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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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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

“關於輪回印,我暫時還未告知他們,老實說,我並不相信世間存在此般邪乎玩意兒。”卿悠煞有介事地望向羅驛輝,而其言外之意,自是對這家夥的不信任。

“第一次聽到輪回印時,我也不願相信,可事實證明,這世界遠比你想象的瘋狂。”說罷,羅驛輝扯下左手背的貼布,坦然將輪回印展示給卿悠。

“這是?”瞧著羅驛輝那發黑的印記,卿悠陡然瞳孔震動,待稍許觀察後,繼續道,“既然咱們現處同一戰線,那我自然要知道你們倆的底細。”

安逸接過話題,如實講述自己近日遭遇,而羅驛輝則簡單介紹輪回印的危害,但僅止於三重幻覺,經其考慮,眼下並不是告知真相的最佳時機。

出於對安逸的信任,卿悠並未刨根問底,但直覺告訴她,羅驛輝依舊有所隱瞞,甚至連安逸也被這家夥蒙在鼓裏,可當下並無確鑿證據,姑且再與之周旋幾日。

緊接著,羅驛輝試圖讓卿悠告知其三位好友的背景,以便在今晚輪回游戲上,有針對性地觀察眾人舉動,可卿悠卻顯得難以啟齒,直至安逸縱橫分析局勢後,方才應允。

其一,女性好友程珊瑚,卿悠閨蜜,兩人來自同一座西南小城,系初高中同學兼大學校友,情誼深厚。珊瑚畢業於表演系,性格單純,而其從小到大被騙的經歷,足以編成一本普法宣傳手冊,實打實的“笨蛋美人”。

其二,男性好友程瀚海,卿悠發小,程珊瑚的親弟弟,性格內斂,不過自父母離異後,姐弟倆便分居兩地,直至珊瑚考入飛雲市電影學院,兩人方才日漸聯系密切。至於玄學社團,正是由瀚海邀請珊瑚加入,其作為老成員,亦是在各種團建活動中,對姐姐照顧有加。

其三,男性好友王吉利,程珊瑚男友,平日與卿悠的接觸並不多,只聽說這家夥是個富二代,玩世不恭,與珊瑚結識於玄學社團。可在珊瑚口中,王吉利當屬男友天花板,為人體貼,心思細膩,殊不知這小妮子,是否又被豬油蒙住心,遭渣男唬得天花亂墜。

“這玄學社團,到底是個什麽組織?”聽完卿悠的描述,安逸不禁詢問道。

“民間興趣社團,合法組織,成員近兩百名,其中大多對易經風水,奇門八卦有所涉獵,平日組織的團建活動,基本也是交流座談一類,而眼下這種海外游,著實還是第一次。”卿悠解釋道。

“我記得你說過,龔笑是社團負責人,那他在組織中的話語權,豈不極高?”安逸追問道。

“龔笑,小人得志,他不過是…”不等卿悠說完,便瞧見羅驛輝倚著窗臺走神,遂其態度陡然轉變,繼續道,“猥瑣男,你什麽意思,剛才是你讓我提供線索,現在自己又站在那兒發呆。”

“我有自己的考量,方才只是在想,這玄學社團究竟是何底細,居然能夠網羅兩百號成員,如此看來,龔笑確實有兩把刷子。”羅驛輝並未看向卿悠,其隨手熄滅煙頭,淡然回應道。

“天大的笑話,龔笑只是代理負責人,而上任社長並未隱退,現下其身居青倉山某道觀中修行,一時無暇顧及社團事務。故此,龔笑毛遂自薦,由這家夥暫理社團。”說罷,卿悠朝安逸直翻白眼,以示其對羅驛輝的不滿。

“目前卿悠三位好友的嫌疑均無法排除,看來今晚的任務不輕,我先跟龔笑去通電話,你們休息一會兒。”安逸正打算起身,卻發現這兩人的勢頭愈發不對勁,遂朝卿悠繼續道,“你先回去休息吧,等確定時間後,我再跟你聯系。放心,既然咱們現在是戰友,那勢必會幫你的朋友化解危機。”

“如果卿悠小姐所言屬實,我確實能夠搭把手,但就怕她藏著掖著,讓我誤判局勢,恐怕到時候想幫也幫不上吶。”羅驛輝依舊靠著窗臺,驀然挑釁道。

“你覺得我在撒謊?若非看在安逸的面子上,我根本不屑與你這種猥瑣男為伍。”卿悠勃然大怒,指著羅驛輝怒斥道。

“敢問卿悠小姐,您現在還有其他選擇嗎?”羅驛輝冷笑道,言語間頗為不屑。

“羅驛輝,情商低就少說兩句,你這種口無遮攔的性子,小心內分泌失調。”安逸不禁斥責,隨後向卿悠繼續道,“別跟那家夥一般見識,他就是這德行,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

“謝謝,晚上見。”話音剛落,卿悠徑直離開房間,不帶半分猶豫。

聽到門鎖扣合聲,安逸快步至羅驛輝跟前,質問道:

“你什麽意思,昨晚才說要拉卿悠入夥,今天又擺出這副架子。”

“卿悠沒有說實話,她並不信任我們,我擔心她會私自行動。”羅驛輝驟然放緩語氣,連聲朝安逸解釋道。

“我清楚,關於那三位朋友的背景,卿悠確實撒謊了。我側面從龔笑那了解過,珊瑚正是他們仨中,第一位加入玄學社團的人,而且其資歷遠超龔笑。”安逸倏然伸手,從羅驛輝嘴裏奪過其剛點的煙,繼續道,“但這不是發難的理由,據我這幾天的了解,你絕非冒失之人。”

“喲,這才不到五天,安先生居然都這麽了解我吶?老實說,經昨晚那一出,即便我如何扮演好人,卿悠都不會再信任我,不如退而求其次,犧牲自己,幫你將好人的身份坐實。”羅驛輝戲謔道,隨即搶過煙,猛地吸上兩口。

“我本來就是好人,不需要誰來證明。”安逸毅然應道。

隨後,安逸猛瞪羅驛輝一眼,並立即撥通龔笑的電話,而這家夥依舊是那般奴顏婢膝,當聽到安逸要再加入輪回游戲時,其欣然接受,甚至預言安逸今晚定能獲勝。

言語間,安逸察覺龔笑對輪回游戲近乎癲狂,尤其當這家夥提到轉運一詞時,即便隔著聽筒,安逸亦能想象他那目眥盡裂的神情。

是夜八點,安逸房間。

經反覆觀察,安逸發現龔笑手背上的輪回印,已然達到五片花瓣,而朱旺旺及卿悠三位好友均是四片,與推測無異,不過印記顏色尚淺,著實難以發現。

眾人圍坐圓桌前,依舊由龔笑擔任主持,映著身前燭火,這家夥的模樣竟愈發扭曲,只見其雙眼下垂,嘴角歪斜,儼然一副失魂兒的架勢。

“龔笑,瞧你這樣子,最近沒休息好吧?”縱使龔笑為一號嫌疑人,但安逸瞅其面容憔悴,依舊關切道。

然而,龔笑並未回應,其做出噤聲的手勢,隨後命朱旺旺將祈願珠分發給眾人。見準備妥當,龔笑倏然揭開黃布,蛇頭往生壺再度呈現於眾人跟前,不知是否為錯覺,安逸發現這銅壺愈發油亮。

“首先,由我開始今晚的輪回游戲。”說罷,龔笑緩緩捧起祈願珠,待反覆低語姓名後,將之投入壺頂蛇頭。

可一個小時後,依舊未有勝者誕生。

此時正值珊瑚投球祈願,而其前五輪均從不同的蛇頭吐出,眼看勝利在望,怎料第六輪竟又從首次出球的位置墜落,情緒驟然崩潰。

“我不玩了,每次都是這樣,嘗試那麽久,輪回神還是不肯看我們一眼。”說罷,珊瑚猛地將祈願珠叩向桌面,只聞碎裂聲乍起。

“你瘋了,這是在幹什麽。”朱旺旺轟然拍響桌子,指著珊瑚怒吼道。

“我再說一遍,我不玩了。”珊瑚將碎裂的祈願珠隨手一丟,繼續道,“自從嘗試這游戲後,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可想這庫俚島上,根本沒有輪回神眷顧。”

看著劍拔弩張的珊瑚與朱旺旺,龔笑連忙拿出黃布,虔誠地蓋在往生壺頂,隨後其試圖勸和兩人,誰想朱旺旺越發上頭,竟朝著珊瑚汙言穢語不斷,著實與平日性格大相徑庭。

“不玩就是不玩,游戲而已,你能不能好生說話。”珊瑚男友毅然起身,指著朱旺旺鼻子回懟道。

面對比自己高兩個頭的家夥,朱旺旺未露半點懼色,其竭力挺直身板,煞有介事地警告道,眼下輪回神正關註著這房間裏所有人,一旦誰敢貿然離開,勢必兇多吉少。

可珊瑚男友也是個狠人,其一把抓住朱旺旺的衣領,輕而易舉便使之雙腳離地,隨後厲聲警告道,若朱旺旺再多嘴半句,當即砸壞這支蛇頭往生壺。

“大家都是社團的朋友,何必這般動怒。”見珊瑚男友要砸往生壺,龔笑驟然緊張,連聲勸阻道。

“這游戲根本沒有盡頭,像這樣玩下去,何時才能得到輪回神的眷顧。”珊瑚男友並未松開朱旺旺衣領,其扭頭望向龔笑,繼續道,“若非看在你面子上,我們怎可能參加這詭異的游戲。”

“王吉利,你這話就不對了,輪回游戲是大家一致選擇決定,怎麽現在又成看我的面子吶?”龔笑略顯不悅,竭力辯解道。

“你們都會遭輪回神詛咒,不得好死。”說罷,朱旺旺使出渾身力氣,以掙脫珊瑚男友的束縛,隨後其抱起往生壺,迅速朝屋外跑去。

“還惦記著那破壺,誰稀罕吶。”珊瑚男友不屑道,順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

“抱歉,安大哥,讓你見笑了。”即便場面一度失控,可龔笑卻想著先向安逸道歉,隨後才沖著社團夥伴道,“我去跟著朱旺旺,以免這家夥做傻事,你們先回去休息。”

見朱旺旺及龔笑相繼離去,珊瑚頓時放聲大哭,而其男友欲上前安慰,卻被卿悠以眼神示意,讓其暫時待在原地,由她來控制局面。

“早知道我就該聽你勸,不要來這鬼地方,現在我天天做噩夢,夢見奶奶緊緊掐住我的脖子。”珊瑚一邊啜泣,一邊向卿悠傾訴道。

據珊瑚所述,之所以她與瀚海來庫俚島,正是打算通過輪回游戲,與過世的奶奶再見一面。傳聞中,輪回游戲不僅擁有轉運神通,更能從輪回之外喚來故者亡魂。

半年前,珊瑚曾在飛雲市結識過一位玄學愛好者,其告知輪回游戲的玄奧之處,並邀請她一同參與,可相較於轉運,珊瑚更覬覦輪回游戲喚醒亡魂的能力。

自父母離異後,珊瑚便跟著父親住在西南小城,而弟弟則與母親遷居飛雲市。由於父親工作繁忙,珊瑚一直由奶奶撫養長大,兩人感情頗深。

然而,珊瑚剛工作不到一年,奶奶就因病過世。回想曾對老人家許過的諾言,竟還未有一條實現,珊瑚不禁陷入自責,可如今驀然出現的輪回游戲,為之打開另一扇門。

當珊瑚決定參加輪回游戲後,那位玄學愛好者卻從人間蒸發,繼而斷掉唯一線索。直至龔笑在社團中發起號召,呼籲大夥兒前往庫俚島,體驗來自輪回神的眷顧,方才迎來轉機。

除珊瑚外,玄學社團並未有人響應龔笑,畢竟在大夥兒眼中,輪回游戲無異於邪術,而世間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單憑一個游戲就能轉運,無異於癡人說夢。

“我知道,姐姐一直掛念奶奶,所以才跟吉利大哥商量,哪怕是做戲,也要陪她來一趟庫俚島。”瀚海解釋道。

“我後悔了,這幾天我一直在做噩夢,我看見奶奶蒼白的臉,她很憔悴,好像在責怪我打擾她。”珊瑚倏然搖頭,竭力擺脫夢魘中的畫面。

卿悠瞥了眼安逸與羅驛輝,隨即從腰包裏取一枚銀針,待經燭火灼烤後,刺入珊瑚腕部的神門穴。

“放心,奶奶一定也很想念你,只是你累了,做噩夢罷了。以後這種事情,提前告知我就行,別再藏著掖著。”卿悠輕撫珊瑚後背,低聲安慰道。

“我知道你出身玄學世家,瞧不起這些歪門邪道,所以一直糊弄著你,可這是我見奶奶唯一的辦法。”珊瑚停止啜泣,沙啞應道。

“等回飛雲市後,你來找我,我有其他辦法幫你。”卿悠稍許思考,擡頭望向珊瑚男友,繼續道,“你先帶珊瑚回去休息,一會我再給她送些安神藥過來。切記,小聲說話,她現在不能受刺激。”

“記住,今晚把香包放在床頭,電子鐐銬也要戴好。”羅驛輝突然湊到安逸臉側低語,隨後信誓旦旦地望向卿悠,繼續道,“這種溫情場面,不太適合我,我先出去透透氣。”

“自以為是的家夥。”見羅驛輝揚長而去,卿悠不屑道。

經這一茬,卿悠已然相信輪回印的致幻效果,尤其是在執念頗深的珊瑚身上,即便六片花瓣尚未成型,卻已遭夢魘左右。

眾人相繼離開,安逸當即撥通羅驛輝的電話,詢問是否要去尋找龔笑及朱旺旺,可這家夥卻讓安逸先關心自己,殊不知其今晚又將遭遇何種幻境。

次日一早,安逸與羅驛輝相約餐廳碰頭,可不等兩人坐下,卿悠便尋上門,隨即告知今早她去找龔笑,結果這家夥和朱旺旺一夜未歸,眼下電話也不接。

“你一個人去找龔笑?”安逸假意不解道,但其清楚,局勢正如羅驛輝所言,卿悠打算獨自行動。

“我打算…反正就是先問問他…”卿悠驟然支吾起來。

“別急,不過一個晚上,兩個人能走哪兒去。”此時羅驛輝竟未為難卿悠,其迅速聯系本地朋友,試圖讓其幫忙尋找兩人線索。

五分鐘後,羅驛輝接到電話,待用庫俚語交流,其連連搖頭。

“人找到了,就在警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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