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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隨昱看起來不太好，整個人憔悴又陰暗，像是剛從墳墓裏爬出來死不瞑目的僵屍，黑衣皺皺巴巴，衣領散亂，臉上胡子拉碴，臉色沈得要滴墨水，頭發還炸毛。
他什麽動作都沒有，什麽話都不說。沒有責怪，沒有憤怒，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看著華挽月。
但就是這樣才可怕。
華挽月身體被海風吹的微微僵硬，直起身，“呃，是不是該叫你陛下了。”
李隨昱在和華挽月商量計劃時曾說過，他們謀反成功後，楚王和楚王妃想要去西邊打仗，皇位由李隨昱來坐。
所以現在叫一聲陛下應該沒錯。
李隨昱松開韁繩，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
他眼裏有什麽東西在翻湧，壓抑的、洶湧的、猛烈的，如同身後的大海，看起來平風浪靜，實則水面之下皆是暗潮。
但最終他也只是啞著嗓子問：“什麽時候回京？”
這當了皇帝就是不一樣，氣勢都變強了，華挽月一時不敢直視。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理虧。
華挽月瑟瑟道：“不知道。”
李隨昱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帶她上岸，“那就現在。”
“誒誒！”華挽月腳上跟著他，但手腕微微掙紮，“現在不行，我得把他們送回淥州去。”
“他們有手有腳，自己可以回去。”李隨昱力氣半點兒沒松，話音深處瘋狂的情緒昭然若揭。
華挽月仰頭看著他的背影，須臾，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
李隨昱猛地一頓，整個身體靜止。
華挽月走到他面前，一頭紮進他懷裏，伸手環住他的腰。
李隨昱如同被兜頭潑下一盆溫水，兇猛炸毛的猛獸瞬間變成可憐溫順的貓咪，渾身炸起來的辭都服服帖帖的順在了身上。
華挽月溫柔地順毛道：“或許我們可以尋求一個更特別的關系，比如有情人之間——”
李隨昱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輕輕“嗯”了聲。
“——也可以不成婚的呀。”
“……”
李隨昱一把推開她，一瞬間的柔軟失蹤，隱隱有震怒的前兆：“不成婚？”
華挽月忙順著摸了摸他的後背，訕訕道：“但、但是，不成婚但是我們可以做別的嘛。”
她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古代人隱晦的解釋“先戀愛但是你可以找其他人但是找了人就和平分手”這樣一個類似於炮友但比炮友帶了點感情……這種身份。
李隨昱聲音冷的讓人發顫：“你想逃。”
“沒！我不想逃。”華挽月急忙解釋，她頓了頓，眼中緩慢升起一股李隨昱從未在她身上的野心與熱切。
“我要當官。”華挽月盯著他，認真道：“我要當女官。”
李隨昱被她眼中的認真帶偏了思緒，“大酈沒有女官。”
“我都有從龍之功了，給我設一個不行嗎？”華挽月氣憤道。
李隨昱一噎，“……行。但還是要和我成婚，皇後之位不能沒人。”
“我只要當女官。”華挽月直言道，“在你有後宮有別人之前，我可以和你談戀愛，但我不當皇後。”
李隨昱篤定道：“我不會有其他嬪妃，我只要你一人。”
華挽月沈默片刻，倔強道：“我不當皇後，我只當女官。”
在華挽月看來，皇後就是個費力不討好的職位。要是她對李隨昱沒感情，把皇後純粹當成一個職位，心裏還好受些。
可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喜歡李隨昱的。
既然有情，她就更不可能將自己放在皇後這個如此被動的位置。
要是李隨昱以後有嬪妃，她會吃醋，會生氣，憤怒之下說不定還好因為手中權力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最終落得個相看兩厭。
要是李隨昱真的能不納嬪妃，她作為皇後又要被朝廷重臣詬病。
這位置太難了，華挽月只想做女官，做一個可以實現自己理想的女官。
華挽月對李隨昱道：“我要建立市場督查司，與戶部共同管理天下商戶，打通各地商道，統一管理稅務、出口和進口。當了皇後還哪裏有時間做這麽多事？”
李隨昱的眼神閃了閃，明顯是將華挽月的話聽了進去，在思考她的提議。
華挽月的這個想法不是一事興起，而是在她決定跟著造反的時候就有了。
商戶被人看不起，小商人難做，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儒道之學盛行，一句士農工商流傳太廣，而官方絲毫不解釋其真正本意，反而借此更方便管理民眾，打壓商賈以謀其利益。
華挽月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有力量能改變這種局面。
但當前任皇帝將她視為一顆政局內的棋子時，華挽月悟了——她不僅能有力影響到政局，她甚至還能做到更多。
她以為她改變不了世道，是因為前世記憶在影響她，即便今生是江南首富之女，她也只當自己是個市井小民，頂多是賺錢多一些，但本質和普通百姓一樣。
可普通百姓不會被皇帝威脅，不會影響到天下局勢，她早已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時候有了更大的力量。
既如此，那不如將野心放得大一些。
既然她敢想自己成為大酈第一富婆，為何就不敢想大酈成為全世界第一富國？
這個世界格局還是三足鼎立的姿態，若是因為她的商業版圖，讓大酈成為三國之間的第一，親手打造出盛世景象，那她這一輩子太值了！
往後她這個人都是青史留名，族譜上第一人，世世代代被歌頌！
光是想想此番光景，華挽月渾身的細胞都在熱血的叫囂，更不用提什麽情情愛愛！
她本就是一個一旦設下目標，就要拼死達到的人，逃婚時是、茍命是時、造反時更是。
李隨昱讓她兼任皇後決對不可能，萬一倆人鬧個什麽矛盾，他作為皇帝一氣之下把她趕到冷宮去，那她連女官之位都打水漂了。
華挽月絕不給他這個機會。
兩人正在岸邊對峙，一處對著海邊的院門忽然被打開，黛衣楞楞的呆在原地：“世子？”
華挽月忙借著這茬逃跑，跑回黛衣身邊：“不是世子，是陛下。”
黛衣惶恐地退後：“陛、陛下。您來做什麽？”
李隨昱瞪著華挽月：“不是陛下，還沒登基。”
黛衣嘴巴動了動，叫世子不合適，叫陛下也不對，猶豫半晌，吞吞吐吐道：“姑、姑爺，要不您進來說話？”
李隨昱很輕易被一聲姑爺哄好，表情立刻和緩不少，邁著大步，搶先華挽月進了院子，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華挽月原地站了會兒，黛衣陪在她身邊，道：“小姐，您為什麽不願意和姑爺和好，還在怪他騙您的事嗎？”
“沒有。”
李隨昱騙她都已經過去一年了，她氣性再大這會兒也消得差不多了，更何況中間還發生這麽多事，華挽月的觀念也跟著發生的事改變了許多。
她早就不計較那一點兒身不由己的欺騙，要是讓她現在給李隨昱說個謊就能當上女官，她也樂意。
等等！
好像也不是不行！
華挽月轉過頭，捧起黛衣的臉狠狠親了一口，“黛衣，你真是我的寶貝！”
黛衣輕輕的驚呼一聲，紅著臉道：“小姐！”
華挽月摸摸下巴，“我知道怎麽辦了，走，我去會會他。”
華挽月進了屋，見舒晴舒宇正伺候著李隨昱喝茶，她給他們兩眨了眨眼，指了下門外。
舒晴拉著舒宇開溜，屋裏只剩李隨昱。
華挽月坐到他對面，道：“商量一下，各退一步，行嗎？”
李隨昱看著她，又氣又無奈地主動挪到她身邊，道：“怎麽退？”
華挽月道：“我退一步，跟你在一起；你退一步，別讓我當皇後。但我不是說我一直不當啊，等我建立好了市場督查司，合適的時候就會當的。”
李隨昱黏糊地貼著她，嗓音清朗中帶了些怨念，“怎麽在你這裏，當我的皇後跟下地獄似的。”
當皇後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一個攝政的皇後。
權利和尊貴，華挽月不用想就知道選前者。
華挽月睜眼說瞎話道：“沒有，我這不是想著多為大酈做一些貢獻，等市場督查司運作起來我就聽你的，可好？”
李隨昱：“真的？”
“真的啊。”華挽月笑著攬住他。
什麽真的假的，先把市場督查司騙到手再說。
李隨昱深深的嘆了口氣，將身體的重量壓在華挽月身上，華挽月等了一會兒他的回答，忽然察覺他均勻平穩的呼吸聲。
他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華挽月的心臟跟著他的呼吸聲漸漸平穩，聽見他在睡夢中呢喃著的她的名字，心底湧現些許愧疚。
都過去一個月了，他還沒登基……是一直在找她嗎？
不會吧，他之前這麽拼死拼活當皇帝，會為了她遲遲不登基？
華挽月把這些雜念摒除腦海，老老實實當了一會兒李隨昱的枕頭，直到鼻子實在堅持不住李隨昱身上的風塵味，才叫醒他，讓他沐浴後才陪著他睡下。
李隨昱在海邊和華挽月帶了兩天，然後被華挽月趕回了京城。
她自己則帶著下屬享受完假期，又回淥州過年之後，才慢悠悠的啟程回京。
回京時已經開春，京城沒有因為頭頂上換了個皇帝產生什麽變化，像個生機勃勃的螞蟻洞，依舊喧鬧火熱。
華挽月回京第二天就被個太監抓著上了早朝，被封市場督查司司主一職。
她這才知道，當她在淥州休閑的時候，李隨昱已經在朝堂建立起了市場督查司，還從六部轉不少人手進去，只等華挽月回京，整個督查司便可以運作起來。
華挽月順利入職，朝堂上那些男人的白眼一點兒都沒落到她的身上。
華挽月知道這之中李隨昱肯定下了不少力，感動之下，唯有更努力工作為大酈添磚加瓦，才能對得起這份心。
當李隨昱想要見華挽月一面還有提前預約時，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但華挽月那時候已經開始聯合戶部重新定商稅、組織人手打通由南至北的官方商道了。
李隨昱只能化悲憤為野心，連著抄了四個大貪官的家，得來的錢全充盈到了國庫，國庫滿到冒油。
李隨昱本還想接著抄，華挽月趕到他的禦書房，好說歹說地勸他要“可持續發展”，李隨昱才作罷。
華挽月
未來的日子很長，長到華挽月看不到自己的上限。她不知道當這一次目標再次實現後，她會不會感悟出更高的追求，但未來也很短，短到華挽月知道獨善其身的日子已經成為過去，她將終其一生兼濟天下。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那便，走著看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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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隨昱看起來不太好，整個人憔悴又陰暗，像是剛從墳墓裏爬出來死不瞑目的僵屍，黑衣皺皺巴巴，衣領散亂，臉上胡子拉碴，臉色沈得要滴墨水，頭發還炸毛。
他什麽動作都沒有，什麽話都不說。沒有責怪，沒有憤怒，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看著華挽月。
但就是這樣才可怕。
華挽月身體被海風吹的微微僵硬，直起身，“呃，是不是該叫你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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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叫一聲陛下應該沒錯。
李隨昱松開韁繩，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
他眼裏有什麽東西在翻湧，壓抑的、洶湧的、猛烈的，如同身後的大海，看起來平風浪靜，實則水面之下皆是暗潮。
但最終他也只是啞著嗓子問：“什麽時候回京？”
這當了皇帝就是不一樣，氣勢都變強了，華挽月一時不敢直視。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理虧。
華挽月瑟瑟道：“不知道。”
李隨昱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帶她上岸，“那就現在。”
“誒誒！”華挽月腳上跟著他，但手腕微微掙紮，“現在不行，我得把他們送回淥州去。”
“他們有手有腳，自己可以回去。”李隨昱力氣半點兒沒松，話音深處瘋狂的情緒昭然若揭。
華挽月仰頭看著他的背影，須臾，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
李隨昱猛地一頓，整個身體靜止。
華挽月走到他面前，一頭紮進他懷裏，伸手環住他的腰。
李隨昱如同被兜頭潑下一盆溫水，兇猛炸毛的猛獸瞬間變成可憐溫順的貓咪，渾身炸起來的辭都服服帖帖的順在了身上。
華挽月溫柔地順毛道：“或許我們可以尋求一個更特別的關系，比如有情人之間——”
李隨昱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輕輕“嗯”了聲。
“——也可以不成婚的呀。”
“……”
李隨昱一把推開她，一瞬間的柔軟失蹤，隱隱有震怒的前兆：“不成婚？”
華挽月忙順著摸了摸他的後背，訕訕道：“但、但是，不成婚但是我們可以做別的嘛。”
她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古代人隱晦的解釋“先戀愛但是你可以找其他人但是找了人就和平分手”這樣一個類似於炮友但比炮友帶了點感情……這種身份。
李隨昱聲音冷的讓人發顫：“你想逃。”
“沒！我不想逃。”華挽月急忙解釋，她頓了頓，眼中緩慢升起一股李隨昱從未在她身上的野心與熱切。
“我要當官。”華挽月盯著他，認真道：“我要當女官。”
李隨昱被她眼中的認真帶偏了思緒，“大酈沒有女官。”
“我都有從龍之功了，給我設一個不行嗎？”華挽月氣憤道。
李隨昱一噎，“……行。但還是要和我成婚，皇後之位不能沒人。”
“我只要當女官。”華挽月直言道，“在你有後宮有別人之前，我可以和你談戀愛，但我不當皇後。”
李隨昱篤定道：“我不會有其他嬪妃，我只要你一人。”
華挽月沈默片刻，倔強道：“我不當皇後，我只當女官。”
在華挽月看來，皇後就是個費力不討好的職位。要是她對李隨昱沒感情，把皇後純粹當成一個職位，心裏還好受些。
可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喜歡李隨昱的。
既然有情，她就更不可能將自己放在皇後這個如此被動的位置。
要是李隨昱以後有嬪妃，她會吃醋，會生氣，憤怒之下說不定還好因為手中權力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最終落得個相看兩厭。
要是李隨昱真的能不納嬪妃，她作為皇後又要被朝廷重臣詬病。
這位置太難了，華挽月只想做女官，做一個可以實現自己理想的女官。
華挽月對李隨昱道：“我要建立市場督查司，與戶部共同管理天下商戶，打通各地商道，統一管理稅務、出口和進口。當了皇後還哪裏有時間做這麽多事？”
李隨昱的眼神閃了閃，明顯是將華挽月的話聽了進去，在思考她的提議。
華挽月的這個想法不是一事興起，而是在她決定跟著造反的時候就有了。
商戶被人看不起，小商人難做，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儒道之學盛行，一句士農工商流傳太廣，而官方絲毫不解釋其真正本意，反而借此更方便管理民眾，打壓商賈以謀其利益。
華挽月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有力量能改變這種局面。
但當前任皇帝將她視為一顆政局內的棋子時，華挽月悟了——她不僅能有力影響到政局，她甚至還能做到更多。
她以為她改變不了世道，是因為前世記憶在影響她，即便今生是江南首富之女，她也只當自己是個市井小民，頂多是賺錢多一些，但本質和普通百姓一樣。
可普通百姓不會被皇帝威脅，不會影響到天下局勢，她早已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時候有了更大的力量。
既如此，那不如將野心放得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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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她這個人都是青史留名，族譜上第一人，世世代代被歌頌！
光是想想此番光景，華挽月渾身的細胞都在熱血的叫囂，更不用提什麽情情愛愛！
她本就是一個一旦設下目標，就要拼死達到的人，逃婚時是、茍命是時、造反時更是。
李隨昱讓她兼任皇後決對不可能，萬一倆人鬧個什麽矛盾，他作為皇帝一氣之下把她趕到冷宮去，那她連女官之位都打水漂了。
華挽月絕不給他這個機會。
兩人正在岸邊對峙，一處對著海邊的院門忽然被打開，黛衣楞楞的呆在原地：“世子？”
華挽月忙借著這茬逃跑，跑回黛衣身邊：“不是世子，是陛下。”
黛衣惶恐地退後：“陛、陛下。您來做什麽？”
李隨昱瞪著華挽月：“不是陛下，還沒登基。”
黛衣嘴巴動了動，叫世子不合適，叫陛下也不對，猶豫半晌，吞吞吐吐道：“姑、姑爺，要不您進來說話？”
李隨昱很輕易被一聲姑爺哄好，表情立刻和緩不少，邁著大步，搶先華挽月進了院子，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華挽月原地站了會兒，黛衣陪在她身邊，道：“小姐，您為什麽不願意和姑爺和好，還在怪他騙您的事嗎？”
“沒有。”
李隨昱騙她都已經過去一年了，她氣性再大這會兒也消得差不多了，更何況中間還發生這麽多事，華挽月的觀念也跟著發生的事改變了許多。
她早就不計較那一點兒身不由己的欺騙，要是讓她現在給李隨昱說個謊就能當上女官，她也樂意。
等等！
好像也不是不行！
華挽月轉過頭，捧起黛衣的臉狠狠親了一口，“黛衣，你真是我的寶貝！”
黛衣輕輕的驚呼一聲，紅著臉道：“小姐！”
華挽月摸摸下巴，“我知道怎麽辦了，走，我去會會他。”
華挽月進了屋，見舒晴舒宇正伺候著李隨昱喝茶，她給他們兩眨了眨眼，指了下門外。
舒晴拉著舒宇開溜，屋裏只剩李隨昱。
華挽月坐到他對面，道：“商量一下，各退一步，行嗎？”
李隨昱看著她，又氣又無奈地主動挪到她身邊，道：“怎麽退？”
華挽月道：“我退一步，跟你在一起；你退一步，別讓我當皇後。但我不是說我一直不當啊，等我建立好了市場督查司，合適的時候就會當的。”
李隨昱黏糊地貼著她，嗓音清朗中帶了些怨念，“怎麽在你這裏，當我的皇後跟下地獄似的。”
當皇後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一個攝政的皇後。
權利和尊貴，華挽月不用想就知道選前者。
華挽月睜眼說瞎話道：“沒有，我這不是想著多為大酈做一些貢獻，等市場督查司運作起來我就聽你的，可好？”
李隨昱：“真的？”
“真的啊。”華挽月笑著攬住他。
什麽真的假的，先把市場督查司騙到手再說。
李隨昱深深的嘆了口氣，將身體的重量壓在華挽月身上，華挽月等了一會兒他的回答，忽然察覺他均勻平穩的呼吸聲。
他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華挽月的心臟跟著他的呼吸聲漸漸平穩，聽見他在睡夢中呢喃著的她的名字，心底湧現些許愧疚。
都過去一個月了，他還沒登基……是一直在找她嗎？
不會吧，他之前這麽拼死拼活當皇帝，會為了她遲遲不登基？
華挽月把這些雜念摒除腦海，老老實實當了一會兒李隨昱的枕頭，直到鼻子實在堅持不住李隨昱身上的風塵味，才叫醒他，讓他沐浴後才陪著他睡下。
李隨昱在海邊和華挽月帶了兩天，然後被華挽月趕回了京城。
她自己則帶著下屬享受完假期，又回淥州過年之後，才慢悠悠的啟程回京。
回京時已經開春，京城沒有因為頭頂上換了個皇帝產生什麽變化，像個生機勃勃的螞蟻洞，依舊喧鬧火熱。
華挽月回京第二天就被個太監抓著上了早朝，被封市場督查司司主一職。
她這才知道，當她在淥州休閑的時候，李隨昱已經在朝堂建立起了市場督查司，還從六部轉不少人手進去，只等華挽月回京，整個督查司便可以運作起來。
華挽月順利入職，朝堂上那些男人的白眼一點兒都沒落到她的身上。
華挽月知道這之中李隨昱肯定下了不少力，感動之下，唯有更努力工作為大酈添磚加瓦，才能對得起這份心。
當李隨昱想要見華挽月一面還有提前預約時，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但華挽月那時候已經開始聯合戶部重新定商稅、組織人手打通由南至北的官方商道了。
李隨昱只能化悲憤為野心，連著抄了四個大貪官的家，得來的錢全充盈到了國庫，國庫滿到冒油。
李隨昱本還想接著抄，華挽月趕到他的禦書房，好說歹說地勸他要“可持續發展”，李隨昱才作罷。
華挽月
未來的日子很長，長到華挽月看不到自己的上限。她不知道當這一次目標再次實現後，她會不會感悟出更高的追求，但未來也很短，短到華挽月知道獨善其身的日子已經成為過去，她將終其一生兼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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