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五年前的夢魘

張敬寅不再說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仿佛一截木頭。顔霜嘆了口氣，起身準備去一下洗手間。他突然伸手把她拉住，用他那幽深的眼眸看著她，只是看著她，聲音毫無波瀾：「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顔霜站在原地，楞了楞，說：「啊？」

張敬寅松開她的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低下頭說：「你走吧！」語氣平和，毫無溫度。

她的心猛地一震！這個聲音這個語調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午夜夢醒都會瑟瑟發抖！她記得那天他也是這麼對她說的，他說：「你想離開就離開吧！」然後那天……她永遠的失去了，她和他的孩子！

她咬著唇，渾身發抖，為了防止自己跌倒，她艱難地扶著桌角，顫聲說：「張先生！謝謝你的晚餐，再見！」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餐廳。

她沿著街道飛快地走著，天空中又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這個場景簡直太熟悉了！熟悉得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很怕下雨，這麼多年來，只要是雨天，她都不會自己出門。可是現在她卻孤零零的在雨裏走著，她的心又開始縮緊，緊到發疼！

是了，她想起來了，他剛剛問她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她想起來了，今天就是——楊曉佳和她未出世的孩子的忌日！五年前的今天，那個讓她無法逃避的夢魘！又緊緊纏繞著她！

「不！」她大喊一聲，飛奔起來！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想逃離！想逃出讓她窒息的世界！逃出那可怕的夢魘！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早已濕透。淡淡的傳出他的味道，她嚇得把它脫掉，用力地甩了出去！

她的臉上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鞋子也走掉了一只，她仍然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不！顔霜！你不能忘了，是他讓你失去家庭，失去孩子！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你要強大起來！不能讓他又來左右你的情緒！快醒醒！顔霜！顔霜！你是顔霜不是楊曉佳！楊曉佳早就已經死了！她早已死了！

迎面急駛而過的車濺得她一臉的汙垢！她激淋淋打了個冷顫，仿佛被驚醒了一般，定在那裏。

「媽的！找死啊你？」司機搖下車窗破口大罵！

她低頭瞧了一下自己，被自己這麼狼狽不堪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她走到路邊的電話亭裏蹲在地上，顫抖著手掏出手機撥通了Aaron的電話。

「Aaron，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她喃喃的一直重覆著這句話。

Aaron火急火燎地趕來，看到她倦縮在地上的嬌小身影，手歪在一邊，握著的手機還在通話中，頓時五臟六腑都要碎了！

他把外套脫下，包裹她瑟瑟發抖的身體，彎腰把她抱了起來，又溫柔地把她放進車裏。

顔霜的身上濕轆轆的，整個身子在不停地顫抖，臉色蒼白得嚇人。Aaron趕緊又把暖氣打開，拿出乾凈的毛巾幫她擦乾頭發。

「張敬寅那個王八蛋！別讓我看到他！」他咬牙切齒地罵著，腳下猛地踩下油門，車子立刻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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