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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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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劫

女主阿玥

男主猜叔

【可以是可以,但是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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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班的雨季已經過去了好久,轉眼年尾也過去了。細狗愛上了嘻哈音樂,從美國滿載而歸,帶回來不少唱片和巧克力。

時日過得飛快,年底的白天熱,夜晚冷,溫差變大。而阿玥還是酷愛喝凍飲,猜叔忍不住提醒她,中醫理論上來講,這樣對女仔身體不好。

“好的好的猜叔。我現在知道你是華人了,你可有知識了,可會養生了。”阿玥叼著吸管說,吸管那頭是剛剛讓娘頌做給自己的凍檸茶。

猜叔聽慣了阿玥陰陽怪氣,也不惱,手上一粒粒收著棋盤上的黑子和白子,一邊說:“我係想讓你活久些!”

阿玥果然不假思索就接上了:“可以是可以,但是沒有必要。不喝我愛喝的東西,人生少了多少樂趣?再說了,我活得久,就希望你也能活得久陪著我。但是男人吧,想要活得久,就不能縱欲,這麽說的話,你怕是不夠養生啊猜叔!你不夠珍惜自己,我還有什麽動力養生你說?那就幹脆咱倆天天瀟灑快活,到時候一起死。”

猜叔看上去變臉了,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手裏還抓著一把白子,此刻把手腕歇在棋盤上,生氣地看著阿玥。

阿玥只好又低頭去吸凍檸茶。

過了一會兒,阿玥才又聽到棋子被扔進棋筒嘩啦啦,棋筒蓋上蓋子的聲音,伴隨著猜叔心平氣和的問題:“你講你不願結婚,真嘅就係你講的命中劫數?”

阿玥擡頭糾正他:“我哪有不願結婚,願意的,只是我還沒有準備好。你說這個事情那麽邪門,你是不是應該重視一下?”

猜叔看著她問:“到底是你擔心命中劫數,還是你擔心我克妻?”

這下阿玥重視起來了,連忙雙手揮舞不停擺手:“猜叔,瞧你說的,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克妻。細狗家姐那肯定是她命不好,自己的劫數沒逃過。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你真的有克妻命的話,那咱倆可能確實不合適呢你想過沒?萬一我這個劫數是克夫的命,咋辦?double kill,那可是雙殺啊!”

猜叔沒等阿玥把話說完,已經閉上眼,一手揉起雙目中間的眉骨了。阿玥盯著他走完克制自己怒意的全流程,這才睜開眼:“阿玥,你係真嘅相信嗰個夫妻劫嘅嘢?如果你見唔到大禪師,或者搵唔到能幫到你‘逆天改命’嘅大師,咁點樣?你要一世唔結婚啊?”

只有淡淡半個瞬間,阿玥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她自信滿滿沒有在面上顯露絲毫出來,趕緊討好地笑著去拉猜叔的手要他息怒:“猜叔,你整天吃齋念佛,不是應該和我一樣迷信的嗎!但你看,你比吳海山都現實。你該不會其實是個黨員吧?”

猜叔微微嘆了口氣:“阿玥,你講的這些,你的父母,你自己,也許真就係命中劫數。但我也都信,你來到三邊坡,來到達班,你願意留低陪我,我能娶到你,是我的命。”

阿玥轉頭看著簾外烈日下的樹林,可她克制不住心裏砰砰砰砰地急跳著。

“係呀,我信命。”阿玥聽到猜叔說,“但我亦信佛祖有情,即使如我,殺戮咁重,都還可憐我,要我搵到你。”

猜叔已經站起身,來到阿玥身邊,蹲下在她身側,握住她的手,就那樣柔情似水地看著她,喚了一聲:“阿玥。”

“猜叔,你可真會啊!”阿玥脫口而出。

猜叔那樣由下往上地看著她,眼中有說不盡的用情至深。他不再是那個永遠運籌帷幄的達班的坤猜,不再是臥室裏夜深人靜時溫柔的懷抱和霸道的施戒者,不再是阿玥胡言亂語時,只用一個淡淡的眼神就能瞬間瓦解她所有小心機的無奈的戀人。

他只是在用他一貫擅長的眼神,向阿玥乞求愛他。

即使他明明知道,即使阿玥也明明知道,阿玥也許又要掉入他的陷阱裏了。

猜叔特意將儀式安排在中國新年的除夕。

他告訴阿玥,他要阿玥在中國新年這一天,還能想到前一天的開心事,就會覺得開開心心,之後每年都開開心心,不再去想任何不愉快的經歷。

舅舅來不了。去年阿玥去美國參加完舅舅和安妮的婚禮後不久,安妮就懷孕了,她孕吐很厲害,不適合長途飛行。而阿玥聽出舅舅沒說出來的話,是安妮作為一個美國人,擔心達班生活條件差,醫療設施落後,增加孕期風險。阿玥表示非常理解。

吳海山喜氣洋洋地提前兩天趕到達班,給阿玥送上一條項鏈。項鏈的吊墜赫然是一顆拇指蓋大小,鮮艷如石榴籽般的鴿血紅寶石。

吳海山看著猜叔給阿玥戴上,笑容滿面地問:“阿玥,你還滿意嗎?猜叔說原石的樣子你怕是不喜歡,讓我把寶石切割成合適的形狀,再做成吊墜。你要知道,這可是鴿血紅,任何拿到鴿血紅的人,都會就著原石的形狀來做珠寶的。猜叔卻連鴿血紅都舍得磨掉了十分之一都不止。”

“嗯,很喜歡。謝謝吳老板。”阿玥看著鏡中的自己,和站在自己身後的猜叔。

吳海山連忙擺手:“這是猜叔的心意,我只是替猜叔用了一點心。我給二位也準備了賀禮,已經放在外面客廳了。”

“謝謝猜叔。”阿玥看向鏡中笑著說。

素蓬總統和第一夫人也送來了禮物,一對金鴛鴦。

阿玥戴著鴿血紅項鏈,只覺得脖子重。

“你們這些人,這些年紀,是不是都是暴發戶審美,無論誰結婚都送大金塊,又豪又省事。”阿玥嘴上這麽說著,卻目不轉睛,忍不住連連讚嘆,低頭研究這一對金鴛鴦。

手輕了,一下子沒拿起來,猜叔趕緊為她托住。

阿玥開始向猜叔坦誠之前隱瞞他的事情:“猜叔,佛堂起火前,我都偷偷抱過那個假金佛好多次了,我那時覺得,金佛好重。可是現在,這一對金鴛鴦不如那尊假金佛體積大,我卻抱都抱不起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才是真金的重量。”

“這就是我瞞著你的幾乎全部了。”阿玥說。

“幾乎?”猜叔挑了挑眉毛,等著阿玥繼續解釋。

“謹慎措辭嘛!”阿玥安慰似的道,“最關鍵的信息都已經分享給你了。我現在是真的對你毫無保留,命都在你手上了。”

猜叔笑著低頭看阿玥,看了半天,柔聲說:“你偷偷抱金佛,我都睇到過幾多次,那時就知你中意黃金。不過也都奇怪,其他人呢,都知寶石貴過金,但係你眼中好似只睇到石頭,就算鴿血紅,在你眼中都不過係紅色石頭。你獨獨愛金,但又不貪,佛堂,同埋廳堂都有幾多金物件,你從冇起過念拿去。”

阿玥撇撇嘴:“猜叔,你小瞧我了。那時我每天都在起念,想把這些金子據為己有,但我更清楚,以你們的人數和武裝力量,以我的能力,我也拿不走啊!”

猜叔笑著接話:“依家無需拎走,都係你嘅。”

除夕當日,是個大晴天。猜叔從麻養請來的比丘穿著新袈裟與猜叔和阿玥見面。

比丘用梵語向猜叔和阿玥致意,阿玥笑著用梵語回敬。

“大師從哪裏來呢?”阿玥忍不住問。

“錫金的世尊院。”比丘禮貌作答。

猜叔見阿玥僵了一瞬,笑著側身向她解釋:“阿玥,我知你一直遺憾未能見到你師父最後一面,這位大師來自錫金世尊院,是你師父坐化成佛的地方。大師來麻養講學,我去求他為我們灌頂。”

阿玥終於又穿上勃邦的傳統服飾,只是比頭一年參加慈善資本晚宴見張先生的那一套還要隆重許多,華麗許多。

猜叔大概是怕陣仗太大嚇到阿玥,並沒有邀請許多人。除了達班兄弟和吳海山,只來了幾個猜叔的老友,而且無一例外地,這些和猜叔有著相似威壓氣場,又深藏不露的老友們在大寨的院子外,就要自己手下的兄弟和車隊在外等著,只身走入前來赴宴。他們溫柔和藹地向阿玥致意,自然地像是和阿玥也相識多年一般。

細狗,被分配作為阿玥唯一的娘家人,一直陪在阿玥身後,在比丘的念誦聲中,偷偷給阿玥遞水,或者遞口吃的。

細狗有些傷感,托著水碗,等著阿玥偷偷轉身來拿,又看著阿玥雙手戴起兩串粗粗的金鐲,胳膊都要擡不起來了,埋怨她:“哪個像你這麽財迷,一邊都要戴十二個,累死你。”

阿玥本要看著細狗笑,突然吃驚地問:“咋啦?你怎麽哭啦?心疼啦?別哭了細狗,這些鐲子,以後我都留給你,留給你老婆好不好?”

細狗吸著鼻子哽咽道:“我是心疼你!娘家一個人都沒有,明明胳膊沒得一點力氣,還這麽財迷,猜叔還慣著你,他一點都不心疼你。”

除夕夜的煙花如約升起。

賓客早就散去,只聽見細狗在院外的歡呼隨著一朵朵煙花升起響徹大寨。

“阿玥,你在想什麽?”猜叔問。

阿玥看著遠方答:“猜叔,你知道的呀,錫金的世尊院,本來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寺廟,是送我回中國的老和尚坐化成佛了之後,被奉為世尊,寺廟才改名成世尊院的。就是說,世尊德高望重,說的話一擲千金。”

“我知。”猜叔回答。

煙花的五顏六色在空中打出長久的印記,又印在猜叔的臉上,阿玥笑了,問:“猜叔,你說,你不信我身上的夫妻劫,對嗎?”

猜叔不假思索應著:“係呀,我不信你的劫,我只信我的命。”

“那好吧。”阿玥嘆了口氣,像是剛剛下定了很大決心道,“那我也只好作出一個違背世尊的決定了。我的命,我只信一半,我信的這一半,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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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有彩旦:猜叔和細狗聊假金佛,背後說阿玥壞話被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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