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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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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多謝女俠相助,在下斐濟,是白虎國羽軍少尉。”李果兒聞言瞥眼看去,那是個身穿銀白兩當凱和戰靴的高大男子,鎧甲的胸腹部位用金銀線繡著一只睜目發怒狀的白虎,看著威風凜凜。哪像——她下意識回頭,但因為距離太遠看不見那只小貓似的獸人。

入夜之後,荒漠上的風越發強勁,猶如刀鋒,人在風中被那些細小的沙礫打得眼皮都快睜不開。而且荒漠上晝夜溫差極大,白日似是炎炎夏日,那麽晚上就是臘九寒冰,李果兒剛和兩只惡怪酣鬥一場,全身都出了汗,此刻被冷風一吹,肌膚一陣顫栗結滿了雞皮疙瘩,連連打個哈啾。忙揉著發癢的鼻子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去我同伴那兒。”

於是一行人翻過山溝,重新回到山坡。方才克萊爾斯丹在一直暗中觀察李果兒那邊的情形,將她救人的情形一並目睹了,這會兒突然走過來一行人,他也並不驚訝。只不過,克萊爾斯丹微微瞇眼,盯住那行人銀白鎧甲上繡的白虎,心中打定了某個主意。

李果兒招呼斐濟他們過來坐下,自己先奔到火堆邊上找克萊爾斯丹要碗湯暖暖身子,一碗湯下肚,總算覺得人活過來了,轉頭就叫斐濟他們過來喝湯。誰料,斐濟死死瞪著蜷在地上的某只動物,眼眶裏淚花直打轉,撲騰一聲蹭到動物身邊,顫顫巍巍,神色激動得馬上就要暈死了。其他羽軍戰士見到首領異常,也跟著看過去,一時間紛紛都像被雷擊中了,也如斐濟一般跪倒在獸人附近。

“我們的王怎麽成這個樣子?”

“可惡的朱雀國人!都是他們邪惡的咒法作怪……”

“王怎麽會和這兩個人在一起?”羽軍中人一時議論紛紛,眼見著瞎幾把猜,離真相越來越遠,李果兒感到自己馬上要被扣上一頂大帽子,於是趕緊開口:“這是你們的王嗎!”

斐濟囑咐兩名戰士小心翼翼地把獸人維護在內,轉頭已恢覆了鎮定,溫聲道:“這位女俠,我敢肯定這位就是我們苦苦尋找的王,請問你是如何和王相遇的,我們的王又怎會淪落成這副模樣?還請給我們說說。”

別看斐濟說話溫和,可實際上他的那雙眼睛敏銳犀利,一直警惕地盯著李果兒兩人,身體肌肉也處於緊繃狀態,一手悄悄還扶著刀把,但凡李果兒兩人稍有異動便會立刻搶先動手。

可李果兒也不是傻瓜,感覺不到對方若有似無的敵意,雖心覺不快,但也照實把這段日子的事大致說來,除卻自己察覺到獸人真實身份的事不提。

聽聞解釋,斐濟稍松口氣抱拳道謝:“多謝女俠救命之恩,我們的王才能安全等到屬下迎接。”

一旁沈默觀望的克萊爾斯丹忽然開口:“斐濟將軍,蠻荒出現異動,你們可知是何原因?”

“實不相瞞,我等雖在蠻荒待了近一月之久,但並不知曉其中緣由,只在月亮城時曾聽說蠻荒中心數日前發生過一場地動,因我等急著尋找王的下落,所以沒有往下探查。”

克萊爾斯丹懷疑道:“事端發生至今,月亮城現被眾多惡怪包圍,你們是如何在這蠻荒中存活下來?”

斐濟慘然一笑:“這次派出來尋找王的羽軍有百來號人,如今只剩十幾個殘兵敗將——”

他話音未盡,眾人都已知曉了。李果兒暗嘆一聲,岔開了話題,問道:“你們怎麽知道王的下落?”

斐濟道:“王曾到月亮城的暗樁聯系過我們,後來斷了聯系。”

李果兒和克萊爾斯丹對視一眼,心中了然,於是又道:“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王,他現在又傷勢瀕危,何不帶著他趕回白虎國?”

斐濟抱拳稱謝:“多謝二位這段時日的照顧,只是我王身中劇毒,怕是回國也沒有辦法,我等必須為他尋找到解藥。”

李果兒道:“我們與他同行數月,早已是好朋友,他的毒我自會替他找到解藥,只是解藥在朱雀國丹紅火山,如今朱雀國嚴防死巡查緊密,怕是你們容易被發現,倒不如帶著你們的王藏到相對安全的地方,讓醫師吊著他一口氣等我的解藥呼——”

話未說完,忽覺手指一痛,李果兒冷呼一聲,低頭看來,是那只獸人不知何時醒來,聽到李果兒要丟下他單獨行動,在咬她的手指洩氣。

羽軍戰士瞪著這一幕,既驚訝又覺得好笑,一動不動地望著李果兒,看她一臉痛心疾首地揪住小白虎的後脖頸,像是要把它甩開,急忙喊道:“別!女俠請手下留情!”

李果兒環視一圈,將獸人扯開扔回了斐濟肩上,獸人齜牙咧嘴地從斐濟肩上溜下朝她這邊跑來。斐濟蹙眉無語道:“看來王很喜歡你。”

克萊爾斯丹冷漠無情地拿電子光槍將獸人懟開,道:“你既是一國之主,就不要這麽沒臉沒皮地賴在我妹妹身邊,羞恥二字怎麽寫的,你該不會沒學過吧?”

這話好不客氣,獸人倒沒什麽反應,他的屬下已先不快起來,舉起武器對準他道:“把話放清楚,我們的王喜歡誰關你屁事!況且能被尊貴的王喜歡是多麽至高無上的事!”

此刻,被卷在漩渦中心的女主角——李果兒正在發呆,望著粼粼湯面,琢磨著斐濟所說的地動之事八成是導致蠻荒變局的真相。於是輕道:“克萊爾斯丹,等拿到解藥後,我們就直接去地動發生的地方,你看怎麽樣?”

克萊爾斯丹輕哼一聲。

李果兒猛地回神,終於發現氣氛有點異常,好像克萊爾斯丹和斐濟他們鬧了不快。她趕緊轉移話題:“斐濟少尉,既然你們已找到王,就先帶他走吧。我找到解藥後再和你們聯系。”

然而,斐濟一臉為難道:“二位女俠,怕是我們的王不會同意。”

李果兒後知後覺,低頭看向蹭在自己腿邊不肯走的東西,偏生這獸人仗著自己如今可愛可憐,用一雙無辜的碧綠色大眼睛看著她。雖然清楚他的小心思,可李果兒不知為何對他就會下意識心軟,難道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了?緩過神來,就見克萊爾斯丹用一種“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瞪著她,像在說“看吧,你就聽他吹耳邊風”。

李果兒瞪了回去,解釋道:“獸人體內的毒侵蝕的厲害,如果耽擱太久病情就更厲害,把他帶在身邊一起到丹紅火山也許要好一點。這樣吧,斐濟少將你們先到安全的地方等我們。”

斐濟看看獸人的眼色,點頭答應:“我和你們去,其他人到朱雀國邊境等候消息。”

自從白虎國和朱雀國大戰失利後,白虎國國王奕失蹤日久,國內動蕩不安,朱雀國王下令整裝部隊欲要攻打白虎國,但不料遭逢蠻荒異動惡怪傾巢而出,不得已打消了攻打白虎國的計劃,全心防備起惡怪的侵擾。

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禍福”,白虎國雖經此役國力受創,國王奕被迫和李果兒她們在蠻荒逃生,飽受惡怪的騷擾和追殺,但也因蠻荒惡怪的存在,免去了朱雀國大軍壓境的威脅。聽斐濟說,四方之國各有守護神獸保佑,惡怪暫時無法侵入到國境深處,而且白虎國相柑已下令將居住邊境的百姓遷移到重兵把守的城池中,暫時不用憂心邊境的居民安危。

一行十多天,星移月轉,眾人經歷險阻終於抵達朱雀國邊境的丹紅地界。丹紅火山位於此地界的東南方,背靠丹紅城,高至海拔四千多米,人在荒漠邊緣就能遠遠瞧見丹紅火山頂部的銀白色雪峰。瞧見雪峰,眾人心底終於多了點希望,連日來血戰的疲憊似乎都消除的一幹二凈。

斐濟嘆道:“只要到了丹紅火山中心,采到紅心雪蓮,王便有救了。”

他忽然來這麽一句,眾人聽得渾身振奮。李果兒瞟了眼窩在車角落裏的獸人,連日來因毒素加深,他的生理體征越發微弱,連毛都掉了不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個禿子。

為了盡早取到紅心雪蓮救人,眾人不敢過多休息,將獨輪鐵皮車加快速度,想快點趕到丹紅火山腳下。車子行駛在蜿蜒的山路上,時常可以看見傾倒的樹木和路邊腐爛發臭的殘缺屍體,眾人默不作聲,裝作沒看見,現在正是需要精神支持的時候,如果悲傷反倒不利於行動。

李果兒靠在車沿上,將電子光槍攏在懷中,耳中聽著獨輪鐵皮車單調的噠噠聲,昏昏欲睡,突然,被一陣劇烈的顛簸給驚醒。她眼神瞬間清明,轉頭看向獨輪鐵皮車前方,原來一具惡怪的軀體躺在路中央,胸口有個大窟窿,看來是能源礦石被人取走了。方才獨輪鐵皮車下坡時沒控制好力道,一頭紮在惡怪軀體上,將車裏的人撞得差點屁股離座。

一時間,低低的叫罵聲四起。

克萊爾斯丹緊急將獨輪鐵皮車調轉方向,擦著惡怪和路旁的窄縫駛過,李果兒盯著惡怪胸口的窟窿直覺有絲奇怪,眼看車子駛在窄縫中,陰影兜頭灑下。

一絲危險驀然升起攀附著脊背蜿蜒而上,李果兒嘴唇微張,一聲“小心”還未說出口,突然從路旁沖出來一道勁風將獨輪鐵皮車給掀翻了。

車裏的人被打的猝不及防,又因連日勞累至極,臨時未有準備,紛紛從車子裏飛了出去,四散著砸落。

李果兒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鉛球,沿著弧線飛出下滑,眼瞅著就要砸到惡怪斷肢上突出的鋼筋上,心中警鈴大作,急忙翻轉身子,在身體快落到那尖銳的鋼筋上前向下射出一道光彈,借著反沖力又升到半空,調正姿勢落到安全的地方。再擡眼看去,從路邊樹林裏鉆出二十來個手拿著武器,衣衫襤褸的人,團團圍住了她們,另有幾個人將獨輪鐵皮車占了,正虎視眈眈盯著她們的武器和衣服。李果兒秀眉輕蹙,四下裏看看,羽軍戰士因為砸到惡怪身上各自負了些皮外傷,這倒是小事,但幾日前她們從惡怪口裏死裏逃生折損了許多人,如今只剩五個人了。對方可有二十多號人手,且又精神充沛,和他們硬碰硬可不是好主意。

“咳咳!”

克萊爾斯丹砸在離李果兒不遠的地方,捂住胸口一陣咳嗽。李果兒和他使了個眼色,克萊爾斯丹心領神會,笑道:“諸位有話好好說,有事可以商量,何必設計暗示我們?”

豈料,對方壓根不聽講道理,仗著人多勢眾,張口就要搶她們的武器,李果兒正扶著克萊爾斯丹,聞言低問他:“你可以用空間收走電子光槍嗎?”

“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自然可以。”

李果兒便打定主意,先把武器給這夥蠻徒打發離開,再暗中讓克萊爾斯丹收走,可她臨時哪想到,這夥人作惡做慣了真當自己無所不能,竟又起了色心。眼看,李果兒正要把電子光槍交出去,卻見一只手伸將過來想要摸她的下巴,眼神瞬間變幻。

那人未曾註意到她的殺意蹭蹭上冒,笑得一臉猥瑣得意。李果兒不動聲色,正待那只賊手再靠近一點就一槍戳他個窟窿。

突然,那人慘叫一聲,伸手去拍後背,一只白影忽的竄過他肩頭向李果兒跳來。到半空中,白影一頓,緊跟著掉落下去。

那人摸的一手血,就要打過來。

“奕!”李果兒驚叫一聲,單手接住白影,另一只手已將電子光槍戳進對方胸口轟出一枚光彈。

轟的一聲,眼前白光閃耀,那人連呼叫都沒有就被撕成了無數碎片,燒成了灰燼,紛紛揚揚。事情變化的太快,其餘人等都看得驚呆了。克萊爾斯丹剛被騷擾,正一臉菜色和陰鷙,見李果兒動手立刻不再隱忍,舉起電子光槍就開始掃射。李果兒摟過白虎獸人,看他神情虛弱,又有點責怪她不反擊的意思,噗呲笑道:“你倒是很會找時機醒來。”

“我怎麽知道你心裏所想,總之不能看著你被欺負。”

李果兒驚奇:“您能說話啊——”

白虎奕瞟了她一眼,道:“能,但累。”隨即腦袋一歪,就在她懷裏暈睡了過去。

旁地響起克萊爾斯丹埋怨的語氣:“果果,幹正事了,別在那兒風花雪月!”

李果兒將白虎抱穩了,從惡怪軀體上跳下來,不以為意道:“你不是已經幹完了嗎?”

對方大部分人都被光炮炸死了,剩下的三四個人在槍口下瑟瑟發抖,哀聲求饒:“饒命啊,我們願意把武器交出來,如果要我們……也願意嗚嗚——”

李果兒及眾人:……

忽然,李果兒輕笑道:“這樣啊,那你們把衣服脫了吧。”

克萊爾斯丹難以置信,暗拽了她一把,低聲質問:“不要吧,果果你吃點好的吧。”

李果兒朝他比個噓聲的手勢,讓斐濟的人去一個個扒衣服,見那些人哭哭啼啼的,也忒沒種了,不耐煩道:“哭什麽哭,這不是你們自願的嗎?快點脫。餵,那邊那個把褲子也脫了!”

斐濟的屬下都是羽軍戰士,向來沒做過這等雞鳴狗盜之事,但為李果兒強權所迫,一個個面如吃屎。斐濟面無表情地從其中一個類似頭目的人衣服裏搜出一張地圖,拿了過來,李果兒現在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然要先給她過目。當即翻開地圖瞅了兩眼,發現上面的繁體老字不認得,於是交給克萊爾斯丹,被對方眼神恥笑。

克萊爾斯丹道:“這是丹紅火山的軍事布防圖,朱雀國在火山上建了藥宮,和山下的丹紅城有秘道相連。”

李果兒感嘆:“沒想到火山上還有藥宮,我還以為就是座野山。看來,這夥人是來給我們送情報的,既如此,全部給個痛快殺了吧。”

不等那夥賊人求饒,斐濟的手下就揮刀起落,三四顆人頭齊齊落地。

李果兒讓人再去檢查附近還有無餘黨,有則殺之,免得給朱雀國人通風報信。當下便整理隊伍,將賊人的東西全部收繳上來,等探路的人回報之後,就繼續往前趕路。

這時,李果兒瞥見斐濟面有異色,似是有話要說,但又隱隱為難。於是挑開天窗說亮話,直接問:“斐濟少尉,您有話要說?就請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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