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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輪回游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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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輪回游戲開始

安逸,「多米諾」西南分部策劃總監,雖頂著上市集團中層的頭銜,但這日子卻一點兒不好過。前些天,團隊臨時接到新案子,客戶正是南方島國,庫俚。

出於成本考慮,老板決定先讓安逸以游客身份,只身前往庫俚做前勘踩點,待摸清實地情況後,再派出一支策劃團隊,以控制差旅預算。

作為老板身邊的油條,安逸自然清楚老狐貍的意圖,可這家夥也非善茬,一番據理力爭,商務艙和套房自然也是板上釘釘,畢竟公司的便宜,何來理由不占。

經十個小時的旅程,安逸抵達酒店,雖途中遇上些波折,但大抵還算順利,加上行政部同事極為靠譜,其安排的房間將海景一覽無餘,驟然使安逸將怨念拋於腦後。

躺在客廳沙發上,安逸淡然滑動手機屏幕,由於走得太急,並未提前做行程攻略,故只能臨時抱佛腳,先找些當地出名的景點逛一逛,切身感受風土人情。

“砰,砰。”

正值安逸構思路線之際,突然傳來敲門聲,雖不清楚來者是誰,但這家夥還算禮貌,刻意控制敲門的力氣。

安逸迅速起身,上前打開房門,只見一個年輕小夥站在屋外,其手裏抱著銅壺,頂部草率地蓋了塊黃布,卻只遮住壺嘴以上部分,頗有些掩耳盜鈴的架勢。

“安大哥,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游戲。”年輕小夥低頭看了眼銅壺,輕聲詢問道。

“抱歉,我沒有興趣。”念著行程還未做完,安逸毅然拒絕道。

“這可是庫俚島上最神秘的輪回游戲,你確定不試試?能夠轉運消災。”年輕小夥順手揭開黃布,將銅壺展示在安逸面前,繼續道,“我剛從大師手裏拿到寶貝,就立馬趕來跟你分享。”

安逸瞥了眼銅壺,只見其通體呈暗褐色,頂端無蓋,僅有蛇頭狀進水口,但更詭異的是,這玩意兒底部還均勻排布著六個蛇頭,同樣張著嘴,長信垂落,齊平壺底。

“敢情這不是盛水的容器。”瞧著年輕小夥煞有介事的樣子,安逸打趣道。

“這是輪回神的法器,安大哥可別隨便開玩笑。”說著,年輕小夥面露懼色,當即將黃布蓋回壺頂。

“你說的輪回神,我倒是有所耳聞,應是這座島上原住民供奉的神祇,如今依舊有很多信徒。不過你口中的輪回游戲,我確實不感興趣,請回吧。”安逸再度拒絕道。

“那…”見安逸言語堅決,年輕小夥稍許遲疑,當即換了副諂媚表情,繼續道,“那能不能借安大哥的客廳用一下。”

“怎麽?你們玩游戲還要挑地方。”安逸撲哧一笑,反問道。

“我們訂的都是標間,除了床就是過道,根本沒位置玩游戲,但安大哥住的是套房,單是客廳就能容下好多人。”年輕小夥一邊說著,一邊悄然朝屋內望去。

“你們幾個人?”說著,安逸看了眼手表,正好晚上八點。

“加我一共六個人,安大哥請放心,你今天在機場都見過。”瞅著安逸態度有所松動,年輕小夥連聲應道。

“我現在準備去健身房,大概兩個小時後回來,這段時間允許你們使用客廳,但不準進臥室。”說罷,安逸豎起大拇指,朝後指了指房間,示意讓年輕小夥跟上,隨即轉身進屋。

“那是肯定,我們只用客廳就行。”年輕小夥剛邁進房間,頓時兩眼放光,緊盯著寬敞客廳,繼續道,“天吶,安大哥的房間也太大了,這可以住一個旅行團吧?”

“那倒不至於。現在你可以通知他們上來了,不過切記,臥室不準進。”待多番叮囑後,安逸進入臥室,留下年輕小夥一人在客廳。

稍許收拾行李,安逸將證件和貴重物品鎖進保險櫃,隨後換上運動服,可當其離開臥室時,年輕小夥的同伴仍未到達,只見那家夥端坐在飯桌前,雙手合十,虔誠地盯著蛇口銅壺。

按理說,以安逸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允許陌生人進入房間,可如今非但沒有拒絕,甚至允許一幫人在客廳玩游戲,著實破天荒。

事實上,安逸也是第一天認識這小夥兒。由於庫俚島機場條件落後,商務艙與經濟艙的旅客需搭乘同一班擺渡車,折返航站樓,因而安逸在車上結識了這群年輕人。

交談之下,安逸了解到小夥兒與同伴均來自飛雲市,而這家夥不僅是比自己小幾屆的校友,甚至就讀於同一院系,受管於同一輔導員,屬實緣分。

更巧的是,安逸與這行人居然預訂同一家酒店。

念著對年輕校友的照顧,安逸定了輛商務車,將眾人一並捎到酒店,可就在辦理入住時,其無意將小夥兒的手機碰翻在地,導致整個屏幕報廢。

即便安逸給小夥兒賠過一筆錢,但依舊心有愧疚,所以當其提出借客廳時,安逸不加猶豫便應了下來,一方面是出於對校友的關照,另一方面則是再次對自己的行為致歉。

時值庫俚最熱的時候,島上游客並不多,據安逸了解,整個酒店入住率不足兩成,偌大健身房空空如也,只有零星幾個住客拿著手機,坐在健身器材上不斷自拍。

由於旅途勞頓,安逸的狀態並不好,剛做幾組力量訓練便覺身體不支。可眼下還不到九點,安逸並不想回房間,遂朝工作人員詢問酒吧的位置,試圖再打發會兒時間。

五分鐘後,安逸頂著滿頭大汗,徑直坐在吧臺前,隨即朝酒保要了杯瑪格麗特,並在其叮囑下,酒保將龍舌蘭換成檸檬汁,並加入雙份冰塊。

“好覆古的喝法,非常適合這個季節。”

話音剛落,一與安逸年紀相仿的男子倏然出現,並在其身旁坐下。只見這家夥滿臉胡茬,不修邊幅,身穿白色襯衣,袖口挽至手肘處,下著西褲皮鞋,滿身沾染著大吉嶺茶的氣味。

“剛運動完,不想沾酒精。”安逸向胡渣男客套道,並端起酒杯示意。

“既然來了庫俚島,就不能不嘗夏日限定酒品。”胡渣男微微點頭,扭頭對酒保道,“一杯庫俚輪回,雙份冰塊,謝謝。”

眼瞧胡渣男自來熟的架勢,安逸不免懷疑這家夥是酒托,遂並未與之交流,僅一邊自顧自地喝著,一邊翻看手機繼續尋找景點。

“今天剛到庫俚島?”胡渣男率先打破沈寂,朝安逸詢問道。

“是的,剛到。”安逸面無表情,不緊不慢道。

“我是個珠寶商人,常年往返國內和庫俚島,所以對這裏很熟,如果這幾天遇到任何問題,你都可以找我幫忙。”縱然安逸言語冷漠,但胡渣男依舊熱情洋溢。

據胡渣男所述,其主要業務是從庫俚島收購古董和珠寶,再拿回國內販賣,但除常規飾品外,這家夥還倒騰些玄乎玩意兒,譬如島上的輪回神牌,專門替人轉運消災。

“先生,您的庫俚輪回,請慢用。”說罷,酒保將高腳杯推到胡渣男跟前。

“這是夏日限定酒品,加入庫俚島的特產落日花,只在這個季節綻放。”胡渣男輕輕一嗅,隨即將酒杯推到安逸跟前,繼續道,“這杯算我的,別客氣。”

“我今天不想喝酒。”安逸正打算拒絕,可一股濃烈香氣驟然充斥鼻腔,其仿佛看見漫山綻放的落日花,正迎風飛舞。

“酒精含量很低,不妨試一試。”胡渣男儼乎其然道。

“謝謝。”

安逸實在難以抗拒這香氣的誘惑,一呼一吸間,花香與果香交融。即便隔著半尺遠,但大腦已沈醉於沁人氣味中,待稍微抿上一口,只覺唇齒留香。

“你的項鏈不錯,要不賣給我,價格絕對讓你滿意。”胡渣男突然指著安逸脖子上的玉墜,饒有興致道。

“雖然你請我喝了酒,但這東西不能賣。”安逸直言道。

“動物形狀的玉墜,雕工不錯,水頭尚好,但現在市場不景氣,充其量值這個價。”胡渣男用左手比出個三,義正言辭道。

“即便你給再高的價,我都不會賣。”說罷,安逸起身離開,不再理會胡渣男。

於安逸而言,今日經歷屬實糟糕,殊不知這世上,何來如此多沒有邊界感的家夥,一舉一動都帶著冒犯,卻又全然不自知。

是夜,安逸感覺腦袋異常沈重,於半夢半醒之間,輾轉反側。

“嚓,嚓。”

不經意間,安逸聽到衣櫃裏傳來奇怪聲響,仿似老鼠正抓撓隔板。可眼下神志恍惚,安逸並無起身查看的念頭,任由那家夥胡作非為。

然而幾經折騰,衣櫃中的聲響愈發劇烈,即便安逸用被子捂住腦袋,依舊聽得格外清晰,遂其強行打起精神,起身朝衣櫃走去。

“唰。”

安逸猛地拉開衣櫃,映著墻角昏暗夜燈,只見一雙眼睛正瞪著自己,雖然看不清櫃子裏是何物,但安逸咬定,這玩意兒絕非老鼠。

“我還不能死,不能死。”頃刻間,一團黑影從衣櫃內撲出,牢牢抓住安逸睡衣,不斷搖晃。

“是你。”

此刻,安逸終於看清楚跟前這家夥,正是年輕小夥的同伴,現下其戴著黑框眼鏡,身著白色浴袍,由於體型矮小,儼然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我還不能死,不能死。”眼鏡男抓住安逸不放,猛烈搖晃著。

“你不會死,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冷靜一下,我馬上叫你的同伴來接你。”說著,安逸試圖掙脫其雙手,去拿床邊的手機。

誰曾想,這家夥竟驟然發力,隨之將安逸推撞至櫃門上。霎時間,安逸只覺兩眼一黑,房間裏頓時繁星閃爍。

緩了許久,安逸方才從暈眩中掙脫,可當其再往房間裏一瞅,卻發現眼鏡男已站在窗臺上,雙手抱於胸前,眼看就要墜落。

“你別沖動,遇到什麽困難,盡管告訴我…”安逸竭力控制著情緒,語氣和緩道。

可不等安逸說完,便眼睜睜看著眼鏡男縱身躍下。

目睹如此局面,安逸倏然亂了方寸,其趕緊跑到窗口,卻只見眼鏡男急速墜落。不出十秒,伴隨液體濺射的聲音,眼鏡男徑直砸在酒店正門雨棚上。

來不及多想,安逸抓起床頭櫃旁的座機,當即撥通前臺電話。

「您好,昆庫俚酒店接待處,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電話中傳來前臺服務員的聲音。

“我剛才看見有人墜樓,就落在你們大門外的雨棚上,趕快找保安去看看。”安逸竭力控制著內心慌亂,陳述道。

「抱歉先生,剛才通話質量不太好,麻煩您再重覆一遍。」前臺服務員客氣回應道。

“有人跳樓,落在你們酒店前臺的雨棚上,馬上安排人去查看。”一時間,安逸情緒爆發,大聲朝聽筒吼道,隨後其匆忙套上件薄衣,拔腿就往電梯廳跑去。

一刻鐘後,昆庫俚酒店大廳外,數名工作人員拉起警戒線,並由高空作業者踩著雲梯,升至大門雨棚查看情況。

然而偌大雨棚上,除一件濕透的浴袍外,再無他物。

“先生,這是您丟下來的吧?”工作人員舉著浴袍,朝安逸質問道。

“我以人格擔保,剛才絕對看見有人從房間墜落。如果不信,你們馬上去查大樓外部的監控,一定有發現。”看著工作人員手中的浴袍,安逸極力辯解道。

“先生,高空拋物是違禁行為,希望您切記。”工作人員並未理會安逸的解釋,待將浴袍遞給這家夥後,稍許頷首點頭,便匆匆離開現場。

經這一折騰,安逸睡意全無,其料想工作人員必認定是自己丟下浴袍,隨之裝神弄鬼,欲推卸責任,遂回到房間後,安逸立刻撥通年輕小夥的電話。

「哪位…」

“你們究竟在我房間裏幹了什麽?”不等年輕小夥說完,安逸厲聲質問道。

「安大哥,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電話中傳來斷續聲音。

“我問你,你們今晚做了什麽。”安逸追問道。

「吭哧,吭哧。」

未等到年輕小夥回應,安逸便聽見震耳欲聾的鼾聲,而眼下又不知這家夥住在哪個房間,已然無法當面對質。

“該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安逸順勢將手機丟在床上,不斷喘著粗氣。

一夜折磨,安逸終於熬到天亮,其早早便堵在餐廳門口,怎料那年輕小夥竟來得比自己還早,此時已用完餐,正準備朝酒店大廳方向走去。

而與小夥兒同行的家夥,正是昨晚墜樓的眼鏡男。

安逸快步上前,攔住兩人去路,可年輕小夥見到安逸後,表現得格外激動,連聲打起招呼。

“安大哥,昨晚謝謝你…”

“昨晚你們在我房間幹了什麽。”不等年輕小夥回應,安逸猛然扭頭瞪著眼鏡男,繼續道,“還有你,昨晚你藏在我房間幹嘛。”

面對態度陡然轉變的安逸,兩人不知所措,直至其輕嘆一聲,無奈道: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安大哥,你昨晚沒睡好嗎?怎麽眼睛裏全是血絲。”年輕小夥關切道。

“沒事,只是做了一宿噩夢,但你務必告訴我,昨晚你們在我房間幹了什麽。”安逸再度回到正題,詢問道。

“我們就是玩輪回游戲而已,但那實在太難了,昨晚就只有這家夥一個勝者。”說著,年輕小夥指向身旁的眼鏡男。

“安大哥,我們要趕去見一位大師,暫時沒法陪你聊天。如果你對輪回游戲感興趣,不妨今晚一起玩。”眼鏡男笑臉盈盈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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