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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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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救

回到休息間,康漣洏見著丁鈴,互相交換信息。

雖然丁鈴沒進得去地下室,但她安在餐車上的昂貴微型追蹤設備進去了,據說可以實時傳送超清音視頻。

地下室果然屏蔽了信號,這端的屏幕一片雪花,只能勉強從滋啦聲裏辨出人聲,說的還不是中文。

是那群所謂的外國專家。

兩人支棱著耳朵聽了會兒,又有金屬與瓷器的碰撞聲。應該是他們在吃早飯。

互視一眼,開始作最後準備。

報警設置搞起來,撬鎖工具搞起來。

十分鐘後,康漣洏撬開通往地下室的堆滿雜物的安全出口,與丁鈴貓貓祟祟地鉆了下去,生怕被人發現。

二十分鐘後,兩人齊肩並排地躺在冷凍室裏作人形冰棍狀,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了。

以前追千金的劇時,康漣洏總是吐槽編劇,非得給女主安排各種撞見壞事且被發現被抓,需要男主來救的劇情,實在是老掉牙。

現在她親身經歷了,決定收回成見。

人在猝然見到自己沒料到的畫面時,是會被驚到的。

康漣洏和丁鈴猜測了好幾種情形,那些外國專家們要麽在血淋淋地挖肝掏肺,要麽在慢吞吞地催眠誘導,或者在做挑戰人體極限的某種殘忍實驗...

確實是實驗,且殘忍至極,挑戰著全體國人的極限。

康漣洏躺在冰冷的黑暗中,除了漫起些童年陰影,倒不多害怕。神情平靜,心跳平穩。

冷凍室與實驗室一墻之隔,電子門虛掩著,說話聲透過那群人留出的縫隙傳入耳中。

那些人,既謹慎又自負。在發現她和丁鈴後,第一時間中止實驗,送走病人,並毀掉現場的所有試管藥劑。

但見兩人穿著簡樸,灰頭土臉,又系著圍裙,推著清潔車,便放下戒備。只將她們暫時控制在冷凍室,用了讓人短時內不能發聲的藥,都不帶敲暈的。

因為無菌環境被破壞,他們無法繼續進行細菌實驗,就改成了催眠實驗。

之所以沒處理她跟丁鈴,就是想拿她倆來做實驗。

現在,實驗室裏的實驗對象到了第三個。

康漣洏聽著跟前面兩個如出一轍的流程,心態越發平穩。

場面還算溫和,應該不會發生受傷流血事件。--就算有變故,相關部門也已經趕到了吧?

這麽想著,加上低溫與藥物作用,康漣洏甚至有點想睡過去。

不過她知道不能睡,因為極易凍傷。

於是打起精神去聽專家們緩慢低沈的引導之語。

這當然是用中文說的,不然病人們也聽不懂。

這位病人不但聽進去了,反應還很強烈。

她又驚又怕,淒聲喊叫:“你們是誰?要對我做什麽?快放開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是犯法的!回頭我女兒知道了,一定會把你們都告倒!”

顯然,要麽是她早上吃的東西裏藥的分量不足,要麽是她本身自主意識很強,不容易被暗示。被這種駭人的場面一刺激,反而比平日裏清醒了。

可這個檔口清醒,那是要命呀!

病人的女兒躺在冷凍格裏,神經緊繃,再沒有半分困意。

沒錯,實驗室的病人,正是她的母親邱女士。

康漣洏皺眉,心砰砰跳,只盼著她能安靜下來或者迷糊過去。再這麽喊叫,難保這些人不會起殺意。

那群人果然緊張起來,飛快地用聯軍語言商量對策。

他們覺得邱女士這樣的病例難得,決定調整方式,繼續實驗。

當然得先用藥給她弄昏沈了。

康漣洏依舊揪心,同時也稍稍放心。

藥物固然對身體有損,但至少母親的性命暫時無憂。

藥效很快發作,邱女士漸漸神智不清,問啥答啥。

“你來中心做什麽?”一個五十萬問。

“來找李英。”邱女士立刻答話。

李英也是病人,跟母親很聊得來。

“找她幹什麽?”

“商量抱養的事。她有個還在上學的晚輩未婚生子,沒法養。我看她可憐,就想把她兒子領養來,也有人送終了...”

“你不是有女兒嗎?”五十萬也八卦。

“女孩兒算什麽?又不能傳宗接代,還是別人家的。要是李英能說動她那晚輩同意,讓我得個兒子,以後我家的所有東西都是他的!”

“嘖嘖!貪上你這樣的媽,你女兒上輩子肯定殺人放火、造反叛國了。”五十萬都看不下去這女人的刻薄自私了。

你才叛國,你全家都叛國!

康漣洏狠掐手心,狠咬嘴唇,將心底的痛意轉移開,才好過些。

早就對邱女士不抱希望,所以她此刻不是傷心,而是氣憤、心寒,覺得自己這一趟涉險十分不值。

以後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康漣洏自我開解著,眼淚卻兀自流淌。溫熱的液體出了眼眶便被低溫降涼,再滑到頸項,讓人很是難受。

註意力一分散,外面的動靜就聽不真切了。

等她聽見厚重整齊的腳步聲與疑似拉梭上膛的器械聲時,所躺的冷凍格已刷地被猛力扯出,緊接著就被人掐著腰抱起,耳畔響起咬牙切齒的男聲:“康漣洏,你他媽真是不要命了!”

房間裏的燈已經打開,康漣洏乍從黑暗模式中切換過來,眼睛受到刺激,淚流得更急。

她張了張口,發現暫時還發不出聲,不覺皺眉。又嫌燈光刺眼,下意識閃躲。

這情形看在宋凜川眼裏,便是她明明嚇得要死還拒不認錯,對他又抗拒不耐。

他美艷的臉龐越發陰翳,從得知她膽大包天地混入這處腌臜之地起便抑制不住的擔心瞬轉惱憤。

將人抱至連著冷凍室卻溫暖如春的休息室,剝去她臟亂冰涼的工作服,按在沙發裏,不由分說鉗住細巧的下巴吻下去。

康漣洏看清來人,大感驚異,又頓覺心安。怔忡間被狠親了好幾口,也沒推拒。

只是他似乎特別生氣,力道兇猛得像在咬人。康漣洏吃痛,忍不住躲避,卻換來他更粗暴的啃噬,唇瓣一痛,就有溫熱的液體滲出。

康漣洏啞聲痛嘶,掙紮得更厲害。宋凜川眉眼冷凝,將她箍制得愈緊。

“川哥,這裏事兒不小,舉報人可是有功啊!”門口突然探出年輕男人的臉,笑嘻嘻地覷著攪纏在一起的男女。“呦,忙著呢?”

“滾。”

宋凜川頭也不回。

康漣洏心下一驚,下意識往宋凜川敞開的外套裏鉆,把自己藏得嚴實。

雖然她此刻連妝帶眼淚的大概已經面目全非了,但還是不宜讓某人的熟人看到。

宋凜川垂眸瞧了眼主動貼上來的人兒,怒意稍減,展臂將人摟得嚴絲合縫,以外套裹緊,解凍。--再來晚一點,他就可以收獲一枚冷美人了。

先前在冷凍室裏沒覺得冷,這會兒浸潤在暖融融的環境裏,康漣洏才感覺到冷入心肺,渾身抖得仿佛得了帕金森,手腳都不聽使喚。

煨了一會兒熱燙如暖爐的胸膛,才緩過來,唇上的痛意也越發清晰。

她擡眼看了看救命的農夫,良心跳動,決定不做那條忘恩負義的蛇。

宋農夫睨她:“不用急著口頭感謝,你能報恩的方式多著呢。”

康漣洏沈默地掙開他,挪遠點坐。

她現在確實沒法口頭感謝。

瞄到邊幾上的本子和筆,抓過來寫上字,遞到宋凜川面前:我媽和丁鈴怎麽樣?

宋凜川掃過字句,眼神一沈,馬上拿出手機。“叫個醫生進來。”

他指的自然不是中心的醫生,而是來自洛南市各大醫療機構的專業醫師。

醫生很快進來,兩人視線相交,俱是意外。

“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救人。”

楚夜闌望向沙發上的女孩兒,忍俊不禁:“小仙女,你怎麽變成小花貓了?”

宋凜川眼神微閃,眉鋒如刀。“你如果看不了病,不如出去再進修。”

“你至今還娶不了媳婦兒,豈不是要去女兒國積累經驗?”楚夜闌反唇相譏,已經戴好了聽診器,湊近康漣洏心口。

宋凜川擡手格開他的手腕,“換個女醫生來。”

楚夜闌乜他:“醫生沒有男女之分。”

“但流氓有。”

宋凜川脫下外套,將康漣洏整個兒罩住。

“不錯。趁人之危、人面獸心的流氓近在眼前。”楚夜闌冷笑,視線劃過康漣洏掛著血珠的唇瓣,遞上手帕。

康漣洏才看向手帕,便覺耳邊刮過一陣寒風,小刀子似地割臉。

她打了個噴嚏,識時務地擺手拒絕。“不用了謝謝,還不起。”

瞧那上面繡的標記,大幾千沒跑了。

“你嗓子好了?”宋凜川猶疑地看她。

嗓音明顯嘶啞,顯然之前出現了異常。從見到她起她便一直沈默,加上眼淚,他還以為她被嚇住了。

“被餵食了短時失語藥物,現在藥效過了。跟她朋友一樣。”楚夜闌淡聲解釋。

若非如此,他也沒閑心在這兒跟人懲口舌之利。

“對。那些人打算拿我跟鈴鐺做實驗,這藥沒多久的效力。”康漣洏補充。

“閉嘴!”

“胡鬧!”

兩道冰冷的男聲齊齊響起,驚得康漣洏又打了兩聲噴嚏。

往時宋美艷一座冰山就夠她受的了,如今又來一座,怕不是想把她當場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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