白鈺的耳郭。

“休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這閑工夫不如趁機多運氣幾個周天。”

溫白鈺輕哼。

不過他說的有道理,長活泉確實對自己這副油鹽不進的身體有用,雖還比不得窩在他懷裏.......

溫白鈺閃速掐滅這種荒唐的念頭,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心無旁騖,積極調動滲入的靈力在身體內部運轉,想著能內化多少就吸收多少。

這個過程就像是萃取,耗時耗神,不過總算有點成效,長期幹涸的氣海經過長活泉的滋養,溫白鈺感覺自己恢覆了些許元氣。

初見成效,他不敢太過冒進,先從生澀斷續的運轉練習到流暢無阻,再將自己之前修習的《玄陽氣訣》覆習起來,循序漸進。

時間在專註中飛速流逝,在某一時刻,溫白鈺突然發現自己的修為從搖搖欲墜的煉氣二層提升到三層,心中大喜,愈發勤懇起來。

另一邊,蕭祭川盤膝坐在石頭上,雙手掐印,一縷金色靈力註入他手中三尺二的半透明金劍,劍身血紅的太陽圖騰忽明忽暗。

耗費兩個時辰與之博弈,汗珠自蕭祭川額角滲出,他掐印的那只手微微一顫,無尢劍身的太陽圖騰在長久的黯淡中陡然大亮。

不一會,鮮血從少年薄紅的嘴角溢出,金色的靈力卻在他的周圍波動得越來越強烈。

如此半個時辰後,“啵!”地一聲爆響。

無尤劍身覆蓋的圖騰暗了下去,長劍中央顯出道淺淺紅痕,半透明的金劍變為實體,如真正的金烏爍光,於此同時,無尢劍身流動的金光融入蕭祭川的身體。

蕭祭川陷入漫長的混沌狀態,只因氣海中的能量光球與那股新加入的靈力正做著好一番融合。

*

斜陽墜山,夜幕降臨。

坐在石頭上的少年長呼出口氣,睜開眼睛,一道金芒自他瞳眸中迸發出,周圍數丈內的空氣都扭曲一瞬。

因著這一瞬,正攀爬在綠植上的黑蛇嚇了一驚,“噗通”落入泉池。

溫白鈺經過持續不斷的運轉,讓那些外來的靈力在自己不是特別有吸收能力的經脈中流轉,逐漸突破最後一道屏障,順利從煉氣三層進階到煉氣四層。

直到再也提不起力氣運轉,溫白鈺才吐出口氣,睜開眼,望向面前月光倒映水面,波光粼粼,這般平和的美景,讓他身心從生出未有過的暢快。

就在這時,空氣中有一股鋒利至極的劍氣釋放出來,未來得及仔細辨認就已經消失,仿佛只是剎那產生的幻覺。

溫白鈺忽然覺察到有個東西掉落自己肩頭,身體似是很長,飛快掙紮幾下直接鉆進他的衣領,涼滑觸感在胸口蜿蜒,結果還有一截勾在臉上,時輕時重的扭動,不知要扭到哪裏去。

“啊!”

慘叫刺破暗夜,天空的星星仿佛都抖了抖。

蕭祭川記著男人的臉皮薄,並不轉身,只問:“怎麽了?”

溫白鈺臉色煞白,渾身僵硬的靠在溫泉邊,被點了穴般手腳麻木。

“蛇,蛇,蛇......”

男人舌頭跟被誰打了結似的,只能發出單音節。

“哦,你怕蛇?”蕭祭川不緊不慢。

“你,你快,快來......”

“哦,我可以去?”蕭祭川眨巴眨巴眼。

“別再廢話,你快過來!”溫白鈺聽出對方在拿腔作調,霎時氣急敗壞。

少年嘴角微勾,吊兒郎當站起身,朝泉邊一搖一晃走過去。

乍然看去,男人身上薄薄的裏衣被水汽浸透,濕噠噠貼在皮膚上,在明亮月光的映照下,胸口淺粉的色澤一目了然,胸前未成年烏梢蛇在其中扭動,仿若一只手,引人無限遐思。

蕭祭川呼吸微窒。

他蹲在溫白鈺身邊,“呦,真的有蛇呢,這麽害怕,怎麽不自己抓,凈等我呢?不怕我看了你身子,回頭得跟我結道侶?”

溫白鈺聽對方竟然還在消遣自己,氣不打一處出。

只是現在根本沒有精力跟這個人吵,他後槽牙磨了磨,忍怒道:“你還不快點把它抓出來,它它要咬我。”

這種冰涼濕滑的長條動物他最害怕,以前長在泥土裏,每當有蛇從他身上碾過都會傷了他嬌嫩的芽葉,順便給他帶來一整個月的不適感。

“咬你哪裏?”蕭祭川似笑非笑問。

溫白鈺:“蕭祭川!”

少年把手按在男人瘦削的肩膀上,“你怎麽什麽都怕,膽子真小,怎麽長這麽大的?”

這句話......有點耳熟,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曾有個人對他說過。

當時他可是蔫蔫的什麽都不敢說,現在——

溫白鈺咬牙切齒:“廢話怎麽那麽多,再磨磨唧唧回頭毒死你!”

“哎,爺我日行一善吧。”少年搖頭嘆氣,慢吞吞將手伸進蕭祭川的衣領。

不得不說,男人的皮膚細膩如脂,摸上去滑嫩嫩的,手感是真好啊。

“在哪呢,在哪呢?”蕭祭川忍不住裝模作樣多摸了兩把。

溫白鈺現下殺人的心都有,“你、想、死、嗎?”

“哦,哦,哦!”蕭祭川兩指去掐蛇頭,“我找到了。”

烏梢蛇感覺到威脅,扭頭就往下逃竄。

蕭祭川不僅掐不到蛇,還掐到不該掐的東西。

溫白鈺猛地一顫,從那處仿佛有電流躥過,他搭在池邊的雙手倏然握成拳。

“哇......這是什麽?哎呀呀不是蛇頭呢,沒抓到呀,原來是往下面跑了。”蕭祭川邊說邊探身,手往下摸去,滑過溫白鈺的腰線。

溫白鈺那一刻分屍的渴望達到頂點。

就在那只鹹豬手摸到他腹臍時,蛇早就從衣擺鉆出去滑到溫白鈺兩腿之間。

“呀,又跑了......”少年不耐煩的嘖了聲,趴身向下探去,“你別怕謔,我剛看過了,是烏梢,沒毒的.....”

溫白鈺眼中寒芒一閃,飽和的怒氣化為無比的勇氣。

泉池中的男人陡然反手撥開蛇,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死死按住少年的後腦勺,借著力麻利往岸上爬。

待到上岸,人旋腿轉身一蹬,直接朝蕭祭川的屁股狠狠踹去。

“噗通。”長活泉裏滋出個大水花。

“泡你的臟腦子去吧!”

溫白鈺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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