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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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皇後開懷大笑，扭過頭，眼中恨意迸發：“我皇兒英武！李霆，你的好日子到頭了！還想讓那賤人的孩子代替我的皇兒，做夢吧你！”
隨著皇後的一聲令下，無數手持兵人的官兵湧入鳳鸞宮，他們的劍刃指向皇帝，皇帝自己帶來的太監一哄而散，只留他隨身帶著的皇城侍護在他周圍。
皇帝無視所有人，只盯著皇後，瞇著眼問：“太子只會是你的孩子，這是你我二人成親那日就定下的，是誰跟你說的我要讓他代替太子？”
“還用說嗎？你日日陪在那賤人身邊，對著一攤爛肉將那勞什子的故事，誰看不出來你對他們寄予厚望！做夢！這皇位只能是我皇兒的，只能是我皇兒的！”
皇帝看向那起火的方向，正是貴妃寢宮，而貴妃前日才從行宮搬回來，此時正在宮殿休息。
皇帝氣得扇了皇後一掌，下令道：“除了皇後，殺無赦！”
皇城侍中能待在皇帝身邊的近衛無意識能以一敵十的好手，他們帶著皇帝殺出重圍，剛出鳳鸞宮，就被一高頭大馬攔住了去路！
皇帝擡頭，只見一銀甲將軍高高在上地睨著他。
這人看著眼熟，皇帝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是誰：“慕安將軍，你跟著太子反了？”
“陛下誤會了，臣只聽命於虎符，太子虎符在手，臣算不得反。”
皇帝氣急反笑：“好好好！朕還以為你們會和楚王一樣擁兵自立，沒想到是釜底抽薪直搗黃龍！不愧是我的皇兒！既如此，那戰吧，看看太子的東海借兵是神來之筆，還是我的皇城侍更勝一籌！”
兵器相交之聲響徹整個皇城，上空的烏雲越壓越低，雷聲陣陣。
而在那沖天火光尚未到達的地方，華挽月匆匆來到了運河碼頭。
京城很大，人口極多。一個碼頭每天會有上千人迎來送往，而京城足足有七個碼頭。
華挽月來到河坊街，閆婆子和她瘸腿的閆秀才迎上來，道：“這幾日的人都安排在附近的五個院子，已經有三百餘人了，挽月小姐，您要這麽多武夫做什麽？”
華挽月道：“帶我去見柳河，著人通知另外幾家碼頭的快餐店，說要開業了。”
這是華挽月與手下人約定好的暗號，意思是要準備迎接商船運來的人手了。
閆婆子給了她兒子一個眼色，那瘸腿的青年竟動作極其利索的飛身上馬，揚鞭而去。
華挽月在一個破敗的小院見到了柳河，他一身苦力打扮，同房間的還有密密麻麻上百人。
華挽月只看了一眼，便退到了院子外，對柳河道：“這段時間委屈你們了。”
柳河憨笑：“不委屈，雖然擠了點兒，但條件可比山裏好多了，更何況還有您送來的好酒好菜，士兵們肚子上都長肉了。”
華挽月微笑應下奉承，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已經有五百人入城，一千餘人與世子一同躲在山上，王妃王爺帶著兩百人躲在船上。”
華挽月點頭，遞給他一張羊皮紙，“長公主拿到的皇城兵力布防，找人去送給李隨昱。你們組織人手，去皇宮吧。”
柳河手上一抖，不可置信道：“他、他們，打起來了？！”
華挽月：“李青緣差點被燒死，跑出來時還碰到了東海的慕安將軍。今日這一仗免不了了，你們得抓緊時機，不能讓他們有重整兵力的時間。”
柳河激動道：“是！屬下這就派人去稟報將軍！”
華挽月離開河坊街，沒有回仙子巷，而是去了公主府。公主府內，長公主已經坐立不安地等了她很久。
華挽月一出現，長公主立刻撲上來握住她的手，“怎麽樣，昱兒的人來了多少？”
“兩千。”
“少了些。皇城侍有一千人，普通官兵五千餘人，太子從東海帶來的兵力最少兩千——他去年就已經陸續將人送進京了，肯定抱了必勝的決心。”
普通官兵分散在整個京城各處，要守城、巡邏，看顧好自己的責任範圍，光是召集已經不易。
更別說裏面大部分人都是的京城本地土著，只圖一個混吃等死的編織，除了守衛在皇宮附近的那些人，其餘壓根不會為了皇帝拼命。
真正對抗的其實是皇帝的一千皇城侍和太子的兩千東海兵。這三千人才是雙方的精良部隊。
但李隨昱帶來的這兩千人同樣是精銳中的精銳。
他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進京，多虧了華挽月每個月都會有數十艘商船路過運河司，這個月雖然船上的人多了些，引起了些特別的關註，但也讓華挽月拿錢糊弄過去了。
長公主焦慮得不停踱步，華挽月聲音溫柔地安撫：“人數雖然不占優勢，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會有問題的。”
“你說皇帝和太子，誰會勝？”長公主緊緊皺著眉，心神不寧問。
華挽月沈吟片刻，道：“皇帝吧。雖然東海軍人數占優，但皇宮畢竟是陛下的大本營，有主場優勢。而且皇城侍與普通士兵不同，尤其是陛下身邊的那些，都是高手，太子不會占到便宜。”
長公主點點頭道：“我猜也是。只是不知道待李瀟登基後，會不會殺掉李霆。”
李瀟是楚王大名，李霆是皇帝大名。
華挽月倒覺得楚王會殺掉皇帝，他反之前，皇帝一直對他不錯，楚王看起來並非心狠手辣之人。
公主府離皇城不遠，站在閣樓之上，高高的城墻擋住了大半視野，只能看見皇城陰翳深沈，火光此起彼伏的閃爍。
此時華挽月幫不上忙，只能和長公主一起等著。
長公主的手下忽然使這輕功，從府外直接飛入公主府閣樓，在長公主面前跪下，“殿下，太子弒父了。”
華挽月心驚肉跳，霎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長公主蹭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道：“絕不可能，太子怎麽可能弒父？”
那人話音篤定，不忍道：“屬下親眼所見。太子一箭射穿了陛下的心口。”
長公主表情呆滯，不可置信地後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不，太子怎麽會……”
皇帝畢竟是長公主看著長大的弟弟，一時接受不了弟弟的死訊，華挽月能理解。
但她卻沒時間為這對父子唏噓，太子殺了皇帝，弒父是重罪！李隨昱的造反倒更師出有名了點兒。
不過要論師出有名，沒有什麽比到現在為止只出現過華挽月想象力的聖旨更有效。
華挽月想起什麽，忽然起身，甚至來不及向長公主告退，徑直出了公主府。
特殊時期，華挽月把溫大幾人全都留給了店裏需要保護的小姑娘們，自己身邊只跟了舒晴。
舒晴會一些輕功，但還不足以帶著華挽月飛檐走壁，是以華挽月是一路小跑著，跑過了三條街巷，才來到楚王府。
楚王府的門口還有封條，華挽月一把扯下扔到一邊，自己推門跑了進去。她直接來到楚王和楚王妃的院子，果然在裏面看見了一隊兵馬。
“李隨昱！”華挽月氣喘籲籲的喊道。
打頭的那人回過頭來，李隨昱在手下人面前的肅穆冷靜破開一條裂縫，眼底欣喜一閃而過，很快升上來擔憂：“你怎麽來了？”
李隨昱快步迎上來，將她攬入懷裏，“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外面很危險，你該老實待在公主府才對。”
華挽月皺著眉頭推開他，道：“我哪裏放得下心。這一戰你們要是不贏，我的小命也玩完了。”
李隨昱在眾目睽睽下，彎腰親了下她的眉心，柔聲道：“我留了人手，若是此戰不勝，會有人立刻帶你們逃出城去。”
華挽月可沒心思跟他在這膩乎，直言：“太子弒父，你們進宮要對上的是太子。”
“弒父？”顯然，李隨昱也沒想到皇帝和太子之間，勝出的會是後者。
但現在知道也不晚，他立刻在腦中調整了兵力，握著華挽月的手親了又親：“我知道了，多謝你跑一趟。”
華挽月有操不完的心，又問：“長公主的人手可交予你了？”
“嗯，在宮裏等著。”李隨昱回頭：“張英、張俊，你們護送她回公主府，在那裏守著她。”
張英張俊走了出來，正是華挽月曾經和抒情一起遇到的大眼睛雙胞胎兄弟，兩人面上明顯的不樂意，支支吾吾的道：“殿下……我們想殺進宮……”
李隨昱不容置疑：“保護世子妃比進攻更重要。時間來不及了，不要再磨嘰。”
華挽月打圓場道：“不用，我和舒晴自己回去就行，來也是自己來的。聖旨挖出來了嗎，你們趕緊走吧。”
楚王妃忽然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兒媳婦怎麽知道我們在挖聖旨？”
華挽月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道：“母親。”
楚王妃笑瞇瞇的應下：“誒！”
李隨昱這才想到旁邊還有個他娘，“娘，你帶挽月回公主府。其餘人我們走。”
楚王妃倒是沒有特別想進宮打打殺殺，揮揮手讓旁邊挖出聖旨的人把聖旨收好，“你們快去，別給太子整裝的時間。”
華挽月原本看著楚王妃，只感到自己耳側又被親了一下，“等我回來，你做我的皇後。”
皇後？
華挽月一回頭，就見李隨昱已經帶著兵撤離楚王府。
楚王妃過來，攔住她的手臂，“兒媳婦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
“王爺和王下埋聖旨的時候看見了。”華挽月有些心不在焉，跟著楚王妃一起回到公主府。
長公主看樣子哭過一場，眼睛一整個紅透了，見楚王妃來了，才擦了擦眼淚，勉強笑著道：“弟妹。”
楚王妃和長公主攀談起來，細密平穩的溫柔聲音落在華挽月耳間，她怦怦的心跳才安靜些許。
這一場權力巔峰的鬥爭持續了整夜。次日傍晚，整個京城鳴起喪鐘。
帝王薨逝，喪鐘九響。
太子薨逝，喪鐘八響。
今日喪鐘響了十七下。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
楚王妃和長公主進宮，華挽月則在送走他們二人後回了仙子巷。
她手下所有還沒有回淥州的人都集合在仙子巷裏，聽見整個京城喪鐘打仗，心中隱約也猜到了些什麽。
華挽月道：“收拾收拾，各店鋪正常營業吧。”
接下來的事兒，就都和她沒什麽關系了。
華挽月在二樓的辦公室發呆，黛衣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華挽月回神，接下孩子，放在懷裏哄哄，揚起一個溫柔的笑逗他：“寶寶來啦，有沒有想姨姨呀？”
大胖小子如今已有四個月，抱在懷裏很大一只，沈甸甸的，一件華挽月就嘎嘎笑，胖手手還在摸華挽月的臉。
黛衣跟在華挽月身邊問，擔憂地問：“小姐，您沒事吧？”
華挽月雖然在笑，但眉眼之中總是彌漫著一股愁緒，黛衣是從小跟著她的，別人看不出來，她卻非常敏感的一語道破，“是不是在想世子殿下？”
華挽月顧左右而言他：“你很久沒有回瀘州了吧，想家嗎？”
黛衣嘆了生氣，“當然想，我娘還沒有見過團子呢。”
“那不如我們回淥州吧？”華挽月看著她，眼中閃現出些許光亮，“你和溫大陪我時間最久，也很久沒有回家，我們回去探親！”
黛衣立刻笑起來，“好啊！”
華挽月說走就走，當時就讓人收拾了東西，帶上另外幾個想回淥州的人，一起上了回家的馬車。
這次回家是臨時起意，時間上不緊迫，再加上有小寶寶跟著，華挽月一行人便都不著急到家。
一路邊走邊玩，遇到喜歡的小鎮子還會住下幾天，買些特產和小玩意兒。
瑜君倚君都玩瘋了，別看她們已經成了華挽月手下的大將，實際上只在淥州和京城的一畝三分地兒待過。
姐妹倆看哪都新奇，咋咋呼呼的一點兒都沒有在京城當掌櫃的氣勢。舒晴跟她們姐妹倆混在一起，讓整個車隊日日都洋溢著興奮的笑聲。
連帶著華挽月也忘了煩心事，每天一睜眼就是思考今天吃什麽玩兒什麽。
黛衣看著欣慰極了。自從楚王府造反曝光開始，她就沒見過華挽月臉上出現過這麽多笑容。雖然帶著孩子的旅途有些疲憊，但黛衣還是願意和大家一起慢慢趕路。
只是不知道世子在京城找不到小姐，會不會跑到淥州去。
黛衣的擔心轉眼就被華挽月的笑容擠到角落。
罷了，還有什麽比小姐開心更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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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氣得扇了皇後一掌，下令道：“除了皇後，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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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擡頭，只見一銀甲將軍高高在上地睨著他。
這人看著眼熟，皇帝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是誰：“慕安將軍，你跟著太子反了？”
“陛下誤會了，臣只聽命於虎符，太子虎符在手，臣算不得反。”
皇帝氣急反笑：“好好好！朕還以為你們會和楚王一樣擁兵自立，沒想到是釜底抽薪直搗黃龍！不愧是我的皇兒！既如此，那戰吧，看看太子的東海借兵是神來之筆，還是我的皇城侍更勝一籌！”
兵器相交之聲響徹整個皇城，上空的烏雲越壓越低，雷聲陣陣。
而在那沖天火光尚未到達的地方，華挽月匆匆來到了運河碼頭。
京城很大，人口極多。一個碼頭每天會有上千人迎來送往，而京城足足有七個碼頭。
華挽月來到河坊街，閆婆子和她瘸腿的閆秀才迎上來，道：“這幾日的人都安排在附近的五個院子，已經有三百餘人了，挽月小姐，您要這麽多武夫做什麽？”
華挽月道：“帶我去見柳河，著人通知另外幾家碼頭的快餐店，說要開業了。”
這是華挽月與手下人約定好的暗號，意思是要準備迎接商船運來的人手了。
閆婆子給了她兒子一個眼色，那瘸腿的青年竟動作極其利索的飛身上馬，揚鞭而去。
華挽月在一個破敗的小院見到了柳河，他一身苦力打扮，同房間的還有密密麻麻上百人。
華挽月只看了一眼，便退到了院子外，對柳河道：“這段時間委屈你們了。”
柳河憨笑：“不委屈，雖然擠了點兒，但條件可比山裏好多了，更何況還有您送來的好酒好菜，士兵們肚子上都長肉了。”
華挽月微笑應下奉承，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已經有五百人入城，一千餘人與世子一同躲在山上，王妃王爺帶著兩百人躲在船上。”
華挽月點頭，遞給他一張羊皮紙，“長公主拿到的皇城兵力布防，找人去送給李隨昱。你們組織人手，去皇宮吧。”
柳河手上一抖，不可置信道：“他、他們，打起來了？！”
華挽月：“李青緣差點被燒死，跑出來時還碰到了東海的慕安將軍。今日這一仗免不了了，你們得抓緊時機，不能讓他們有重整兵力的時間。”
柳河激動道：“是！屬下這就派人去稟報將軍！”
華挽月離開河坊街，沒有回仙子巷，而是去了公主府。公主府內，長公主已經坐立不安地等了她很久。
華挽月一出現，長公主立刻撲上來握住她的手，“怎麽樣，昱兒的人來了多少？”
“兩千。”
“少了些。皇城侍有一千人，普通官兵五千餘人，太子從東海帶來的兵力最少兩千——他去年就已經陸續將人送進京了，肯定抱了必勝的決心。”
普通官兵分散在整個京城各處，要守城、巡邏，看顧好自己的責任範圍，光是召集已經不易。
更別說裏面大部分人都是的京城本地土著，只圖一個混吃等死的編織，除了守衛在皇宮附近的那些人，其餘壓根不會為了皇帝拼命。
真正對抗的其實是皇帝的一千皇城侍和太子的兩千東海兵。這三千人才是雙方的精良部隊。
但李隨昱帶來的這兩千人同樣是精銳中的精銳。
他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進京，多虧了華挽月每個月都會有數十艘商船路過運河司，這個月雖然船上的人多了些，引起了些特別的關註，但也讓華挽月拿錢糊弄過去了。
長公主焦慮得不停踱步，華挽月聲音溫柔地安撫：“人數雖然不占優勢，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會有問題的。”
“你說皇帝和太子，誰會勝？”長公主緊緊皺著眉，心神不寧問。
華挽月沈吟片刻，道：“皇帝吧。雖然東海軍人數占優，但皇宮畢竟是陛下的大本營，有主場優勢。而且皇城侍與普通士兵不同，尤其是陛下身邊的那些，都是高手，太子不會占到便宜。”
長公主點點頭道：“我猜也是。只是不知道待李瀟登基後，會不會殺掉李霆。”
李瀟是楚王大名，李霆是皇帝大名。
華挽月倒覺得楚王會殺掉皇帝，他反之前，皇帝一直對他不錯，楚王看起來並非心狠手辣之人。
公主府離皇城不遠，站在閣樓之上，高高的城墻擋住了大半視野，只能看見皇城陰翳深沈，火光此起彼伏的閃爍。
此時華挽月幫不上忙，只能和長公主一起等著。
長公主的手下忽然使這輕功，從府外直接飛入公主府閣樓，在長公主面前跪下，“殿下，太子弒父了。”
華挽月心驚肉跳，霎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長公主蹭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道：“絕不可能，太子怎麽可能弒父？”
那人話音篤定，不忍道：“屬下親眼所見。太子一箭射穿了陛下的心口。”
長公主表情呆滯，不可置信地後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不，太子怎麽會……”
皇帝畢竟是長公主看著長大的弟弟，一時接受不了弟弟的死訊，華挽月能理解。
但她卻沒時間為這對父子唏噓，太子殺了皇帝，弒父是重罪！李隨昱的造反倒更師出有名了點兒。
不過要論師出有名，沒有什麽比到現在為止只出現過華挽月想象力的聖旨更有效。
華挽月想起什麽，忽然起身，甚至來不及向長公主告退，徑直出了公主府。
特殊時期，華挽月把溫大幾人全都留給了店裏需要保護的小姑娘們，自己身邊只跟了舒晴。
舒晴會一些輕功，但還不足以帶著華挽月飛檐走壁，是以華挽月是一路小跑著，跑過了三條街巷，才來到楚王府。
楚王府的門口還有封條，華挽月一把扯下扔到一邊，自己推門跑了進去。她直接來到楚王和楚王妃的院子，果然在裏面看見了一隊兵馬。
“李隨昱！”華挽月氣喘籲籲的喊道。
打頭的那人回過頭來，李隨昱在手下人面前的肅穆冷靜破開一條裂縫，眼底欣喜一閃而過，很快升上來擔憂：“你怎麽來了？”
李隨昱快步迎上來，將她攬入懷裏，“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外面很危險，你該老實待在公主府才對。”
華挽月皺著眉頭推開他，道：“我哪裏放得下心。這一戰你們要是不贏，我的小命也玩完了。”
李隨昱在眾目睽睽下，彎腰親了下她的眉心，柔聲道：“我留了人手，若是此戰不勝，會有人立刻帶你們逃出城去。”
華挽月可沒心思跟他在這膩乎，直言：“太子弒父，你們進宮要對上的是太子。”
“弒父？”顯然，李隨昱也沒想到皇帝和太子之間，勝出的會是後者。
但現在知道也不晚，他立刻在腦中調整了兵力，握著華挽月的手親了又親：“我知道了，多謝你跑一趟。”
華挽月有操不完的心，又問：“長公主的人手可交予你了？”
“嗯，在宮裏等著。”李隨昱回頭：“張英、張俊，你們護送她回公主府，在那裏守著她。”
張英張俊走了出來，正是華挽月曾經和抒情一起遇到的大眼睛雙胞胎兄弟，兩人面上明顯的不樂意，支支吾吾的道：“殿下……我們想殺進宮……”
李隨昱不容置疑：“保護世子妃比進攻更重要。時間來不及了，不要再磨嘰。”
華挽月打圓場道：“不用，我和舒晴自己回去就行，來也是自己來的。聖旨挖出來了嗎，你們趕緊走吧。”
楚王妃忽然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兒媳婦怎麽知道我們在挖聖旨？”
華挽月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道：“母親。”
楚王妃笑瞇瞇的應下：“誒！”
李隨昱這才想到旁邊還有個他娘，“娘，你帶挽月回公主府。其餘人我們走。”
楚王妃倒是沒有特別想進宮打打殺殺，揮揮手讓旁邊挖出聖旨的人把聖旨收好，“你們快去，別給太子整裝的時間。”
華挽月原本看著楚王妃，只感到自己耳側又被親了一下，“等我回來，你做我的皇後。”
皇後？
華挽月一回頭，就見李隨昱已經帶著兵撤離楚王府。
楚王妃過來，攔住她的手臂，“兒媳婦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
“王爺和王下埋聖旨的時候看見了。”華挽月有些心不在焉，跟著楚王妃一起回到公主府。
長公主看樣子哭過一場，眼睛一整個紅透了，見楚王妃來了，才擦了擦眼淚，勉強笑著道：“弟妹。”
楚王妃和長公主攀談起來，細密平穩的溫柔聲音落在華挽月耳間，她怦怦的心跳才安靜些許。
這一場權力巔峰的鬥爭持續了整夜。次日傍晚，整個京城鳴起喪鐘。
帝王薨逝，喪鐘九響。
太子薨逝，喪鐘八響。
今日喪鐘響了十七下。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
楚王妃和長公主進宮，華挽月則在送走他們二人後回了仙子巷。
她手下所有還沒有回淥州的人都集合在仙子巷裏，聽見整個京城喪鐘打仗，心中隱約也猜到了些什麽。
華挽月道：“收拾收拾，各店鋪正常營業吧。”
接下來的事兒，就都和她沒什麽關系了。
華挽月在二樓的辦公室發呆，黛衣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華挽月回神，接下孩子，放在懷裏哄哄，揚起一個溫柔的笑逗他：“寶寶來啦，有沒有想姨姨呀？”
大胖小子如今已有四個月，抱在懷裏很大一只，沈甸甸的，一件華挽月就嘎嘎笑，胖手手還在摸華挽月的臉。
黛衣跟在華挽月身邊問，擔憂地問：“小姐，您沒事吧？”
華挽月雖然在笑，但眉眼之中總是彌漫著一股愁緒，黛衣是從小跟著她的，別人看不出來，她卻非常敏感的一語道破，“是不是在想世子殿下？”
華挽月顧左右而言他：“你很久沒有回瀘州了吧，想家嗎？”
黛衣嘆了生氣，“當然想，我娘還沒有見過團子呢。”
“那不如我們回淥州吧？”華挽月看著她，眼中閃現出些許光亮，“你和溫大陪我時間最久，也很久沒有回家，我們回去探親！”
黛衣立刻笑起來，“好啊！”
華挽月說走就走，當時就讓人收拾了東西，帶上另外幾個想回淥州的人，一起上了回家的馬車。
這次回家是臨時起意，時間上不緊迫，再加上有小寶寶跟著，華挽月一行人便都不著急到家。
一路邊走邊玩，遇到喜歡的小鎮子還會住下幾天，買些特產和小玩意兒。
瑜君倚君都玩瘋了，別看她們已經成了華挽月手下的大將，實際上只在淥州和京城的一畝三分地兒待過。
姐妹倆看哪都新奇，咋咋呼呼的一點兒都沒有在京城當掌櫃的氣勢。舒晴跟她們姐妹倆混在一起，讓整個車隊日日都洋溢著興奮的笑聲。
連帶著華挽月也忘了煩心事，每天一睜眼就是思考今天吃什麽玩兒什麽。
黛衣看著欣慰極了。自從楚王府造反曝光開始，她就沒見過華挽月臉上出現過這麽多笑容。雖然帶著孩子的旅途有些疲憊，但黛衣還是願意和大家一起慢慢趕路。
只是不知道世子在京城找不到小姐，會不會跑到淥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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