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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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仇
亞利娜舉起長弓，用弓弰狠狠刺入一頭海妖的口中，將它釘在甲板上，再將弓臂斜擋另一頭海妖的襲擊，卡在它尖長的利齒間。
她沒有武器阻擋第三頭海妖，只能側身避開。
而那頭眼裏流著烏血的海妖，沖到她的身後，胡亂地對著大雨張合尖牙，突然一個躍起，從船頭跳回了海裏。
亞利娜本以為它沖力太猛，才會滑落船外，可奇怪的事情繼續出現，那些在海裏試圖攻擊她的海妖再也沒有追上來，而是沈到海面之下，似乎放棄了追捕。
當她松開船上那兩頭海妖，準備再次進攻時，那兩頭海妖竟也無心戀戰，爬向船舷，一個翻身就無影無蹤了。
亞利娜心下覺得奇怪，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此時雷電逐漸減弱，海上恢覆了昏暗，而海風依舊迅猛，雨勢依然浩大，起伏的波濤使她眼前的景象不停地晃動，使她什麽也看不清。
正當她疑惑之際，船突然被什麽重重地撞擊了一下。
這道沖擊力比海妖的加倍猛烈，使她的弓從她手中飛出，落入海裏，而她也幾乎被撞飛出去。
她急忙抱緊船身，擡頭一看，竟在微弱的光線下，看到一座高山。
一座聳立在海平面上的高山。
它的山勢很高，山體陡峭，凸出的巖石隱約可見。
海水來到這座山前受到了阻力，改變了流向，形成另一段急流，帶著亞利娜的船急速遠離。
正是因為遠離了這座山，亞利娜才看清了它的雄偉。
它就像高聳入雲的墻，又像寬闊無邊的帷幕，從海底升起，將海水分隔兩邊。
此時雷雨還沒有停止，遠處閃電的餘光終於照亮了這一角海域。
借著一閃即逝的光線，亞利娜驚駭地發現，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座不遜於剛剛所見的高山，而且她的船正朝著它的山邊撞去！
她趕緊趴下，緊貼船舷。
不一會兒，隨著一聲巨大的聲響，強大的震感將她撞飛到另一側船舷下。
她的全身像拆骨一般痛，眼前天旋地轉，不知道是因為小船被撞得急轉，還是因為她的腦袋被撞出了錯覺。
她躺在甲板上，疲憊不堪，渾身乏力，但覺這海上的折磨無窮無盡，終點遙遙無期。
持續的顛簸讓她有點惡心，她伸手想捂住心口，卻摸到了母親臨別時給她戴上的女神雕像。
——活下去。
母親的話清晰地在她腦海中響起。
她掙紮著爬起來，撐著船舷支起了身體。
然而，她的眼前沒有壯闊的海面，也沒有遼遠的夜空。
一面望不到邊的巨大山壁，正向她直逼而來。
當巨響在船頭和山體的碰撞下爆發，亞利娜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雨已經停了，但黎明還沒有到來。
妲爾瑪站在懸崖上，在烏雲散盡的星月下看到遲來的海妖終於聚集，圍著海裏的一堆屍體啃咬，她臉上的神情極其嚴酷。
她的身後是一群女將和侍女，她們全都身披鎧甲，手持刀劍，靜立不動，不言不語。
她們身上的血跡已經被雨水沖刷幹凈，可騰起的殺氣仍殘留不散。
麗勒站在其中，眼神尤其冰冷。
這時，一個女人急步走來，在妲爾瑪幾步外停下匯報：“妲爾瑪，我們沒能找到那個男人。”
她們每次血洗瑟恩島，都會清點屍體，燒掉船只，不遺漏任何一個活著的男人。
而這次，清點出來的屍體少了一具。
妲爾瑪依舊看著陡壁之下被海妖攪得沸騰的海水。
“島上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嗎？森林和湖裏呢？”
“已經找過，等天亮後我們再找一遍。”
“也許他知道自己逃不過，索性跳海裏尋死去了。”一個年輕的侍女說。
前來匯報的女人沒有接這句話，而是繼續說：“不過，我們剛才在尋找的過程中，發現德裏娜和亞利娜的屋子裏沒人。”
“哦？”妲爾瑪轉身過來，嘴角掛著幾分嘲諷，“這麽巧，難不成她們母女倆跟這男人私奔了？屋裏有什麽痕跡？”
“她們的桌子上放著沒吃完的面包和留著食物殘渣的碟子，還有，墻上的弓箭不見了。”
妲爾瑪聽了，臉色陰沈下來。
事情變得蹊蹺，縱然瑟恩島不小，但三個大活人又怎麽可能在這麽多人的追捕下憑空消失？
這時，梅洛伊的母親，一個紅褐色頭發的女人說：“剛才我們將屍體扔到海裏時，海妖為什麽沒有及時出現，會不會是因為當時它們正在追趕逃離瑟恩島的人？”
妲爾瑪輕聲冷笑：“怎麽逃？游泳嗎？”
“可海妖從來沒有讓屍體在海裏泡那麽久，這一切都顯得太奇怪了。”
海妖的異常、缺少的屍體、德裏娜和亞利娜在覆仇之夜帶上弓箭失蹤……
妲爾瑪將這些疑點匯合起來思索了一會兒，下達命令：“找出最後跟德裏娜和亞利娜說話的人帶過來。天亮後在島上再尋一遍，將他們翻出來。”
得令之人還沒退下，一個高挑的侍女便說：“昨天傍晚，我看到麗勒去了她們家。”
麗勒露出一絲看不出意味的微笑，擡眼面對所有向她射來的目光。
“看來你倒是心中有數。”妲爾瑪的眼裏藏著利劍。
麗勒沒有畏懼。
“妲爾瑪，你以為你能殺光所有男人嗎？”
“你藏起了那個男人？”
妲爾瑪剛說完，便在麗勒的眼中看到了不屑和輕蔑。
“我指的不是那具讓你不停嘮叨的屍體，”麗勒輕聲說，“你可以好好想一下，像你這般心狠手辣，做事不留後患的人，是否也曾經大意，在你斬草除根時，偏偏遺漏了一株小苗？”
妲爾瑪揣測著她的意思，默默將那些記憶過篩一遍，心跳卻莫名不穩。
麗勒看到她的神情，嗤笑一聲：“讓我給你一些提示，這株小苗得到過你的疼愛，有著跟你相同的血緣；你親自給它取了名字，還看著它長成了幼樹。”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僵住了，如同水遇寒冬，驟然結冰。
妲爾瑪不可置信地說出那個名字：“亞利娜？”
麗勒沒有回答，可她臉上顯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妲爾瑪迅速回憶了亞利娜出生的情景。
“當時只有你負責接生，”她恍然大悟，勃然大怒，“你和德裏娜串通一氣欺瞞我，為什麽！”
“為什麽？妲爾瑪，難道你以為在這個島上，只有你的仇恨才能讓覆仇女神聽見？難道你以為所有女人都甘心成為你覆仇的工具？”
“你的仇恨？麗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可是你親手殺掉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的！”
“沒錯，他們是我親手殺的，”麗勒依然微笑，沒有淚水的眼睛裏滿是血絲，“因為我知道，他們逃不出你的屠殺，既然終是一死，憑什麽要讓你行使結束他們生命的權力，憑什麽要讓你在他們的死亡上取得快意？
“跟他們最親的人是我，在他們身上付出最多愛的也是我！我要親自看著他們閉上眼睛，親自感受他們的身體變得冰涼，親自承受殺死所愛之人的痛楚，永遠記住你給我帶來的不幸！”
“所以你決定報覆我，你是怎麽幫他們逃離這裏的！”妲爾瑪逼著自己保持冷靜。
“我確實想報覆你。看到你最痛恨的人在你的保護下成長，看到你為自己的失誤痛心悔恨，我的報覆已經完成。只是我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助他們離開這個被海水包圍的囚牢？”麗勒冷笑，“你想知道他們怎麽逃離，問眾神吧。”
“你的報覆非常完美，殺了你也不足以讓我解恨！”妲爾瑪說著，拔出了劍。
面對她的劍，麗勒只是微微一笑。
“死，這是最不值得我害怕的事。可除了性命，我還有什麽能讓你奪走？”
“連死都不怕，難怪你膽敢將埋藏多年的恨意公然說出！”妲爾瑪咬牙切齒，“只不過，你又怎麽確定他們已經離開？”
“我確定，因為我親眼見過神在亞利娜身上給予的庇佑。”
麗勒的眼裏閃過信念的光芒，可妲爾瑪只是大笑兩聲。
“沒有船又怎能離開這裏，簡直癡心妄想！就算游過去，想必也被海妖撕成碎片！”
“你就這麽想吧，好好享受在瑟恩島剩餘的統治日子。”麗勒說。
“什麽意思？”妲爾瑪警惕地盯著她。
“你殘害血親，大肆殺生，本就背離神的意願，背棄神對凡人設下的規則，你的暴行不會持續。”麗勒冷冷地看著她，“我有預感，不久之後，蓋蘭海會被世人征服，瑟恩島的統治會被外來者推翻，而我要向神祇祈禱，願你的生命終結於亞利娜的劍下！”
懸崖上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臉都變得煞白。
“那就看看神能不能聽到你的祈禱。”妲爾瑪一劍刺出，在麗勒的胸腔上破開了血洞。
除了因劇痛而起的抽搐，麗勒毫無懼色，仿佛妲爾瑪奪取的不過是與她無關的死物。
早在十四年前，當她答應幫助德裏娜的時候，她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如今亞利娜已經離開，即便無人指控，她也再無存活的意願。
茍活至今，她不過是為了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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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利娜舉起長弓，用弓弰狠狠刺入一頭海妖的口中，將它釘在甲板上，再將弓臂斜擋另一頭海妖的襲擊，卡在它尖長的利齒間。
她沒有武器阻擋第三頭海妖，只能側身避開。
而那頭眼裏流著烏血的海妖，沖到她的身後，胡亂地對著大雨張合尖牙，突然一個躍起，從船頭跳回了海裏。
亞利娜本以為它沖力太猛，才會滑落船外，可奇怪的事情繼續出現，那些在海裏試圖攻擊她的海妖再也沒有追上來，而是沈到海面之下，似乎放棄了追捕。
當她松開船上那兩頭海妖，準備再次進攻時，那兩頭海妖竟也無心戀戰，爬向船舷，一個翻身就無影無蹤了。
亞利娜心下覺得奇怪，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此時雷電逐漸減弱，海上恢覆了昏暗，而海風依舊迅猛，雨勢依然浩大，起伏的波濤使她眼前的景象不停地晃動，使她什麽也看不清。
正當她疑惑之際，船突然被什麽重重地撞擊了一下。
這道沖擊力比海妖的加倍猛烈，使她的弓從她手中飛出，落入海裏，而她也幾乎被撞飛出去。
她急忙抱緊船身，擡頭一看，竟在微弱的光線下，看到一座高山。
一座聳立在海平面上的高山。
它的山勢很高，山體陡峭，凸出的巖石隱約可見。
海水來到這座山前受到了阻力，改變了流向，形成另一段急流，帶著亞利娜的船急速遠離。
正是因為遠離了這座山，亞利娜才看清了它的雄偉。
它就像高聳入雲的墻，又像寬闊無邊的帷幕，從海底升起，將海水分隔兩邊。
此時雷雨還沒有停止，遠處閃電的餘光終於照亮了這一角海域。
借著一閃即逝的光線，亞利娜驚駭地發現，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座不遜於剛剛所見的高山，而且她的船正朝著它的山邊撞去！
她趕緊趴下，緊貼船舷。
不一會兒，隨著一聲巨大的聲響，強大的震感將她撞飛到另一側船舷下。
她的全身像拆骨一般痛，眼前天旋地轉，不知道是因為小船被撞得急轉，還是因為她的腦袋被撞出了錯覺。
她躺在甲板上，疲憊不堪，渾身乏力，但覺這海上的折磨無窮無盡，終點遙遙無期。
持續的顛簸讓她有點惡心，她伸手想捂住心口，卻摸到了母親臨別時給她戴上的女神雕像。
——活下去。
母親的話清晰地在她腦海中響起。
她掙紮著爬起來，撐著船舷支起了身體。
然而，她的眼前沒有壯闊的海面，也沒有遼遠的夜空。
一面望不到邊的巨大山壁，正向她直逼而來。
當巨響在船頭和山體的碰撞下爆發，亞利娜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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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經停了，但黎明還沒有到來。
妲爾瑪站在懸崖上，在烏雲散盡的星月下看到遲來的海妖終於聚集，圍著海裏的一堆屍體啃咬，她臉上的神情極其嚴酷。
她的身後是一群女將和侍女，她們全都身披鎧甲，手持刀劍，靜立不動，不言不語。
她們身上的血跡已經被雨水沖刷幹凈，可騰起的殺氣仍殘留不散。
麗勒站在其中，眼神尤其冰冷。
這時，一個女人急步走來，在妲爾瑪幾步外停下匯報：“妲爾瑪，我們沒能找到那個男人。”
她們每次血洗瑟恩島，都會清點屍體，燒掉船只，不遺漏任何一個活著的男人。
而這次，清點出來的屍體少了一具。
妲爾瑪依舊看著陡壁之下被海妖攪得沸騰的海水。
“島上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嗎？森林和湖裏呢？”
“已經找過，等天亮後我們再找一遍。”
“也許他知道自己逃不過，索性跳海裏尋死去了。”一個年輕的侍女說。
前來匯報的女人沒有接這句話，而是繼續說：“不過，我們剛才在尋找的過程中，發現德裏娜和亞利娜的屋子裏沒人。”
“哦？”妲爾瑪轉身過來，嘴角掛著幾分嘲諷，“這麽巧，難不成她們母女倆跟這男人私奔了？屋裏有什麽痕跡？”
“她們的桌子上放著沒吃完的面包和留著食物殘渣的碟子，還有，墻上的弓箭不見了。”
妲爾瑪聽了，臉色陰沈下來。
事情變得蹊蹺，縱然瑟恩島不小，但三個大活人又怎麽可能在這麽多人的追捕下憑空消失？
這時，梅洛伊的母親，一個紅褐色頭發的女人說：“剛才我們將屍體扔到海裏時，海妖為什麽沒有及時出現，會不會是因為當時它們正在追趕逃離瑟恩島的人？”
妲爾瑪輕聲冷笑：“怎麽逃？游泳嗎？”
“可海妖從來沒有讓屍體在海裏泡那麽久，這一切都顯得太奇怪了。”
海妖的異常、缺少的屍體、德裏娜和亞利娜在覆仇之夜帶上弓箭失蹤……
妲爾瑪將這些疑點匯合起來思索了一會兒，下達命令：“找出最後跟德裏娜和亞利娜說話的人帶過來。天亮後在島上再尋一遍，將他們翻出來。”
得令之人還沒退下，一個高挑的侍女便說：“昨天傍晚，我看到麗勒去了她們家。”
麗勒露出一絲看不出意味的微笑，擡眼面對所有向她射來的目光。
“看來你倒是心中有數。”妲爾瑪的眼裏藏著利劍。
麗勒沒有畏懼。
“妲爾瑪，你以為你能殺光所有男人嗎？”
“你藏起了那個男人？”
妲爾瑪剛說完，便在麗勒的眼中看到了不屑和輕蔑。
“我指的不是那具讓你不停嘮叨的屍體，”麗勒輕聲說，“你可以好好想一下，像你這般心狠手辣，做事不留後患的人，是否也曾經大意，在你斬草除根時，偏偏遺漏了一株小苗？”
妲爾瑪揣測著她的意思，默默將那些記憶過篩一遍，心跳卻莫名不穩。
麗勒看到她的神情，嗤笑一聲：“讓我給你一些提示，這株小苗得到過你的疼愛，有著跟你相同的血緣；你親自給它取了名字，還看著它長成了幼樹。”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僵住了，如同水遇寒冬，驟然結冰。
妲爾瑪不可置信地說出那個名字：“亞利娜？”
麗勒沒有回答，可她臉上顯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妲爾瑪迅速回憶了亞利娜出生的情景。
“當時只有你負責接生，”她恍然大悟，勃然大怒，“你和德裏娜串通一氣欺瞞我，為什麽！”
“為什麽？妲爾瑪，難道你以為在這個島上，只有你的仇恨才能讓覆仇女神聽見？難道你以為所有女人都甘心成為你覆仇的工具？”
“你的仇恨？麗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可是你親手殺掉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的！”
“沒錯，他們是我親手殺的，”麗勒依然微笑，沒有淚水的眼睛裏滿是血絲，“因為我知道，他們逃不出你的屠殺，既然終是一死，憑什麽要讓你行使結束他們生命的權力，憑什麽要讓你在他們的死亡上取得快意？
“跟他們最親的人是我，在他們身上付出最多愛的也是我！我要親自看著他們閉上眼睛，親自感受他們的身體變得冰涼，親自承受殺死所愛之人的痛楚，永遠記住你給我帶來的不幸！”
“所以你決定報覆我，你是怎麽幫他們逃離這裏的！”妲爾瑪逼著自己保持冷靜。
“我確實想報覆你。看到你最痛恨的人在你的保護下成長，看到你為自己的失誤痛心悔恨，我的報覆已經完成。只是我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助他們離開這個被海水包圍的囚牢？”麗勒冷笑，“你想知道他們怎麽逃離，問眾神吧。”
“你的報覆非常完美，殺了你也不足以讓我解恨！”妲爾瑪說著，拔出了劍。
面對她的劍，麗勒只是微微一笑。
“死，這是最不值得我害怕的事。可除了性命，我還有什麽能讓你奪走？”
“連死都不怕，難怪你膽敢將埋藏多年的恨意公然說出！”妲爾瑪咬牙切齒，“只不過，你又怎麽確定他們已經離開？”
“我確定，因為我親眼見過神在亞利娜身上給予的庇佑。”
麗勒的眼裏閃過信念的光芒，可妲爾瑪只是大笑兩聲。
“沒有船又怎能離開這裏，簡直癡心妄想！就算游過去，想必也被海妖撕成碎片！”
“你就這麽想吧，好好享受在瑟恩島剩餘的統治日子。”麗勒說。
“什麽意思？”妲爾瑪警惕地盯著她。
“你殘害血親，大肆殺生，本就背離神的意願，背棄神對凡人設下的規則，你的暴行不會持續。”麗勒冷冷地看著她，“我有預感，不久之後，蓋蘭海會被世人征服，瑟恩島的統治會被外來者推翻，而我要向神祇祈禱，願你的生命終結於亞利娜的劍下！”
懸崖上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臉都變得煞白。
“那就看看神能不能聽到你的祈禱。”妲爾瑪一劍刺出，在麗勒的胸腔上破開了血洞。
除了因劇痛而起的抽搐，麗勒毫無懼色，仿佛妲爾瑪奪取的不過是與她無關的死物。
早在十四年前，當她答應幫助德裏娜的時候，她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如今亞利娜已經離開，即便無人指控，她也再無存活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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